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皆兵（五）

星期一中午放学后胡李很心慌地告诉我说他完了。我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先前上课时王老师一直盯着他看。我说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他说不是，以前王老师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我。他将王老师的眼神模仿了一下，我说这很正常啊。他说反正我心头挺慌的，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或者王老师看我不顺眼。我说不会。他说王老师会不会因为我是刚转来的而歧视我呢？我笑笑说谁叫你今天穿的衣服怎么鲜艳呢。他赶忙将衣服脱下来看了看又瞧了瞧很失望的说不会啊，这件衣服我都穿了很久了，从来没有人注意过。我拍了拍他安慰他说不要想这么多。他说不行我得找王老师问问去，看看究竟是什么问题。而且他还要拉我一起去，我拗不过他只有跟他去了。

听胡李讲完后王老师很惊讶地说没有这回事，先前是我的眼睛有问题。我拉上胡李叫他走了，他挣脱我对王老师说那你不会因为我刚转系而歧视我吧？王老师笑了笑说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胡李绷了很久的脸终于放开了说，如果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们宿舍离教学楼很远，步行要二十多分钟。有时时间紧的话我们就穿过一片很茂密的草丛，那样可以节约很多时间，但胡李从来不，他很担心地说那么深的草谁知里面有没有蛇呢，要是真的有被咬一口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们很少在底楼上课，如果上了二楼的话胡李不会到阳台上去玩。他说那么多人站在阳台上，要是栏杆断了就可能跌下去摔死。关于这一点我和他争论了很久，尽管他输了，但是他还是很少到阳台上玩。

放学后他不会跟着我们一起下楼。因为他从报纸上看到几则消息把他吓坏了。他拉着我到楼梯口指着楼梯说如果下楼是前面有一个人倒下去了，那样后面的人也会跟着倒下去，会压死一大堆人。于是每次放学后他都在教室里坐上几分钟，等大部分人都下楼了他才下。

几天前我和他到服装店买衣服，他不是先试穿一下，而是把衣服放在鼻子下使劲地嗅，令服装店老板更加厌恶的是他把店里的衣服都嗅遍了才选好一件，套在身上说不错，但是颜色浓了一些。于是又将衣服全嗅了一遍，选好一件试过说：“颜色淡了一些。”我拉住他，让他看店老板的脸色，他看后不屑地说怕什么呀，顾客就是上帝，我肯定要买一件最满意的，我得为我的钱和皮肤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