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篇大致论用兵之事。
《世兵》是指世俗的战争,鹖冠子首先回顾了历史上的战争,并着重指出,天没有因为战争而改变常规,地也没有因为战争而改变法则,阴阳也没有因为战争而搞乱其气,生与死也没有因为战争而勉强换位,三光也没有因为战争而改变其功用,神明也没有因为战争而迁徙其法度。
也就是说:战争只是人类自己的事,天地阴阳太阳月亮星辰照样正常运转。
然后他说:郊野发生战争那么国家就会枯竭民众就会疲惫,固守城邑那么就会吃人肉烧人骨。
计谋失误,那么国家就会削弱君主就会贫困,成为天下的笑柄。然后他以曹沫的故事说明:不需要战争也能解决问题。
然后他又以剧辛的故事反证说明:战败自*,并没有解决问题,反而增加了问题。
然后他说,人们就是因为*太多而使心里混浊,心里混浊那么就会没有智慧,有许多*那么就会不广博,不广博那么就会多忧愁,多忧愁那么就会混浊,混浊那么就会没有智慧。*邪恶的人,就是智慧之所以昏暗造成的。
然后他论述了进行战争的道路,并且指出,灾祸依靠着福祉而生,福祉内隐伏着灾祸,灾祸与福祉互相纠缠。
忧愁与喜悦聚于家门,吉与凶同处一室,损失反而得到,成功反为失败。然后他说:有能力的人能渡过河流,没有能力的人就会倾覆于水中。
然后他说:千言万语,除了最终获得奖赏还为了什么呢?也就是说,人们都是为了私心私利而进行世俗的战争,如果能够少一点私心私利,委曲求全,那么战争也就不会发生了。
战争一旦发生,那么国家就会枯竭民众就会疲惫,固守城邑那么就会吃人肉烧人骨。
因此,知晓统一之道并不烦琐,千种方法万种周遍,人们互相掺杂平等和同,克制之道都不一样。
道有度数,故神明可交也,物有相胜,故水火可用也,东西南北,故形名可信也。
五帝在前,三王在后,上德已衰矣,兵知俱起。
黄帝百战,蚩尤七十二,尧伐有唐,禹服有苗,天不变其常,地不易其则,阴阳不乱其气,生死不俛其位,三光不改其用,神明不徙其法。
得失不两张,成败不两立。
所谓贤不肖者古今一也。
君子不惰,真人不怠,无见久贫贱,则据简之,伊尹酒保,太公屠牛,管子作革,百里奚官奴。
海内荒乱,立为世师,莫不天地,善谋日月,不息迺成,四时精习象神,孰谓能之,素成其用,先知其故。
汤能以七十里放桀,武王以百里伐纣,知一不烦,千方万曲,所杂齐同,胜道不一,知者计全,明将不倍时而弃利,勇士不怯死而灭名,欲喻至德之美者,其虑不与俗同,
欲验九天之高者,行不径请,是以忠臣不先其身而后其君,寒心孤立悬命,将军*,则国弊民罢,城守则食人灼骸,计失,其国削主困,为天下笑,持国计者可以无详乎?固有过计有尝试。
是以曹沬为鲁将,与齐三战而亡地千里,使曹子计不顾后,刎颈而死,则不免为败军擒将。曹子以为败军擒将非勇也。国削名灭非智也,身死君危非忠也。
夫死人之事者,不能续人之寿,故退与鲁君计,桓公合诸侯,曹子以一剑之任劫桓公墠位之上,颜色不变,辞气不悖三战之所亡,一旦而反,天下震动,四邻惊骇,名传后世。
扶杖于小愧者,大功不成。
故曹子去忿悁之心,立终身之功,弃细忿之愧,立累世之名。
故曹子为知时,鲁君为知人。
剧辛为燕将,与赵战,军败,剧辛自刭,燕以失五城,自贼以为祸门,身死以危其君,名实俱灭,是谓失此不还人之计也,非过材之莿也。
夫得道者务无大失,凡人者务有小善,小善积恶欲多恶则不积德,不积则多难,多难则浊,浊则无知,多欲则不博,不博则多忧,多忧则浊,浊则无知,欲恶者,知之所昏也。
夫强不能者僇之其言辱,是剧辛能绝而燕王不知人也。
昔善战者举兵相从,陈以五行,战以五音,指天之极,与神同方,类类生成,用一不穷,明者为法,微道是行,齐过进退,参之天地,出实触虚,禽将破军,发如镞矢,动如雷霆,暴疾擣虚,殷若坏墙,执急节短,用不缦缦,避我所死,就吾所生,趋吾所时,援吾所胜。故士不折北,兵不困穷。
得此道者驱用市人,乘流以逝,与道翱翔,翱翔授取,锢据坚守,呼吸镇移,与时更为一先一后,音律相奏,一右一左,道无不可,受数于天,定位于地,成名于人。
彼时之至,安可复还,安可控搏。天地不倚,错以待能,度数相使,阴阳相攻,死生相摄,气威相灭,虚实相因。
得失浮县,兵以势胜,时不常使,蚤晚绌嬴,反相殖生,变化无穷,何可胜言。
水激则旱,矢激则远,精神回薄,振荡相转,迟速有命,必中三五,合散消息,孰识其时。
至人遗物,独与道俱,纵驱委命,与时往来,盛衰死生,孰识其期,俨然至湛,孰知其尤。
祸乎福之所倚,福乎祸之所伏,祸与福如纠缠。
浑沌错纷,其状若一,交解形状,孰知其则。
芴芒无貌,唯圣人而后决其意。
斡流迁徙,固无休息,终则有始,孰知其极。
一目之罗,不可以得雀,笼中之鸟,空窥不出,众人唯唯,安定祸福,忧喜聚门,吉凶同域,失反为得,成反为败。
吴大兵强,夫差以困,越栖会稽,勾践霸世。
达人大观,乃见其可,椭枋一术,奚足以游。往古来今,事孰无邮。
舜有不孝,尧有不慈,文王桎梏,管仲拘囚,坱轧●垠,孰●得之,至得无私,泛泛乎若不系之舟。
能者以济,不能者以覆。天不可与谋,地不可与虑。
圣人捐物,从理与舍,众人域域,迫于嗜欲,小知立趋,好恶自惧,夸者死权,自贵矜容,列士徇名,贪夫徇财,至博不给,知时何羞,不肖系俗,贤争于时,细故袃蒯,奚足以疑,事成欲得,又奚足夸,千言万说,卒赏谓何。
勾践不官,二国不定,文王不幽,武王不正,管仲不羞,辱名不与大贤功不得与三王钲面备矣。
备知第十三此篇先言浑朴之可尚,有意为之则已薄,与《老子》颇相近。
继言功名之成,出于时命,非人力所可强为。因言“费仲、恶来,知心而不知事;比于、子胥,知事而不知心。圣人者,必两备而后能究一世。”盖其所谓备知者也。
《备知》就是具备两方面的知识,即知人与知事。
知人即是要知晓所接触的人,这些人是什么样的人,必须清楚了解他们,才能与之同处共事。可是人心是最善变的,其变化之大,让人无所适从。鹖冠子没有讲出怎么样去识别人,怎么样去知人,但他提出这个问题,却是千百年来人们为之头痛的根本问题。知事即是要知晓所接触到的事,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如果我们不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知晓事情的发展趋势,那么我们就很难解决、处理事情。
其实,我们的一生,也就是这两件事,只要能够知人、知事,我们的一生也就能够从容应对,游刃有余了。所以我们的学习,也就要围绕着知人与知事这两件事来展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发展规律,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是按照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而有自己的发展规律,有明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人,其发展规律很好掌握,因此我们可以选择结交或躲开,躲不开的,我们也可以选择其它办法。而那些没有明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人,也就是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混乱的人,是最难应对的人。这种人忽冷忽热,忽左忽右,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想到什么做什么,我们就很难知晓了,对付这种人,我们采取的唯一措施,就是不要相信他。所以,知晓人,就是要弄清楚一个人的人生道路,弄清楚其思想观念,看他走一条什么样的人生道路,有什么样的方向、目标,再来对照他的行为,这样就可以是“知人”了。
每一件事情,也有各自独特的发展规律,所以,对任何一件事,我们都必须要掌握根本,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发展趋势,掌握其发展规律,我们才能够解决和处理。所有的事情,都是按时势而发展变化的,不是以我们的意志而变化的,所以我们必须先要了解时势的变化、环境的变化,才能掌握事情的变化。这样就可以是“知事”了。
天高而可知,地大而可宰,万物安之,人情安取。
伯夷叔齐能无盗,而不能使人不意已。
申徒狄以为世溷浊不可居,故负石自投于河,不知水中之乱有逾甚者。德之盛,山无径迹,泽无桥梁,不相往来,舟车不通,何者?其民犹赤子也。
有知者不以相欺役也,有力者不以相臣主也,是以鸟鹊之巢可俯而窥也,麋鹿群居可从而系也。
至世之衰,父子相图,兄弟相疑,何者?其化薄而出于相以有为也。
故为者败之,治者乱之,败则傰,乱则阿,阿则理废,傰则义不立。
尧传舜以天下,故好义者以为尧智,其好利者以为尧愚。
汤武放弑利其子,好义者以为无道,而好利之人以为贤为。
彼世不传贤,故有放君,君好傰阿,故有弑主。
夫放弑之所加,亡国之所在,吾未见便乐而安处之者也。
夫处危以妄安,循哀以损乐。
是故国有无服之丧,无军之兵,可以先见也。
是故箕子逃而搏仇牧,商容拘而蹇叔哭。
昔之登高者,下人代之,手足为之汗出,而上人乃始搏折枝而趋操木,止之者僇。
是故天下寒心而人主孤立。
今世之处侧者皆乱臣也,其智足以使主不达,其言足以滑政,其朋党足以相甯于利害。
昔汤用伊尹,周用太公,秦用百里,楚用申麃,齐用管子。
此数大夫之所以高世者,皆亡国之忠臣所以死也。
是观之非其智能难与也,乃其时命者不可及也。
唯无如是,时有所至而求,时有所至而辞,命有所至而阖,命有所至而辟。
贤不必得时也,不肖不必失命也,是故贤者守时而不肖者守命。
今世非无舜之行也,不知尧之故也,非无汤武之事也,不知伊尹太公之故也。
费仲恶来得辛纣之利而不知武王之伐之也,比干子胥好忠谏而不知其主之煞之也。
费仲恶来者,可谓知心矣,而不知事。
比干子胥者,可谓知事矣,而不知心。
圣人者必两备而后能究一世。
兵政第十四此篇言兵必合于道,而后能胜。
《兵政》即是讲对战争的匡正。
对待战争,人们有很多不正确的观念,在中国古代,从黄帝直到夏、商、周,大部分进行的是讨伐、征伐的战争。
蚩尤残暴人民,所以黄帝征伐他,夏桀王残暴人民,所以商汤王讨伐他,商纣王残暴人民,所以周武王讨伐他。
当然这期间有一些小的战争,是以掠夺财物为主的战争,至春秋战国时期,战争的性质就改变了,主要是以兼并土地为主的战争。至近代战争的性质又变了,一种是宗教战争,我的宗教是天下最好的真理,为了维护我的宗教,就要消灭那些“邪教”。
另一种是资本扩张的战争,我发达了,资本就要扩张。再一种是资源战争,我缺少某一种资源,因此我要想方设法控制其他国家的资源,以最少的资本换取最大的利润。
鹖冠子虽然没有说这些,但在他的思想观念中,他认为春秋战国时期的战争都是不正常的。
所以他最后强调道路问题,每一个人,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道路,走在自己的道路上,就不会横冲直撞、横行无忌,所以道路就会产生法则,依照道路上的法则而前进,就不会有不正常的战争。
庞子问鹖冠子曰:「用兵之法,天之,地之,人之,赏以劝战,罚以必众,五者已图,然九夷用之而胜不必者,其故何也?」
鹖冠子曰:「物有生,故金木水火未用而相制,子独不见夫闭关乎?立而倚之,则妇人揭之,仆而措之,则不择性而能举其中。若操其端,则虽选士不能绝地,关尚一身而轻重异之者,埶使之然也。夫以关言之,则物有而埶在矣。九夷用之而胜不必者,其不达物生者也。若达物生者,五尚一也耳。」
庞子曰:「以五为一柰何?」
鹖冠子曰:「天不能以早为晚,地不能以高为下,人不能以男为女,赏不能劝不胜任,罚不能必不可。」
庞子曰:「取功柰何?」
鹖冠子曰:「天不能使人,人不能使天,因物之然,而穷达存焉,之二也,在权在埶。在权,故生财有过富,在埶,故用兵有过胜。财之生也,力之于地,顺之于天,兵之胜也,顺之于道,合之于人。其弗知者,以逆为顺,以患为利。以逆为顺,故其财贫,以患为利,故其兵禽。昔之知时者,与道证,弗知者危神明,道之所亡,神明之败,何物可以留其创?故曰道乎道乎,与神明相保乎。」
庞子曰:「何如而相保?」
鹖冠子曰:「贤生圣,圣生道,道生法,法生神,神生明。神明者正之末也,末受之本,是故相保。」
学问第十五此篇载庞子问“圣人学问服师也,亦有终始乎?抑其拾诵记辞,阖棺而止乎?”鹗冠子答以“始于初问,终于九道”。
盖学问必全体通贯,而后可谓之有成。此即《大学》“物有本末,事有终始”,《论语》“一以贯之”, “有始有卒,其唯圣人”之义也。
《学问》是指学习与询问,中国古人学习不是填鸭式的灌水,而是老师讲一段话后,由学生自己向老师询问,以解除自己心中的疑惑,不询问,老师就认为你已经弄懂了,就会开始另一节课。
所以中国古人提倡“不耻下问”。就如庞暖,是赵国的一位将军,他就是“不耻下问”于平民的鹖冠子,向鹖冠子虚心学习。
在本篇中,他的主要问题是,一个人是要跟老师学一辈子,还是只学一段时间?鹖冠子回答他,只要听闻了九种道路就可以了,在《备知》篇中,鹖冠子说,一个人只要具备两方面的知识,即知人与知事。
本篇中的所谓九种道路,就是知人与知事的综合,即懂得道路和规律,懂得阴阳,懂得法令,懂得天官,懂得神奇之证,懂得技艺,懂得人情,懂得器械,懂得安排战争之事等。
一个人只要能够懂得这些,也就可以独立去担任将军了。
所以鹖冠子最后说,实际上一个人就是自己救自己!知晓老师,跟着老师学习九种道路,时时知晓修治美善,就能成为有用之器,有用之材。
庞子问鹖冠子曰:「圣人学问服师也,亦有终始乎,抑其拾诵记辞阖棺而止乎?」
鹖冠子曰:「始于初问,终于九道。若不闻九道之解,拾诵记辞,阖棺而止,以何定乎?」
庞子曰:「何谓九道?」
鹖冠子曰:「一曰道德,二曰阴阳,三曰法令,四曰天官,五曰神徵,六曰伎艺,七曰人情,八曰械器,九曰处兵。」
庞子曰:「愿闻九道之事。」
鹖冠子曰:「道德者操行所以为素也,阴阳者分数所以观气变也,法令者主道治乱国之命也,天官者表仪祥兆下之应也,神徵者风采光景所以序怪也。伎艺者如胜同任所以出无独异也。人情者小大愚知贤不肖雄俊豪英相万也,械器者假乘焉世用国备也,处兵者威柄所持立不败之地也。九道形心谓之有灵,后能见变而命之,因其所为而定之。若心无形灵辞,虽搏捆不知所之,彼心为主,则内将使外,内无巧验,近则不及,远则不至。」
庞子曰:「礼乐仁义忠信,愿闻其合之于数。」
鹖冠子曰:「所谓礼者不犯者也,所谓乐者无菑者也,所谓仁者同好者也,所谓义者同恶者也,所谓忠者久愈亲者也,所谓信者无二响者也。圣人以此六者卦世得失逆顺之经。夫离道非数,不可以绪端,不要元法,不可以刽心体,表术里原,虽浅不穷,中虚外博,虽博必虚。」
庞子再拜曰:「有问戒哉,虽毋如是冥材乃健,弗学孰能。此天下至道,而世主废之何哉?」
鹖冠子曰:「不提生于弗器,贱生于无所用,中河失船,一壶千金,贵贱无常,时使物然,常知善善,昭缪不易,一揆至今。不知善善,故有身死国亡绝祀灭宗,细人犹然,不能保寿,义则自况。」
世贤第十六此篇借医为喻,言治于未乱之旨。
《世贤》即世俗之贤人,世俗之贤人犹如医生,能够治理社会之疾病。圣人之治理社会,犹如良医;使社会疾病自然转化,从而不再施以药石。
贤人之治理社会,犹如中兄之医,发现问题苗头即刻挫败,从而使社会保持健康发展。一般人治理社会,犹如扁鹊,问题出现伸展到全身网络后,才施以药石,即使病情有所好转,身体也受到创伤,社会组织也受到影响。
所以,这世上需要良医,需要圣人,移风易俗,让社会自然转化,才能保持健康发展。
如果统治者都是扁鹊似的庸医,那么社会就是千疮百孔了。
卓襄王问庞煖曰:「夫君人者亦有为其国乎?」
庞煖曰:「王独不闻俞跗之为医乎?已成必治,鬼神避之,楚王临朝为随兵故,若尧之任人也,不用亲戚,而必使能其治病也,不任所爱,必使旧医,楚王闻传暮●在身,必待俞跗。」
卓襄王曰:「善。」
庞煖曰:「王其忘乎?昔伊尹医殷,太公医周武王,百里医秦,申麃医郢,原季医晋,范蠡医越,管仲医齐,而五国霸。其善一也,然道不同数。」
卓襄王曰:「愿闻其数。」
煖曰:「王独不闻魏文王之问扁鹊耶?
曰:『子昆弟三人其孰最善为医?』
扁鹊曰:『长兄最善,中兄次之,扁鹊最为下。』
魏文侯曰:『可得闻邪?』
扁鹊曰:『长兄于病视神,未有形而除之,故名不出于家。中兄治病,其在毫毛,故名不出于闾。若扁鹊者,镵血脉,投毒药,副肌肤,闲而名出闻于诸侯。』
魏文侯曰:『善。使管子行医术以扁鹊之道,曰桓公几能成其霸乎!』
凡此者不病病,治之无名,使之无形,至功之成,其下谓之自然。故良医化之,拙医败之,虽幸不死,创伸股维。」
卓襄王曰:「善,寡人虽不能无创,孰能加秋毫寡人之上哉?」
天权第十七此篇先论自然之道,而推之于用兵。亦多阴阳家言。
《天权》即是天有权衡,既然天有权衡,为什么我们还要惑乱于名声呢?就算是不惑乱于名声的人,也不能昭示出自己的明白。
所以我们要知晓空间、知晓时间、知晓规律、知晓道路、知晓万物,我们才能够知晓天的权衡。
然后鹖冠子又说,人们无不蔽塞于其所不能见到的事,阻隔于其所没有听闻的事,闭塞于其所不能打开的事,屈服于其所不能做到的事,制约于其所不能胜任的事。
然后鹖冠子又说,所谓的蔽塞,难道必然是帷幔衣物所屏障,隐藏于帷幔草帘后面吗?周遍平整而不看见就叫做蔽塞。
然后鹖冠子又说,迷惑于过去以观察如今,因此就能知晓其不能做到。
有人树立标记而看见的人就不会迷惑,按照法则而分割的人不会疑惑,这是因为本来说的就是所希望的。然后鹖冠子又说,春天用苍龙七宿观测,夏天用朱雀七宿观测,秋天用白虎七宿观测,冬天用玄武七宿观测。
天地已经得到,还有什么事物不能主宰?然后鹖冠子又说,耳朵可以听声调音,而不能去调音律。
眼睛可以看见不同的形状,而不能去作为于不同的形状。
嘴可以叙说神明,而不能去成为神明。
然后鹖冠子又说,善于用兵的人谨慎,以天时来克制,以地理来维度,以人来成就。
这三样弄明白,什么设置不可以图谋?
然后鹖冠子又说,沉溺于和睦就会使人沉溺,所以人员往来就会形成空隙孔窍而溃决。
鹖冠子的这个思想如同老子、关尹子、文子一样,走在自己的道路上,按照治国、治军的道路,为什么还要去仁爱呢?仁爱只会破坏既定的道路。
所以,仁爱、和睦也是一种迷惑。
天仁爱万物,所以覆盖万物,给万物以阳光、雨露,这就是天的权衡。
我们效法天,也就是效法天的这种权衡,仁爱万民、和睦万民。
挈天地而能游者谓之还名,而不还于名之人明照光照不能照己之明是也,独化终始,随能序致,独立宇宙无封,谓之皇天地,浮悬天地之明,委命相鬲谓之时,通而鬲谓之道,连万物领天地,合膊同根,命曰宇宙,知宇故无不容也,知宙故无不足也,知德故无不安也,知道故无不听也,知物故无不然也,知一而不知道,故未能里也。
昔行不知所如往而求者则必惑,索所不知求之象者则必弗得。
故人者莫不蔽于其所不见,鬲于其所不闻,塞于其所不开,诎于其所不能,制于其所不胜,世俗之众笼乎此五也而不通此,未见而有形,故曰:有无军之兵,有无服之丧。
人之轻死生之故也,人之轻安危之故也。夫蚊虻坠乎千仞之谿,乃始翱翔而成其容,牛马坠焉,碎而无形。
由是观之,则大者不便,重者创深,兵者涉死而取生,陵危而取安,是故言而然道而当。
故一蚋●肤,不寐至旦,半糠入目,四方弗治。
所谓蔽者,岂必障于帷隐于帷薄哉!周平弗见之谓蔽。
故病视而目弗见,疾听而耳弗闻,蒙故知能与其所闻见俱尽,鬲故奠务行事与其任力俱终,塞故四发上统而不续而消亡。
夫道者必有应而后至,事者必有德而后成。
夫德知事之所成成之所得,而后曰我能成之,成无为,得无来,详察其道何由然哉。
迷往以观,今是以知其未能。
彼立表而望者不惑,按法而割者不疑,固言有以希之也。
夫望而无表割无法,其惑之属耶?所谓惑者,非无日月之明四时之序星辰之行也,因乎反兹而之惑也,惑故疾视愈乱,惇而易方,兵有符而道有验,备必豫具,虑必蚤定,下因地利,制以五行,左木右金前火后水中土,营军陈,士不失其宜,五度既正,无事不举,招摇在上,缮者作下,取法于天,四时求象,春用苍龙,夏用赤鸟,秋用白虎,冬用元武。
天地已得,何物不可宰。理之所居,谓之地,神之所形,谓之天。
知天故能一举而四致并起,而独成鸟乘随随●蜚垂●。
故昔善讨者非以求利,将以明数,昔善战者非以求胜,将以明胜。
独不见夫隐者乎?设使知之,其知之者屈,已知之矣,若其弗知者,虽师而说,尚不晓也。
悲乎!夫蔽象鬲塞之人未败而崩,未死而禽。
设兵取国,武之美也,不动取国文之华也。
士益武人不益文,一者寡爱,不可胜论。
耳者可以听调声而不能为调声,目者可以视异形而不能为异形,口者可以道神明而不能为神明。
故先王之服师术者呼往发蒙,释约解刺,达昏开明,而且知焉,故能说适计险,历越踰俗,轶伦越等,知略之见,遗跋众人,求绝绍远,难之在前者能当之,难之在后者能章之,要领天下而无疏,远乎敌国之制,战胜攻取之道,应物而不穷,以一宰万而不总,类类生之,耀名之所在,究贤能之变,极萧楯之元,谓之无方之传,着乎无封之宇。
制事内不能究其形者,用兵外不能充其功。
彼兵者,有天有人有地,兵极人,人极地,地极天,天有胜,地有维,人有成。
故善用兵者慎以天胜,以地维,以人成。王者明白,何设不可图。
所谓天者,非以无验有胜,非以日势之长而万物之所受服者邪。
彼天生物而不物者,其原阴阳也,四时生长收藏而不失序者,其权音也,音在乎不可传者,其功英也。
故所肄学兵必先天权,陈以五行,战以五音,左倍宫角,右挟商羽,徵君为随,以无素之众,陆溺溺人。
故能往来窦决,独金而不连,绝道之纪,乱天之文,干音之谓违物之情,天之不纲,其咎燥凶。
欲无乱逆,谨司天英,天英各失,三军无实。夫不英而实,孰有其物?常圣博古今复一日者,天地之所待而阖耳。
故天权神曲,五音术兵。逸言曰:章以祸福,若合符节。
凡事者,生于虑,成于务,失于惊。
能天第十八此篇言安危存亡,皆有自然之理。
又曰: “道者通物者也,圣者序物者也。”又曰: “圣人取之于势,而弗索于察。
势者,其专而在己;察者,其散而之物者也。”与第四篇义同。
《能天》即是亲善和睦于天,按照天的规律行为于自己的人生。
鹖冠子首先指出,只有象天一样广阔、空虚,才能穷尽于没有束缚的思想,才能论述于高远深沉的言辞,才能饱满而不杂乱纷纷,所以能够远离尘埃而立足于很大的清明之上。
然后鹖冠子说,自然,是外部形体,是不可改变的;奇偶,是数目,是不可增减的;成败,有兆头,是不能够增长的。
然后鹖冠子说,所谓的统一,是规律的贤能,所谓的圣明,是贤能的所爱,所谓的道路,是圣明的治理,诚挚于此就能得到。
然后鹖冠子说,到达这一条道路很容易,所以确定审定在于人,观察变化在于物。
然后鹖冠子论述了各种言辞,指出,只有端正的、真诚的言辞,才是言论的纲要,才能走上自己的人生道路。
春秋战国时期,很多言辞出现于世间,这就是所谓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可是这些偏颇、过度、欺诈、躲闪之辞,都是不正确的,都是别有用心、别有所图的,按照这些言辞、理论,鹖冠子认为,都不能让人走上自己的人生道路,所以他提倡圣明的言论,希望人们都能够与天亲善和睦,走自己的人生道路。
原圣心之作,情隐微而后起,散无方而求监焉,轶元眇而后无,杭澄幽而思谨焉,截六际而不绞,观乎孰莫,听乎无罔,极乎无系,论乎窈冥,湛不乱纷,故能绝尘埃而立乎太清,往无与俱,来无与偕,希备寡属,孤而不伴,所以无疵,保然独至,传未有之将然,领无首之即次,度十五而用事,量往来而废兴,因动静而结生,能天地而举措自然形也,不可改也,奇耦数也,不可增减也,成败兆也,非而长也。
故其得道以立者,地能立之,其得道以仆者,地弗能立也,其得道以安者,地能安之,其得道以危者,地弗能安也,其得道以生者,天能生之,其得道以死者,天弗能生也,其得道以存者,天能存之,其得道以亡者,天弗能存也。
彼安危埶也,存亡理也,何可责于天道,鬼神奚与?一者德之贤也,圣者贤之爱也,道者圣之所吏也,至之所得也。
以至图弗能载,名弗能举,口不可以致其意,貌不可以立其状,若道之象门户是也。贤不肖愚知由焉出入而弗异也。
道者开物者也,非齐物者也。故圣,道也,道非圣也。道者,通物者也,圣者,序物者也。是以有先王之道,而无道之先王。
故圣人者,后天地而生,而知天地之始,先天地而亡,而知天地之终。
力不若天地,而知天地之任,气不若阴阳,而能为之经,不若万物多,而能为之正,不若众美丽,而能举善指过焉,不若道德富,而能为之崇,不若神明照,而能为之主,不若鬼神潜,而能着其灵,不若金石固,而能烧其劲,不若方圆治,而能陈其形。
昔之得道以立至今不迁者,四时太山是也,其得道以危至今不可安者,苓峦堙谿橐木降风是也,其得道以生至今不亡者,日月星辰是也,其得道以亡至今不可存者,苓叶遇霜朝露遭日是也。
故圣人者,取之于埶,而弗索于察。
埶者其专而在己者也,察者其散而之物者也。
物乎物芬芬份份,孰不从一出?至一易,故定审于人,观变于物。
口者所以抒心诚意也,或不能俞受究晓,扬其所谓,或过其实,故行异者相非,道异者相戾。
诐辞者革物者也,圣人知其所离,淫辞者因物者也,圣人知其所合,诈辞者沮物者也,圣人知其所饰,遁辞者请物者也,圣人知其所极,正辞者惠物者也,圣人知其所立。
立者能效其所可知也,莫能道其所不及。
明谕外内,后能定人。一在而不可见,道在而不可专。
切譬于渊,其深不测,淩淩乎泳澹波而不竭。彼虽至人,能以练其精神,修其耳目,整饰其身,若合符节,小大曲制,无所遗失,远近邪直,无所不及。
是以德万人者谓之俊德,千人者谓之豪德,百人者谓之英。
故圣者,言之凡也。
武灵王第十九此篇亦论兵事。
《武灵王》是以首句人名而命名,全篇主旨在于“故大上用计谋,其次因人事,其下战克。”与孙子《谋攻》篇:“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之意有异曲同工之处,庞暖直承鹖冠子思想,提倡兵不血刃而取胜,提倡的计谋在于搅乱敌国君臣的思想,使其国自乱,便可一举而胜利,其中心思想还是保护爱惜人民。
在这严密的论证,雄辩的说理面前,赵武灵王不得不承认“存亡在于自身。”通过本篇之事,我们后人也可以认识到,祸福的来临,关键在于自身的“心动”。
通观全书,我们发现,鹖冠子以道路为纲,而道路的确立,是以认识世界为基础的,也就是说,没有对世界的正确认识,我们就找不到正确的人生道路,也走不好我们的人生道路。
武灵王问庞焕曰:「寡人闻飞语流传曰:百战而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胜,善之善者也。愿闻其解。」
庞焕曰:「工者贵无与争,故大上用计谋,其次因人事,其下战克。用计谋者,荧惑敌国之主,使变更淫俗,哆恭憍恣,而无圣人之数,爱人而与,无功而爵,未劳而赏,喜则释罪,怒则妄*,法民而自慎,少人而自至,繁无用,嗜龟占,高义下合意内之人。所谓因人事者,结币帛用货财闭近人之复其口,使其所谓是者尽非也,所谓非者尽是也,离君之际用忠臣之路。所谓战克者,其国已素破,兵从而攻之,因句践用此而吴国亡,楚用此而陈蔡举,三家用此而智氏亡,韩用此而东分。今世之言兵也,皆强大者必胜,小弱者必灭,是则小国之君无霸王者,而万乘之主无破亡也。昔夏广而汤狭,殷大而周小,越弱而吴强,此所谓不战而胜,善之善者也,此阴经之法,夜行之道,天武之类也。今或僵尸百万,流血千里,而胜未决也,以为功,计之每已不若。是故圣人昭然独思,忻然独喜。若夫耳闻金鼓之声而希功,目见旌旗之色而希陈,手握兵刃之枋而希战,出进合斗而希胜,是襄主之所破亡也。」
武灵慨然叹曰:「存亡在身。微乎哉,福之所生!寡人闻此,日月有以自观。」
昔克德者不诡命,得要者其言不众。
Copyright © 2024 妖气游戏网 www.17u1u.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