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时代,百家争鸣,能人异士奔走列国。
成功的,商鞅以士子的身份执掌秦国国政,苏秦更是配六国相印,高车驷马衣锦还乡。
失败的,孔子自称“如丧家之犬”,孟子在齐国受到齐威王“先生何以教我”的礼敬却不重用,到了魏国,魏惠王“叟不远千里前来”,直呼“老头子”。
时间的尺度拉长,当时失败的人,到了后世光芒万焰长,当时的成功人士却不足道也。
这里不谈伟大,只谈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出将入相、宰辅国政有没有捷径可走?总结成功的人身上的经验,按图索骥,无疑是最有效的方式。
历数在战国进身高位的人,战国时代取得世俗成功,有以下的共性:
活跃在国都秦国的栎阳、咸阳,齐国的临淄,魏国的安邑、大梁,是当时人才的渊薮。
互联网时代,秀才不出门尽知天下事。可战国时,信息都集中在国都,有什么风吹草动,在国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哪怕是现在,也有商人靠着信息差和行业内幕消息套利,获得惊人的利润。用信息差牟利是一种成熟的商业模式,用在仕途上同样如此。
你知道的更多、更早,你就有信息优势,在古代,传播方式效率低下,重要信息的传递往往能决定一场战争的成败、一个国家的兴亡。
除了全国信息的节点,国都同样是资源集中地,商旅辐辏。
有个成语形容齐国的临淄兴盛,“联袂成帷,挥汗成雨”,很贴切的形容出集市摩肩接踵的盛况。人一多,商业就繁荣起来,商品更齐全,服务更繁荣。吸引着各行业的人才汇集到国都,在这里你可以见到全国最新奇有趣的商品,听到最犀利的学说,见识到顶级的思想交流,结交一流的人才。
被驱逐出国都,意味着远离决策中心,直到清代还有京官大一级的说法,同等级别京官头仰的就是比地方官员高,为啥,人家在信息中心、资源中心,消息灵通,知道别人不知道的内幕就代表着离权力更近。
驱逐出国都也意味着整个生活水平降低了,没有成熟的商业,有钱也买不到服务,各种社交场合再也没有你的座次,很快就被淡忘。
出将入相第一步,先去国都,处在信息和资源交汇的中心。
敢于承担风险,处在分配资源的行业去了国都,该干点啥才能出头?
如果从事农家、医生,工匠专业技能类的工作,能活的比一般人更好,但不具备出将入相的条件。纯干活的,*再好也就那样了,种地种的好,一亩地多收个十斤麦子,又创造了多大的价值。
神医扁鹊,自身专业水准、业务能力顶尖,但到顶也就做个太医,还是看病,专业类的人才本身就是资源。资源是要抢夺的宝贝,无论国力贫弱,治世还是乱世,专业人才都能凭自身本事活的不错,业务水平越高活的越滋润。
但上限太低。医师、巫师、农民、各行业的工匠极少有官居高位的。
楚国的国君迷信巫师、星象家,但脑筋正常的都不会把国政授权给巫师、星象术士,巫师也只是靠着谄媚君王,一通忽悠某点钱财。
齐国燕国求仙问道的方士多,一样的道理,靠满足国君的私欲,本质上和后宫靠着美色侍奉君王一样。
这都是投机取巧的人*事,不是正经事,不长久,没法建立伟大的事业,有着出将入相胸怀的士子也看不上以媚道进身之徒。
而儒家、法家,天生自带顶层架构设计,这个行业就是制定规则,就是分配资源的行当,一旦运作得当,能极大的驱动一国的劳动力,效率提升,短短数十年就可以国富兵强。一旦运作失败,一国跟着陪葬。
好比赌博,前者拿钱赌,输赢不过是多点少点的问题,后者赌的是生死。
无论哪个年代,都面临着这样的选择,做个资源型人才还是做个分配资源的人才。
前者风险小,回报小。
而分配资源是一种国君的权利,选择国君把权力过渡给你,风险大,回报也大。
战国时代出将入相的人才,无疑更多的选择了高风险高回报。事实证明,他们的结果也都不太好,要么五马分尸、要么家族被株连,要么横尸街头。
出将入相第二步,学儒家、法家、兵家甚至名家这些分配资源的学问。
时机,选择时代的风口方向找对了,接着要选择细分领域,术业有专攻,像吴起那样精通兵家、又精通法家的奇才太少,成功寄托在小概率上无疑是愚蠢的,一个人要把通才的精力集中到一样学问上,大概率能学好。
既要低头走路,也要抬头看天。不然走错了,走的越快,错的越远。
要紧扣时代脉搏,紧跟风口。
战国前期变法是主流,富国强兵之术对君王的胃口,魏国李悝变法开启变法的潮流,接着强国、弱国都在谋求变法强国,其实战国时的变法在现代来说,就是改革。
变法是从上而下的大变革,从制度到经济到习俗,你拥护变法,精通法家法制的精髓,哪怕从小干起升迁起来特别快,对上边传达的精神领略执行的到位。
上边说不按时服徭役罪当斩首,你咔嚓一刀维护了法律尊严,就是能吏。
你非要祭祀儒家的大旗杠,应该用礼仪教化民众,开办学校,用礼乐王教增加他们的羞耻心。那就会被排挤,即使你说的是对的,可与当时的潮流不符。你再精通儒家的王教也没用,没有市场。
但到了汉武帝时代,你要坚持圣王之道,马上就被发掘,察举到太学做个博士,运气好的话还能像公孙弘弄个宰相当当。
时代的潮流在变,同样的一件事,在战国就是迂腐,在汉朝就是圣贤。
风往哪里吹,草往哪里到。这不是说要做个没有原则的人呢,这只讲怎么在战国时代出将入相。
战国中期策士是主流,七大战国一超六强的格局,变法的都变完了,没变的到此时也不会再变法了。法家的红利期已过,这时候需要的是在列国奔走、逞口舌之利的纵横家。
法家变法是挖掘一个国家的没有利用起来的价值。纵横家游说挖掘的国与国之间的价值。
时机把握非常重要,惠文王时代,犀首、苏秦去秦国游说不成,再过几年张仪在秦国游说就成了。
是张仪比苏秦高明吗,完全不是,他俩游说的内容一样,都是秦国东出函谷关的策略,但时机不同,张仪去秦国时,秦国已经做好了准备。
举国上下都知道要东出,张仪带来了详细的执行策略,能不被重用吗。
战国前期,关注每个国家国内的状况,用法家为杠杆,翘起国内蕴含的力量。
战国中期,关注国际的形势,缝合弥补,约纵连横,用三寸之舌驱动一国之力。
战国后期,精研兵法,在秦国学攻城略地。在其他国家学习怎么守城,怎么结联盟抗暴秦。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一股脑的跟风不行,看不清局势、把握不好时机同样不行。法家、纵横家、法家都是很好的学问,但在不同的时间,加的杠杆完全不同。
第三步,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根据天下的大趋势确定细分领域,在垂直领域取的成就。
国家决定上限战国前期,你精通了法家的富国强兵之道,现在你要选择的是要去哪那个国家效力。
遵循两个标准:
一.选择强国。
大国国力强、人口多。既然是分配资源的学问,当就要找资源最丰富的的国家。
弱国会用小而美来向你抛出橄榄枝,
被蚕食的还剩下一角周王室,会跟你说,跟我这个正统干吧,别国是乱臣贼子。
鲁国呢,始祖周公,王乐教化之地,中原首善之国。来这效力,满满的到道德优越感。
当然坚定的拒绝。选择效力的国家,要撇开一切的道德和感情,单但从实力和匹配性上去选择。
申不害的才华,选个大国一定能干出轰动天下的事业,可他选择了故土韩国,乡土之情有用吗,显然没有,四战之地的韩国脖子架在别人刀下,韩国也随着申不害的死,一闪而过。成为变法失败的典型。
千万不能让情怀干扰你的决策。
二.选择地缘纵深广,潜力大的国家。
虽然秦国刚开始没有那么强大,可有大国的潜质,渭河平原在手,易守难攻,南边的巴蜀富饶可都是弱国,容易拿下补充国力。东北连着的河西之地,占据高地从上到下威慑赵国、魏国。
即使东进失败,还可以退守渭水平原,即使咸阳的基本盘被占,也可往西退到陇山一带,这是秦国的龙兴之地,周边的蛮族都被秦国打服了,休养生息,从头来过。
名副其实的进可攻退可守,开创王霸之业的先决条件。
燕国的国土纵深也够大,但燕国沉湎在昔日的荣耀中,没有进取之心,虽然燕赵之地多的是慷慨悲歌之士,然而整个统治集团已经腐朽。
第四步,结合自身优势,选择效力的国家。
工作能力最后一步就是工作能力了,再好的资源、再好的机会,没有能力把握住,一切也都是空。
在风口上,猪都能飞,如果你是虎的话,那就如虎添翼了。
所以在古代那些扭转乾坤的神话,我们还是看看就得了。没有人能随随随便成功,一切看似偶然的举动包含着无数的思考和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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