十年没犯案了,他还想听一次惨叫声 | 游民07

十年没犯案了,他还想听一次惨叫声 | 游民07

首页角色扮演荒原更新时间:2024-04-11

凶手现身了,但他的出现似乎也是为了追寻一个答案:王朵不是早死了吗?是谁在扮演【王朵】?他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兴奋。

满桌住在善城的最顶上。那里原本是依山而建的一片棚户区,后来被政府开发成了廉租房,最矮的一栋也有42层。满桌他家算是回迁户,迁到了最高那栋楼的顶层上。夏天干热,冬天阴冷。满桌觉得自己依然住在平房里,只不过曾经从窗户里向外望,是充盈着市井气的车水马龙。如今往外望,只看得见一道色彩斑斓的深渊。

满桌的爸爸跟人在大街上斗殴,死了。妈妈改嫁。那时候满桌刚刚初中毕业,就不念了,跟自己的爷爷一起生活。后来有一天雷阵雨,高层停电,电梯故障。爷爷为了给满桌做饭,硬是爬楼回家,却心脏病病发,死在了楼梯间里。打那往后,满桌就自己一个人过。他自认比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还要幸福一些,起码有个房子可以遮风避雨,就是这高层总停电,一停电,满桌也要迈上八百多级台阶。在某些电闪雷鸣的夜晚,他只能随着山势奔跑,借着楼梯间里狭小的窗子照明,偶尔瞥向窗外雨幕里的山脊,他会觉得自己正跑进了山的肚子里。

天气好的夜晚,满桌会站在阳台上抽烟。一包12块钱的大宇宙牌香烟,就扔在阳台上的一个空花盆里,那里原来有爷爷种的君子兰,后来被满桌移植到了埋着爸爸和爷爷骨灰的墓地旁。

这一晚天气就很好,常年笼罩善城的迷雾在一阵暴雨后消散殆尽。满桌靠着阳台边缘往下望,看着山下城区里的建筑层层叠叠地向外延伸。就着他呼出的烟气,那些巨大的建筑和细小的街道仿佛有了生命,不断地扭动着,自我繁殖。而街边闪动的霓虹则像是这些生物深灰色鳞甲下的血管。生物们似乎刚在白天经历了一场聚众斗殴,入夜,都蜷缩在一起疗伤。随着这些巨物的呼吸,伤口里的血液泛着微微的光。

一声巨响打断了满桌的胡思乱想,他发现有人重重地砸门,便从厨房抄起了一把菜刀,慢慢挪近防盗门。隔着猫眼一瞅,竟然看见了王能。一打开门,王能就摔在了门里。

叔!满桌吓了一跳,赶紧帮趴着的王能翻过身来。他身上的白色T恤已经被血染红了大片,掀开,肚子上一个歪斜的口子还在咕嘟咕嘟冒着血。

满桌一把拽过手机,想要报警,却被王能拉住了衣角:我不去医院。王能费力地抬着脸,嘴唇早已灰白一片。

不去医院?叔那你这不是等死了吗?满桌声音都有些抖了。

你给我拿针线、酒精、纱布。王能气若游丝。

我家没有这些东西啊,我家只有白酒!满桌已经快要哭出来了,想要伸手捂住王能肚子上的伤口,又烫手般地缩回去。

王能没了回应,抬起的头咣当一声磕在了地板上。

满桌快要陷入崩溃了,他呆愣愣地看着王能身下的血迹慢慢扩大,突然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满桌脱了身上的背心,紧紧地缠在了王能的肚子上,之后光着膀子夺门而出。

窗外再次划过一道紫色的闪电,电梯上方的楼层显示屏突然熄灭——电梯停了。满桌毫不迟疑地冲进了楼梯间,他四五阶的台阶并做一步迈下,冲到楼下时,外面已经大雨倾盆。满桌跑到便利店,甩下钱,胡乱抓起几卷纱布、碘酒、消毒药水,接着再次冲进了磅礴的雨中。

满桌跑得眼前发黑,楼道里的紧急照明也失灵了,他只能借着楼道窗外天空中不时裂开的闪电数清脚下的台阶。他摔倒,就再爬起,终于冲进了家门,他看到王能竟然已经苏醒,勉力支撑着坐进了他爷爷留下的太师椅里。

闪电又咔嚓划过,映亮王能那将死之人的双眼。他朝满桌招了下手,问:你缝过衣服么。

满桌说:缝过。

王能张开捂着肚子的手,将那个伤口再次暴露给满桌看,说:缝。

满桌打开手机照明,翻出一瓶二锅头,自己先喝了一口壮胆,之后给硕大的一根缝衣针消毒,引线。再抬头,王能已经把那瓶二锅头喝见了底。

满桌跑楼梯跑的手还在抖,说:叔,我缝得不直。

王能说:你可别他妈废话了,缝!

满桌颤颤巍巍地下针了,歪歪扭扭地一路缝上去。王能疼得直哼哼,用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了太师椅的扶手,满桌这才发现,王能的另一只手也被割伤了。

轰隆的雷声再次远离善城的时候,满桌终于缝完了。一老一少好像都只剩下了一口气,王能依旧陷在太师椅里,面无血色,微微闭着眼睛。满桌把一整瓶碘酒都倒在了缝好的伤口上,便扑通坐在地板上。两人都感觉到了初升太阳的温度,屋子里原本黑漆漆的角落里慢慢爬出了一些亮光。

满桌问:叔,你咋造这样了?

王能不说话,仿佛在回味什么。半晌,他说:我他妈差点抓住他。

满桌问:抓住谁?

王能突然睁开双眼,他竟然有了一丝薄弱的笑意:凶手。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

这个叫莫奈的女人其实并不对他的口味,确实有点老了。二十八岁?也许快三十岁了。虽然漂亮,但却不值得他去为之冒险。

但在监视莫奈日常生活的过程中,他的内心却渐渐有了*。他已经潜伏了太久,自王朵之后,他已经有十年没再犯案了。如今看着这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女人,他心中的某些东西再次无法控制地膨大了起来。他想要听见莫奈的惨叫声。

莫奈的家很大,三层。这让他一贯的计划非常好实现——一周前,他藏进了莫奈的家里。大概一个月前,他就已经对这栋三层的别墅了如指掌了。他遵循只从受害者家里拿取工具的原则,戴上莫奈的口罩,从一楼厨房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卷宽胶带,一步步朝着莫奈的客厅走去。

他最早在【荒原】游戏的贴吧里发现了莫奈,几乎每一篇关于【王朵】的帖子下面都有莫奈的留言,这个女人自称【荒原】游戏的内部员工,并不断否认游戏玩家对于【王朵】身份的猜测。后来,莫奈甚至以个人名义发布了一篇声明,称【王朵】在游戏里的行为不代表【荒原】游戏官方的立场,而她自己也已经利用黑客技术定位了ID叫做【王朵】的玩家的位置,并已经与其取得联系,事件正在解决的过程之中。

看到这篇声明,他彻底震惊了。因为在他的认知里,王朵这个人,绝对不可能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她死了,如今却仿佛化作了幽魂,进入了一款虚拟现实的游戏之中。

那是谁?看来这个叫莫奈的女人知道真相,于是他重操旧业,一方面是迫切地想要知道扮演【王朵】的玩家是谁,这人知不知道自己当年犯下的连环凶案?一方面,他又对监视莫奈的行为感到兴奋。

那是一种来自心底深处,埋藏在黑暗中的、最本能的冲动。此时那个女人就在一楼的卫生间里吹干头发,隔着一扇门,他都能闻见雌性荷尔蒙从发梢处散出来的味道——甜腻,勾人魂魄。门开了,他就躲在门后的阴影里,手里依然攥着那卷宽胶带,瞥见莫奈一边用毛巾抹着头发,一边走进了起居室。她穿着一件丝绸质地的浴袍,裸露的肌肤看起来保养得很好。

她终于走向了自己的虚拟现实游戏设备,坐进了昂贵的专用游戏座椅,戴上了VR头盔。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他走近莫奈,迅速又安静。在游戏启动的提示音响起来时,他正好撕开胶带,同时扑在了莫奈的身上。莫奈吓得喊了几声,便被劈头盖脸地缠满了胶带。他故意将VR头盔粘在了莫奈的整个脸上,让她失去了视力。就在他要继续捆缚莫奈的双手时,莫奈突然伸腿踢中了他的下体,一阵剧痛,他从椅子上跌落下去。

婊子,他骂。莫奈此时已经爬起身,朝房门奔过去,却撞到了书架,重又跌在地上。他笑了。瓮中之鳖,那我就不客气了。

突然,他听到房门处出现了响动,紧接着一个人影闪现在了客厅通往玄关的走廊上。那是一个年老的男人,可能50多岁,有点驼背,手臂却很精壮。与单纯错愕的自己不同,老男人在错愕之余竟目露凶光。在从莫奈的家逃脱后,他无数次回忆那道目光,里面似乎有着猎人看到了猎物时的兴奋。

当了半辈子的猎食者,如今我终于也成为了猎物吗。他这样想。

老男人行动很迅速,直接跨过莫奈,朝着他奔过来,目的似乎只有一个,就是扒下他的口罩。他有些慌了,想躲,却被男人故意留着的尖利指甲挠伤了眼角,一阵刺痛。

搞不清楚状况的莫奈更慌,她以为堵在门口的是最初的袭击者,含糊不清地尖叫着,调头往二楼跑。他也跟着跑上去,老男人在最后追。二楼没到,他就被老男人钳住了脚踝。两人一起摔倒在楼梯上。他为了不被老男人拽下楼,便扯住了莫奈的腿。莫奈也跌倒了,但随即一脚踢在了他的脸上,他吃痛不已,被后面的老男人拽下了楼,两人仰倒在楼梯上,滚了下去。莫奈则成功跑上了二楼。

老男人的力气很大,死死攥住了他的一只手,又一拳挥过来。他没躲,让老男人的拳头落在自己的左边太阳穴上,同时抽出了后腰别着的水果刀,狠狠地刺进了老男人的肚子。

老男人的反应很快,挨了一刀,立刻后撤一步。但他还是抓住机会,向上挑动刀刃,尽可能扩大了伤口的尺寸。老男人捂住肚子,在后退的同时抬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两人哗啦一下拉开了距离。老男人倒向茶几,并撞翻了一把椅子。

老男人有些气喘,他则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口罩,还在,他决定不再恋战,将烂摊子留给这个老男人,接着转身从前门逃走。

受了伤的老男人并没有追出门,而直至坐进停在别墅区外的车里,他还在思考,这个老男人是怎么出现在莫奈家里的?只有一种可能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蹲守监视莫奈家的这一周内,老男人也在附近,他监视着莫奈,老男人监视着他们两个。

让他感到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从没有感知到这个老男人的存在。他因此感到了恐惧。

善城的冬天有点奇怪。阳光下温吞,阴影处又湿冷。即便如此,太阳其实是很难能见到的,冬天来临后,大部分的日子里都是连绵的雨。王朵却喜欢这样的天气,她一到冬天就雀跃不已,总是在雨天故意经过某些城市里的高点,看积水沿着台阶汹涌着朝低地滚落下去。

王朵跟37号约的见面地点是自己最喜欢去的地方——解放碑广场旁的会仙楼观景台,这座观景台位于善城的最高点,在金融中心的74层。从观景台巨大的前倾式落地窗向外望,整个城市错综复杂的格局尽收眼底。此时临近圣诞节,雨停了有一个礼拜,但天气依然阴沉。善城上空飘着一层灰色的雾气,城市似乎与远处的江面连成一片,唯有在街道间游弋的车灯不时划破晦暗的气氛,显出一丝带有市井气息的生命力。

工作日,会仙楼观景台上没什么游客。王朵站在角落里,背靠着落地窗,面向电梯,每当上行的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王朵都会变得紧张。她很好奇这个给自己打了十几年电话的男人到底是谁,却又因为将要直面这个生命中最了解自己的人而感到惶恐。

王朵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37号根本不是一个人。他是个鬼魂,是个开小差的神仙,变了态的电信局员工,又或者,他只是自己脑子坏掉后胡思乱想的产物。

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就是王朵揭开谜底的最好机会。

约定见面的时间是下午4点半,为了赴约,王朵逃了一节自习课,对路北谎称自己要陪父亲体检。金融中心距离王朵家不近,见完面王朵还要乘轻轨往家赶,她想着37号如果真的存在,最好不要迟到,不然今天很可能又要挨上王能的一个嘴巴子了。

一直没人。到4点25分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了三次,一次是安保人员执勤,一次是对年轻的情侣,一次是个年轻的男人。王朵将目光锁定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他端着一杯星巴克的星冰乐,又瘦又高,长得很好看,穿一身蓝黑色的西服套装,没打领带,脚上却踩了一双脏兮兮的白色Nike球鞋。男人似乎没有找人的意思,出了电梯便环顾了一下观景台的全貌,目光并未停留在王朵的身上。之后便慢慢走到了落地窗前,定定地遥望着脚下的一片苍生。

王朵纳闷儿,已经4点29分了,37号到底是来还是不来?就在这个时候,她身后的玻璃突然发出了一声脆响,就像是哪个调皮的孩子往玻璃幕墙的外侧掷了一颗石子。

这里是金融中心的第74层,玻璃幕墙外只有一片虚空。

王朵突然反应过来。与此同时,外面又传来了一声响,这一次,被投掷的石子似乎要更大些,掷的力度也要更大些。王朵猛地转身去寻找,将目光投入那片灰暗的空中,却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蛛丝马迹。王朵将身体贴近护栏,额头都快碰到了落地窗,她使劲看着,嘴里呼出的热气模糊了自己面前大概一寸见方的窗子,她赶紧屏住了呼吸,用手去擦,却发现这雾气根本不是自己呼出的,雾气蔓延在74层的窗户外面。

就像是一个看不见的人,漂浮在74层的会仙楼外,与王朵对视着,他也贴近了大楼外的玻璃幕墙,并在玻璃表面留下了呼气的痕迹。

王朵惊恐万分,她猛地将手拍在窗子上,虽然声音不大,但依然引人侧目。就在她想要拍击第二次的时候,那个好看的年轻男人突然擒住了她的手。

危险啊,小妹妹。男人说。

王朵甩开男人的手,问:你谁啊。然后又想贴近窗子,寻找那个能够飞翔的隐形人。

王朵……男人说,他将星冰乐换了个手拿,不紧不慢地从裤兜中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王朵。

王朵突然停下了自己所有的动作,她慢慢地转过头问男人: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男人似乎有些歉意地笑了笑,将咖啡杯放在观景台的边缘,之后双手递上那张名片:我替37号来见你。我是他的经理。

王朵迟疑着接过名片,问:37号为什么不亲自来见我?

男人说:因为某些违规行为,他正在接受公司的处分,不方便过来。我这次来呢,也是想向你道个歉,因为37号的某些行为给你带来了生活上的困扰,万分抱歉。

王朵更困惑了,说:你们是什么公司?为什么可以无时不刻通过电话联系到我?

男人的脸上又挂上了歉意的笑容,说:抱歉,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王朵又问:那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37号呢?

男人说:当他的处分结束,他会亲自来跟你沟通。请耐心等待。

王朵不甘心:我能去你的公司吗,去见37号一面?

男人说:当然可以,我们随时欢迎你的光临。我们公司的地址就在名片上。

王朵低头去看,名片上印着:【制造】有限公司,善城分公司,地址——九龙坡石屏路123号。

再抬起头,那个男人竟然已经不见了。王朵又回头看了眼窗外,那里只有一片混沌的迷雾。

深感无助的王朵只能死死地攥着那张名片,她意识到这张切实的、能够摸得到的纸片,是自己能够保持理智的唯一凭证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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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张瀚夫 编辑 | 赛梨

原文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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