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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我捡到了一本以我未婚夫顾辞岁为主角的修仙话本。
在话本里，他是个有无数红颜知己的渣男。
起初我只把它当个乐子来看。
可话本里的事情却在一件件实现，我笑不出来了。
因为我的结局，是被她们中的某位一剑刺死。
为了活下来，我决定抢夺他的机遇。
顾辞岁千辛万苦到仙山时，我已端坐高台，成了掌门的亲传弟子。
「惜儿，你怎会在此？」
「不，你该唤我一句，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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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父亲唤我去前厅时，我还在翻看那话本。
按这上面所说，今天顾辞岁该来退婚了。
走进去，顾辞岁正端坐着，语带笑意和父亲寒暄。
白衣胜雪，目光澄澈。
他一笑便成了风城里不知道多少姑娘的春闺梦里人。
这是我亲自选的未来夫郎。
见我走了进来，他眼睛一亮：「惜儿，你来了。」
他眼中流淌的情意不似作假。
我心中有一丝动摇，或许那就是本荒诞话本，不过主角恰好和他同名同姓罢了。
父亲心情也很好，顾辞岁在他心里是第一贤婿。
虽然还没有真的成婚，但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
「贤侄，惜儿来了，你想说什么话便说吧。」
顾辞岁站起来抱拳，深深给父亲鞠了一躬：「伯父，当今天下受妖邪困扰，我无法坐视不理。
「今日我是来辞行的。我欲前往仙山求学，待我学成归来，定要为这乱世尽我绵薄之力！」
「只是我和惜儿的婚约……怕是不成了。」
父亲笑眯眯捋胡须的手停了。
我攥紧了袖中的话本，居然真的一模一样，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孽女！」
父亲大怒，直接砸了茶杯，「定是你有哪里做错了才引得贤侄退婚。」
那杯子好巧不巧地在顾辞岁脚边碎裂，茶水溅了他一身。
我低头不语，以帕掩面。
顾辞岁愧疚极了：「伯父，惜儿无错，是我对不住她。」
「我可立下字据，退婚全是我之过错。伯父可对外说是楚府退了顾府的婚。」
我在帕下冷笑，不管是他退我还是我退他，我都捞不着好。
这世道总是对女子更苛刻。
父亲还在试图讨价还价：「仙山遥远，为何不带上惜儿一起，也可以照顾一二。」
「惜儿身体娇弱，我怎忍心她受长途跋涉之苦。」
我身体娇弱？
笑话。
旁人不知，你顾辞岁还不知吗？
那年春猎你在深山迷路，还摔断了腿，是我把你救了出来。
父亲仍不放弃：「待贤侄学成归来，依然可以同我们惜儿成婚，这婚就非退不可吗？」
不是非得死咬着顾辞岁不放。
只是这婚一退，他是拍拍屁股走人了，我在风城只会沦为一个笑话。
「求学之路漫漫，我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又怎能耽误惜儿？」
顾辞岁顿了顿，终于说出了真实原因，「何况我听说，去仙山求学需摒弃前缘，一心向道。」
「我和惜儿终究是有缘无分。」
这一刻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看走了眼。
我以为的良人，真真切切同那话本上所说的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我强装哽咽：「那便退婚吧。辞岁哥哥，我理解你。」
他神情感动：「惜儿，我早知道你是最善解人意的。本就是我负了你，你大可把问题都推给我。」
父亲见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也懒得装了。
他冷哼一声：「送客！」
不出三日，一则消息便传遍了风城。
楚家在成婚前发现顾公子身有隐疾，直呼骗婚，将顾公子扔出了府，就此断亲了。
有大胆的人问到了顾公子面前，只得到了他僵硬的默认。
全城年轻女子哗然，她们的春闺梦里人居然……
呸，晦气！
2
在话本里，我和父亲舍不下婚约，并未答应退婚。
结果隔天城里就传出我与外男私会的谣言。
他们说都是因为我母亲去世太早，男人养大的孩子怎知贤德？难怪这么不知廉耻。
这下顺理成章，顾家再次上门退亲。
我的名声在风城里烂透了，各家女眷不再与我来往，父亲的生意也受到了打击。
所以这次我选择主动退婚，配合一些小道消息，总算刮下顾辞岁的一层君子皮。
据话本所说，顾辞岁得了一次机缘，直接成了仙家内门弟子。
这种好事情，我当然要抢过来。
圆圆在一旁劝我：「小姐，您刚退了婚，咱们还是先避避风头。维持住贤良的名声。」
圆圆是我的丫鬟，心思最是柔软细腻。
我捏捏她的脸：「贤良？贤良有什么用？我都这么贤良了，还不是被退婚了？」
「今儿个你小姐就教教你，什么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按照话本里所描述的地点，我成功扛回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掀开被血污粘连在脸上的黑发，一张苍白的俊脸露了出来。
圆圆惊呼：「小姐，便是这公子再俊也不能把人打成这样带回来呀！」
老父亲也哭天喊地地跑了进来：「我的儿，莫干傻事啊。我怎听说你强掳了一个男子回来？」
在亲近的人面前我从来不装，我直直看向父亲。
「爹，我要去仙山。床上这个人，可以带我直升内门！」
我和父亲眼神一对，安排好了戏码。
「公子，你醒了。」
此时我身着一袭留仙裙，仅用一根玉钗松松绾着发，声音轻缓柔和，像个最正宗的大家闺秀。
他声音沙哑：「是你……救了我？」
我羞涩掩面，其他留给父亲发挥。
父亲笑容慈祥：「没错，就是小女见你昏迷在路边，心生怜惜，便带着丫鬟千辛万苦把你抬了回来。
「不知公子姓甚何名？年岁几许？可有婚配？」
等等，父亲这戏好像唱得不对。
床上这男子倒也实诚：「我名云玄羽，今年一百一十六岁，未有道侣。」
哈？
倒是忘了，仙门中人寿数绵长，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对修仙狂热追求。
他恭敬拱手：「原来是仙者，失敬失敬。」
「不是我说，小女自小便被夸骨骼清奇。今日既与仙者有缘，不如……」
我偷偷透过指缝去瞧云玄羽，很好奇他是不是也是那种蔑视凡人的高傲人。
只见他微微一笑，目光投向了我：「刚刚还未细看，现在一瞧，这位姑娘果然根骨奇佳。
「我乃灵山第八十一代掌门，姑娘若不嫌弃，可拜于我门下当我第一位亲传弟子。」
便是顾辞岁当初也仅是内门而不是掌门弟子，难道我果真骨骼清奇？
云玄羽教了我入门口诀，很快我便感觉到了小腹处的温暖气团。
「练气入体便是我当年也没有你这么快。」
面对云玄羽不掩赞叹的目光，我膨胀了。
原来我真的就是天才。
就是不知道相比于顾辞岁如何。
3
云玄羽的剑很稳，但耐不住我晕剑啊。
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以前都是装娇弱，今天是真娇弱。
各式仙丹和温养身体的灵器源源不断地送了进来。
行拜师礼的那天，我想着拿人手短，很丝滑地准备下跪给云玄羽磕几个头，却被他扶住了。
他摇摇头：「你我师徒之间，无须虚礼。」
云玄羽以灵力画了一个复杂的法阵，对我眉心轻轻一点。
「唯愿我徒楚惜，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于是我成功成为这一届灵山第一位新弟子，同时也是掌门亲传弟子。
所以在其他人通过正式选拔进入大殿时，我有幸在高台上获得了一个座位。
顾辞岁不愧是主角，即使被我抢夺了气运，依然成功到了灵山大殿。
比起之前舒舒服服地直升内门，他现在可是狼狈至极。
不过，这一次，他提前搭上了那位娇蛮大小姐赵慕灵。
没错，就是刺死我的那位。
要不是背靠这位有修仙底子的姑娘，凭他的凡体和意志力根本不可能通过内门选拔。
我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
云玄羽对我传音入密：「可是困了？困了我可带你先行离开。」
「徒儿不困。师尊难道不收几个新徒弟？」
「不收了。我本就不收徒的。」
我心中窃喜，看来我果真和云玄羽有缘。
选拔大会后，我随着云玄羽离开，刚走出大殿，就听到后面急急的脚步声。
「惜儿，是你吗？」
顾辞岁一副不可置信的梦幻表情，连带着一起过来的赵慕灵也皱了眉。
「辞岁哥哥，她是谁？」
我表情玩味：「这里是灵山，你该唤我一句，师姐。」
我轻飘飘地把他的回旋镖扎到了他自己身上。
顾辞岁痴痴望着我。
赵慕灵见没人搭理她，气得跺脚：「辞岁哥哥！」
我哼笑一声，再多看他一眼我都嫌恶心，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路上云玄羽冷不丁出声：「刚刚那男子便是你从前的未婚夫？」
和顾辞岁有过婚约是我人生最大的污点，但我不敢欺骗师尊。
我老实回答：「是他。」
「此子面相薄情花心，并非良配，与他退亲是你的福气。」
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我好奇问道：「师尊还会看相？」
他扬眉浅笑，竟有几分少年气：「略通一二罢了。」
我默默转头，师尊长得太年轻俊美其实不太好，让人根本尊敬不起来。
我孝心没有一点，色心倒是生了几分。
4
我大概天生和剑不对付，心法练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信手拈来。
偏偏一遇到剑就跟犯冲似的，像猴子摘苞米。
我冷冷凝视着云玄羽送我的这把碧波剑。
今日我必要把你驯服！
我刺，我劈，我砍，我……
我划破了云玄羽的衣服。
「哈哈，好巧，师尊你也来练剑啊。」我面色尴尬，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他。
他叹息一声：「剑不是你这样练的。」
「都怪我，看你在心法上天资卓绝，竟忽视了你对剑术的基础不够。」
我掩唇偷笑，好听爱听，会说你就多说点。
云玄羽向我走近，虚虚握住我的手，以灵力开始带动我手中的剑。
他的身上有股子不知名的香气，轻盈又洁净。
基础十八式练得我晕头转向。
练完后，他低头问我：「学会了吗？」
我一本正经地摇头：「再来一遍！」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响起，云玄羽很好脾气地说：「好，那便再来一遍吧。」
在灵山的日子可真好过，每天修修心法，和美人练练剑，再配上点八卦。
圆圆眉飞色舞：「只见赵姑娘正巧碰到顾公子和另一位姑娘说笑，勃然大怒，一巴掌便挥了上去。」
「顾公子怜香惜玉，自然是努力阻挡。赵姑娘冷笑，反手便抽起了顾公子。」
像这样的戏码这段时间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可我就是听不腻。
在话本里，顾辞岁说我才是他心中唯一深爱。
有我这个挡箭牌，他身边的莺莺燕燕相处得十分和谐。
但现在我是掌门弟子，这个软蛋不敢攀扯我。
可是他又花心，自认正宫的赵慕灵当然是毫不留情地出手了。
原本令人倾慕的深情男子离了挡箭牌不过就是个浪荡多情的渣男而已。
看着圆圆这副神采飞扬之态，我若有所思。
「圆圆，你有没有想过在灵山干一番大事业？」
我将话本略加改编，隐去人物姓名，让圆圆在灵山开讲。
正到了关键部分，又来了一手欲知后事如何，请付灵石。
众人欲罢不能，我和圆圆赚了个盆满钵满。
再给结局来个神转折，被刻画得如此活灵活现的渣男最后居然娇妻美妾在怀，还修为大增，成为了门派掌门。
「若是故事里便让他们解气了，岂不是便宜了顾辞岁。」
听客们被这结局气得，场子里的椅子无一幸免，全碎成了渣。
圆圆在台上无辜垂泪：「其实这个故事是由我好友的经历改编。
「渣男还在逍遥自在，我们又怎能在故事里寻求安慰！」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大家也都不是傻子，早就有人整理好了各角色特征一一对号入座了。
于是对现实里的这位顾渣男都不免心生厌恶。
顾辞岁再也没了话本里的好人缘，虽还有人对他笑面相迎，背地里却得啐他一口。
修仙人大多清高，更多人不屑与他为伍。
我和圆圆望着小山般的灵石，笑得见牙不见眼。
5
其实我只修改了话本前面的内容，并且深化了顾辞岁的虚伪和花心。
而结局就是话本原本的结局。
顾辞岁当了掌门，那云玄羽去哪了？
我想得出神，糕点吃了一半捏在手上。
微凉的手从我手里拿过了糕点，喂到了我的唇边。
「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收拢思绪，衔走了那小半块糕。
那糕太小了，我的嘴唇擦过了他的手指。
云玄羽玉色的耳垂泛着薄红，他垂下长睫不再看我。
「徒儿刚刚在想什么？」
我沉思，很明显，云玄羽对我有意思。
要不要来一场禁忌的师徒之恋呢？
来都来了。
我语气真诚：「我在想你。」
他脸颊也泛起了桃花色，依然没直视我。
我低头，他的手却已经悄无声息握住了我。
我是幸福了，但架不住有些烦人的东西就是贼心不死。
我有时候真的很佩服顾辞岁。
比如现在，他居然还敢来约我见面。
「惜儿，我知道你怨我。可你怎能如此编排我？」
他双目泛红，幽怨地望着我。
「什么意思，你也觉得那就是你？」
我惊讶捂嘴，眼神无辜。
「你变了，曾经你最是善解人意，现在的你怎么变得如此刻薄？」
我笑了，他还敢质问我？
碧波剑被我祭出，眨眼间便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已临近筑基，顾辞岁不过是个练气初阶。
我朝他低语：「你说，我在这里*了你如何？反正你现在人人喊打，怀疑不到我身上。」
话本里的顾辞岁是这一届灵山新弟子的大师兄。
他少年英才，身负大运，引得众多女修倾慕。
现在的他却在我的剑下涕泗横流。
「惜儿，念在我们年少时的情分，你别冲动。」
情分？我只记得我对顾辞岁挖空心思的小意讨好，和言不由衷的大度风范。
顾辞岁当然喜欢从前的我。
没有人会不喜欢温顺的、全心全意依赖自己的宠物。
我拿剑身拍拍他的脸：「以后都不要来打扰我，明白吗？」
我当然不会*他，只是痛揍了一顿而已。
他已经稀烂，而我在灵山还有光明的未来。
微不可察的动静从花丛传来，被我一下抓住。
「看够了吗？」
赵慕灵一脸复杂地走了出来，喃喃自语道：「你确实很厉害，唱一出戏就让他陷入这种境地。
「可是他都陷到这种境地了，只有我在他身边了，为什么他还是要接触外面的女人？」
这可是在话本里*了我的人，我对她没什么好脸。
「我没工夫听你说你对顾辞岁的怨气，没事赶紧滚。」
赵慕灵失去了那份初见的高傲，她犹豫片刻，以一种恳求的语气开口了。
「我知道你很有手段，也足够了解辞岁哥哥，你能不能给我出个招？
「我想让他眼里只有我一人。」
不愧是热血上头就直接冲下山*人的女人。
向我求助，她疯了吗？
我唇角微翘，既然如此，他们两人就好好锁死吧。
「他如此滥情，想必是太过活跃了，不如把他的工具没收了降降火。」
我说得隐晦，赵慕灵却听懂了。
「怎能如此！这样做，他会受不了的。」
「要么他受不了，要么你受不了，你选呗。」
我语气嘲讽，「怎么？难道他要是没那东西你就不爱他了？」
赵慕灵眼神阴郁起来：「没人比我更爱他。」
你看，不用我动手，他们自会内部消化。
我心情很好地哼着小曲回来。
云玄羽正端着一盘刚出炉的糕点，他抬眸浅笑：「桃花糕刚好做出来，快来尝尝。」
他有做糕点的爱好，这很少见，不过我倒是很喜欢。
我伸手刚想拿一块，盘子却被移开了。
云玄羽的黑眸中似有控诉：「你身上有其他男子的香气。」
想必是揍顾辞岁时沾上的。
我急中生智，一把抱上了他。
「什么男子香？我只闻过师尊的香味，可不要冤枉我。」
云玄羽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我埋在他脖颈耍无赖，顺带偷亲一下。
他面色发红，捧起了我的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比较严肃。
「不要扯开话题。」
我嘿嘿笑：「揍了一个大傻子而已。」
「我都有这么好的家花了，怎么可能再去碰野花？」
「你对他果真没有男女之情了？」
我凑过去吻他：「更正一下，从来就没有过。」
云玄羽笑得很温柔，闭着眼睛接受了我的吻。
「那你对我呢？可有男女之情？」
我们都亲上了你问我这个？谁家普通师徒还亲嘴啊。
6
我这边和云玄羽开始甜甜蜜蜜起来，另一边也不甘示弱了。
灵山近日一则小道消息颇引人注目。
以花心出名的那位顾姓弟子居然从良了，日日围绕在同一女子身边，眼里只她一人。
我把这笑话讲给了圆圆听，她瞪大了双眼：「如此说来，顾公子果真……」
我含笑点头，八九不离十了。
在行动力这方面，赵慕灵确实没的说。
至此，顾辞岁败局已定。
没有初入灵山的机缘，没有无穷无尽的修炼资源，甚至连作案工具也失去了。
只是他居然还能装出一副专情的样子，倒是我小看了他。
还以为会两败俱伤，看来赵慕灵是玩不过他了。
让我想想，顾辞岁还有什么助力呢？
我又细细翻起了话本，终于找到短短几行描述。
在话本里，顾辞岁当上了新掌门还有一条原因是他的功绩。
他带回了一颗魔界圣女的头。
踩着女人上位的玩意，我用脚都能想到他要使什么计谋了。
7
比我想得更快，不出一个月，事情便爆发了。
赵慕灵倒在血泊里，她的丹田被搅碎，被发现时尸体已经冷了。
顾辞岁不知所踪。
「有魔族的气息。」云玄羽沉声道。
我垂眸不语，按照话本里的剧情，顾辞岁搭上了那位魔女，哄得她帮忙*了赵慕灵。
我蹲下帮赵慕灵合上了眼睛。
其实我有机会救她，但是为什么要救呢？
你看，他可以引得你*别的女人，自然也可以让别的女人来*你。
下辈子擦亮眼睛吧，别死盯着窝 囊废不放了。
我对她默念。
灵山从来没有出过这么骇人听闻的事，居然有魔堂而皇之地潜入*了一位弟子，这和把灵山的脸面放地下踩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低阶弟子皆惶惶不安起来，谁知道明天被魔暗*的不是自己？
我知道这都是顾辞岁的谋划，先借魔女之手*了赵慕灵，等他带回魔女头颅就能洗白自己。
一箭双雕。
凭我一人之力没办法拿下魔女和顾辞岁，但是要不要告诉云玄羽，我还没想好。
他会不会觉得我狠毒？
不能再拖了，我咬咬牙转身便欲下山。
我大致知道顾辞岁的藏身之所，只要有证据，他与魔族勾结，就可以光明正大*他！
可找到顾辞岁的时候却发现我猜错了
暗黑气息萦绕在他身边，这分明是入魔之兆。
他永远无法洗白了。
确认魔女不在，我迅速上前挥剑刺去。
可入了魔的顾辞岁好似实力大增，竟躲过了我这致命一击。
他眼眸泛紫，神情复杂：「惜儿，你为何要对我穷追不舍？」
这话说得当真恶心。
我挑眉一笑：「邪魔妖道，人人得而诛之。顾辞岁，这就是你说的要为天下苍生尽微薄之力？」
若是知道如何让一个人开心，同样也会知道如何才能最刺伤他。
赵慕灵没说错，我的确很了解顾辞岁。
「住嘴！你懂什么？」他开始癫狂大笑，「只有化魔才能重塑肉身。哈哈，我已经成功了！」
没种的男人真可怜，我扫过他脐下三寸之位，神情怜悯。
「你知道？」顾辞岁的笑容消失了，神情变得阴郁起来。
「对呀，就是我教赵慕灵的。」我有意激怒他，「真可惜，没能亲眼见到。你一定叫得很惨吧。」
「楚惜你个贱人，给我闭嘴！」
他冲了过来，我也收起调笑认真打了起来。
可惜，他的实力还是不敌我，化魔不过让他变得更抗揍罢了。
他吐出一大口鲜血：「不该是这样的……」
「我会有很多女人，有强大的修为，我会是掌门……
「楚惜，你是不是也做过那个梦？」
我一剑刺入他的心脏。
一声凄厉的惨叫，却不是顾辞岁发出来的。
「顾郎！」
是魔女来了。
我暗道不妙，和顾辞岁斗过后我的灵力已经耗费大半。
一道巨大的黑光朝我面门袭来。
魔女撕心裂肺：「我要你替我的顾郎偿命！」
我匆匆拔出剑，但是已经躲闪不及。
千钧一发之刻，我的眉心也爆发出一道白色光芒，和黑光撞击到了一块。
黑光不敌白光，剩下的白光则往魔女身上涌去。
顷刻间魔女便丢了半条小命。
我愣在原地，脑海中却浮现了云玄羽收我为徒那天的话。
「唯愿我徒楚惜，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魔女缓缓爬到顾辞岁身边抱起了他。
她口吐鲜血：「顾郎，你看我一眼。
「我已经拿回了可以遮掩魔族气息的宝物。只要戴着它，你还是可以回你的灵山。」
魔女哭泣的样子倒是挺可怜的。
只是我不懂，按照话本，她和顾辞岁也没认识多久，怎么就深情成这样了。
顾辞岁的手指微抬了一下，嘴唇也微微开合，居然还没死绝。
魔女连忙擦干眼泪，凑近他嘴边想听清他在说什么。
「我是掌门……哈哈……我是掌门。」
她愣在原地。
我趁机上前斩下了顾辞岁的头。
他若不死，必后患无穷。
只是对和我无仇无怨的魔女，我不知该如何处理。
想了想，我决定把她绑回灵山交给云玄羽。
8
云玄羽早已在山门口等我。
他脸色苍白，把我搂进怀里检查：「惜儿，你没事吧。」
一想到我是自作主张下山的，我心虚得不敢看他。
「我没事……」
确认我真的没什么事后，他语气严厉了起来：「你可知灵山弟子不得不作登记便下山？你把山规置于何地？」
我试着去牵他的手：「我这不是没事吗？你看，我还立了一功。」
云玄羽并没有躲开。
「为什么不同我说？」
「你不问我为什么*顾辞岁？」
云玄羽看着顾辞岁还泛着魔气的尸体，眼神冰冷：「他已入魔，你*他也是大功一件。」
我想了很多他的反应，唯独没想到会是这种。
他好像比我还讨厌顾辞岁。
我沉思，这难道是男人的嫉妒心？
教训归教训，回到灵山后，圆圆在云玄羽的授意下大张旗鼓地宣扬我捉拿魔女的英勇事迹。
我在灵山名声大噪。
不知多少弟子天天蹲守山门口，只为见楚师姐一面。
不过很可惜，我的日常就是修心法，练剑，和云玄羽甜甜。
却不想我不露面，自会有人来找。
容貌清丽的女子厌恶地盯着我：「你藏得倒是严实。」
？
莫名其妙。
我不出门，只是因为我不爱出门。
「阁下是？」
云玄羽飘然而至：「这是你二师伯。」
「师姐，有什么事来和我说就行。」
这位二师伯怒气冲冲地走了，云玄羽摸了摸我的头：「好好练剑。」
然后也紧跟着她走了。
我一头雾水，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这位师伯。
难不成这位师伯苦恋云玄羽多年，却发现被我截胡了？
我脑补了一堆爱恨情仇，最终实在耐不住好奇。
从袋里摸出云玄羽送我的隐蔽气息的法器，偷偷跟了上去。
女子声音冰冷：「我说你怎么破天荒地收了一个弟子，放在洞府里如珠如宝似的，不愿现人眼前。
「要不是我用星盘推演出来，你还要瞒我多久？」
云玄羽语气透着一股无奈：「我哪有把她藏起来，惜儿只是不爱出门而已。」
「自打你满百岁以来，修为就进步缓慢甚至趋于停滞，从前我那个惊才绝艳的小师弟去哪了？
「等等？你怎么还退了一个大境界？若不是我今日来了，我真不知道你瞒了我多少！
「果然我推演得没错，她就是你命中之劫，有她在，你就好不了。」
女子声音逐渐提高，最后她一锤定音。
「此女当诛。」
「师姐！」云玄羽语气严肃，「修行是我个人之事，为何要与她扯上关系？
「按你这样说，难道所有修为无法进益的男子都是受女子所困？
「我不明白你这荒谬的推论是从何学来，但是今日之后切勿再提了。」
「妖女，这群妖女！」女子激动起来，「师弟，你也想步师兄的后尘吗？
「好，既然你舍不得*，我去*她。」
「晚了，师姐。」云玄羽语气淡了下来，「我已与她结下同生契，她死，我也会死。」
室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片刻后，女子声音愤慨：「云玄羽！你还记得你是灵山掌门吗？」
「这掌门之位不是当年抽签抽到我的吗？师姐要是喜欢，大可以拿去。」
这位二师伯当即就哑火了。
「况且若为灵山未来着想，更要好好培养惜儿。
「我的修为很难再进阶了，而她天资卓越，马上就要筑基。」
云玄羽话音里带了几分笑，「她是一个比我当年还厉害的天才呢。」
我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思绪一片混乱。
好消息，不用卷进三个人的情感纠葛。
坏消息，我感觉云玄羽很不对劲。
和刚收的徒儿结同生契，这是个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9
入夜，头晕目眩，像是进入了漩涡。
略微清醒过来时，我发现我竟回到了我在风城的家。
府里喜气洋洋，处处挂上了红绸。
父亲红光满面：「这朵大红花摆正一点！我儿成婚乃是大事，万万不能出一点岔子。」
圆圆也指挥着府里的仆从：「对对对，就放这，这个方位最吉利。」
整个楚府萦绕着忙碌而欢快的气息。
「谁要成婚？爹，你背着我有了别的孩子？」
我拍了拍父亲，手掌却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顾辞岁临死前的呓语又浮现在我脑子里。
「楚惜，你是不是也做了那个梦？」
不出所料的话，这里便是上一世。
没人看得见我，我跨过重重院落，走进了我的卧房。
一对将要成婚的有情人正依偎在一块。
「我想吃城东那家铺子的糕点了，你去买给我吃。」
「我」踢了踢低头正在认真书写的男人。
他放下了火红烫金的纸张，语带笑意：「待我写完这张请柬便去。」
男子面容俊秀，气质像是冬日的雪落在梨花上一般清冷。
此时他笑了笑，冰雪便化作一池春水。
云玄羽，果然是你。
我想笑，内心却浮起一股酸楚。
他很听「我」的话，写完了手中这张便洗洗手出了门。
灵山之人，向来喜欢御剑飞行。
此时云玄羽却像个普通的凡间男子，从城西走到城东，只为了给心上人买一份点心。
我在「我」的面前坐下，她笑了起来，面上没有要当新嫁娘的紧张和羞涩，更多的是一种扬眉吐气。
「没了那顾辞岁又如何，我找了个比他俊一万倍的男子当赘婿。我倒看这回谁还能笑我！」
我心中叹息，上一世的我还真是不走运。好不容易峰回路转准备打脸了，老天又来开玩笑。
一阵疾风席卷了院子里的草木，赵慕灵便是那个在「我」人生的重要关口给予重重一击的人。
她语气高傲：「你就是楚惜？」
「姑娘你是？」「我」的神情疑惑不安。
从天而降的奇怪女子，这明显属于「我」的知识盲区。
赵慕灵语气阴冷：「不过如此，一个普通凡女也敢占辞岁哥哥心里的位置。
「我*了你，他心里自会有我。」
我试图去挡，但只是徒劳。
一剑穿心，「我」登时就断了气。
10
眉目俊秀的男子好心情地拎着一袋糕点回来了。
「惜儿，快来吃糕，刚出炉的呢。」
推开院门，他却闻到一股血腥气。
我站在自己的尸体边，看着云玄羽飞奔过来把已经快冷掉的身体抱到了怀里。
无数的灵力被他运了过来，他语气惊惶：「惜儿？惜儿？别怕，别怕。我是仙人，我可以救你的。」
胸口的血洞渐渐合上，「我」却没有再睁开眼。
「不要哭。」我想为他擦去眼泪，但是我握不住这里任何的东西。
我看着楚府红绸换白绸，看着父亲瞬间苍老了许多的面容，还有圆圆哭得通红的双眼。
云玄羽回了灵山，耗尽一身修为驱动了灵山那件秘宝。
清澈的水镜里，浮现了众多人的一生。
他乌黑的长发眨眼间变得雪白，面容也在急速衰老，一大口鲜血被他吐了出来：「竟是如此……」
二师伯闯了进来：「云玄羽，你疯了！秘宝怎可单靠你一人驱动？」
「师姐，再帮我一回。」他推开了二师伯为他输送灵力的手，「帮我拿出这个。」
「我早说过，她就是你的劫。」
她声音愤恨，却依言从镜中取出了一团明黄色光球。
云玄羽费力地握住那光球将它化成一本小册子，然后将其投入了属于我的那片人生。
看到我被那本小册子砸到头，气得跳脚的样子，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会遭孽力反噬，改变凡人的人生，天道不会放过你。」
「多谢师姐，」他声音虚弱，「但是我心甘情愿。」
我走过去抱住了云玄羽，在他衰老的面颊上轻轻吻了吻。
「谢谢你。」
熟悉的天旋地转，梦，该醒了。
11
我勉力睁开眼睛, 云玄羽正用他温热的手轻抚我的脸颊。
「是做噩梦了吗？怎么哭了？」
他替我擦净了眼泪, 笑意温柔，「惜儿，你筑基了。」
「云玄羽, 我热。」
这筑基的感觉怎么这么奇怪, 跟误食了什么药一样。
「筑基时灵力躁动, 热是正常的。」云玄羽喂我吃下一颗丹药。
丹药一时半会起不了效, 我索性把他扯到了床上。
「你身上好凉，给我抱抱。」
躺在清润微凉的怀里，我的悲伤慢慢平息了。
明明白天刚见过，现在我却感觉这个怀抱是隔着时间的洪流才又来到了我身边。
我闷闷地说：「我都快忘了城东铺子的糕点是什么味道了。」
「我去买下了方子, 做的味道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云玄羽低头看我, 眼中似有星辰, 「惜儿是都想起来了吗？」
「差不多吧。」我挑了挑眉, 「我好像记得某人要给我当赘婿来着。」
他握起了我的手放到唇边轻吻, 语气缱绻。
「如果惜儿同意, 我依然可以是你的赘婿。」
月光映入, 云玄羽玉白的脸庞在月色下更是如梦似幻。
「既然如此, 你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
我的手伸向他的腰带，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夜吧。
那张美人面上浮现几分羞意，他长睫垂下：「我自是……都听娘子的。」
12
我和云玄羽结为了道侣，幸而修仙界师徒恋算是常见之事。
这一次，我们的请柬依然是云玄羽亲自书写。
他为我绾起头发：「幸而天道不算太无情，让我也能想起前世。」
我握紧了他的手。
幸好这一次我们是圆满的。
我朝他笑：「该回家一趟了, 还要见我父亲呢。」
「记得带上仙丹。」
可惜没能带上圆圆, 她现在在山下开了一家茶楼，忙得脱不了身。
不知多少弟子偷偷下山只为了听她讲一出戏。
我离开几年, 父亲还是那个精明的小老头。
「我儿果真聪慧, 修成了仙人, 还带回一个美郎君。」
父亲捋着花白的胡子，显然是满意极了。
我们三人轮流给母亲上了一炷香。
母亲，我已寻得好郎君。
我与云玄羽相视而笑。
13
「后来呢？」
台下的看客急不可耐地出声了。
脸上已有细纹的茶楼老板拿茶润了润嗓子。
「后来在她修为超过云玄羽的那年, 她便成了新掌门。
「至于一开始的未婚夫, 没人再会想起他。」
灵山新掌门是位女子，这在修仙界并不稀奇, 却引起了山下凡人的热议。
茶楼已经连续讲了一个月她的传奇事迹，不过好像连茶楼老板也乐在其中，根本讲不腻。
故事讲完, 看客走得都差不多了。
独留下一位身着白衣的温柔小姐。
犹豫片刻，这位小姐终于上前询问：「这位姐姐，你看我能去灵山吗？」
「为何不能去？」
「可是我是女子。」
「灵山新掌门难道不是女子？」
「不不不, 我的意思是，我只是普通女子，怎可与奇女子相比？」
「灵山不论男女，只论资质。」
这位小姐轻抿唇角, 终于下定了决心：「多谢姐姐，我明白了。」
至于灵山掌门收了一位天资聪颖的女弟子，那便是后话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