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大箭,
神为之夺。
朱不易右手握着无形刀,百忙之中回过头来,幽幽地看了掌柜一眼:“捕风者?”
然后沉静地看着掌柜点了点头后,再瞥了一下对面的蒙面的两名神射手,眼神逐渐黯淡下来,低着头,软软地向前仆倒。
唐臧看向朱不易仆倒的地方,目光充满了不解、惊疑、惋惜,抬剑向掌柜示意,转首望向射箭的方向:
有两人,皆黑巾覆面,
一人三箭,一人一箭,
所站立的方位互为犄角之势。
以松树为依托,遮挡住大半边身体,。
三箭者头发发红,看不清长相,一根狼牙棒插在雪地上,半边身子在松树和狼牙棒之间
一箭者看样子身材猥琐,倒置的一个大锤放在脚下。
唐臧仅一望,顿时义愤填膺:
当年唐老太太遇险,元老唐三彩殉难于昭觉寺途中,可能就是拜这番将所赐,家仇国恨不共戴天,强烈的仇恨感使他血脉偾张,接着朝向着战团大喝:“唐门中人立即停战,一起痛击来犯之敌”。
戒尺问道于野的竹笠人、长枪横扫的草料人、短剑竖劈的缸中人、金蛇剑择人而噬的“瞽目神叟”唐门四皓不敢恋战全都跳出战圈,迅速集结到唐臧的四周,将唐臧围在中心,拱卫三少爷,严阵以待这有摧枯拉朽般的大箭。
掌柜右手高举铁算盘,也趋向唐臧的方向紧走了几步。
俨然有三国诸葛亮收服孟获时排布的“坚壁阵”。
远处的一介文士司马堃望向朱不易仆倒的地方,和弓弦响的地方,目光忽然变得明戾而冷冽:
当年若不是唐老太太顾全大局,唐门与自己同仇敌忾联手抗金,有可能当年就命丧这“追魂三箭”之下,现在焉有命在。而今这贼将故技重施,绝不能让他们阴谋得逞。咦,贼子离我方这么近了,我怎么就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呢?
(注:雪花晶体堆积在一起中间有许多空隙,声音通过表面反射后大部分都被吸收了!是故声音变小。)
“我命令,霹雳堂部众暂且放下私怨,共同御敌”。
白衣使者慕容霜还没有从青衫剑客秦青岚惨死的伤痛中走出来,就在不远处看到首领朱不易遭人暗算而倒地,她猝临剧变,一时竟感到手足无措,甚至失神落魄,万万没有想到掌柜竟然是唐门中人。
小二也是百般感慨: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墨星雨脸上表情凝重如铁,看不出悲喜。
雷细雨因小腿中剑受伤,一跛一瘸走到司马堃身旁、同时白衣男子也回归了己方阵营。
残存的霹雳堂部众渐渐围拢过来,有的受了伤,有的还拿着弓箭。
只有朱不易伏在地上,纹丝不动,生死不明。
只见唐臧腾空而起,催动内力,大般若禅功如滚滚江水奔腾而出,挥出“血河”神剑,剑作龙吟,朝着一枝气势磅礴的大箭,
一招“问路斩樵”剑式,
迎风一斩,
“铛”,
凌厉无匹的大箭,应声而断
箭矢余力未绝,去势未穷
“瞽目神叟”金蛇剑一抖,一招“灵蛇出洞”,“叮当”一声,剑尖叮在箭矢上,
箭矢跌落雪地里,倏忽不见。
司马堃力贯手掌,同时掷出三把飞刀,拦截一枝大箭
竹笠人祭出戒尺,阻挡大箭
雷细雨一把抢过手下的弓箭,进行回射
慕容霜虽为弱质女流,但有着多年闯荡江湖的历练,倒也很快调整了心绪,很快投入到战斗。
手拿短剑的缸中人、草料人相互掩护配合一起冲了上去。
唐臧单脚落在一只大缸的缸沿上,再一借势,再度跃起,伸手抓向另一枝呼啸而来的大箭。
“刺啦”
掌心被划过一道深的血口,痛彻心肺,
好在唐臧师承少林,少林武功多以刚猛浑厚见长,身为少林俗家弟子的唐臧在下山前,就已经通过木人巷、十八罗汉阵的考核, 且深得师父智永大师同为达摩堂首座的真传。
多年前智永大师在昭觉寺就显露少林神功硬生生空手接这一大箭,后来唐臧五台山学艺,也曾颇为忐忑地问及此事。
智永大师先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皮,感觉老牛舐犊一般,露出了弥勒佛般的笑,再绘声绘色娓娓道来:……接箭的技巧、力度、角度、方向以及自己的大意、教训等不一而足。
两人名为师徒,实乃有父子之情。
故此唐臧接箭,貌似逞匹夫之勇,其实不然。
了然于胸也。
唐臧运力于掌,内力源源不断输出,仍紧攥不放,“噔噔噔”
后退数步借势卸去大半力道。
再调转箭矢,箭矢朝前,回掷为首蒙面者,同时人也朝向蒙面者扑去。
此时,蒙面者的箭已发出,正准备向背后箭壶探手,欲摸出三箭/一箭准备发第二波大箭的间隙,
缸中人、草料人已快接近射箭者,已不足三丈。
少倾,未见声息的朱不易猛的抬起头来,右手的 “无行刀”
间不容发就发了出去,人也俯身迅如猎豹般窜了出去。
紧紧跟在唐臧之后,
不离不舍,三步之遥。
唐臧没有回头,
也没有影响冲向蒙面者的速度。
“假如朱乾坤这么容易死的话,就不配叫朱不易了。”(见上一章韩江雪《英雄殇》“天生贵胄,掌有乾坤”)
慕容雪脸上表情惠风和畅。
司马堃恍然大悟。
墨夜雨还是波澜不惊。
朱家世代簪缨,如非金兵南下肆虐扫劫,朝堂动荡政局不稳,朱不易已跻身翰林,早已官拜翰林学士,朱家的成就和影响,比起本朝的川蜀苏门也不遑多让。
见王辟之《渑水燕谈录》
“苏氏文章擅天下,目其文曰‘三苏’,盖洵为老苏,轼为大苏,辙为小苏也。”
自己的书房里就装裱了一幅“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出自名家的字画。
所以朱不易视金兵宛如仇雠。
所以朱不易就势伏倒,以乘敌之疏忽好一举克之。
当然,更重要的是,朱不易身上贴身穿着护身服
百战铁衣。
“江湖传言再厉害的暗器遇到了它,也没有用,一流的兵器碰着了它,至少也可以卸掉大半的力道。”
在朱不易看来,江湖传言并非全是妄言乱语。
自己就安好,无恙。
只有有一点:
鼻孔进雪,而受冷气侵袭,
后期感觉鼻子不舒服(注:轻微鼻炎),后经大夫诊断,开了几味中药,副作用是冬季鼻子易发痒,主人不由自主去摸下鼻子。当然这是后话。
多谋善断,明慧绝伦如唐臧者,只知道百战铁衣并没有随柳五公子入土,已出现在江湖。
也许并不知道“唐门三宝”之一-------百战铁衣在朱不易身上。
最起码在朱不易中“捕风者”之一的“风起即千里”唐尤尤即掌柜的暗算之前不知道。
同日,川蜀唐家堡望月楼收到捕风者“长风几万里”唐堂的邸报。
唐老太太熟练地启开完好的火漆,抽出几页信笺,全是空白,内容全无。
唐老太太习以为常地将信笺依次放入已盛放唐门特制的药水的铜盆里,信笺浸入药水后,不久就显现出字来。
唐堂原是唐老太爷子书童,耳濡目染学了些孔孟之道,唐老太爷子见他为人机敏且忠心,又能力出众,便擢升为“唐士三百首”,再后来就是唐老太太掌权,划为外勤的“捕风者”。
... .... ... ....
“完颜宗光,金国皇族,善骑射,能挽三石硬弓。为人狡诈多变、机智隐忍,实为我大宋子民的一大隐患。
完颜宗光自小顽劣不喜读书,独独对一首唐诗却能倒背如流: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
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因自小崇拜西汉飞将军李广,又行十三,遂自命“小李广十三”。
完颜宗光履历:
十余年前,只身追蹑“抗金联络人”智永大师至昭觉寺,潜伏寺之周边,正赶上江湖两大门派:我唐门和霹雳堂,二虎相争,遂伺机射*酣战中的双方首领,企图坐收渔翁之利。
是役,射四箭,致我“唐士三百首”首领唐三彩惨死………(见第十章 追魂三箭)
七年前清晨,武当山大风道长在三清观内练完剑后,大汗淋漓之际,刚端起茶几,正待低头的瞬间,被一大箭穿胸而过。
五年前晌午,抗金队伍在国子监祭酒府前集结,准备攻打小商河将领刘金水身披盔甲,正踩蹬上马,飞来一箭,夺去左目,夜半抱憾归西。
二年前,少林俗家弟子铁山飞,在月黑风高之夜,快马加鞭给牛家庄“大刀”牛文武送密函,不慎踩中绊马索,摔倒后被弓弦勒死。翌日的大王庄五义士率领的队伍孤军奋战,被一营金兵围*,因寡不敌众,仅有二人逃出生天,余皆战死于乱石冈。
不日前,潜伏风波亭对面不远的乌鸦洞口的巨石旁,意欲乘萧秋水身负重伤之际行刺一代大侠萧秋水,萧秋水以隔空传音之法向完颜宗光藏身的方向警示道“你最好不要动”! 完颜宗光最终没有发出自己的“追魂三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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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再次南下,自领金军斥候,专擅侦听、刺*我大宋将领要人。
今三骑取道江油,为首者正是完颜宗光,另两人为麾下的“黑白双煞”牛铭方、韩兆青,去向不详,目标不明,正侦之。
捕风者唐堂叩首
时**年(注:宋高宗年号多少年)冬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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