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当我听到枪声时,就知道他们已经疯了,就像这个时代中的大多数人一样。或许我不应该再用“人”这个称谓来称呼他们,因为此刻的他们早已变成毫无人性的野兽,只懂得到处猎*和掠夺。就在刚才,他们又*人了。
我尽可能的压低身子,不让他们发现我,接着快步冲进藏在路旁的车子里。整个过程我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他们发现我。我看着倒镜,确保他们没有从后面冲过来后,就迅速发动车子,争取在他们察觉之前悄悄驶离那里。
我一手握方向盘,一只手端着枪。我不确定路上不会遇到其他人,更不敢笃定他们不会从后面跟过来。尽管我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但是现在的情况彻底改变了,有其他幸存者也来到了这里。
驶上公路后,我开始加速逃离那里,驾车沿着马路往海边驶去。我的心跳的砰砰的,眼神也不自觉的往后面瞟,这种逃命的感觉压的我快喘不过气来。望着道路尽头的那片海,我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只要在他们察觉之前在尽头的岔路口处拐弯,他们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在离开商场时,我听到有三辆车开了过来,这说明他们至少来了六个人,多的话十五个都不止,要是与他们正面交战,我必死无疑。
我看着倒镜,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可怕的念头还是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恐惧又一次笼罩心头,这种感觉让我浑身发毛。很快,一个家伙就出现在倒镜中,他端着枪,蒙着面,冰冷的站在路中间,显然是刚才那伙人中的一员。
那人也发现了我,他端起枪瞄准我。我飞速从副驾驶座位上拿出头盔戴上,并压低身子趴在方向盘上。我倒吸一口冷气,心里默默祈祷他千万不要打中我。
他端着枪,却迟迟没有开枪,等我快到道路尽头时,他将枪放了下去。这一动作表明他是一个有经验的猎人,没有十分的把握,不会轻易浪费一颗子弹,又或许他有别的什么企图。总之,他不会就这么放我走的,在这个时代没有人会这么好心。
拐过弯后,我就一脚油门踩到底,让车以最快的速度往南边奔去。
车飞快的往前跑,道路两边的废弃车辆残骸也飞快的向后倒,一时间我也有些恍惚,竟然分不清到底是我在跑还是路在倒退。路的一边是翠绿的山林,繁茂的藤蔓从森林里延伸出来,爬的满路都是,路边的杂草也长的很高很绿。路的另一边是广阔的深蓝色海面,几艘腐朽的巨轮斜着身子搁浅在视野右侧的海岸处,破碎的船壳里竟也长出了一株株不知名的绿色植物来。
我没有功夫去搭理这些东西,现在逃命才是最重要的事。
大灾之后的人类都变得一样,无论是从行为上还是心理上,人们会为了活命去做任何事。一开始,人们放弃尊严和道德约束去哄抢救灾物资。接下来,人们为了争夺生存物资去干违法犯罪的事,甚至不惜对同类大开*戒。到了最后,他们连最后一丝人性也也丧失了,彻底退化成野蛮动物。整个人类社会也退化了,城市变成了森林,人类变成了野兽,在这片森林里唯一的法则就是弱肉强食。刚才那些人的作为就是末世生活的写照。
此刻我又想起了刚刚在商场遇到的那一家四口,男人、女人、女孩和一个小男孩。要是灾难之前在商场遇见他们这一大家子,我一定会非常的羡慕,不过现在我很可怜他们,尤其他们还带着那么幼小的孩子。在这个末日里,连成年人都很难活下去,更别说那么小的孩子。即使没有遇到刚才那帮人,恐怕他们这家子也活不长久,尤其是那两个孩子。
望着车窗外的海,我叹了一口气。尽管我很伤感,但是我也无能为力。在末世的日子里像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太多了,每次目睹无辜同类被*害时,我都会感到自责和深深地负罪感。我痛恨自己没有能力救他们,但我更狠上天,他为何这般狠心,总让我遇到这样的事,似乎他在说:放弃内心的挣扎吧!你办不到的,你谁都救不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现实,接着像老鼠一样活下去。
而我也只能低着头,赎罪般的心里默默念道:这不是我的错,只是我的能力不够,救不了他们,我还有人性,我还是个人类。
沿着海边那条破碎的柏油路一直往南走,一路上的景象倒没有多大变化,左边是山,右边是海,路上是一片末世的死寂。在穿过三条漆黑的隧道后,就会在道路尽头来到一片隐蔽的码头城镇,那里就是我躲藏的地方。
一路上我时时刻刻都在盯着倒镜,不过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但我还是不放心。我将车停到路边,端着枪就藏路旁的灌木丛中。我不确信他们会这么容易就放弃,或许他们就跟在后面。
等了三十分钟后,天也渐渐的黑了,但还是没有等到他们出现,这才使我安下心来,至少今天是安全了。
此刻,太阳还将落未落,它挂在海平线的远处,散发出金灿灿的余晖,将宽阔的海面映出一片耀眼的金黄色。夕阳也照在了我的脸上,它虽没有那么明亮,但是我的眼睛确实有些适应不了,这大概是由于我长期躲在黑暗处生活的缘故吧。
我索性将头拧到一边去,这样就看到了傍晚的小镇。它还那么冷清,沉默,不发出一丝声响,也让我看不到一点灯光。房屋,街道,广场,码头,眼前的一切都在一片死寂中慢慢沉入黑夜,这荒凉的景象让我悲叹不以。
这个隐蔽的小镇叫作礁港,它坐落在半岛的最南端,也就是半岛最隐蔽的角落。小镇三面被海包围,北面靠山,只有两条路可以出入。一条路是公里,也就是我开车时走的路,而另一条路是运货的铁路,建在小镇的另一个海边。
小镇还有一个大码头,在灾难以前小镇就是靠外贸发展繁荣起来的。昔日的繁华可以从这里密密麻麻的废弃店铺和旷阔的卸货场看出来,不过这里的一切都已经荒废了,不见一个人影,没有一丝生活的气息,只有丛生的杂草野树和海风吹过破碎窗户时发出的呜咽声。人们在很早之前就离开了这里,现在我是这座小镇唯一幸存的人类。
时间不早了 ,我将视线很快就收了回来,然后返回了车里,接着就开着车往“家”里赶去。
我所谓的“家”,其实就是一条未完工的隧道。隧道的入口位置非常隐蔽,坐落在一片茂密的树林后面,不仔细找的话根本发现不了。我也是来到岛上一个月后才发现那条隐蔽的隧道,那里非常适合当作庇护所,保温又隐蔽,岩壁里还有渗出的淡水可以饮用。
我驾车穿过荒凉的主城区,接着拐个大弯,然后一路向北驶去,最后在北山脚下来到一个巨大的停车场。停车场里停满了废旧汽车,在西北角还立着一座锈迹斑斑的塔吊。隧道的洞口就藏在停车场后的那片树林中。
我将车停在一个隐蔽的角落,转身看了一眼身后那片夕阳下的海面。我知道接下来的这几天是不会再出来了,所以才想在进入黑暗前好好感受着这最后一丝光明。做完这一切后,我带上商场搜刮到的物资和步枪灰溜溜的钻进了隧道中。
(2)
我清楚的记得灾难之前的事情,那时候我才刚刚参加工作,就像当时的大多数人一样,抱着对城市生活的憧憬每天忙忙碌碌的生活着。尽管生活很累,但是我过得也充实。
那时的日子很平常,有点一眼望不到头的感觉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会那样平常而又漫长时,一场巨大的灾难就发生了。这场巨大灾难直接瓦解了人类建造几百年的现代文明,也将人类世界推到了末世的边缘。
世界末日的降临并不是突然性的,早在灾难几十年前就已经有预兆了。从我记事开始,自然灾害和战争就一天天的多了起来,天气也开始反常了,生活在北方的我竟然从来都没有见过下雪。
在那时的电视新闻里,各大媒体都在报道着什么全球变暖、北极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等等气候和环境问题,不过这些东西完全提不起人们的兴趣。大家认为这种“大事”不是小市民阶级该担心的,人们认为媒体没完没了的报道的目的不过是在博取公众眼球罢了,毕竟地球已经存在了这么多年,它怎么会出事呢?
可是事情的发展还是出乎了人们的意料。
……………
夜里,我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做的还是那个梦,和昨晚一样的梦。
梦中,那个小女孩躲在商场的货架后面,她手里拿着那个红色的布娃娃,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我。她似乎像对我说些什么,但是始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梦中的一切和前天商场发生的情景基本一模一样,不过这次我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来审视整个事件,这样倒让我看的更清楚了。在梦里,我看到了那一家子,也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正闪过拐角处的货架,就在前天那个位置。我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汽车声,喧闹声,破门声,脚步声,最后是枪声……
梦进行到这里,我就被惊醒了。我实在不敢想象接下来会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在梦境中,即使是在梦境中,那画面也让我无法直视。
我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喘着粗气,接着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望着眼前的黑暗,过了许久,我的心跳才渐渐平复下来。
我伸出手在黑暗里一阵摸索,从枕头旁拿出一个台灯来。
我小心翼翼的按下开关,台灯闪烁了几下后发出暗淡的黄光,好像随时就会熄灭一样。不过,这微弱的黄光也足够照亮整个避难所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借着光亮,摸到了桌子上的手表。
此是指针显示的时间为凌晨三点十分,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其实这时间一点也不准,不过这并不要紧,在末世里你不需要知道准确的时间。
我又躺下了,但是没有丝毫睡意。此时,那个问题又开始在我的脑子里一遍遍的浮现。
枪响了几声?两声?三声?——我不确定。我当时只顾着逃命,根本无心关注别的事情,毕竟我又不认识他们,他们对于我来说也只是陌生人而已,他们的安危又与我何干?
尽管我一直在进行自我安慰,但是这样的答案无法让我安心。我不能就这样冷眼相待,他们的死尽管与我无直接关系,但是我当时应该是可以救一个人的,不说他们全家,哪怕救一个也是好呀?当时明明已经意识到危险来临,我为什么不带他们走呢?我真的是无辜的吗?
我的良心在一遍又一遍遍的向我发问,似乎它也在责怪我当时没有出手相助。我拍了拍脑门,让自己尽量摆脱这种想法,不过这没有丝毫作用,那个声音反而变得更大了,又开始在我的脑子里嗡嗡回响。
我闭上眼睛,开始尽力回想前天发生的事。我一遍遍的尝试在脑海里构建出当时的情景,但是每次得到的结果都不一样,这让我有些无奈。
我唯一可以确认的事情是,枪最多只响了三声,第一声和第二声间隔很近,而且声音都很大,最后一声枪声是我驶上公路后才听到的,与第二声枪响间隔了一小段时间。
最后一声我听的不太仔细,那声枪响很沉闷,而且声音中还夹杂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如果是三声枪响的话,那么说明他们一家四口中肯定有一个活下来了,至多只有一个 ,因为那个小男孩太弱小了,不用枪也可以轻易的*死他。
所以呢?我应该怎么办?即使他们之中有人活了下来,肯定被那帮人带走了。难道要我去找他们,把他要回来?开玩笑,我可不敢去找他们,因为他们已经疯了。他们前天的所做所为就已经证明了一切,他们只会*了我。
尽管我不想去,但是我的心里却一直过意不去。最后,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返回商场去找那两个孩子,即使是尸体我也要亲眼看到。如果他们死了的话,我就把尸体拖到海边去埋了,尽自己的最后一点善意,这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救赎吧。如果没有找到他们,我就立马返回,从此不在关心此事。
决定做了之后,接下来就需要慢慢的等待。我打算等到傍晚时分再出去,白天可不敢出门,说不定他们就在外面到处找我。我要是白天出去,那可是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等待,等待白昼逝去,等待黑夜降临。
(3)
………………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6点55了,离入夜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是时候行动了。
我戴好防弹头盔,再在将两层防弹背心穿上。这些东西是我从北方的一个入境检查站偷过来的,质量非常不错,它们已经救过我几回命了。为了以防万一,我带上了我的两把枪和三个弹夹。我不敢确定他们晚上不会出来,但我祈祷他们千万别这样。
做好一切准备后,我就拿起车钥匙往隧道外走去。
顺着隧道往外面走,光线慢慢变亮了,明亮的洞口处也渐渐出现在隧道的尽头。脚踩在破碎砾石上发出“格,格”的摩擦声响,在隧道里回荡,那声音很清脆。尽管我将脚步迈的很轻,但是细小的声音在空旷的隧道里经过不停的折射还是会被放的很大,这便让我有些不安心了,但是我并没有停下来。
走出隧道后,眼前的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在洞里呆了两天后,我总算见到了光明,尽管只是傍晚的垂暮夕阳,但这对于我来说这也足够了。
此时,太阳已近落山,只在西边的天际留下一条很窄的暗黄色光带,将西边的海天交界处渲染出一片淡淡的琥珀色;在东边的天际上,月亮慢慢在褪去的白昼中隐现出来,轮廓也渐渐清晰了。
四周非常安静,只有温和的海风吹动树叶发出的细微声音。洞口的泥巴地面上没有脚印,周围的杂草也没有被拨动的痕迹 ,一切和以前一样,看来他们还没有找到这个地方。
我咽了一口唾沫,接着就往树林里走去。
我快步穿过树林,来到了那片停车场,很快就找到了我停车的位置。
那辆被我精心改装过的车还停在几天前的位置。看着车还在,我就放心多了了,这很大程度上说明了他们还没有找到这个小镇,这正合我意。
我将枪放在副驾驶座位上,开着车就往商场赶去。一路上,我都没有开灯,因为那样做很危险,容易暴露自己,况且我对光线十分敏感,只要接着月光就能看的很清楚了。
我本不打算开车,但是商场离小镇有十公里远,万一在路上遇到什么变故,到时候想跑都来不及。
沿着海边的路一直往北走,天已经黑了,月亮慢慢的在海面上升起,皎洁的月光洒在海上,仿佛给广阔的海面盖上了一层轻盈洁白的纱衣。周围的一切也都亮了,我也看的更清楚了。不过,没有了黑暗的庇护,反而让我的处境更危险了。
沿着海边的那条路往北面大概8公里远的转弯处,在那里有一个汽车服务站。我就将车停在那里,接着靠步行走完接下来的几公里路。
商场坐落在主城区的南边,距离火车站很近。城区的房子更多,物资也更丰富些,所以我推测他们大概率住在城区的房子里,说不定就在住商场里面或者离商场不远的地方。
我沿着街边往往城区走,一路上没有看到一丝火光,也没有听到一丝声响,一切都和以前一样。空荡荡的街道,废弃的房屋,视野所见的一切事物都沉浸在煞白的月光之中,四周安静的很诡异,这种诡异的氛围让我感到深深的不安。
此刻,月亮升的更高了,将地面和海洋照的更加明亮。 夜晚的城市比白天更加死寂,更让人感到窒息,当你行走在空无人烟的漆黑街道上时,就会深深感受到这种绝望的感觉,一种行走在地狱深处的压抑感。
很快,商场大楼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它就在与我间隔几个街道的地方。商场外墙上仅剩的几扇玻璃反射着麟麟月光,上面映出了几个月亮的模样。我躲在路旁的汽车里悄悄的观察着商场的情况,这次侦查对于我能不能成功进去有很大的关系。我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地方。
商场大楼里面黑漆漆的,我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不过我认为还是小心为妙。
我躲进街边的草丛里慢慢向商场靠近,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街道边的绿化带早已是杂草丛生,而原本的人工绿植没有了人们的照顾,被杂草欺负的不像样子,一个个死的死,蔫的蔫,反观杂草反而长的像墙一样茂密高大,这样就能起到很好的掩护作用。
为了保险起见,我并没有直接走正门,因为那样太冒险了。
我悄悄的绕道商场大楼的后面,爬上货车顶,然后从货车顶翻进商场的二楼。
商场的二楼里空荡荡的,里面也一片乌黑,月光从空洞的侧面的窗口照进来,在地上映出一排排规则的方块形状来。
尽管商场里面很黑,不过我大概能看清楚里面的大致分布情况。我可以确定的是,这里的物资一定少了许多。我记得之前这里的货架上放着很多罐装食品,像火腿、午餐肉、鱼肉之类的,还有一些袋装食物,不过现在都不见了。原本立着的货架也被成排成排的推倒,货架上的罐子瓶子碎了一地,里面的汁液在地板上留下黑色的印记 ,并散发出一股很浓郁难闻的味道。
看来,这里被他们洗劫了。
我弯着腰贴着货架慢慢往中央大厅靠近,这样既可以搜索敌人,也能借助高地势观察商场的情况,以便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这个商场一共有四层,每层商场中间的同一位置是镂空的,这样就在商场中央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大厅。商场中央大厅上的五彩玻璃顶已经完全破碎,月光透过大厅顶部在地面上投射出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光斑,整个大厅的地面被照的透亮。
借助月光,我看的一个人耷拉着脑袋坐在一楼的门口处,他这是在守株待兔。我将视线往右移,果然在暗处发现了另一个身影,那是他同伙。此刻那人正躺在大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除此之外,我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
大厅中间的地面上扔满了大大小小的罐子和瓶子,大厅靠中间的地方还有一堆篝火的痕迹。他们昨天绝对狂欢了,简直像一群野人。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没有放弃这个商场。我将头伸缩了回来,接着靠在柱子后面,盘算下一步计划。
我有点慌了,心里也开始打退堂鼓,我清楚情况一但失控,我就得战斗。可我从来没有参加过以少对多的战斗,况且,谁知道他们其他人在哪儿?万一他们就在附近呢?我必须得确定一下。不过还有一个更加充分的理由让我坚持下去——我必须亲眼见到他们的尸体才行。
我静悄悄的从大厅旁边撤回来,然后往后面的楼梯道走去。我将枪端起来 ,摆好战斗姿态,同时往楼上慢慢移动。现在我行走在虎穴里,稍不留神就会丧命。
我就推开了三楼的大门,屏住呼吸,并做好心里准备,准备面对接下来会出现的情况。
我在黑暗里慢慢摸索着前进,整个过程保持绝对安静,在路过一个服装店和电子产品店铺后,来到了前天最后遇到他们的地方——药店。
我刚走到药店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淡淡腥臭味,那是腐烂的味道。顺着药店入口往里面看,地面上没有尸体,屋里不见那两个孩子的踪迹,只有两摊黑色的印记——那是凝固发黑的血浆和碎肉,臭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尸体呢?那两个孩子呢?他们在哪儿?我有些焦灼,但是也不得不接受现实——那两个孩子被他们带走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心里说:“或许,他们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吧?他们留着他们应该有什么目的,可是……”
我立马哽咽住了,我清楚这样的自我安慰就是在自欺欺人,他们怎么可能会善待那两个小孩?那个女孩才十几岁呀?难道……
我越想越怕,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干出什么禽兽之事来。可怕的画面又在脑子里浮现,我头冒冷汗,脑子也有些晕乎乎的,我不敢想象他们会怎么对待她。恍惚中我往前走了几步,我的衣襟碰倒了一个瓶子,瓶子滚了几圈摔碎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脆响。
这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立马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但是一切都晚了,楼下立马传来了脚步声,他们察觉到了。
我向窗外看了看,三楼离地面实在太高,而且楼底下底下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我要是冒然跳下去,轻则受伤,重则当场死亡。
正在我犹豫之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两道光柱从底下照了过来,他们上来了。
我连忙蹲下,快速躲在货架后面,就在此刻,一道光柱从我的头顶上方扫过。他们两人中的一个人正在往这边赶,还有一个绕到大厅对面去了。
现在,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唯一那能做的只有硬着头皮上,他们是不会对我心慈手软的。而且,我必须尽快结束战斗,不然他们的同伴就会赶来,到时候要对付的可不是两个人了。
我蹲在货架后面,将枪的射击模式调整为全自动,之后瞄准他们中正在向我靠近的那一个,然后静静的等待他接近我的枪线。
我扣动扳机,“嘭,嘭”两声枪响后,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子弹飞速穿过铁皮货架和玻璃幕墙命中目标。那人顺声倒地,在地上翻腾了两下后就不动弹了,手里的手电筒滚到大厅围栏处,从边上掉了下去。
另一个同伴听到枪声后,立马朝我这边跑了过来,手电筒的亮光透过货架的缝隙照在了我的脸上。我意识到不对,立马趴在地板上。
“碰”的一声巨响,我头顶的货架被轰的稀烂,破碎的药包和玻璃碎片落在了我的头上,掉在我的背上。这一枪已经瞄的非常准了,我刚才要是慢一步,恐怕脑袋就碎了。
“磞—”又是一声巨响,这次我可以听到子弹从我头顶飞过的声音,破碎的木屑和玻璃破碎片扎紧了我的大腿,顿时一阵痛感袭来,顾不了那么多 ,我看准时机,端起枪朝着光亮的地方一轮扫射。子弹噼里啪啦的从枪口飞出,将面前的一切都击碎。这次我直接打光了一个弹夹。
做完这一切后,我立马冲进黑暗的角落。这次他没有立即反击,而是识相的关掉了手电筒的灯光,然后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周围一下子又安静了起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而氛围却紧张到了极点。
我将空弹夹换了下来,又装上一个满弹夹,因为战斗还没有结束。我摸了摸大腿上的伤口,伤口很小,形状是圆形,再结合刚才发生的一切,我推测他用的是散弹枪。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在火力上是占优势的,不过他绝对身经百战,所以战斗结果很难预料,但是我也知道,今晚我和他必定有一个会死。
我谨慎的看着外面,在黑暗中搜索他的位置,他也在暗中悄悄观察我的动静。他明知道我使用的是自动步枪,但却没有丝毫的畏惧,或许他已经忘记死亡了吧。
我悄悄的将头探出去,四周一片黑暗,月亮此刻也躲进了黑云里,外面银白色的天地瞬间就暗了下来。
我打算换一个位置,因为我站的角落十分狭小,非常不利于射击和观察敌情。
我慢慢的迈出脚,准备向一处支撑梁后面移动,因为那里很隐蔽,防护性也很好。
刚走没几步,我脚下就绊到了什么东西,接着身体就不由自主的摔倒了,这样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果然,他发现了我的位置。“嘭—”的一声枪响,子弹射在我头顶的水泥柱上,激起一阵碎片和灰尘,落得我满头都是。
我连忙反击,端起枪朝刚才枪响的位置一轮点射。枪管喷射出火焰,飞出的子弹将对面不远处的货架击的粉碎。透过火光,我看到了他正趴在地上往别处爬,他的位置暴露了。
我又连开数枪,这一次,我打中了他。我看到他的血流了出来,但是他竟然一声也没吭,要是换作别人早就疼得嚎叫出来了。
我向他走了过去,发现他靠在货架上一动不动,右手拿着枪,左手捂着肚子,血顺着伤口流了下来,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我一脚踢开他手里的枪,用步枪抵着他的脑袋。
“你们有多少人?现在他们在哪儿?”我扯着嗓子问道,大概是我长期没说话的缘故,嗓子似乎粘在了一起,说起话来嗓子有一丝刺痛。
“我……”男人捂着肚子小声说。我听不太清楚。
“你们有多少人?”我又问了一次。
“12……个”男人有气无力的说着。
“都在哪儿?”我问道。
“城北的…,…一家酒店…别,别*我…。”男人祈求着说道。此刻他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很难想象他刚才还是个*手呢。
“那,两个孩子呢?”我愣了一下,问道。
男人这次没有回答我,他死了。
我看了看外面,没有发现男人同伙的身影,外面还是那样寂静,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一切都结束了,我既没有救出那两个孩子,还让自己陷入巨大的危险之中,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无奈,也只能这样了,眼下逃命要紧,可正当我心灰意冷之时,我听到黑暗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