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震关东2(温瑞安)

四大名捕震关东2(温瑞安)

首页动作格斗四大名捕震关东更新时间:2024-05-11

亡命(1~4章)

第一章 素女剑

  

  冷血虽是回来了,只是伤得实在不轻!伤势不但不轻,简直相当严重,换一个人,可能根本回不来了。

  冷血是回来了,因为他是冷血。

  只是冷血也是人,这伤势至少也要他躺半个月。

  在森林中截下的珠宝,官府重托于河北四十二家镖局之首:“风云镖局”。

  风云镖局从不亲自护镖,若四十二家镖局被动,而对手太强以致无法追回,这样风云镖局才派三四名镖头出去,失镖便轻而易举地夺了回来。

  每次风云镖局所派出的镖头,都可以算得上是身手极高的高手,无往不利;不过,他们在风云镖局中的地位,仅是三流高手而已。

  风云镖局高手如云,普天之下,的确没有什么帮派能惹得起的。

  于是,不少江湖名士都想投入风云镖局效命任事,但风云镖局选人极严,能被选中,必定是百中无一的高手中的高手。

  被风云镖局选入的镖师,确是引以为荣的:因为风云镖局的名气实在太响亮了。

  不少商客以重价聘风云镖局出马为他们保镖,但风云镖局多不答允。

  风云镖局是由河北二十家镖局及河南什二家镖局所支持的,局中四大天柱是东堡、南寨、西镇、北城等四大武林世家,声势之巨,已在试剑山庄之上,与天下第一大帮长笑帮并驾齐驱了。

  风云镖局的局主是风云无敌手龙放啸,此人武功之高,听闻还远在东堡堡主、南寨寨主、西镇镇主、北城城主之上了。

  风云镖局中纵然是三流人物,在江湖上都已是响当当的人马,就连各大镖局的镖师,也难与其较量的。

  某次“淮阳镖局”被劫,动者乃是冀北七盗。风云镖局派出的十四名镖师皆失手被*,风云无敌手龙放啸一怒之下,派出两名二流高手,便把名动南北的冀北七巨盗格*于昆仑山下。

  冀北七盗之死,令昆仑派大为震怒,因七盗中有三盗是昆仑派的门下,于是昆仑派有意与风云镖局作对,连劫风云镖局辖下七镖,*去风云镖局四名二流剑手。

  这一来,龙放啸传下风云令,五名风云镖局座下的一流高手,夜袭昆仑,破青竹阵闯五行关,伤昆仑二奴挫昆仑三千,最后力擒昆仑派掌门冥阳子,使昆仑派人人折服,再不敢动风云镖局分毫!

  这就是风云镖局的实力。

  这次风云镖局答允在森林中送回财主,不受官府重酬,因为这笔财物,是用来救济黄河一带十余万灾民的。

  别的风云镖局可以不管,这件事风云镖局却是非管不可,这是龙放啸的话。

  只是这趟镖,纯粹是义务的,而且也是最难保的。

  这趟镖的数目实在太大了。

  断魂谷无谓先生誓夺此镖。

  长笑帮八大剑手及燕云双钩也已潜伏于途。

  峨嵋怪佛与少林长佛已下书警告过风云镖局。

  昆仑派后起之秀,一剑夺命施国清也要夺镖复仇。

  最可怕的,还不是这干人,而是七岁便*了夷贺派高手长畸甲谷的少年剑手、贺兰山无敌公子!

  不过风云镖局还是把镖接下了。

  龙放啸一点也不敢忽视。

  风云镖局的一流高手,除龙放啸及东堡南寨西镇北城外,便是二十八名一流高手。

  为这趟镖,龙放啸派了七名一流高手,十八名二流高手,几乎是全力以赴。

  这恐怕是风云镖局近年来最隆重的一趟镖了。

  除此以外,风云镖局还秘密派出东堡南寨西镇北城中的各一人,暗地保护此镖。

  这件事,连风云镖局知道的人也不多。

  而且,官府中更了动了四大名捕的另一人:追命!

  追命!

  追命是冷血的师兄。

  冷血的冷静,冷血的坚忍,冷血的快剑,的确令人惊心动魄。

  只是冷血尚逊追命半筹。

  听说追命是酒鬼,但轻功之高、内功之强,天下无人能及,而且一双腿,大概没有什么人能接下一腿,是以,天下无人能逃过他的追踪。

  森林阴暗。

  林中有一行人,皆劲装打扮,但步履都很轻。

  一共是十八人。

  这十八人皆是一身劲装,单看步伐的气势,已足以成为江湖上的高手了。

  十八人皆穿青色劲装,腰间系着一柄无鞘的剑:华山派青衫十八剑!

  十八人中有十六人是抬着八口大箱子,箱是铁打的,而里面,正有足以救济黄河水灾灾民的黄澄澄的金子,白晃晃的银子!

  十六人每二人为一组,八组人抬八口大箱子,一名从容稳健的青衫剑客行在前面,另一名英气逼人的汉子殿后。

  只听那名英气逼人的汉子道,“大哥,咱们师父何时才到呢?”

  走在前面的汉子道:“快到了,老七,听说师叔也和师父一道来呢!”

  抬箱子中的一名身形高大的汉子道:“老大,华山派近日与雪山派正闹得不妥,如此一来,只剩下掌门大师伯掌执华山,未免……”

  在他身旁的另一名肥胖汉子打断他的话:“咄,十五弟。咱掌门师伯青竹追魂包竹霄是何等人物,区区雪山神鹰萧日山哪有闹华山的能量?别长他人志气……”

  青衫第一剑李天行笑道:“暖,十三弟,话不是那样说,这次师父师叔亲自出马,事因龙放啸大侠认为萧日山将对此镖有趣,并欲劫镖借以打击咱华山派的地位、华山派虽重要。但这趟镖银关系千万灾民性命,更为重大。”

  倏然,走在青衫第一剑身旁的跛足汉子疾叫:“大哥,小心!”

  此人正是青衫十八剑中的老三,素以小心谨慎见长,由此一喝,全体青衫客登时惕觉,全神戒备!

  几丝阳光,从高大浓密的茂叶中射落阴暗的林中。

  林中是静到极点。

  青衫十八剑似全都变成本头人,盯着前面。

  蓦地,在十八青衫剑身后的几株巨树上,跃落二十七名一身银衣大极,人未落地,数百枚暗青子已射出,一时间满林皆“嗖嗖”之声!

  青衫十八剑的身子一直朝向面前,但当雪山二十七银衣金钩出现后,十八人一齐放下箱子,身子倏地一翻,双手疾挥,已把暗青子完全抓在手中!

  银衣二十七钩一声巨喝,飞身而上,青衫第一剑疾喝道:“老二,你和五、六、七、八、九弟护镖,其他的跟我上!”

  一名瘦削的青衣汉子应了一声,青衫第一剑拔剑一挥,另外十一人已扑了出去!

  雪山派的二十七名弟子银衣金钩,金银相映,手中双钩更是呼呼有声,可惜他们遇到的是青衫十八剑!

  他们的钩未出,青衫十八剑手中所抓的暗器便招呼回来,他们各自一声怪叫,钧手齐挥,暗器有的是接住了,但其中二名却死在自己的暗器下。

  便在这时,青衫十八剑已冲了过去。

  雪山二十五钩金光闪闪,夺目惊心,只见兵器刚至半途,不是被挡了回去,就是被迫招架,甚至其中三名,钩方举起而喉管已被青衫剑手一剑洞穿!

  青衫第一剑出剑如飞,转眼已有三名死于剑下。青衫第三剑诱一名银衣金钩绊倒于树下,一剑了结其生命。青衫第七剑剑招狠辣,瞬眼间刺毙两名敌人。

  雪山银衣金钩二十七人骤然只剩十六人,自然大为惊慌,立时向后退去,一名麻脸的青衫剑手正欲追击,青衫第一剑李天行沉声道,“老五,提防暗算!”

  青衫第五剑一歇身形,此时十六名金钩手已退入七八棵巨树后。

  忽然间,只听得连哼数声,这十六名雪山派的金钩护法全皆倒地,胸背间各一道血痕。

  十六名自衣金钩竟同时中招死去,连还手及躲避的能力也没有,如此快刀,是何等惊人!只听青衫第三剑李天心惊问:“来者可是峨嵋长刀门,括苍短刀门,长短快刀张何大侠?”

  峨嵋派长老长刀张五与括苍派供奉短刀何八、在江湖上合称长短二刀,不知怎的,何八与张五竟成了好朋友,并嫉恶如仇,出刀之奇之侠,天下难逢敌手。

  只是后来长短二刀被一剑夺命施国清以快剑破快刀,眼看将死在施国清手上时,风云敌手龙放啸及时赶到,三掌击败昆仑施国清,使何八张五二人口眼心眼,投入风云镖局下。

  张五与何人二人的快刀,一长一短,一攻一守,一进一退,配合得天衣无缝,是以李天心一见十六金钩身上前后一长一短两道刀痕后,便脱口呼出长短二刀之名。

  只见树上一点动静也没有。

  而在树上,正缓缓地飘下两张白纸。

  白纸上,赫然有字。

  李天行与青衫第五剑李天铮一个箭步窜去,抓住了正飘下的纸张。

  李天铮所执的纸上赫然是三个大字,我去也,后面画着一柄短刃。

  而李天行的纸上书了好一段文字:“雪山派尽出精英截劫此镖,掌门萧日山与副掌门‘意想不到’陆霸宏,掌刑总堂主‘乌衣赤发’仇三,及雪山座下五大堂主之四誓劫此镖,‘过桥抽板’金子牙,‘原来如此’孙促芳,‘仙子女侠’白欣如,你们的老鬼师叔师父,张老五及老大,正分四批截击对手,你们务必小心。‘无谓先生’近日正出没林中,而‘燕云双钩’已与雪山联手劫镖。此二十七名使钩的雪山银衣护法,正是燕云双钩之弟子,无论如何,护镖要紧,切勿大意,切记切记!”署名画上一柄长刀。

  李天行执纸望天,喃喃地道:“张何二侠终于亲自出马了。”

  李天心接道:“这次雪山派的倾巢而出,只怕师叔绝下会闲着了。”

  青衫第七剑李天胜自言自语的道:“绝少卷入江湖劫*的人间仙子自女侠竟也亲自护驾,这次纵为护镖身死,也不此生了。”

  四外都是高大的乔木。

  这里仅有几丝稀薄的阳光透人。

  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静寂的世界。

  蓦然,树上掠下二人。

  这种地方,竟然也有人。

  这是什么人?

  这两人脚一沾地便疾弹了出去,在林中一闪而没!

  一闪而没就够了,白欣如的轻功是何等惊人!

  白影一闪,已越过二人身前!

  仙子女侠自欣如!

  左边的一人,满面阴森,脸上连一丝表情也没有,恰似一块霉烂的棺材板;只不过他的眼睛,似盯死在白欣如脸上。

  右边的一人,却是又肥又矮,满面鄙夷的笑容,双眼也停在白欣如身上。

  只因白欣如大美了。

  这而人却又是色中饿鬼:左边的黑衣瘦子是雪山派七峰堂堂主“勾魂鬼爪”铁木铜,右边的青衣矮子乃是雪山派火桃堂堂主“防不胜防”高上天,雪山派五大堂主其中之二。

  白欣如白衣飘飘,铁木铜与高上天自从第一眼看见她后。便移不开眼睛了。

  没有任何人能形容白欣如的清秀,着拿花来比作白欣如,那只怕是尤抬举了花了。在她背后背了一柄白玉似的剑:素女剑。

  白欣如之会被龙放啸派为护镖,只国他的素女剑法是“无谓先生”的无谓杖法的大克星。

  若论白欣如的轻功与剑法,只怕已极少人能胜过她了,只是她的江湖经历仍然太浅。

  白欣如向两人一拱手,声音温雅清脆:“两位大侠请留步,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请回吧。”

  铁木铜阴阴地笑了起来:“龙老头子送这么一个小女娃来,嘿嘿嘿……看来还是未经世故呢!”

  高上天皮笑肉不笑地嘿嘿笑道:“他妈的,我高老四多少娘们见过了,就没见过白皙胜于白玉的皮肤,嘻嘻……”

  白欣如玉脸顿时升起了红云,薄怒嗔道:“两位大叔,言下尊重些。”

  铁木铜怪笑道:“哈哈,倒贞洁得很,侍会让大爷把你……”

  白欣如娇喝一声,玉手一扬,拍地打在铁木铜的脸上。

  铁木铜明明看见白欣如出手,无奈连闪避也不及,脸上便挨了一巴掌。

  铁木铜在江猢上是何等人物,而今挨了这一掌,面子怎么挂得下,当下发出一声怒吼,飕地一爪向白欣如抓去!

  当铁木铜尚未发动时,在旁的高上天已刷地闪至白欣如背后,一拳击出!

  拳未至,拳风已煞是惊人。

  只是铁木铜的爪抓出,惊心动魄的厉啸已把拳风盖尽:

  勾魂鬼爪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爪只发了一半,便顿住了。

  这一抓纵然惊人,但只有半爪。

  最后半爪。

  因为爪方出,剑光一闪,剑已刺入铁木铜咽喉中。

  铁木铜明明先出手,然后见剑光一闪。

  铁才铜明明想避,无奈还没有动,剑已穿喉。

  ‘勾魂鬼爪’铁木铜凸起了眼睛,张大了口,却半声也叫不出来。

  因为喉管已洞穿!

  他至死也不相信,素女剑是如此之快!

  素女剑的确快如闪电!

  无奈白欣如的对敌经验太少,在后面愉袭的高上天,已一拳击在白欣如背上。

  高上天素来对于自己的拳,很有信心,这一拳击下去,足能开碑碎石。

  人中了这一拳,只怕不死也得重上,何况白欣如是如此纤弱女子!

  于是高上天想笑。

  只是他笑不出。

  因为白欣如中拳后,向前俯冲三步。

  冲出三步后,便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来,收剑而立。

  高上天自认能开碑碎石的一拳,只能令白欣如冲出三步。

  高上天欲笑笑不出,却差点哭了出来。

  白欣如道,“你打了我一拳,我也不追究了,你去吧!”

  高上天抱拳道:“姑娘果然武功高强,我‘防不胜防’高上天佩服……”

  话未说完,抱拳的双手一开,一把飞针喷出!

  江湖上不少英雄侠客,对这种飞针最为头痛,因为针又细又多,撒出去的范围又极大,只要中了一枚、便顺血攻心而亡,极难应付!

  何况这一把针撒得又是那么突然。

  更突然是,每根银针射至半途,忽然爆裂为二,一金一银,如雨一般洒向白欣如。

  高上天外号“防不胜防”,果然名不虚传。

  高上天针才撒出,手上便多了一柄刀,连人带刀冲去!

  可惜他遇到的是白欣如。

  只见白欣如玉掌一合,双掌便握满金银飞针,不但一支也没射中她,而且连一支也没落地。

  而在这时,高上天的刀已刺到!

  刀快,刀势凌厉。

  可惜刺的是白欣如。

  白欣如一仰身,刀锋已过,这一刀便落空了。

  只是白欣如忘了高上天的外号。

  防不胜防。

  高上天一刀不中,刀穿裂开为二,中间喷出一团细如牛毫的淬毒蓝针。

  刀近,又来得那么突兀,白欣如更是意想不到的。

  白欣如双掌一扬,手中金银针反射而出,把每一支蓝针碰落。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手如此之快,眼光如此之准,皆是高上夭平生仅见的。

  只是白欣如已遇着险。

  高上天大喝一声,刀分为二,高上天左右手执刀,划出满天刀光劈去。

  白欣如却马上出剑!

  剑光一闪。

  剑尖已顶在高上天的下巴,高上天一呆,连一刀也攻不出了。

  高上天“当”地抛下双刀,颤声道:“女侠饶命,高上天服矣,请高抬贵手,女侠大量,放高上天一命,高上天誓必痛改前非,来生报答女侠,愿做牛马……”高上天肚色死灰,豆大的汗珠滚滚淌下。

  白欣如秀眉微皱,终于把剑放下,道:“好,我希望高大叔能真正的重新做人。”

  高上天咽下一口唾液,舒了口气笑道:“这个当然,这个当然,只是……”

  白欣如一怔,高上天本来就和她站得极近,倏然向前扑来,当白欣如醒觉时,高上天的右手陡地多了一柄刀,霍地劈来。

  白欣如连右手垂下的剑尖也来不及抬起,左手食拇二指一按,已挟住刀身!

  高上天忽然进步翻身,滚肘撞去!

  而在高上天的时节上,一柄刀霍地弹了出来!

  白欣如惊叫一声,身子倏地下蹲,避过此刀。

  高上天忽然一脚向白欣如踢去。

  白欣如拇食二指一弹,把手中薄刀弹飞,左时同时一封,挡架过这一脚。

  只是总是忘了高上天的外号。

  “防不胜防”。

  那一脚她是接住了,只是高上天靴间倏然喷出一团红雾。

  这时白欣如已一蹲一起,身子已向后弹了出去。

  只是地还是吸了一口烟霎。

  一口而已。

  这种雾是高上天的拿手功夫,无论功力多高的人,都得昏迷两个时辰。

  而在两个时辰里,高上天便可为所欲为了。

  这种毒要不但利害非凡,而武功越高的人,反应越强烈。

  是以当白欣如落地时,身子已摇摆不定。

  高上天哈哈大笑:倒也,倒也,饶得你武功高强,仍敌不过我‘防不胜防’。”

  只是高上天也忘了一件事。

  白欣如的快剑。

  这时白欣如的剑已举起。

  高上天马上发觉,可惜迟了一步。

  剑光一闪。

  白欣如的剑法已失去准头,已失去动力。

  不过还保有快的特色。

  剑已刺中高上天。

  剑是刺向高上天咽喉,只是因为失去准头,故刺进了高上天的胸膛,又因为失去劲力,剑锋未能穿过高上天的背心。

  白欣如这一剑出手后,人便已昏倒于地。

  剑嵌在高上天的胸前。

  高上天拔剑,鲜血喷射而出,高上天怒吼挥剑:“臭丫头,非*你不……”

  剑虽举起,已无力刺下。

  血已流尽,高上天砰然倒地。

  剑、血、白欣如。

  死一般寂静的森林。

第二章 破店里的醉猫

  

  远处是重重的郁林。

  这是一间破店,三四残桌,凳子十之八九是缺脚的:苍蝇停于各处,桌子上、凳子上,菜肴上、甚至人的头上。

  尤其是那醉汉的头上。

  这里有两名醉汉。

  这附近的两座村子里,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两人。

  可惜的是这两人喝了酒,都醉得不醒人事,像死人一样。

  其中一个可以说是酒鬼,因为他一来到就给钱斟酒独饮,然后便醉得沉睡如泥,像像专为醉酒而来似的。

  这人很年青,要不是太不修边幅,倒是英武非常。

  另一人年纪比较大了,草帽盖住了大半边面孔,但却是名醉猫。

  这人已睡得晕夭暗地,且鼾声不绝,喝的酒比酒鬼更多。

  所以这种人已不是叫做人,叫做醉猫。

  卖酒的是一名老头子,脸上的皱纹不会比桌上的裂痕少,眼睛已眯得像瞎子,背驼得像张弓。

  旁边有一名小童,眼睛黑白分明,可爱伶俐,正在不断地向那两名在店内仅有的醉客打量。

  看情形,这两人应是两爷孙。

  而且老的太老了,年轻的太年轻了。

  那小童忽然拉拉老头子的衣角,叫道:“有客人来了。”

  那老头子眯着眼睛望去。

  这是一条小路,甚至不能说是路,只是一条没有生太多草的小径罢了。

  有两个人儿这条小径行来。

  那老爷子和小童一见这两个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这也是两个不平凡的客人。

  这两人像经过长途跋涉,是以显得非常疲倦。

  这两人无论服饰、相貌,皆是极其古怪的。

  这两人一高一矮,高的足有七尺高,瘦得像一根竹竿,偏偏穿了一袭大红衣裳,倒像一块红布挂在竹竿上。

  矮的不到五尺,肥得部位冬瓜,他还穿了一套绿色衣服,倒像冬瓜上的叶子。

  高瘦子背了一柄六尺来长的长细怪刀,矮肥子腰间悬了一把一尺来长的粗大怪刀。

  这真是两个怪客人。

  这两个人高的太高了,矮的太矮了。

  而且肥的太肥了,瘦的大瘦了。

  他们的刀长的太长了,短的太短了。

  这两人实在太可笑了。

  不过他门的名号却一点也不可笑。

  张五何八,长短二刀。

  老头斟满了两杯酒,呵呵笑道:“两位从哪里来的?老头儿熟透了这附近两三座野村,绝没曾见过两位大爷。”

  矮子何八怪眼一翻,没好气道:“别唠叨,快倒酒,咱们在此等人。”

  瘦子张五嗅了酒,皱眉道:“这里没好酒么?”

  那老头忙道:“是,是,这里荒野人稀,怎能卖得好酒呢?这白干已是本店仅有最醇的酒了。”

  那小童黑白分明的大眼骨碌碌地一转,天真地笑道,“大叔们说是等人,这里甚少人经过,恐怕是骗我们吧!”

  瘦子端详了小童几眼,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看不出你倒机灵得很,不过我们倒没骗你,我们等的人,讲出来你也不知道是谁。”说罢一口把酒干尽,却一连打了几个呵欠。

  那小童脸靥又红又自,可爱非常,现在他忽然痴笑起来,更是天真可爱,矮子附前问道:“啥?小子,笑什么?”

  小童笑得气也喘不过来,吃吃笑道:“我见两位大叔如此怪的模样,想来大叔们也必有可笑的外号了。”

  矮子可没好气的看小童一眼,叹到:“唉!我们确有点名头,只是讲出来你们也不知道。”说罢,一口气把酒干尽,咳嗽起来。

  那小童仍是笑道:“大叔错了。“

  张五望望那两醉汉,自语道:“真奇怪,这酒喝了真想睡觉。””

  何八却怪有趣地望着小童,问道:“你讲讲看,我们如何错了。”

  那小童笑得更可爱:“你们等的人我知道;你们的外号我也知道。”

  那老头嘿嘿笑道:“你们是长短二刀,你们等的是雪山派副掌门‘意想不到’陆霸宏及五大堂主之一‘老不死’郑因和。”

  那小童倏然敛去笑容,竟是一脸阴深:“你们等的是我们。”

  那老爷子老态隐去,一脸悍然:“他是‘意想不到’,我是‘老不死’。”

  何八张五连口也合不起来,像是呆了。

  实在是太惊人了,也太意想不到了。

  “意想不到”的身于倏地长了尺余,他的骨胳竟可伸缩自如,冷冷地道,“你们喝了那些酒,尽管是一口,全身功力便要丧失,你们还是死吧!”

  老不死嘿嘿笑道:“想不到名震江湖的长短二刀,也死于我郑因和手上。”

  说罢,右手一翻,一刀砍向张五。

  倏然,两道刀光一闪。

  张五骤然站起,身长手长刀也长,长刀刺入郑因和胸中!

  何八忽然一卧,人短手短刀也短,滚身疾刺陆霸宏!

  郑因和手中刀铛然落地。

  长刀没入郑因和胸膛。

  郑因和双眼暴张,他至死不信。

  长刀张五冷冷地道:“看你老不死能不能老而不死。”

  郑因和终于倒下,可惜他至死不明。

  陆霸宏的武功自然比郑因和高出许多。

  只可惜大变骤然来,短刀闪电快,令陆霸宏只及闪了一闪。

  短刀一直从陆霸宏肩上划至手腕,鲜血涌出。

  陆霸宏的左手,几乎被削为两半。

  身,涌出。

  汗,涌出。

  陆霸宏不哼一声,右手拔出金鞭,盯着长短二刀。

  何八冷冷地道:“你叫‘意想下到’么?这次你真的是‘意想不到’了吧!”

  张五笑道:“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你们是谁了。”

  何八也笑道:“这叫做将计就计。”

  陆霸宏冷冷地道:“但酒你们是喝了。”

  张五道:“是喝了,但打呵欠时就吐出来了。”

  何八道:“你难道没有看见我咳嗽吗?”

  张五道:“以你的武功,绝非我们联手之敌。”

  何八燕道:“何况你受伤不轻呢?你还是投降吧。”

  陆霸宏倏地反手一鞭,击在自己天灵盖上,满面鲜血,喘息着道:“这次……你们……还是意想不到……了吧……”

  身子倒下。

  这次张五何八的确是意想不到了。

  只是陆霸宏付出了大大的代价。

  代价是死。

  何八望天道:“老五,咱们该接应那十八头初生之犊去了。“

  张五长叹了一声:“不知‘过桥抽板’及‘原来如此’是否截得下仇三及叶邪。”

  长短二刀二人身形刚消失在远处,那名酒鬼忽然长身而起。

  这人竟没有醉。

  这人一站起来,竟是英俊非凡,英气隐于眉字间,目如剑芒扫射各处。

  这人歇了歇,正欲向店外行去。

  忽然,店外有人道:“你就是追命?”

  那人双眉一扬,停步屹立下动。

  屋顶倏然落下二人。

  这两人皆一身银衣,长相竟是一模一样。

  燕云双钩。

  燕啸天冷冷地道:“阁下就是追命?”

  那人也冷冷地道:“我无须答你。”

  燕啸云冷冷地道:“那只有白死。”

  那人的声音更冷得像从地狱吹来的风:“死的是你们。”

  燕啸天忽然笑道:“不管你是不是追命,凡干涉我们劫镖的,都得死。”

  燕啸云也笑道:“恐怕你接不了我们一招。”

  金光疾闪,双钧倏地钩出。

  出手之快,绝不在长短二刀之下。

  剑光一闪而没。

  那人静静的站着,右手多了一柄剑。

  剑是一流的好剑。

  剑法呢?

  燕啸天墓地一声狂怒,挣扎跌出店门,却淬然仆倒于店外的草地上。

  血,染红了绿草。

  血,流自燕啸天的喉中。

  燕啸云满脸惊异的盯着那人,右手捂着喉咙,血自指间渗出。

  那人冷冷地道:“接不住我一招的是你们。”

  燕啸云左手指着那人,惊骇地道:“你……你用的是……闪电剑……你是…北城……城主?……”

  那人的声音仍是冷冷的:“你早该知道我不是追命。”忽然虎目含着泪,垂首道,“家父已逝世。”

  燕啸云挣扎叫道:“难怪……你会闪电剑……法……”

  燕啸云也死了。

  那人看了燕云双钧一眼,自言自语地道:“‘峨嵋怪佛’与‘少林长佛’已先后赶至,看来我必须动身护镖了。”

  那人正是北城新城主:闪电剑周白字。

  周白字自北城城主周天定逝世后,亦能把北城掌执得纪律森严,威名远播,可见得并不逊于其父周天定。

  周白字的武功,与东堡南寨西镇已不分上下,功力仅逊于风云无敌手龙放啸而已。

  周白字*了蒸云双钩后,正欲踏出店门,倏地身子向后一翻,电光石火间双指夹住一物。

  北城周自字大喝一声,抬眼向那名醉猫所在处;已人影全无。

  北城周白字接物反身时,那醉猫尚在那里,只不过抬眼望去时,那醉猫已影踪杳然。

  北城城主的武功应变不能说是不快,但显然的是那醉猫更快。

  这醉猫敢情也是个不平凡的人。

  北城城主朗声道:“想不到阁下也是高人,只是为何要躲躲藏藏?”

  周白字叫了三声,却全无人应,周白字冷笑一声,只见指间夹的是一张字条。

  那一纸飞射竟有于钧之力,周白字不禁也吃了一惊。

  纸条写着:“林左七里,玉人遇伏,请即援救。”

  周白字沉吟半晌,突然失声叫道:“难道是他?”

第三章 雪山神鹰

  

  林中有十八人,每人脸上都是倦色。连日赶路,路又不好走,而且箱子沉重,沿途又凶险四伏,怎能不令人疲倦万分呢?

  青衫十八剑。

  青衫第十五剑李天定挥剑削去前面的一片茅草,向李夭行道:“老大,我们就要走出这座森林了,怎么还不见师父来会合呢?”

  李天行一脸沉重,道:“也许师父和萧日山碰上了。”

  李天定挥剑又向前面的茅草劈去。

  蓦地前面的茅草一分,一个人影登时露了出来,反手钳住李天定的剑,右掌已击在李天定的胸膛上。

  大变骤来,纵在旁的李天行,也欲救不及。

  李天定中掌后飞掠半空,撞在一棵大树上,再由树干滑落,已没了声息。

  李天定一招便死于对方的手中。

  青衫十七剑登时悲愤欲狂,摆好阵势迎击来人。

  李天行一见来人,便吃了一惊,脸色惨变。

  那人哈哈大笑。

  长短双刀毕竟是料错了一点。

  截住“乌衣赤发”仇三及“追魂手”叶邪的,不是“风云镖局”里的金子牙与孙仲芳,而是华山三老之二“千臂叟”区修竹及“铁掌叟”崔厉阳。

  崔厉阳第一眼便瞥见了叶邪。

  叶邢处身于林间。

  崔厉阳发出一声暴喝,也不通知区修竹,便飞身击去!

  只是掌还未到,蓦地树上跃下一人,一掌向“铁掌叟”压下!

  树上早有人埋伏。

  崔厉阳收掌反击向上,与仇三对了一掌。

  崔厉阳的武功自然比仇三高得多。

  只是可惜崔厉阳身在半空,难以发力,而且对方是猝击。

  崔厉阳与仇三对了一掌,被震倒地。

  叶邪发出的一拳,正正击在崔厉阳胸膛上。

  崔厉阳一连退了四步,哇地吐了一口血。

  仇三的第二掌,又再度盖了下来。

  只是这时区修竹已到了。

  区修竹一到,青竹杖疾地刺向仇三的掌心,仇三收掌,抓住杖尖,往身前就拉,想把区修竹拉了过去,补上一掌。

  只是这一拉,没有拉动区修竹,而是区修竹用力一抽,倒把仇三扯前了几步。

  仇三一见不妙,立弃竹杖。

  区修竹冷哼一声,一连刺出七杖。

  仇三躲过七杖,呼吸已开始急促。

  这时叶邪己向区修竹劈出十三掌,区修竹逼得反身招架。

  区修竹架开十三掌,冷声道:“萧日山在哪里?”

  仇三哈哈大笑道:“咱掌门早已截上了青衫十八剑了。”

  区修竹大吃一惊:他们毕竟拦不住萧日山,如此一来。青衫十八剑岂不是陷于绝境!?

  这时只听崔厉阳豪笑道:“二哥,你去应接师侄们吧,这里让我行了。”

  区修竹刺出三杖,略一迟疑,只见崔厉阳铁掌如风,已劈出三掌,大声道,“二哥,别扭心我的伤势,收拾这般兔意子还可以,你是知道我在哪里倒下便要在那儿爬起来的人。”

  区修竹收杖毅然道:“好,你保重。”

  人便如箭般射了出去。

  区修竹心急如焚,青衫十八剑对雪山第一高手神鹰萧臼山,只怕凶多吉少了。

  区修竹恨不得马上赶去。

  李天行大喝一声:“上。”

  一时剑影如虹,十六柄剑刺向萧日山。

  雪山神鹰如鹰掠起,十七剑相碰。

  萧日山竟立于十七柄剑尖上。

  李天行再次大喝:“*。”

  十七柄剑齐向萧日山双足撩去。

  只见眼前一花,萧日山身形却落在青衫第十剑李夭力身后,“砰”地一掌,把李天力击毙。

  在这么多人中,李天心反应最快,一个回身,剑己刺中萧日山。

  李天心心中一喜,只是萧日山仍满面笑容,李天心用力一拔,剑竟陷入萧日山胸中,拔不出来,萧日山不但毫无痛苦,连血也没溅出。

  萧日山扬手一掌,李天心终于能把剑拔出,但却连人带剑,撞上了一棵大树,登时毙命。

  李天心是青衫十八剑中的老三,在众人中他是极受师兄师弟所爱戴的,他这一死,众人怒急攻心,刹时间四剑已攻向萧日山要害。

  萧日山怪笑连连,衣袖横飞,砸开四剑,同时间一前一后又有两剑攻至,萧日山笑声一歇,身形犹如游鱼般逸了出去。

  萧日山的退处,正是那名第十三剑大胖子李天俗,见有机可乘,当下一剑送出。

  萧日山对这一剑也意想不到,怒叱一声,右手衣袖向脸一遮,左手衣袖横扫而出。

  “嘶!”萧日山的右袖整个被李夭佑切下,只是李天佑的脸门,也被萧日山一袖打个稀烂。

  而在这时,另一柄剑己刺向萧日山的后心。

  萧日山陡地向前扑去,那一剑自然落了空。萧日山是向两名剑手扑去的,那两名剑手一见萧日山如大鹰般击到、忙举剑相迎,只是萧日山人未到:双掌已推出,掌凤厉击而至,那两名剑手根本睁不开眼来,只得胡里胡涂把剑向前扎上。

  萧日山掌风一止,攫住两剑,左右双脚连环踢出,这两名剑手登时一命呜呼。

  萧日山取得剑后,而另一名剑手已到身后,尚未出剑,萧日山已同手发剑,那剑手也当时中剑身亡。

  萧日山一剑得手后,哈哈大笑,只见义是两名剑手扑来,双手的两柄剑便同时掷出!

  剑势极快,一名剑手被贯胸而过。

  另一名剑手却是李天胜,及时架过一剑,但被震得虎口发麻。

  李天行及李天挣都扑了过来,连攻出七十四剑。

  萧日山左袖翻飞,挡往来剑,横袖飞割,李天挣登时颈喉被切断而死。

  萧日山的左袖,却也被那老二李夫忠挥剑削去。

  李天忠的剑术造诣之高,仅于李天行、李天胜之下,与李天心井驾齐驱,是以才能把萧口山的另一衣袖削去。

  只是他的剑尚未收回,萧日山己怒吼一声,右手钳住剑锋,向前一送。

  这一送之力极大,令李天忠握剑四指齐断,剑愕整个没入自己腹中,登时惨死。

  李天胜狂叫一声,全力一剑刺去,却又被萧日山握住剑尖,看来又是步人李夭忠后尘时,幸而李夭行及时出剑,逼使萧日山松手。

  萧日山一松手,向后疾撞,把一名剑手懂得深深陷入树干中里去,全身骨碎而死。

  青衫第十一剑李天过与第十八剑李天龙正*得性起,招招皆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攻向萧日山。

  再加上李天行李天胜的拼命招法,萧日山竟在一时间被逼得退数次。

  萧日山虽武功高强,但对方招招皆抢攻,而且全不顾本身性命,只求伤敌,更是令萧日山一时难以应付。

  陡地李天行一声怪吼,身子向地下一蹲,长剑由下至上插向萧日山下额。

  李天胜翻身出剑,斜刺萧日山下腹。

  李天过、李天龙却同时攻向萧日山左右胸。

  萧日山怪叫一声,左右手拇食二指夹着李天过、李天龙的两剑,张日把李天行的剑尖咬往,而小腹忽然一吸一收,竟以助骨与下腹紧紧把李天胜的剑尖夹住。

  便在此时,一名剑手已至萧日山身后,一剑剁出!

  萧日山未及闪避,背心被划了一道伤口,那名剑手举剑正欲再刺,萧日山已怒哼一声,竟一口咬断剑尖,喷向身李天行,一脚向李天胜湍去,双手一甩,竟把李天龙,李天过抛过顶上,连人带剑变成了向那名剑手刺去!

  萧日山刚摔开,双掌便向后拍出!

  李天行闪避得快,躲过那一截剑尖;李天胜马上夺剑,堪堪躲过一脚。

  李天龙,李天过却被整个连人带剑翘起,飞过萧日山的头顶,收势不住,两柄剑刺人那名剑手的胸膛。

  李天过、李天龙见亲手*了自己的兄弟,一时惊愤交加,而萧日山的双掌也齐齐击在他们的背心上,也一命呜呼了。

  就在这时,李天胜及第九剑李天鹰及第十四剑李天雄又拼命向萧日山*去!

  这时每人脸上皆*气腾腾。

  萧日山已经连*几人,如今明知对方绝不是自己的敌手,但也暗自心惊。

  因为青衫十八剑已把悲哀化成力量。

  这是可怕的力量。

  李天行陡然一醒,只见四周只剩下四弟李天英,和苦拼中的李天胜,李天雄及李天鹰。

  其他的呢?其他的人呢?

  其他的兄弟去了哪儿呢?

  李天行只觉一阵心疼,眼泪不禁夺眶而出,毕竟是手足情深。

  青衫十八剑只剩下五人了。

  李天行突然瞥见那八只沉重的箱子,脑中更为清醒,叫道:“老四、老七、九弟,十四弟,快退回去,护镖为重。”

  “护镖为重”,这四字如焦雷般响在各人的脑中,李天英猛然攻出七八剑,拦住萧日山的攻势,人亦跟着李夭鹰。李夭胜及李天雄,退至李天行的身旁。

  五人就立于箱子之旁。

  五人皆盯住萧日山。

  萧日山实在想不到对付青衫十八剑也这么棘手,

  萧日山一面*气,反手解出判官笔,一步步向青衫五剑走去。

  五剑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只待敌人出手一时拼命。

  金子牙与孙仲芳的运气最糟,他们遇上了峨嵋怪佛和少林长佛。

  “过桥抽板”及“原来如此”的武功加起来比长短二叨高出许多,但“怪佛”“长佛”的武功,却又比金、孙二人高了许多。

  长佛战,“过桥抽扳”,打了十四招“长佛”一掌便击在金子牙胸前。

  长佛冷笑道,“看你还能否挣扎?”

  金子牙强把鲜血吞下,霍地抓出两爪。

  长佛一皱眉头,长臂一伸,己抓住金子牙双手,恣意笑道:“除非你有三只手,不然怎动得到我?”

  金子牙双手一抽,竟从长佛掌中抽出另一双手来,两掌击在毫无防守的长佛胸膛与小腹。

  长佛中掌后,目中充满着惊异和不信。

  金子牙勉强笑道,“你错了,我不止三双手,而是四只。”

  长佛一望掌中所执,只是两只人皮手套,怪吼一声,挣扎冲出,半途萎然死去。

  金子牙的鲜血自齿缝中渗出,仍强自笑道:“你忘了……我叫……‘过桥抽扳’……”

  话未完,鲜血自嘴中狂喷,也倒地身死。

  长佛那一掌也确实要命。

  “啊哟!”

  李天鹰整个身子飞了出去。

  他是着了判官笔后,再中了萧日山一掌而死的。

  李天行心头一寒。

  萧日山一脸狞笑:“护镖?不自量力,看你们还能支持多久!”

  李天英满头大汗,怒道:“就算我们只剩一人,还是要护镖,你尽管*吧!”

  萧日山一呆,道:“好,那我就成全你们。”

  判官笔一挥,直取李天英。

  陡地人影一闪,李天胜刷地刺出一剑,怪叫道:“狗贼。要*先*本少爷!”

  萧日山一见李天胜,心知此人剑法相当高强狠辣,当下弹开来剑,霍地劈出七八掌:“好,老爷先宰了你!”

  李天行代李天胜接下八掌,跄踉而退。

  李天胜霍地再攻出一剑。

  剑划破了萧日山的左肩。

  萧日山怪吼一声,已下决心要*李天胜,但李夭雄长剑攻到,萧日山双笔一夹,飞长剑,双笔一挑,长剑直投李天英,双笔再度向李天胜刺出。

  李天英接下长剑,被剑身所蕴的劲力撞退三步。

  李天胜接下三笔,连站也站不住,轰然跌坐于地,剑也飞了出去。

  萧日山收招,举笔再刺!

  李天雄一拳打向萧日山。

  萧臼山看也不看,一脚兜踹!

  李天雄被迫收拳。

  李天行挣扎爬了起来,连攻四十六剑。

  萧日山左手判官笔一抬,化解来剑。

  右笔仍向李天胜刺去。

  笔尖离李天胜咽喉只寸许。

  忽然,一根青竹伸了过来,贴在李夭胜咽喉上。

  “啪!”笔竹相交!

  萧日山竟被小小一根竹杖挑退四步。

  来人也退了四步。

  李天胜死里逃生,抬头一望喜叫道:“师父!”

  千臂叟区修竹。

  “原来如此”孙仲芳战的是峨嵋怪佛。

  怪佛身材很怪,说话的声音也很怪,笑的时候很怪,不笑的时候也很怪。

  就连武功,也怪得很。

  怪佛的招式竟有用指戳、用膝撞、用肘顶,甚至用发刺、用头抵、用口水吐!

  这样的怪招,孙仲芳根本应付不来。

  是以孙仲芳只比金子牙多支撑了三招。

  这三招过后,孙仲芳便被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得他鲜血淋漓。

  两招后,便中了怪佛结结实实的一记重掌。

  中了这掌后,孙仲芳便知道自己活不长久了。

  怪佛嘿嘿笑道:“‘原来如此’不过如此,真浪得虚名。”

  孙仲芳苦笑道:“我的最后绝招‘原来如此’还未施出呢!你休得意!”

  孙仲芳忽然怪异地叫了一声,全身筋骨竟啪啪作响,双手也奇异地扭曲了起来。

  怪佛已有七十年作战的经验,仍沉着地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

  这时孙仲芳忽然似山虾般跃过高顶。

  怪佛大吃一惊,根本不知对方是用何招式,只得合掌错步,封架住每一丝空隙。

  但孙仲芳并没出手,忽然落了下来。

  这是怪佛始料不及的。

  孙仲芳人未落地,呼地打出一拳。

  黑虎偷心。

  这更是怪佛意想不到的。

  他那一式虽封住各处要害,惟独是胸门大关,因为怪佛绝料不到孙仲芳在这种时候竟用普普通通的一招“黑虎偷心”。

  人人皆会的“黑虎偷心”!

  而所谓纶招,便是“黑虎偷心”。

  不过如此的一招。

  正是因为这样,才是绝招。

  武功未必要惊人,只要能克住敌人的弱点出击的,便是绝招。

  所以孙仲芳那一拳,正击在怪佛胸前。

  孙仲芳人一落地,便道:“我是不是不外如是?”

  怪佛一呆,干笑道:“原来……如此……果然名不……虚传……。”

  孙仲芳听后,全身一软,倒地死去。

  他所中的那一拳当然不轻。

  他所以来死,全是憋着一口真气,而今怪佛已中拳,他憋的那一口气也松了下来,当时身死。

  怪佛见“原来如此”倒地后,忽然吐出一口血,大笑三声。

  三声过后,也倒地死去。

  而今敌人也死了,他的一口元气也松了下来,磕然而逝。

  孙仲芳那一拳也很不轻。

  怪佛一生行为极怪僻,连死也死得极怪。

  他是笑着死的。

  但怪佛毕竟也是死了。

  空气紧张到极点,也静到极点。

  空气沉重得令人屏息。

  屏息而立的是李天行。

  豆大的汗珠自李天胜额上淌下。

  全身衣衫被汗湿透的,是李天英。

  李天雄睁着大眼,看着前面两人。

  “千臂叟”区修竹与“雪山神鹰”萧日山。

  千臂叟呼吸很急促,风尘仆仆但双目炯炯有神,盯住萧日山,右手竹杖已平举,指着萧日山,只要萧日山一有所动,区修竹的青竹将如闪电般刺出!

  区修竹一听萧日山已截住青衫十八剑,便立即狂奔赴赴,无论在精力和体力上,已消耗甚矩。

  所以区修竹呼吸急逼。

  萧日山全身微蹲,双笔一前一后,一攻一守,无论对方攻击任何招数,这一招都可挡了下来。

  萧日山丝毫不敢松弛,全神以待,因为华山派副掌门“干臂叟”区修竹的青竹杖法,确不是容易对付的。

  但萧日山的神鹰九式与双笔挑乾坤又何尝是好惹的呢!

  萧日山额上正有汗珠渗出。

  他对付青衫十八剑,自然游贞有余,并不觉疲倦。

  他是因为背痛而流汗。

  背心和左肩的一剑,伤得皆不很轻。

  李无雄忽然被逼退了数步。

  李天行心头一寒:难道是*气?

  区修竹盯住萧日山,忽然暴叱道:“我不*你,你滚吧。以后李氏四兄弟将找你复仇。”

  萧日山瞪着区修竹,一字一句地道,“我走可以,镖银拿来。”

  区修竹双目徒然射出骇人的厉芒,白须无风自动,喝道:“那你就死吧!”

  青竹如闪电般刺出!

  判官笔同时出手!

  招式惊人,但只一招!

  一招便分出胜负。

  也分出了生死。

  区修竹一杖刺出。

  萧日山两臂一振,双笔自左右把竹枚夹在中途。

  区修竹的杖法之巧之快,与萧日山笔法之准之稳,皆正好打了个平手。

  但下来数招,生死便立判!

  萧日山一消去杖尖的劲力,双笔便直戳而出!

  但笔才一松开,区修竹的余劲仍在,疾刺出去!

  萧日山双笔自区修竹左右胸穿出,而区修竹一杖刺穿萧日山的心房。

  萧日山一呆,松手反抓,抓住杖尖,左掌一起,尚未劈出,便已倒地死去。

  区修竹弃杖拔笔,双笔一出肉,血急涌而出。

  李天行悲叫一声,扶着要倒下去的区修竹。

  李天英如梦初醒,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师父!”便扑了过去。

  李天雄扑前跪下、泣不成声。

  李天胜一见区修竹受创之重,便知师父已返魂乏术,竟然悲伤过度,呆怔一旁。

  只见区修竹血染红了白须,强自点头笑道:“好,好,死得好……掌门……师兄可以……可以不用……不用分心于雪……山……妖……徒矣……”之后转望李氏兄弟一眼,挣扎道:“……徒儿……生死……事小……护镖事大……纵丧失性……命……也要……与……强徒……顽抗……到底……啊……”

  李天行悲哭道:“师父,我们一定听你老人家的话去做的。”

  区修竹强振语音:“那我……就……放心……了……我死后……你们要听……天行的指……指……导……还有……马上离……开……这……座……森……森林,北城……与追……命……将……接应……你们……马……上……去……吧!”

  李天行满目泪光,凝视那凸起的土坟,回头道:“把绳解下,我们每人拖两口箱子走吧!”

  李天雄迟疑地道:“这,这恐怕不容易呀!”

  十六人背八箱,己非易事,何况……

  李天行斩钉截铁地道,“不行也得行,背不出去也得拖出去!”

  李天雄垂首道,“是!”

  只听一入道,“不必!”

  李天行霍然回身,大吃一惊叫道:“长笑帮八大剑手?”

第四章 英雄年少

  

  周白字的武功极高,轻功更不弱。

  所以他从吃茶店奔至林左七里,根本不用一盏茶的时间。

  而这次他却用了一顿饭的时间。

  因为他在中途歇了一阵子。

  他停下来自然不是因为累。

  而是因为见到了人。

  死人。

  第一个死人挂在树上,这棵树时已落尽,枯*树桠直挺挺地兀撑了出来,更无一片叶子。

  面那死人,正被这枝树杠,由背心至胸前穿了出来,整个人就给钉在树身上。

  死者双眼暴瞪,十指箕张,血已凝固,死得极为痛苦。

  北城周自字一看见那死人,就知道那死者是被人一掌震飞出去,被树枝刺穿而死的。

  可见*人者有好浑厚的掌力。

  死者一身乌农,已被血染得黑红,披身散发,也沾满了血珠子。

  乌衣赤发,死看自然是雪山派掌刑堂主仇三。

  就在这一根树下,正伏着一个人。

  周北城皱了皱眉,起腿把那人的身子翻了过来。

  又是一名死人。

  这死人右手整个插入了树身,从村*另一边穿了出去。

  北城一眼就看见那人的左手,那人的左手和一般人没两样,但手指就特异得很了。

  这死者的手指足有半尺长,比平常人的手指足足长了一倍!

  着人的手臂只有半尺长,必被人认为短得惊人:但一个人的手指若有半尺长,就很令人咋舌了。

  这人当然便是雪山派的五大堂主之一,追魂手叶邪。

  叶邪口角挂着一些血珠子,而致命伤,是胸部中了一掌。

  不过这一掌并没有直接印在他的胸膛上,而是掌力直透过树干,撞在他胸前,但宏厚的掌力仍把叶邪一掌击毙。

  树身上有一个焦黑的掌印,由树前直贯至树唇,可见对方掌力之深厚。

  叶邪临死前的一插,右手仍在树中,但手已穿过树的另一边,五指已没入另一人的小腹中。

  这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叟。

  他的背脊近颈处,更有一个黑色的掌印。

  他胸膛也有一个手印,深红色的,是拳印,而非掌印。

  他便是“铁掌夏”崔厉阳。

  若不是他,别人又哪有如此沉厚的掌力呢?

  胸前的红印,是先前中伏而挨了叶邪的一拳所致。

  周白字皱皱眉心,行度形势,便猜估得出崔厉阳与叶邪苦斗时,叶邪落败,避至树后,铁掌叟欲追*,但反中了仇三的暗算,一掌击中背后,崔厉阳重创回掌,一掌把乌衣赤发九三辰飞起来,被树桠穿心而亡。此时树后的叶邪趁机用右掌穿过树身插入崔厉阳的下腹,铁掌叟三度重创,临死时全力一掌击在树身,并透过树身把叶邪也震死,同归于尽。

  正在此时,北城周白字已听得林左深处,有一悉卒异响。

  北城城主如闪电般一掠而入。

  静如处子,动若脱兔。这句话用来形容周城主,是最适合不过了。

  抬眼处,只见一名神色俊秀,但眉目暗隐淫邪之少年,正淫笑地盯着一名全身素衣的少女,这位天仙化人般的女子,正是昏眩中的仙子女侠白欣如。

  她如今正落入昆仑后起之秀一剑夺命施国清的虎口中。

  白欣如的貌美,令施国清动心!

  周自字身形一掠进树林,施国清马上醒觉,翻身飞跃,拔剑发剑。

  周白字一瞥中已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冷哼一声,剑光一闪!

  施国清碎然间翻身、跃起、拔剑、发剑依然配合得又快又妙,令人叹为观止:而周白字空中出剑手法之利落,也令人目瞪口呆。

  “铮”

  双剑交加,一合即分!

  施国清外号“一剑夺命”,他怎么也没想到来者竟能硬接了他一剑。

  何况对方又是神采飞扬的英雄年少。

  周白宇心中同样惊诧于对方能接下他的一剑,他冷哼一声,震手间又刺出三剑。

  这三剑,一剑刺向施国清头部,一剑是腹部,而另一剑,竟折射施国清的背心。

  施国清大喝一声,长剑疾刺,震开三剑,人剑立合为一,*那间剑芒聚起,向周白字攻出一百零七剑。

  周白字身形起落,瞬间换了一百零七个方位,身法疾变,已避过所有剑招,闪身至施国清背后,陡地一指戳出!

  施国清怪叫一声,合指成掌,回身一拳击出去!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周白字根本不收指!

  拳指相击。

  施国清狂吼一声,拳背至拳心被周白字一指戳穿!

  施国清脸色大变,右手长剑陡地在半室向周白字划了一个圈。

  周白字大吃一惊,全神戒备。

  剑未出先划一圈,然后在剑圈中心出剑的剑法,是三百年来自昆仑第八代掌门清灵子以来,从没有人敢使用的昆仑秘传鲍招,九九八十一招“九宫连环剑”

  剑未出,周白字已觉剑锋沁骨,周自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失声道:“剑气!”

  施国清一声大叱,长剑如闪电般刺出!

  周白字疾剑横架,硬生生把来剑格住!

  施国清一脸惊诧,反手又是一圈,叫道,“你是北城周……”

  话未完,又是一剑刺出!

  周白字回剑又架开一剑,大笑道:“我正要接你八十一剑!”

  施国清霎时攻出九剑,周白字仍以剑接下了,但被迫退两步,一剑夺命冷笑道:“且看你能接下多少剑!”

  剑光闪动,又是七剑!

  李天行一见那八名全身黄鱼劲装、表情木然、脸色如黄蜡,而双目却都是炯炯有神、长相魁伟的八名背负长剑的剑手,便心中一沉,自知今天难逃劫数。

  长笑帮声威并不下于风云镖局,只不过威名有异而已,一个是白道上镖局之魁首,一个是黑道上帮派之领袖;可是长笑帮的势力甚少在河北一带五百里生事,也极少在两河八百里内贸然行动,因为河北一带有风云镖局,而河南一带有试剑山庄,备不招惹。

  这长笑帮的八大剑手,就是江湖上有名的无情*手。

  这八名剑手行动一致,下手狠辣,从未留过活口,长笑帮每每欲下手*一些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便派这人人前去执行任务。

  连淮阳派第十五代掌门人”开碑穿云”石亦非.因误*长笑帮两名香主,便在这长笑八大剑手追*下,一派九十六人尽皆死亡殆尽,连鸡犬也不放过。

  李天行等深知以这八人的功力,就算千臂臾与铁掌望能缠住他们,也是败多胜少。

  何况他们只剩下四个人呢!

  剑芒闪动,浮动,跃动。

  豆大的汗珠自“一剑夺命”施国清额上滚滚而下,六十四剑已过,竟不能伤及周白字一根毫毛。

  周白字更是喘息如牛,他的身形疾闪,人影翻飞,根本令人分辨不出哪是人影,哪才是身形。

  七十二剑已过,施国清剑芒大跃,攻势更急。

  周白字翩身滚身,飞身高跃,又一连避过四剑。

  施国清的第七十六剑却把周白字的肩划了一道口子。

  施国清的“九宫连环剑”*着连连,已*得性起,但皆被周自字的闪电剑法截住,当第七十九剑刺出时,剑圈所郑起的剑气,竟硬生生的把周白字手中长剑卷飞,他窥准时机,随即又刺出一剑。

  周白字身形疾退,险险躲过一剑。

  施国清大喝一声,“九宫连环剑”最后一剑刺出!

  周白字退无可退,双指一夹,竟在离喉三寸处硬生生把剑锋夹住。

  剑一被钳,周白字与施国清二人俱运功力欲将剑拉到自己手上去。

  是以剑一被夹,施国清便手执剑柄,以小天山的“大移无合神功”向自己身上抽回!

  周白字立时以龙虎山人独创“龙虎合击大法”,以纯阳之力,破去施国清的柔劲。

  施国清大吃一惊,意随心生,震手间竟是华山“九弧震日神功”,以纯阴内家劲力,透过剑锋,反削周白字指骨。周白字吃亏在指夹剑锋,但镇定若恒,嵩山派“仙人指”源源迫出,戳破“九弧震日神功”的内劲。

  施国清大怒,一股狂焰自掌中逼出,往剑身传去,竟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金刚掌”!

  周白字冷笑一声,少林派技技相克,一股阴柔的功力自指间撞出,竟是“无相神功”!

  自那剑被周白字双指挟着之后,身形一凝,二人瞬间已交换了数种不同的功力。

  “无相神功”与“金刚掌”互相抵消,剑身却忽然被拉长二尺有余。

  剑身一被拉长,剑更显细削,周施二人,汗珠滚滚而下!

  施国清忽然大喝一声,右手一松,欺身而上!

  周白字忽觉手上一轻,不由自主地退了三步,但他立即把手上功力消去,稳住马桩,但施国清已然欺近,掌心赤红,一掌击在周白字胸膛上。

  周自字大喝一声,双指夹着的剑已不及抽回,反以剑锷直刺出去!

  施国清一招得手,正欲退去,但剑愕已刺入小腹!

  施国清一连七八个翻身,左手放出腹中剑,血已从腹间汩汩流出。

  血,自小腹淌落地上,由地面沁入土中。

  但施国清仍在笑。

  他看着周白字,拼命的笑着,就当周白字是一件有着一副可笑表情的木偶似的。

  但周自字却是神色安详,冷冷地看嚎笑中的施国清。

  施国清仍在拼命的笑。

  但笑久了,他忽然停止了。

  他盯住周白字,一字一句的道:“你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掌吗?”

  周白字神色不变,沉声道,“赤焰掌。”

  施国清忽然又漾起笑意,道:“你知道中了“赤陷掌”的结果是怎样吗?”

  周白字忽然也挂起一丝笑意,不徐不疾地道:“赤焰掌是烈火教副掌门赤陷神君独创掌法,凡中其一掌者,无论功力多高,三个对时后必焚身而死!”

  施国清拍手笑道:“对了,对了,赤陷掌天下无人能解;你在中掌之前虽运功相抗,但亦无作用,除非……”

  周白字冷冷地道:“除非在未中掌之前以天山雪雁子的‘寒心功’,大漠飞驼洪汉的‘飞沙心法’,及少林绝技之首‘金刚不坏神功’,武当‘先天无上罡气’相抗,才不受极焰之伤。”

  施国清大笑道:“不错,不错,但雪雁子已失踪七载,大漠飞驼已封刀归隐,金刚不坏神功更是少林不传之秘,先天无上罡气的练功秘诀已被第十四代掌门海灵子传给武当派的恩公,但那人已下落不明,所以你只好瞑目等死了……哈哈……”

  周白字语音更冷,一字一句地道:“雪雁子他老人家正是我师承之一,大漠飞驼洪伯伯现任北城总管之职,他已把一切武技传于我,金刚不坏神功我七岁已精通,海灵子前辈正是把先天无上罡气的练功图谱送于先父。”

  施国清的笑声,忽然中断,像是忽然被一条毒蛇咬噬了一口。

  周白字突然也不再看他,仍说下去:“我在中掌前除已运起这四种功力外,并以括苍‘无极神功’震断你气脉,你永远将不能使用‘赤焰掌’了。还有,我以剑愕刺入你小腹二寸,你也无法再次剧斗了。”

  施国清的喘气忽然急速起来,冷汗滚滚落下,盯住周白宇。

  周白字仍看也不看他,像施国清是最卑贱又不值一顾的东西,冷冷地道:“念你是我一生中所遇最年轻而武功最高的人,我这次饶你一命!当我这句话说完,你还不消失在我眼中,你便得要断下一臂……”

  话未说完,施国清忽然大喝一声,接着捂着小腹,好像现在才觉得疼痛,跟着便没命似的逃跑了。

  施国清拼命的向后疾退,根本料不到白农仙子白欣如已站了起来,娇喝一声,一剑刺出!

  施国清的恐惧已胜过一切,白欣如的一剑,他根本不曾察觉,当剑已割破衣服时,他才惊觉,略一闪身,便避过剑锋,在周白字话语未完时,便逃得无形无踪了。

  施国清在三岁便名噪昆仑派,十七岁便武功仅下于昆仑派掌门冥阳子,直到如今二十一岁,武功已臻昆仑诸子之冠,果然名不虔传。

  但他却惨败于周白字手中。

  白欣如见施国清逃逸而去,仍觉悻悻。

  在风云镖局中,人人皆知的是周白宇与白欣如早已情愫暗生,大有非君不嫁、非卿不娶之誓。正可谓男的英俊威武,女的貌美赛仙,是人人皆羡的比翼鸳鸯:

  风云镖局局主龙放啸之所以派仙子女侠白欣如出手,因日欣如所练的“素女剑法”是无谓先生的“无谓杖法”之大克星,而在东堡南寨、西镇北城四大领袖中独派出北城周白字的原因,除了北城城主武功过人外:正好保护他的心爱人儿!白欣如。

  白欣如奔至周白字面前,满面羞红,低声道:“白字,谢谢你。”

  周自字的脸上正浮动着笑,但忽然目中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自欣如抬头凝视周白字,好奇地问道:“白字,据我所知,除了武当海灵子的确是把‘先天无上罡气’传于伯父外,雪雁子并没有收任何徒弟,而大漠飞驼洪怕伯并非北城总管,还有‘金刚不坏神功’,我也没听说过你练过呀!”

  周自字合笑道:“不错。”

  白欣如吃了一大惊,道:“这样你硬挨一记赤焰掌了?”

  周白字笑道:“是的。”

  白欣如更惊,急急道:“那你岂不是只有二个时辰左右可活了?”

  周白字露齿笑道:“当然。”

  白欣如脑门一黑,几乎昏倒:“那你刚才……”

  周白字冷静地道:“我并没有用‘无极神功’截断他的气穴,而且还着了他的诡计,硬挨了一掌,只暂用‘无相神功’硬把伤势压下,以退大敌。”

  白欣如颤声道:“那你……”

  周白字惨笑道:“已无药可救了。”

  白欣如似是晴天霹雳,泪光自明眸闪动,扑在周白字怀中,哭了起来:“真的无药可救吗?”

  周白字摇首惨笑:“完了,赤焰掌的火劲已深藏于我内腑,只是被‘无相神功’抑压住,未即发作而已。北城以后由总管八臂主刚诸葛正先生接管好了……我最放不下的是你,这些接济难民的珠宝……”

  白欣如扑在周白字胸膛上,大哭起来:“不,不,你不会死的,你不会……”

  她再也说不也去,因为他说的是连自己也不相信的话。

  蓦然树梢传来一阵大笑:“北城城主果然名不虚传,中掌后不但定如泰山,武功傅杂也惊人得很,但我施国清又岂是省油之灯,或任意让人所骗之傻瓜呢!”

  周白字轩眉一扬,白欣如自周白字身前翻身拔剑,而人影一闪,施国清一身白衫,自树梢飘下。

  白欣如怒道:“你……”

  施国清笑道:“小姑娘莫着急,我施国清自不会亏待你的,这小子死后,我替他给你……”

  白欣如娇叱一声,拔剑就刺:“快拿解药来!”

  施国清身形一缩闪过一剑,反身向白欣如抓去,边笑道:“对不起得很,任是谁中了赤焰掌,我自己本身也无法解救……”

  白欣如狂怒地攻出十六七剑,逼得施国清一时说不出话来,施国清冷笑一笑,一连用“九宫连环剑”二十四剑将自欣如逼退。

  白欣如又怒又急,再提剑刺去,施国清又攻出八剑,当至“刀宫连环剑”之第卅三剑时,施国清弧形圈一划一兜,硬生生砸飞白欣如的素女剑,白欣如勉强躲开这一剑,一失足跌坐于地上。

  仙子女侠白欣如,根本就不是一剑夺命施国清的对手,只是施国清有意留下白欣如一命而已。

  施国清逼退白欣如后,得意洋洋地望着周白字,周白字淡淡地道:“以各自武功而论,你逊我一筹,三百招后我本可败你。”

  施国清点头道:“唔。”

  周白字冷冷地道:“以如今你所受的伤,我二百招内也可*你。”

  施国清仍应道:“嗯!”

  周白字忽然目中有落寞的神色:“可惜我着了你的道儿,中了赤焰掌,以我目前的伤热,大概仍可接下你三招。”

  施国清大笑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周白字一脸沉稳,横剑当胸,道:“我能接下你一招便是一招,我是绝不闭目待毙的,你出手吧!

  李天行用衣袖拭去汗珠,道:“八位前辈拦住晚辈们的去路,请问意欲何为呢?”

  那八人中一人开口道:“放下珠宝,自刎当前,可免分尸。”

  那人说话一字一句,硬崩崩地,令人不寒而栗,且话若能以一字说完,便绝不多用一字。

  李天雄拱手勉强笑道:“此时宝亦非晚辈们所有,而是用以济援黄河灾民,八位前辈何不高抬贵手,行行善……”

  另一名黄衣汉子阴恻恻地道:“住口,再不滚开,血溅当场。”

  语音里连一丝情感也没有,就像千年的干尸般那么可怕。

  李天英接道:“前辈,晚辈们虽明知不是前辈之对手,但要卫护官饷,仍得不自量力,舍命一搏……”

  另一名大汉道,“好,那你就死吧!”

  身形展动,竟八人一致,就似行动一致,发生在同一人的身上似的,配合得极齐。

  李天行见势不妙,也大叫一声:“上!”

  四人飞跃于半空,拔剑发剑!

  那八名长笑帮剑手每人右手一反,亮出一柄黄油般亮的剑,对四人的来剑看也下看,疾刺而出!

  李天行明明知道自己先出剑,而对方的两柄后发而先至,李天行大叫一声,回剑封住一剑,全身退缩,险险避过另一剑,但已跌坐于地。

  一接出,李天行就如此狼狈。

  李天胜剑刺出,但被一名黄衣汉子一剑震飞,李天胜手中无剑,忙一个“鲤鱼打挺”在于钧一发间避过一剑,更快飞退。

  一招下来,李天胜便惨败。

  李天雄的功力较弱,他的一剑刺了个空,抽身欲退,而对方的两柄剑,一剑划伤了右肩,另一剑把他整把头发削去,差点几连头也丢了。李天雄两个翻身,退到李天行身旁。

  李天雄这一个照面,便铩羽而归。

  李天英在四人中剑法最弱,他的一剑被其中一名黄衣大双架住,并一爪扣住他的右手,李天英扶命挣动,但不能挣脱,另一名黄衣汉子的剑,已刺入李天英的腹中。

  李天英大吼一声,终于挣脱右手,但左脚被那用剑刺人他小腹的黄衣剑手抓住,一挣未脱,对付李天行的两名大汉已转了过来,两不齐出!

  李天英拼命以剑封住一剑,避过一剑,面对付李天胜的两名黄衣大汉也回身出剑,两剑齐齐刺入李天英左右肋。

  李天英惨叫一声,终于也挣脱了左脚,但前后心又中了对付李天雄的两名剑手的剑,立时气绝身亡。

  这时,李夭行、李夭胜与李天雄才定过神来,唯李天英已然惨死。

  李氏三兄弟这时的悲愤,自不能以笔墨所形容。

  八名大汉之一冷冷地道:“你们自*吧,省得我们出手。”

  李天胜大叱一声:“放*的狗屁!偿命来……”

  话未完,连人带剑向八人冲去。。

  长笑八大剑手冷冷地看着狠命冲来的李天胜,连动也没动过。

  李天行蓦地一声大喝:“快回来,护镖要紧!”

  身形一长,已截住李天胜。

  李天胜一听“护镖为重”四字,脑门顿醒:死要死得有价值。他翻身飞退。

  八名剑手中的另一名沉声道:“不管你们如何,都得死。”

  蓦地半空又一个笑嘻嘻的声音道:“不管他们死或不死,都得先问过我们。”

  另一个充满生气的声音道:“你们八位毫无生气的,活着多没意思。”

  这两人嘻嘻哈哈的语音,正与长笑八剑硬崩崩的声音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

  后未完,树上跃下两个人来。

  一高一矮,一肥一瘦。

  一个用的是长刀,一个使用短力。

  一长一短,长短双刀!

  长短二刀,本就不是长笑八大剑手的对手,但为了那一股正义,为了那些珠宝,为了李氏三兄弟的生命,不得不出手与长笑八大剑手一搏。

  这是一场凶多吉少的搏斗。

  白欣如也深深地了解,周白字负伤姻要苦拼施国清,无非是让自己找机会逃跑。

  她也知道,周白字正利用施国清想慢慢折辱他、折磨他,如此周旋下去,她就能有机会逃跑。

  周白字都是为了她的想法,她岂能不知?

  但她忍心逃跑鸣?

  她能丢下周白字不顾而去吗?

  只是施国清也非庸材。

  施国清已看出了周白字的用意,但也知道白欣如一定不会逃跑。

  所以他乐得去慢慢折腾周白字,然后才*死他。

  施国清一步步向周白字逼去,冷笑道:“你能接下我多少剑?你若跪下,我或可放你一马。”

  周自字淡淡地道:“你休想。”

  施国清忽然笑了:”哦!我知道了,你已中赤焰掌,迟早都是一死的了;你若跪下,我把这小姑娘也放了,怎样?”

  周白字若真的跪下,他的剑便会刺穿周白字的咽喉。

  忽然树上有一个声音懒洋洋地道:“你若现在马上跪下,那我也可以饶你一次。”

  施国清吓了一大跳。白欣如吓了一大跳。周白字也吓了一大跳。

  有人就在他们身旁的一棵树上。而他们仍浑然不觉,这人的轻功一定比白欣如好,而且还要瞒过施国清的耳朵,逃过周白字的锐目。

  在武林中轻功有这么高超的人,他们怎样也想不出是谁?

  施国清忽然大喝一声,剑已刺向周白字。

  趁乱猝击,正所谓防不胜防,

  但树上人影一闪,一条灰烟似的绝快身形,已闪电一般冲了下来,站在周白字与施国清之间。

  那人扬左手,已夺下施国清的剑,起脚,已把施国清整个人踢飞出去。

  施国清连对方是谁也没看见,便飞了出去,飞过一棵树顶,又是一棵树顶,他只觉自己真的像长了翅膀,飞呀飞的,突然动力一失,整个人往下堕去!

  施国清人在下堕,忽然脑里一醒,撕心裂腑地叫:“追命!”随着人轰然落地,跌得他满天星斗,每一个关节都痛得要向,但他才一卜翻身站得起来,便已没命似的逃得影踪不见。

  不但施国清吓得三魂去了七魄,连周白宇与白欣如本身,也未曾看清树上跃下来的是什么人,只见施国清的身子便飞了出去。

  那个身影至此才停了下来。

  白欣如与周白字定睛望去,只见那“醉猫”正站在一旁,笑嘻嘻地,衣衫褴褛,绑腿上部份的布已溃烂,露出租壮的、古铜色的双腿:此人左手拇、食二指正执着一柄剑。

  “一剑夺命”施国清的剑!

  这人竟以半招击败施国清!

  直至施国清落地时高喊一声“追命”时,周白字与白欣如犹如晴天霹雳,如梦初醒。

  只见追命笑嘻嘻地口头道:“我见过你,那时你是酒鬼。”

  周白字看着追命,长叹道:“谢前辈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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