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再见,腿长175的QQ姑娘(4)

重庆再见,腿长175的QQ姑娘(4)

首页动作格斗香肠人快跑3D更新时间:2024-05-07

DAY 3

闹钟响起前一分钟,我莫名其妙地睁开了双眼,时间是早上的7点59分。

发现自己只身于酒店房间后,半梦半醒的我望着天花板试图打通昨晚的回忆。

对了,我现在是在重庆,今天将是我和QQ在重庆共度的首个完整的一天,行程是陪她去打卡心心念已久,带有十足迷幻色彩的游乐园--梦幻奥陶纪。

回想起这一切后,我起身光着脚走到了窗前,一把扯开了墙边厚重的落地窗帘。

窗外没有光,是灰尘的颜色。

从11楼向下眺望,世间万物仿佛按了暂停键,黝黑的路面像是刚铺过的崭新沥青,只有街角孤独行人撑起的那把红伞提醒着我,重庆下雨了。

江边树枝微微颤抖的幅度表明,这并不是一场狂风暴雨,但在寒冬时节,却已足够清退路上所有的行人。

“重庆下雨了。” 我很懊恼地给QQ发了微信。

“我也刚看见…” 她回的很快,看来已经起床了。

“那还去不去?”我既不想扫她兴,但更不能看到她生病。

“旅途中不留遗憾,还记得上回我们爬稻城亚丁的那个清晨吗,咱们都重感冒了,天气可比现在恶劣的多,可最后的回忆不依然很美好吗。”

“好,那还是9点餐厅见,记得多穿。”我嘱咐着。

刷牙洗脸,临出门前,我把厚毛衣也塞进了书包,等她说冷的时候拿出来绝对加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还是QQ:“领导突然要跟我开个电话会议,咱们晚半个小时,9点半在餐厅见吧。”

“好的,那你先忙。”我又瘫倒在了床上。

9点半,我们前后脚到了餐厅,她紧握着那束向日葵,我很开心。

“领导找你有事?”拿完早餐,我把咖啡递给了QQ,不糖不奶。

“先吃饭吧,工作的事一会再说吧…你睡得好吗?”QQ问我。

“蛮好的,没听见什么怪声,你睡得好吗?”

“也挺好的,就是有点晚,临睡前美国的朋友给我打了个电话,她遇到了很严重的情感问题,最后聊到了凌晨2点多…”

“天呢…一会在车上眯一觉吧。”我看着QQ浮肿的脸,有些心疼。

小雨嘀嘀嗒嗒地拍打在桌旁的玻璃窗上,这几天本来就阴郁的重庆,在这场不大不小的阴雨之下,被彻底抽干了饱和度,像是一张被压在玻璃下一个世纪光景后,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

“熹熹,我可能陪不了你了…”随着QQ微弱的声音,我的视线从窗外转向了她。

她注视我的眼神,忧郁的像个黑洞。

“什么?什么陪不了我?”我一时间没搞懂她在表达什么。

“刚刚…刚刚领导给我打电话说片子拍的没有重点,今天要我们所有人都返回石柱重拍…”

… …

“实在对不起…”QQ略带委屈地对我说。

我的视线掉落在了桌面,双眼已失去聚焦,举到嘴边的羊角包也滞留在了半空中…

“能说句话吗熹熹?喂?说句话行不行?”随着QQ的呼唤,我逐渐从呆滞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

我深知,此时此刻我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而我们的重逢,到此,也就结束了,速度之快,让人措不及防。现在,看着QQ委屈的样子,我只想尽己所能为眼前这个女生来分担一些意外所带来的伤痛。

“一会吃完饭,我送你回石柱,中午12点就能到,赶得上吗?”这也许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

“实在对不起…”QQ依然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我。

“没事,这不怪你…”说完,我尽全力给了她一个笑脸。

“熹熹…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骗了你…哈哈哈哈!没想到你竟然真信了!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哈哈哈哈!!!”QQ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颤抖中,手里的烤面包片渣子掉了一身。

顷刻间,我进入到了短暂的无意识状态,这一记正中我心脏的后手摆拳,打击力之大,穿透力之强,都是我根本承受不来的。

一直对QQ毫无防范的我,嘴角依然还保持着刚才安慰她的那个微笑,可眼神却被突如其来的陌生感占据了。一时间我的面部表情被冲击到无法协调工作,扭曲在了一起...

我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羊角包,强忍着内心的酸楚,用模糊的双眼看着她,问:“那早上你说领导给你打电话晚半个小时下来也是骗我的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呀,电话是真的啦!只不过是领导看完片子觉得很满意,跟我沟通了一下注意事项,因为下周一要去广州拍下一个扶贫对象。”她脸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是吗…再花十几万成本,去拍连饭都吃不上的穷人?”

“呵呵,跟你说了你也不懂。”QQ撇了我一眼后,起身去拿了碗面。

我呆滞地端起了手旁的咖啡,杯身颤抖…下意识地喝了一口,苦涩逐渐在口中蔓延成了海。

真的不得不承认,QQ这个“玩笑”开得很有水平,《人间失格》都不及它发人深省。

它就像一面硕大无比的镜子,聚光灯下我被扒光了正襟危坐在镜子前。

慢慢的,空旷房间里,出现了QQ的声音,

“熹熹,我可能陪不了你了,领导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要回石柱重拍……哈哈哈哈!!!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竟然真信了!!!哈哈哈哈!!!”再往后,便是她无尽的狂笑声…

随着笑话的完美讲述,镜子中那张脸逐渐从一个正常人的模样扭曲成了一位涂抹着大红嘴唇,眼角却挂着两行泪的“悲伤小丑”。

而我,在镜子中看到这张又哭又笑的嘴脸之后,也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笑的像个傻X。

哈哈哈…我真没想到,原来作为一个人,竟然还能如此卑微…

我继续笑着,眼泪却随着镜子中的“悲伤小丑”一般不受控地流淌出来…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心甘情愿做你的“悲伤小丑”,戴着面具,把悲伤烂在心底,把笑脸留给你,只要能讨你欢喜……

待她吃完那碗面已是10点,办理完退房手续后,我们上路了。

阴雨中的重庆,鲜见行人,零星的几台车,也都在自己车道慢行着。

雨刷器慢条斯理地在挡风玻璃上左右摇摆着,从重庆市区开到梦幻奥陶纪又是将近两个多小时路程,昨天的舟车劳顿、今早的QQ笑话,再披上南方阴冷的小雨,让我即使手握着的是这台全新福克斯的方向盘,也丝毫没有了激烈驾驶*。

“今天我不想开快车了,你要困就眯一会吧。”我说。

“不着急,今天星期五,还下雨,游乐园肯定没什么人玩。对了熹熹,要不要给你放点音乐解解闷呀?”QQ问。

“不用了,我只想静一静…”

她还是连上了车载蓝牙,是赵雷的《成都》,“我喜欢在旅途中放点歌,这样等以后回忆起这段经历时,画面通常都会自带背景音乐。又或者呢,在某个不经意的街角听到这首歌时,便会想起从前的某个过往。就像回忆起之前稻城我们在D-max里的点点滴滴时,我的耳畔隐约间就能听到当时你放的那首‘喵喵喵’。”

“你没事吧?所以你想在未来回忆起重庆时,脑海中放着《成都》?你先把车窗摇下来问问重庆人民答应吗?你不知道这两个地方的人相互鄙视吗?”若不是她行为荒谬,我真不想和她多说一句。

QQ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把窗户开了一个缝隙,“你闻。”

“你放屁了?”我问。

“窗外有松树的味道。说不定下回我闻到松香就会想起你呢。”她说。

听到QQ这一袭话我着实被感动到了,因为无论未来我们关系如何,她每年至少都会在清明扫墓时想起我,毕竟陵园松树茂密,松香沁鼻。

之后,在《成都》的歌声中,QQ歪着头睡着了,而我在进入高速后,再一次开启ACC并进了不疾不徐的车河。

也许是一路上眼前的景象都太过灰暗,我被她欺骗后的悲愤,在开了一会之后,已经不知不觉地消失了。看着她在副驾熟睡时歪向我的脸庞,一股莫名的安心感油然而生,好似我们已经相伴多年,而此情此景只是我们365天中再平常不过,却又十足珍贵的一天。此刻,我意识到了,我已经原谅了她。

就这样,伴随着QQ轻微的鼻息声,不紧不慢开了一个多小时后我跟着导航下了高速,油表显示消耗已过半,为了防止不必要的意外,我看到路边第一个加油站便拐了进去。

“您好,95加满。”仪表显示,从昨天到现在这台全新福克斯的油耗为6.8L/100km,和预想中一样,这台三缸发动机在油耗方面控制得还不错。

我在车外看着油枪,远处从卫生间跑回来的QQ抑制不住激动地冲我喊着,

“熹熹雨停了!你看外面!”

我赶忙走到加油站顶棚外伸出了双手,只剩零星点点毛毛雨浮在空中,

“真的诶,运气太好了吧!”

话音未落,一阵莫名的悸动席卷了我的心底,隐约间我好似感觉到这是一场老天的阴谋,一个可能将你举得更高,却又摔得更惨的阴谋。

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在过去二十多年中我遭遇了太多次?还是因为早上QQ的笑话依然在心底作祟?我不得而知。

就在我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担忧着那没发生但隐约间又可以预见的悲剧时,QQ已经溜达到了主驾驶一侧,

“熹熹!油加完了,我们走吧。”她拉开了车门,并用略带挑逗的语气对我说,“接下来该到山路了,我来带你跑跑山!”

“哈哈哈,你是认真的吗?” 热爱跑山的女生,应该和熊猫一样稀少吧,此时此刻看着QQ俏皮的样子,我有点想喂她吃竹子。

“你要不要去上个厕所再走?别一会…”QQ欲言又止地坐进了车内。

“不用,我肾结石。”随着她我也钻进了副驾。

刚出加油站,QQ便切换到了S挡,小幅左右晃动着方向盘逐渐试探着这台全新福克斯的脾气。

相对几个平淡的路口后,我们就正式驶入前往梦幻奥陶纪之前,必经的一段超长崎岖山路了。从手中的导航来看,这座山的道路轨迹和我平时在北京常跑的妙峰山很像,但大直道的距离明显更短,弯道多且紧凑,非常考验驾驶者对车身动态的感知应变能力。

我说不上忐忑不安,但又难掩疑虑地看了一眼QQ,此时她脸上的神情异常专注,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在山路中大脚催逼着转速。红线区间,转速表指针欢快地跳着华尔兹,伴随着高亢、绵密的吟唱声,这副三杠发动机不觉间已经取悦了我的听觉系统,它无疑拥有着同级别车型中少见的“好嗓子”,这是我之前不曾想到的。

同样让我感到惊喜的是,QQ视线的焦点非常棒,一直远眺锁定着下一个弯心。要知道,这种潜意识的操作如果不是经过长年累月反复训练是很难形成的,她真不愧为车圈出身的媒体老师。

在攻过一个发卡弯后,QQ直接给出了地板油,转速表指针向着红线区一个大跨步后,瞬间在直道把车速带了起来!继续保持着全油门加速!临近弯角,她一脚干净利落的重刹把车身重量转移到了车头!前轮抓地力完全够!她带着刹车高速*进了弯道!

“呵呵,这条235mm的PS4抓地力可真够强的。”QQ边说边在出弯点给出了地板油,此时,她异常冷静的语气感觉完全换了个人,“老款车上的扭矩转向没了。”伴随着发动机的咆哮声她继续点评着。

“QQ注意安全,地上都是水。”我在副驾小声提醒着她。

她没有回应我,而是把驾驶模式换成了M挡,用拨片强制将转速按在了红线区,并逐步试探用更高的车速*入一个接一个的连续弯道!

“你抓住扶手,坐好了,我试试这台车的极限。”她显然没有听进我刚刚说的话,我很开心,因为虽然手握方向盘的不是我,但当下,我已经和她一同爱上了这座山弯道中暗藏的肾上腺素!

左脚抵住地板,身体微侧,我利用臀部和后背紧紧地卡住了座椅,右手则高举紧握着头顶的扶手,“我准备好…诶!!!”

我话还没说完,她竟然在一个急右弯前,伴随着重刹把方向盘向左边来了个反打!

“靠!Q…”我刚张嘴,前一秒狠狠撞在右门板上的身体又迅速朝着反方向被抛离了!

眼前的景象瞬间虚化,胸口被安全带的拉力压迫着,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惯性让我差点被甩到QQ身上!

她…她…她竟然在地面附着很差的湿滑山路中使出了‘斯堪的纳维亚式’的攻弯技巧!

通过在入弯刹车时小幅度反打方向盘,然后迅速按照弯道方向再反打,使得车身重量快速转移,从而突破后轮抓地力!

她...她真是曾经倒在我怀里那个弱小的QQ吗?看着我小臂上惊出的鸡皮疙瘩我重新审视着正肆无忌惮甩着方向盘的她...

然而,全新福克斯的车身姿态在QQ这波惨绝人寰的操作中竟然表现的异常淡定!就连一丝 “吱吱”的响胎声都没发出!

“靠,这轮胎是抹胶水了吧!”QQ说话的语气一瞬间像极了女装大佬,“不试了,能见度太低,在安全时速区间内估计是突破不了这台车的极限,只能越开越快,前面找个安全的地换你吧。”

回归到冷静状态,我才突然意识到,位于大山中部的我们,已经完全被浓雾包裹住了…如糖浆般凝固的雾气在临近地面的位置被缓慢搅动着,而此番场景,我和QQ曾经在稻城亚丁的大巴车上见过,不过却远不及眼前的厚重。

打开雾灯,能见度不足2米,我们活脱脱地驶进了寂静岭。

QQ在不远处的前方找了个安全的停车区,于是,我换到了主驾驶。

大力攻过几个毫不留情的弯角后,我不得不承认,如果不下赛道跑圈,抓地力过强的轮胎绝对是一把双刃剑,虽然它可以让你在回旋匝道、山路中感受巨大G值所带来的大脑充血,但那种稍作催逼就能突破轮胎极限所带来的失控快感,那种让你切身感受到自身实力凌驾于这台车之上,把它玩弄于可控与失控之间的掌控感却也不复存在了。

安全起见,我放慢了车速,悠然地穿梭在了这个平时只能在科幻片里见到的场景中。

而眼前的一片白茫茫,也让我和副驾驶的QQ不觉间触景生情,聊起了三个月前在稻城初次相遇时的那些过往:她开着D-max冲大坡差点翻车、高尔寺山顶她躺在我的胸口一同仰望星空、高原食物缺乏我们一起啃大饼,还有极度疲惫下我们携手登上的4500米稻城亚丁…

“刘熹豪,你相信缘分吗?”我俩聊着聊着,她突然间冒出了这个问题。

“QQ你知道吗…我们本不会认识的。那次D-MAX活动我应该同往常一样,写一篇车评文章后就结束了,谁知道会在路上遇见了你?谁又能想到你现在还会陪伴在我身边?你觉得这难道不是缘分吗?”

“呵呵,你忘记你那篇文章怎么结尾的吗?

‘我在路上走着,遇到了你,大家点头微笑,结伴一程

缘深缘浅,缘聚缘散,该分手时分手,该重逢时重逢

惜缘即可,不必攀缘

同路人而已

能不远不近地彼此陪伴着,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天呢…她竟然在我的耳旁异常平静地、一字一句地背出了我那篇文章的结尾…

“我去…这段话是我引用大冰的,不是我写的…”我试图解释着,“而且…现在来看,我好像理解错了这段话的本意…我总记得随缘随缘不攀缘,反倒是忘记了惜缘…当然,这么写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怕我们分开后,你不再理我,这么写,至少算给自己留条退路吧…”

“呵呵,给感情留条退路?这就是你对待感情的态度?”QQ语气很平淡,却异常扎心。

“对不起…所以、所以回到北京之后你为什么不理我呢?就是因为这个结尾吗…”

“你觉得呢?还是因为你引以为傲的,朋友之间的点到为止?还是你向往的,爱情小说里的朦胧美?”

“唉,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只是从你看我的目光中找不到那种确定感,而且…而且好看的女生通常又不把人当回事…”

“对,你说的对,我确实没把你当回事。我今年26了,早就已经不是17、18岁的少女了,我不可能拿最后的青春和别人一起飘渺了。”

“对不起…唉……这算是我们第一次吵架吗…”无力招架QQ灵魂拷问的我只好试图转移话题。

“不算吧。”她把头转向了另一侧,对话终止。

此刻,我和正在驾驶的这台车同时陷入了一股极强的不确定感当中,看不见又摸不到…我多么希望此时能有一阵风将屏障在眼前的迷雾带走,让我看到拨云见日后的答案。

“说了再见,才发现再也见不到

我不能就这样失去你的微笑

… …

你的笑你的好

脑海里一直在绕

我的手忘不了

你手的温度…”

“QQ你听见了吗,是周杰伦的《说了再见》?”我隐约间听到车外有公放的声音。

“我又不聋。”她说。

“是一个停车场诶,我们是不是到了?”我问。

“左手边这么大的梦幻奥陶纪牌子你看不见?”她明显已经开启了句句噎我的模式。

拐进停车场,熄火,下车,眼前的这一幕,是我此生还未曾亲眼目睹过的景象…

空旷的停车场里零星几台车,白茫茫一片,只剩喇叭公放独自吟唱,好似一座从世界末日中幸存下来的死城。

我反复地揉着双眼,但始终擦不掉眼前的那层纱,一片虚无中QQ已经在我面前失去了轮廓。按理说,人一旦闭塞了视觉,听觉就会变得异常灵敏。但此时此刻,周围却听不到一丝本该属于人间的嘈杂,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捂住了耳朵,置身于真空世界当中。

我试着向QQ的方向走着,一步、两步,人形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继续靠近,我才发现她从下车之后就一直没动过,仰着头死死地注视着什么。

霎时间,一阵高低起伏的尖叫声从远方传来,我立刻随着声音的传播方向把目光锁定在了半空中,依旧是一片白。我没有放弃,继续调整着瞳孔的焦距在这片荒芜中寻找着什么...时间嘀嗒嘀嗒的走过,浓雾在不停地搅动之中逐渐露出了一个缺口,画面依旧模糊,但已经足够通过大脑中的残影拼凑出它的模样了。

是的,在空中,浓雾背后,竟然屹立着一座正在飞速旋转的巨型机械!

“天呢!”我长大了嘴,一度自我怀疑是不是看见了海市蜃楼。

“啊!啊!啊!”QQ兴奋地尖叫着,“快走熹熹!”她抓着我的袖子就往大门跑。

刚才的不愉快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跑到游乐园大门前,我们竟然手牵着手,在周杰伦《告白气球》的背景音乐下,她手心的温度和3个月前一样,依然是那么温热…

靠,这种感觉太他妈对了...

“您好,买两张票,谢谢!”我的心脏在售票窗口前抑制不住地狂跳,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又驶回了那条我一直隔江相望的正轨上。虽然我不确定接下来这趟旅途是否会如想象中那么美好,但我可以确定的是,这将是一趟可以让我安心置身于其中,不去遥望彼岸的旅途,即使这是一条没有返程的不归路…

“现在时间是下午2点整,晚上6点闭园,你们只有4个小时了,同时今天由于雾太大,很多项目都没开,你们确定要购票吗?”售票员一盆冷水泼到了我头上。

“四个小时够逛完吗?”我问。

“看你们的速度了,估计悬。”售票员答。

“我们开的太慢了,就剩4个小时了…”我转过头对QQ说,我很怕她不开心。

“没事,就是打个卡嘛,赶紧进去吧。”她给了我一个熟悉的微笑。

“好,我们确定购票。”

“180块/人,两人一共360块。”就这样,一手钱一手票,我们大步跨向了传说建造在空中的乐园--梦幻奥陶纪。

开门见山,一进去直接两个重磅设施伫立眼前,将重庆人火辣外向的性格显露无疑。

其中一个是屹立于悬崖峭壁之上,悬廊呈“A”字形沿断崖向外挑,桥面由全透明玻璃铺成的天空悬廊。

而另一个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18米巨型大秋千了,通过机器把人拉到与地面垂直的角度,静止几秒后瞬间抛出!乘坐者顷刻坠入万丈深渊!

“哇!我的天呢!18米的大秋千!”QQ激动的原地跳脚,可双脚又诚实地固定在了原地。

“这也太高了吧,18米?足足6层楼的高度…QQ你敢玩吗?”我把脖子仰到极限还得配合一些身体弯曲才能勉强看到秋千荡起来的尽头。

“这有什么不敢的!不过…我们还是循序渐进吧,先去玩刚才在停车场看到的那个高空飞椅吧!就在旁边还不用排队!”

时间刚刚好,走到跟前,前一波游客正缓缓地降到地面。

“冻死啦!!!”、“太冷了!!!”被锁在椅子上还没松绑的游客动作异常整齐,无一例外地都在向双手哈着气。

南方的湿冷确实穿骨,空中漂浮的毛毛雨也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QQ弯着手臂,向着脖子后面反手一掏带上了帽子。

“好冷呀,熹熹你也把帽子带上吧。”

“你不说我都忘了。”于是我也往脖子后面一掏,没够着,再来一把,还是没有。

“我够不着,你帮我戴一下吧。”我转身对QQ说。

她眼神迷茫地绕着我转了一圈,反复确认了我的衣领后,说:“你这羽绒服貌似没帽子…”

“什么?!”作为这件羽绒服的主人我直接惊了!羽绒服怎么可能没帽子呢?!要是没帽子,我这件跟QQ就不是同款的情侣装了...

“你再帮我看看领子里有没有?!”我用催促的语气对她说。

“没有!你这是立领的,摸还摸不出来?诶!是不要进场了…”QQ边说边往后挪了两步。

前方的入口小门已经开启,飞椅上空无一人,里面的工作人员向我们招着手好似在引导我们进去。

“你帮我劝劝她嘛!”排在我前面的小姐姐突然转过头对我说。

原来是她那个一直嚷嚷着喊害怕的朋友打了退堂鼓,准备直接从入口通道撤退。

“其实我也挺怕的…”下意识说出这句话后,我感觉自己像极了四川男人。

更让我无语的是,QQ看见别人打退堂鼓后,自己也不坚定了,“不行不行,我和她一起在外面等你们!”

前一秒还很怂的我见到QQ准备退缩,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拉着她就往里冲。

“绿色座椅太原谅,坐红色的!”我把QQ按在了座位上,为了防止她逃跑我赶紧坐在了她身旁,并用胳膊锁住了她。

就在这时,两位中年男子正好从我们身边经过,“绿色!绿色好!就坐这!”然后绕到了我刚刚特意避开的“原谅椅”前,垫着脚尖坐了上去。

“QQ你看这俩人。”我对着正被我用胳膊锁住的QQ说。

“刘熹豪!你放开我!我真不玩了!”QQ仰天长啸。

“哇哈哈哈哈!今天你不玩也得玩!”我低沉的声音,像极了《德州电锯*人狂》中的变态--ED Gein!

QQ已经没了逃跑的余地,因为我的帮凶已经把我们死死地压在了安全扶手之下,

“叮玲玲玲~”随着一阵刺耳的响声飞椅逐渐转了起来。

几乎没有预热时间,两圈过后我们已经转到了半程的高度。

“冻死我啦!啊啊啊啊!刘熹豪我恨你!” 我身旁的QQ已经缩成了一团粽子,唯一能动的双腿在疯狂地前后交叉踹着空气。

飞椅越转越快,不知道从哪个临界点开始,我泪奔了,流量之大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

要知道,冷风一吹就飙泪的毛病从小就伴随着我,不过像今天这种飙到尿尿般畅快的还是头一次。

“刘熹豪你怎么吓哭了?!” QQ歪过头冲我喊。

“老子没哭!只是掉眼泪而已!”我双倍音量喊了回去。

飞椅在空中完全失控了,像是服用了过量的摇头丸,轻轻松松就蹦出了世界上最野的迪。

“啊啊啊啊!冻的我脑仁疼!”QQ紧握着双拳尽可能地压低身体减少撞风面,此时她皱在一起的五官明显已经从起初的心理害怕变为了生理痛苦!

看到这一幕,我一把把她揽入了怀中是不可能的,因为刚才工作人员在给我压安全扶手的时候,我忘记了抽手,所以此时小臂正和大腿紧紧地抱在一起,没有一丝余量地压缩在扶手和座椅之间…

“太冷了!怎么能这么冷啊!!!”我也抑制不住地吼了出来。

虽然上一波乘客落地时的惨状已经为我打了预防针,但这种被冻到“疼”的全新体验是任何一个在地面排队的人都预见不到的…

无处可藏的面部已经被裹着冰渣子的寒风吹的四分五裂,同时,我的双手在不能动弹的情况下已完全失去了知觉…

在之后的几分钟里,高空空域异常寂静,我们所有人都本能地呈现出了同一种状态,身体尽可能趴低,并祈祷能这个高速旋转的飞椅能因为机械故障提前结束…

……

“熹熹,你没事吧?熹熹!”

......

“天呢…结束了吗?!”我慢慢地睁开了双眼,飞椅在我完全没意识的情况下竟然已经回到了地面。世间没有一丝嘈杂,我的双耳可能在空中被大风灌聋了,像是戴着一副听诊器。

而更致命的是,我的双手再一次如过电流般感到麻痹,和昨天在石柱接QQ时的低血糖症状一模一样。

“有点想吐。”我勉强抬起头对QQ说。

“我也是…”她翻着白眼把扶我下了被牢牢卡住的飞椅。

“这个项目完全就是自虐啊…”我用尽最后一口力气说。

“活生生的高空SM…”QQ搀着我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时间紧迫,像我们这种干大事的人顾不上这些个不适的细节,所以我们决定先跳过那个18米的巨型秋千,去坐园内大巴到山顶,打卡我人生清单中必做的一件事--蹦极!然后再从里往外玩,这样单程走下来所有项目就都能一个不落的体验到了。

“园内大巴10块一位。”我被拦在了车外。

“我们买的是通票。”我把票根从兜里掏出来。

“你看,这行小字。”工作人员指了一下票根最边上的,如跳蚤大小的特殊说明,“票价不包含园内大巴。”

交了20块钱,我们上车缩成一团。

“熹熹,现在两点半了,我们还没吃午饭…”QQ委屈地对我说。

“你不说我都忘了,稍等一下啊…”我边说边着翻书包,“给你,我把昨天剩的3 2饼干带上了。”

QQ接过3 2饼干后,掀起外包装看了一眼,失望地说:“1、2、3…就只剩三块了…”

“都归你了,我不饿。”

“不,我们平分!”,QQ把其中一块掰成了两半后喂到了我的嘴里,“一人一块半!”

狭小的车厢里,我们嚼着昨天剩的3 2,感觉有些凄凉。

为了增加饱腹感,把3 2咽下去之后,我和QQ每人还喝了大半瓶水来发面,然后继续缩成一团,静待发车。

十分钟过去了,司机都没见着,焦急的我下车去找了工作人员,

“您好,我都等了十分钟了怎么还不发车呀?”我问。

“得坐满了才能发。”工作人员说。

我想都没想,半个身子探回车内:“QQ他说等坐满了才发车,现在整个园区稀稀拉拉这几个人,等坐满都闭园了,我看了下地图,没几百米,咱们走着去吧。”

“好吧…”她拖着书包有气无力地下了车。

而事实证明,这是个严重错误的决定。

几百米搁平时,真是“分分钟”的事。但是在重庆的山上,那就是“钟钟天”的事了。

“熹熹,你的登山方式不对!应该走‘Z’字形!”QQ看我步履蹒跚,赶忙跑到前方为我演示起来。

照猫画虎,我也开始用Z字形的方式登山。一路上依然气喘吁吁,省力到没感觉,反倒是被一个走直线的小屁孩给超了。

“你一会真准备去蹦极呀?”QQ在领先我5米的地方喘着粗气问我。

“是呀!我等这个机会等二十年了,算是弥补童年的缺失吧。小时候我有一次站在空调室外机上差点就跳了。”我说。

“空调室外机?!”QQ长大了嘴,好像被我的回答惊到了。

我放弃了Z字型走法,两点一线走到了她面前,

“没错,就是空调室外机。当时我被我爸狠揍了一顿,原因是我在姥姥家吃饭没有谦让比我小半岁的表弟喝饮料。那时候我才小学3年纪呀,哪懂什么谦让…回家之后,我爸拎着5大桶可乐过来,让我当着他的面喝完,那可是每桶1.5L的大可乐呀,当时我喝了半桶就喝不下去了。”

“靠,你爸变态吧?”

“他本来想生个女孩的。”

“然后呢…”

“然后他就开始拿皮带抽我,边抽边说‘你不是挺喜欢喝饮料的吗,喝!今天不喝完都不行!’我就继续喝,可直到喝吐了都没喝完一桶。再然后,我妈回家看到后便阻止了他。”

“然后你就去自*了?”QQ表情夸张地问我。

“嗯,等下午他俩出去,我就垫着折叠椅翻上了窗台,然后跳到了空调室外机上。当时正值春夏过渡的时节,湛蓝的天空飘着成片白云,暖暖的微风拂过身体感觉特别安逸,我站在6层摇摇晃晃的室外机上,那一刻,真的没有一丝恐惧。”

“不是吧…那最后你跳了吗?”QQ连忙追问。

“跳了。我在室外机上站了一会,看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行人,看着对楼正在厨房忙碌的老奶奶,看着天空盘旋的白鸽,一切都释怀了,然后跳回了屋子里。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们一层住户小院的栅栏太尖了吧。”说完我笑了笑。

“没想到你童年还经历过这些事。”QQ的表情略带伤感。

“嗯,所以没跳成也算是我童年的一个遗憾。其实我很好奇我在空中坠落时心里会想些什么。是想起年少时失去猫咪的无助,还是考学差十多分错过一本时的崩溃,或者是前女友当时…嗯…或者是什么都不想,挥舞着四肢满满的求生欲?我不知道,所以想试试。”

“好吧,那今天正好弥补一下你童年的遗憾吧。”

“你要和我一起吗?应该有那种双人蹦。”

“不了,我爸妈没逼我喝过大可乐。”

之后,我们沿着地图指示又走了半个小时,终于走到了一个巨高的架子跟前。

“QQ你看!就是这了!这个项目应该是单收费的,我找地去买票。”

“你买什么票呀,没看见这挂着牌子吗,‘天气原因,停止开放’,你今天‘自*’不了了。”我顺着QQ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挂着一个提示牌。

“靠!”我气愤地绕着蹦极塔转了一圈,连上去的楼梯间都给锁了,看来眺望也成为了奢望。

我只好带着未能了却的心愿不舍地离开了蹦极塔。但谁知道这只是今天游乐园的一个缩影,到达山顶之前,一路上几乎所有刺激的游乐项目都被‘天气原因,停止开放’了...

不过,好在我们也有幸看到了不少奇妙的自然景观,比如这根孤独的台湾风味香肠,以及经过岁月摧残形成的滴水穿水泥。

山顶的景色没有任何惊喜,没有重峦叠嶂,没有高山流水,有的只是和山脚下一样的白内障观感,不值得停留片刻。为了节省下山时间,我们直接选择了连接高、低山峰之间的快速滑索。

“那我先走一步了。”和QQ告别后,我瞬间冲进了一片白茫茫的虚无当中。

凌烈的寒风肆无忌惮地穿透着我单薄的身体,我竭尽全力睁开了正在飙泪的双眼,而眼前的一幕却诡异的让人窒息。

除了在我耳旁的“嗖嗖”风声以及失禁的双眼在证明着我前进的状态之外,其他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住了,除了白就是白,再加上滑索异常平稳,我一度开始怀疑我现在的状态,会不会是处于完全静止的跨时空传输装置之中?

我甚至连前方一米以外的景象都看不到,滑索有多长?终点在哪里?我一无所知,像是坠入了宇宙黑洞,又像是我前半生的缩影,渺小到只能任凭命运的肆意践踏。

我全身紧绷着,我担忧着,但同时不得不承认,我也享受着。因为此时此刻,我终于不用像生活中一样,筑起一副无形的盔甲将自己与他人相隔开来,掩饰自己柔弱的一面了。我甚至可以放声哭泣,只要在终点前擦干眼泪就好。在我洒脱闭上双眼后,这种感觉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佛教书籍中人死后至往生轮回之间的“中阴”,那种脱离了人世间繁杂痛苦,朝着解脱奔袭而去的无畏感令人心生宁静。

突如其来的撞击将我贴在了终点的缓冲墙上,措不及防。

“下来的时候小心别摔着啊。”旁边工作人员的嘱咐让我冰冷的身体感觉到了温暖。

我连忙对工作人员说,“我刚才以为自己瞎了。”然后试图等着从他那里继续得到些安慰。

“赶紧走!别在这站着!下一个人该给你踹下去了!”他不耐烦地催促着。

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说,“你以为我害怕被踹下去?!”然后赶忙拎起怀里的背包躲到了安全区。

我根本不怕,作为一个9岁就站过空调室外机的人你觉我可能怕吗?我之所以躲开是因为下一个人是QQ,我要是被她踹飞了,就没人开车送她回市里了。

我继续在一旁恶狠狠地盯着刚才那个训斥我的工作人员,不到一分钟,QQ也撞上了缓冲墙,与我不同的是,她满面红光,疑似多巴胺分泌过量。

“哈哈哈哈!我刚才以为自己瞎了,什么都看不见!”QQ一个鲤鱼打挺从索道座兜上跳了下来。

“冷不冷?我为你带了毛衣。”我拉开了书包拉链,准备把毛衣递给她为自己加分。

“热得我都出汗了!走吧!”她把羽绒服的拉索往下一拽,直接全敞了。

我跟着她一前一后地走着,还没两步,远处空中竟隐约可见大门处那个天空悬廊的轮廓。

“刚才那个索道可真够长的,直接滑到起点了都!”我说。

走在前方的QQ停下了脚步,指着头顶处说,

“熹熹你看,这个就是‘极限飞跃’。之前我在抖音上看到一个男的跳着跳着,身上的安全扣突然就蹦开了,万幸的是那个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安全扣掉了,心态很平稳地跳到了终点。”

QQ说完后笔着两个木板之间的空隙,奋力往前跳了一大步,“天呢…我好像没跳过去!这当时要是换成我,那就掉下去了呀!”

我低头往下望了一眼,浓雾之上深不见底,一分钟之内应该落不了地,“那之后怎么解决的?”

“之后这个项目就关了,到现在也没开放。”

QQ继续向前走着,就在刚才‘极限飞跃’的悬崖边,悄然屹立着一颗诡异的大树。

大树的主干穿过房顶洞口后继续向上生长,而没能和树干一同上去的侧支,在一段平直后,竟突然呈90度直角拐向了万丈深渊…

“QQ你看,丧树!”

“好丧啊,感觉和你好像。”她说。

“哈哈,我刚才看见这个树枝也想到了自己。”

“来,我帮你们合张影。”

拍照留念完毕,继续前进,在上了一个十级台阶后,我们竟然不经意间回到了最初的始发地。

同样的场景,3个小时后再见,“A”字臂的形状已经不再完整。

“熹熹,你在下面帮我拍张照片吧。“

“好,那你先上去。”

真没想到走了大半天后QQ的体力还这么充沛,几乎是以飞奔的姿态登上了天空悬廊。

“拍吧!”QQ冲我喊道。

我从书包里掏出单反迅速捏了几张,“拍完啦!”

“我换个姿势再帮我拍两张!”QQ继续喊着。

“不用换了!你好像都没出现在画面里!”

QQ走了,向着悬廊的尽头,直至被浓雾吞噬。

我在桥下目睹了全过程,似曾相识,对了,那次稻城送她回家,小区门口她就是这么消失的。

我一路小跑追了上去,在“A”字悬廊的尽头上气不接下气,

“QQ!”我对着她的轮廓喊道。

“是熹熹吗?我等你很久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

拍了几张游客照之后,我看了一眼时间已是下午5点,离6点闭园就差一个小时了。

“完!QQ,我们还没玩那个18米大秋千呢!”

“快走!不对!快跑!”QQ拽着我就在透明的玻璃上狂奔,玻璃上全是水,滑了我好几个趔趄。不过由于脚下的万丈深渊已经完全隐藏在了浓雾之下,透明玻璃看着像极了白色毛玻璃,所以我并不害怕。

她先我一步跑到了秋千,我赶到时她已经开始往外走了,

“不让玩了,说时间来不及…”QQ撅着嘴看上去很沮丧。

“为什么不让玩?”我一看队伍中只有5个人,赶忙上前询问工作人员,“您好,为什么不让玩了?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才闭园呀,这不才5个人排队吗?”

“一个人10分钟,你自己算算。”工作人员说。

我心里一紧,看着QQ有点不知所措。

“好遗憾呀!最重要的没打成卡…”QQ的嘴越撅越高,已经贴上了鼻头。

“要不明天我们再来一次吧,不留遗憾。”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把选择权交回给了QQ。

“算了吧,以后有机会再来重庆,我自己过来吧。”她并没有把我也列到再来的计划当中,我很伤心。

离园路上,QQ头都没回地快步走着,将我落出了很远的距离。

四周的喇叭依然公放着周杰伦的歌曲,小红孤零零地守候在停车场角落里,暗淡的夜色下很难分辨空中飘着的水气究竟是雾还是雨。

我小跑了两步先于QQ到了车旁,准备通过拉主驾驶车门,使用无钥匙进入系统来完成解锁。

我连拉了两把,都没有听到车锁打开的声音,“可能是无钥匙进入失灵了。”我对站在副驾等候的QQ说。

双手伸进裤兜,空无一物,羽绒服的外兜里,是公园的票根。

“靠,什么情况?!”我一把将书包甩到了胸前,前兜没有,中间的大区域也没有,侧兜也没有,唯一一个手感类似的东西掏出来后发现是块单反电池。

我翻书包的动静很大,QQ见状不对也赶紧绕车凑了过来。

“我靠…钥匙找不到了…”我抢在她张嘴前坦白了事实。

“真的假的?你骗我玩呢吧?”QQ斜着眼语气轻蔑。

“真没了,这车有无钥匙进入,我身上要有钥匙,是可以直接拉开车门的。”

“你起来,我来翻翻,有时候换一只手就能找到了。”她一把抢过了我的书包。

就这样,她把我的包翻了个底朝天,唯一一声尖叫,掏出来后依然是那块单反电池。

“刘熹豪你怎么还有丢钥匙的技能呢?”面对QQ的质问,我情急之下直接底朝天把书包里所有东西都倒在了地上。

雨水阴湿了我的记事本,也浸入了我给QQ准备的毛衣,看着被挤憋的3 2饼干空盒,我脑海中浮现出了极限飞跃旁那棵呈90度向下生长的“丧树”。

QQ说的真对,我们好像,不,是一样,悲苦的样子,恍恍惚惚的,好似一个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命运的人,一生里遭遇的都是人世间的失意和难堪。

“你有什么解决办法吗?”QQ双手交叉在胸前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接这台车的时候只拿了一把钥匙,另外一把那个福特工作人员没给我,说‘以防万一’。”

“呵呵,人家看着你就觉得不靠谱。”QQ叹了一口粗气,又说:“那你的意思是,现在去把那把钥匙拿过来?”

“也只能这样了,这台车没有APP远程启动授权功能,必须使用实体钥匙。”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坐公交车回去?刘熹豪…现在快6点了!坐公交到城区至少9点,然后找到工作人员10点,再回来凌晨2点,再开回去凌晨5点,你是这个意思吗?!”QQ摊开双手瞪着我,气得直跺脚。

“我之前从来没丢过钥匙,也从来没在路上扎过轮胎,我不知为什么,这两天会这样…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天色渐暗,周围的公放也从周杰伦变为了闭园通知。瘫坐在地上的我,裤子也慢慢被雨水浸透了…

我自己失误造成的后果牵连了QQ,她要和我一起挨冻、一起挨饿、取消所有今明两天的行程在路上周折了...

“QQ,对不起…”

往期回顾:

重庆再见,腿长175的QQ姑娘(1):

回顾重庆再见QQ姑娘(2):

回顾重庆再见QQ姑娘(3):

回顾我们的稻城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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