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日外 旷野
清晨，晋国军队行进在旷野，旗幡猎猎，战车辚辚。重耳身着软甲，骑一匹黑马，走在前面。赵衰骑一匹黄色的马紧随其右。先轸袒右，以铜链缠身，走在重耳左侧。狐毛驾着一辆战车，车上站着申生，申生的右边站着夷吾。战车向前，车轮占满整个画面。
2、日内 骊戎国王宫
一群男人在合唱，间杂着击掌和拍打几案发出的节奏，有敲击编钟和编磬的和声加入，乐声古拙豪放。伐河之滨兮弃车在墟御马西原兮斩雄伏雌白云在天兮凤鸟于飞为国操戈兮披甲执锐……
骊戎国的王宫中，正在张宴列鼎。正面，坐着骊戎国君；左边是虞国国君虞公；右边，是晋侯（献公）诡诸，他们显然已经喝了不少酒。晋献公当时约有五十岁，白发黑须，阔面杏目，壮硕有力，象一头雄狮。他带头击掌而歌，众人附和。宴席围着舞台呈半圆状展开，晋侯之子申生、重耳、夷吾均在席上。数十名执戈带甲的将军和兵士拥挤在旁侧，他们也用手中的矛戈在地上敲击着节拍。几案上，陈列着大大小小的食器，食器里堆满了各种食品，有整只的烤羊，大块的灸肉。歌罢乐收，诡诸哈哈大笑，众人也一起欢笑。诡诸举爵。
诡诸：此番寡人出征，原以为会有一场恶战，不曾想冀国如此不堪一击！
虞公：冀国几次三番入侵虞国，敝国人少力微，不胜其扰。多谢晋侯出军相助，彻底扫除此患。伐冀归来，今又承蒙骊戎国主盛情款待，实在是多有叨扰！
骊戎国君：不敢不敢！小王向来仰慕晋侯和虞公二位上国之君，今日能与二位相遇，定要一醉方休！
诡诸：请！
骊戎国君：请！
众人举爵同饮。
虞公：骊戎国处处张灯结彩，莫非国主近日有喜事？
骊戎国君：实不相瞒，小女骊姬今年一十八岁，小王正准备为她招亲。二位请看，那台上准备奏磬的便是小女。
3、日内 骊戎国王宫
宴席对面的舞台上，左边摆着编钟，右边挂着编磬。清纯美艳的骊姬向众人行礼后，手持金槌，开始奏磬。骊姬且奏且舞，顾盼之间，风情万种、妖娆艳绝。在优美的乐声中，诡诸被骊姬轻盈如燕的身姿和姣好俊美的容颜迷得如醉如痴。他停住手中杯爵，自顾盯着台上骊姬，不由忘情，杯爵中的酒液倾出犹自不觉。骊戎国君满眼慈爱地看着自己女儿，并没有觉察身边晋献公的表情。虞国国君发现诡诸痴态，咳嗽了一声，在旁边举爵。
虞公：晋侯！时候不早了，我看咱们也该……诡诸被骊姬的美貌迷住，直到大将里克用手肘碰了一下才醒过神来。
诡诸：……啊，好……好……
里克：主公，渡河的船已经准备妥当，我们也该……
诡诸：好！
诡诸起身告辞，根本没听见骊戎国君送行的客套话，也不管其他人纷纷向骊戎国君告辞，兀自回身一顾，目光与骊姬相接，骊姬娇羞的模样更是让晋侯诡诸怅然若失。
4、黄昏外 旷野
大军在落日余晖中向远处的黄河边行进。一辆战车从后面赶过来，车上坐着重耳和夷吾，赵衰驾着车。重耳的战车超过前边战车有半匹马。前边战车里坐着申生。
夷吾：申生哥，你怎么无精打采的？还在想着那个小美人吧？
申生：夷吾你胡说什么！
夷吾：哈哈哈，我和重耳哥可是一直看着你，呶，两只眼睛都看直了……
申生有些尴尬地望了一眼对面车上的重耳，重耳微笑不语。赵衰用马缰抽打着马的两肋，呼啸着超过申生的马车，向前边冲去。为申生驾车的狐突向后边晋侯的马车看了一眼，也策马加快向前。
5、黄昏外 旷野
晋侯诡诸看着几个儿子的马车在前面奔驰，举手示意驾车的里克停下。他与里克说了句什么。克里从后面一个装着整箱物品的车上，打开一个宝箱，取出一对玉璧。晋侯将一对玉璧交给随行的寺人披（勃鞮）。勃鞮带着战盔，着软甲，跪而受璧、包好，背上，起身上马，折向来路，一声马嘶，绝尘而去。
6、夜外 黄河边
月光下，晋国大军顺着蜿蜒的黄河边静静行进，晋献公在战车上心事重重。一匹轻骑穿越旷野，马蹄声击破夜色，勃鞮去而复返，勒马跪地。献公诡诸从车上探出身来，用目光询问。
勃鞮：秉报主公，骊戎国主坚持不受玉璧。
诡诸：你跟他说寡人要娶骊姬吗？
勃鞮：说了，可是……
诡诸：可是什么？
勃鞮：骊戎国主已将骊姬许配给贾国国君姬公丘……
诡诸：你说什么?
勃鞮：骊戎国主已将骊姬许配贾国国君姬公丘……
诡诸：……不试抬举的东西！传寡人军令！大军连夜渡河，直取贾国！
夜色中，举着火把的战车象一阵风掠过夜色笼罩的原野。大队的甲士和徒兵紧随其后。
7、清晨内 骊戎国王宫
天色微明，骊戎国早朝，国主神情疲备，忽听得外面马蹄纷乱、刀剑交鸣，正疑惑间，勃鞮已经击*卫兵闯了进来，他低着头，将一只锦盒置于骊戎国主案头，转身离去，众臣和追进来的卫士不敢阻拦，都往后闪，眼瞧着勃鞮大摇大摆地离开。骊戎国主打开锦盒，发现是一颗人头。群臣被人头惊吓，都往后退。
大臣甲：是贾国国君姬公丘……
大臣乙：贾国可是晋侯的母国啊，连母国他都能下得去手……
骊戎国主：诡诸真是逼人太甚！啊！
骊戎国主，浑身颤抖、目眦欲裂，他一把将桌上的锦盒抹到地上，推倒桌子，拔剑而起。
8、日外 骊戎国野外
骊戎国野外，里克、申生、重耳、夷吾、赵衰、先轸等人在各自的战车上冲*。赵衰与先轸*入敌阵中，赵衰剑术高超，与一敌将击剑，一拨一挑，敌将被刺死。先轸身缠铜链，手舞长杵，有一敌将用长剑劈下，被先轸身上缠着的铜链挡回，先轸反手一杵，将敌将从战车上打下。骊戎国将士奋力抵抗。已经处于下风。
9、日外 骊戎国野外
战斗已经结束，骊戎国被晋国军队*得尸横遍野，残破的军旗、阴沉的天幕，一片焦土。面色苍白却美艳的骊姬出现在死寂的战场。时而奔走，时面停顿，在几乎无法下足的尸体堆中寻找，她仿佛找到了什么，扑上去，用衣袖揩拭着一具尸体的面容，一点一点的揩去鲜血，揩出一张怒目未瞑的面庞——骊戎国主。
骊姬：君父！
骊姬凄惨地呼喊着自己的父亲，伏身在父亲身上。一匹战马，静静地立在骊姬身旁。骊姬停下了啜泣，缓缓在暮色中转身，她已经变成另一个人，仇恨的面容折射着柔弱的天光，仿佛一座冷峻的雕塑。
10、日内 曲沃晋国宫廷
晋侯诡诸坐在朝堂之上，梁五和东关嬖五分侍左右。文武大臣在下面左右分列。
诡诸：寡人倒要问问，这“结亲狐戎，乱国血脉”是什么意思？
群公子甲（年老一些）：当年君上以狄人之女为妾，今又要迎娶骊戎之女。狄戎之辈，俱为化外之民，非我族类；而我晋邦乃周室宗亲，姬姓后人；屡次以狄戎之秽血，入我姬姓之国脉，恐为中原周室所不容。诡诸以手扶剑，面露不悦。
群公子乙：我等均为晋邦宗亲，国运兴废，岂能袖手旁观……狐突、重耳、夷吾一直在旁边怒目而视。
重耳：请问这位同族，狄人之女，是在说谁？是在说本公子的母亲大戎狐氏吗？
群公子甲不敢回答。
狐突：大戎狐氏与晋邦同姓，并非异类。这位公子所言狄戎之秽血，入姬姓之国脉，实为借题发挥！所谓“不为中原周室所容”，更是危言耸听，当年宗周立国之时，周武王南面而立，唐叔虞、周公在左，太公望在右，在太公望旁边站着的就是山戎。狄戎并非异类，乃是宗周开国臣属。
杜原款：两位同宗代群公子劝谕君上，也是一片忠心，还望君上三思。
诡诸：一片忠心？寡人怎么觉得是别有用心！“结亲狐戎，乱国血脉”？一派胡言！寡人明天就要迎娶两位骊戎公主，看看谁能拦得住寡人！
晋侯诡诸逼视众臣，拂袖而去。
11、日内 曲沃晋国宫廷
宫廷内举行盛大仪式迎娶骊姬和少姬姐妹。晋侯诡诸着婚服，喜不自胜地一手牵一条红绦，骊姬和少姬姐妹蒙着盖头，各持一条绦带跟在后面。
诡诸：申生、重耳、夷吾！快来见过你们的二位少母。
申生与重耳、夷吾有些手足无措地互相交换着眼色，上前揖礼。兄弟三人看到年纪与自己相若的骊姬，都显得非常尴尬。
诡诸：快叫母亲，啊？哈哈哈！
申生、重耳、夷吾：儿臣参见二位少母。
骊姬姐妹蒙着盖头，只是微微地弯了一下腰，算是还礼。大臣有狐突、士蒍、杜原款等人，他们都低着头跟在三位公子身后，做出敬拜的架势。晋侯诡诸哈哈大笑。
司仪：送入洞房！
诡诸牵着两女向后宫走去，他已是心猿意马，不能自已。骊姬悄悄地自己掀起盖头，回头一顾，她在人群中凝眸晋国世子申生，眼里闪过一丝寒光。申生的目光恰好与宛若天人的骊姬对接，他不敢直视，急忙低下头来。后宫传来诡诸狂放的笑声。
12、日内 曲沃晋国宫廷
朝堂之上，群臣都面无表情、低头不语。太史苏则在一旁从炉灰中拔出一只龟甲。晋侯诡诸一边搂着骊姬，一边搂着少姬，显得有些着急地伸头探看着。太史苏口中念念有词，用衣袖将龟甲揩净，端详了一气，然后摇摇头。
太史苏：从卦辞上来看，不吉！
诡诸：你再看看，怎么会不吉呢？
太史苏又取出一把蓍（shi）草，在龟甲的旁边摆弄，摆弄了一气后，他又摇了摇头。
太史苏：用蓍草再卜，还是不吉！
献公面露不悦。
诡诸：哼！有何不吉？问卦求签要是全能灵验，这世上的事，岂不全由鬼怪说了算？
太史苏：两卜皆为不吉，况且君上征讨骊戎，*父灭国，便是不用占卜，也……
晋献公面沉似水，示意史苏不要说了，他给骊姬少姬使眼色，让她二人跪到台前。
诡诸：两位美人儿听封！寡人今日策封骊姬为君夫人，少姬为次妃。
骊姬和少姬对视了一下，伏身下拜。众臣愕然。杜原款从文臣的队列中出来，俯身施礼。
杜原款：请君上收回成命！齐姜夫人亡故不久，君上不作朝议而策封君夫人，恐怕不妥吧？
诡诸：难道今天不算朝议？又有何不妥？杜大夫，自从寡人带回骊姬姐妹，你就和群公子质疑再三，你们到底意欲何为？
杜原款：小臣只是觉得未经朝议策封君夫人，此事不妥。况且二位新夫人侍君未久，尚无子嗣，恐怕难伏群臣。至于群公子，与小臣并无任何瓜葛。
诡诸：寡人看你是世子太傅，此番言论不作追究！正所谓君无戏言，寡人早有策封骊姬为君夫人之意，今日一言既出，决不收回！此事已定，你们都不要再说了！
13、日外 宫殿外的台阶上
太史苏一边走下台阶，一边与大夫里克交谈。
太史苏：晋国快要完了！
里克（吃惊地）：我晋国蒸蒸日上，怎么会完了呢？
太史苏：你就看着吧！
里克（困惑不解）：怎么会呢？
太史苏：昔日夏桀攻伐有施，有施献上妹喜，桀王宠爱妹喜，结果夏亡了；殷辛攻伐有苏，有苏献上妲己，纣王宠爱妲己，结果殷亡了；周幽王攻伐有褒，有褒献上褒姒，幽王宠爱褒姒，结果西周亡了。如今，晋国攻伐骊戎而得骊姬，骊姬又被宠幸，晋国灭亡之日不远了！
太史苏说完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下了台阶走了。里克望着太史苏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宫殿，脸上挂满迷惑。
14、夜内 后宫
骊姬姐妹正在服侍晋侯。诡诸仰靠榻上，少姬在身后捏肩捶背；骊姬捧来蜂蜜，示意诡诸张口，准备用小勺喂食，诡诸一把抓住骊姬的手，轻柔地抚摸着。
诡诸：寡人就是再烦再累，一看见两个美人儿呀，就什么都忘了！
骊姬：这是小童专门为君上调制的蜜水……
诡诸：嗯，美人儿！寡人灭了你的国家，*了你的父亲，你若是在这蜜水中下了毒药……
骊姬一听，沉下脸把蜜水墩在一旁的几案上，抽泣起来。诡诸见骊姬真的泪流满面，急忙起身为骊姬拭泪。
诡诸：寡人是跟你闹着玩儿的……
骊姬：君上在小童眼里，是天下无敌的大英雄，晋国若要称霸，就得开疆拓土，怎么能不*人呢？可是，君上老是疑心小童，却让小童不知如何自处！
诡诸：好好好，寡人喝你的蜜水，寡人不怕死！
骊姬：算了，君上还是不能相信小童！本来小童确实打算再也不理君上了，可是君上宁愿得罪大臣和群公子，也要迎娶小童；今日在朝堂之上，又策封我们姐妹二人……为了我们两个贱妾之身，君上一个男人，还能做些什么？
诡诸收回嬉皮笑脸，他再次捉住骊姬的手。
诡诸：难得你们能体悟寡人一片用心。
骊姬：小童所虑，是晋国人容不下我们姐妹二人，群公子说小童是戎狄贱种，若不是君上护着，小童早就让他们活活吃了……
诡诸定定地望着骊姬，骊姬假作害怕，仍在啜泣。
少姬：君上，骊姬姐姐是不是说错话了？
诡诸：不！骊姬说得对！寡人是一个男人，寡人要好好地宠着你们俩！
骊姬趁势扑到诡诸怀里，诡诸闭上眼睛，抚摸着怀中的女人，就象父亲疼爱女儿一样。
15、日内 宫廷内室
勃鞮：大夫士蔿求见。
晋侯诡诸：让他进来吧。
士蔿：参见主公。
诡诸：大司空深夜前来，有何见教？
士蔿：前日太史苏在朝堂上占卜一事，现在朝野上下传得沸沸扬扬，有人传言，说晋国十年后必将大乱。
诡诸：嗯？有这等事？
士蔿：以臣下之见，这些传言是群公子故意妖言惑众。从先君武公受周天子封赏以来，桓叔和庄伯的后代一直居住在都城，他们人数众多，常以晋国宗族自居，不甘心过平淡日子，成天没事找事，迟早会滋生祸患。
诡诸：大司空有何良策？
士蔿做了一个*人的动作。诡诸一惊，复又打着哈欠，摆了摆手。
诡诸：寡人前些天让你办的事，进展如何？
士蔿：主公放心，臣下照着骊戎国王宫的样子修建，已经大体完工。
诡诸：好了，寡人今天累了，你回去吧。
士蔿：诺。
士蔿猜不透国君的意思，有些惶恐地垂着两手退了出来。
诡诸：勃鞮，你速到宗祠向祠祝索要宗亲族谱，寡人要看一看有多少群公子。
勃鞮：唯！
16、日外 晋国宗祠
勃鞮：这个就是宗亲族谱？
祠祝；正是。君上要这个做什么？
勃鞮：休要多问！
祠祝：将军走好。
17、夜内 宫廷内室
晋侯诡诸斜靠在几案上，申生、重耳、夷吾、太子太傅杜原款、太子少傅里克都围坐在他身旁，勃鞮则警觉地侍立在门口。
申生：诛*群公子，绝对是一个斩草除根的妙招，就是不知这主意是谁出的？
诡诸看了看申生，把头转向重耳。
重耳：群公子均为我晋邦公族，依孩儿之见，只要他们不作乱，就不必赶尽*绝。
诡诸又望着夷吾。
夷吾：孩儿赞成把他们全*了！
诡诸又转向里克和杜原款。
里克：诛*群公子，此计甚妙！
杜原款看了看申生，又看了看晋侯，没有言语。
诡诸：重耳，你小小年纪，倒是老成持重。寡人南征北战，攻城伐国，要象你这样仁义，早就尸骨无存了！
杜原款：重耳公子只是不忍*戮无辜。
诡诸：杜大夫，什么叫不忍*戮无辜？寡人看，重耳是有贤人之心，无王霸之气。依你之见，寡人该不该把群公子全都*死？
杜原款被晋侯逼问，面露难色。
杜原款：……臣下……赞同诛*群公子……
诡诸：你们这些所谓的堂堂男儿，连一件痛快事情也做不了！不为寡人的江山担忧，却成天操心骊姬害了寡人，她拿什么来害寡人？她不过是一个女人！寡人就不信晋国三百年的基业，会害在一个女人手里！反倒那些群公子，仗着他们是晋国宗亲，成天对寡人挑三捡四、妖言惑众，寡人这边开疆启土，他们却在背后诽言谤语，若不及早打住，迟早会夺了寡人的江山！里克、勃鞮！寡人命你们即刻带人，将群公子一网打尽！
里克和勃鞮起身领命。
里克、勃鞮：遵命！
18、日外 曲沃城郊
天色阴沉，天际有闪电划过，重耳、申生、夷吾三人在一处山丘上站立，风很大。
重耳：君父让咱们兄弟三人到此等候，也不知有什么事情？
夷吾：快下雨了！
申生：从昨日开始，君父派人诛*群公子，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有几人闻风而逃。估计君父是为此事召见咱们。
重耳：此事只有咱们兄弟三人和太傅、少傅知道，怎么会走漏风声？
夷吾：重耳哥你看，好大的闪电！
申生：最近君父所作所为与以往大不相同，不知是何缘故。
重耳：君父想什么，咱们哪里知道？
夷吾：申生哥，我也觉得君父不象从前了。从前，君父成天带着咱们兄弟东征西讨；就是闲下来，也会带咱们一起去打猎、击剑。自从来了那两个……
申生：君父来了！
申生、重耳、夷吾：君父，儿臣参见君父！
诡诸：夷吾，你方才说来了两个什么？
夷吾：……唔……儿臣是说来了两个麻雀，君父一来，它们飞走了，飞走了！
祠祝在前面领路，几名卫士围着诡诸向前面不远处的齐姜祠走去，申生三兄弟紧随其后。
19、日内 后宫
骊姬和少姬两人站在玉帘前向外面观看，天下着大雨，不时有一个闪电。
少姬：姐姐，你为何不趁他入睡*了他？
骊姬沉默不语，犹自望着帘外的天空。
少姬：昨天夜里他来找我，喝得醉醺醺的……
骊姬：那你为什么不*了他？
少姬：我害怕他突然醒来……他睡觉的时候还睁着眼睛！
骊姬：不是没有下手的机会，只是这么做反倒便宜了他。咱们*了他，咱俩难逃一死，而那个世子申生就会即位，晋国还是晋国，只是换了一个国君，江山还是他们的。
少姬：那咱们的仇怎么报？
骊姬：只要妹妹还记着这仇就行。
一个巨大的闪电伴着雷鸣从天而降，照亮了骊姬甚至有些狰狞的面孔。
20、日外 曲沃城郊齐姜祠
闪电照亮诡诸坚毅的面容。诡诸和三个儿子在祠内的一处空地上席地而坐，祠外大雨如注。
诡诸：今后，你们二人要全力扶助世子申生，兄弟三人同心同德，捏成一个拳头，就没有人能打败咱们！
申生：儿臣谨记！
重耳、夷吾：儿臣记住了！
诡诸：申生，你母亲齐姜为人重情重义，常常思乡哭泣，奈何晋地与齐国相隔千里，路途遥远，直到她去世，也没能回齐国省亲。前日，齐侯又派人来问询你。
申生眼圈红红的，眼里噙着泪。
诡诸：你们兄弟三人的母亲都早早过世，为父多有愧疚。今日将你们兄弟三人叫来，不为何事，只是想跟你们在一起说说话。
夷吾：君父！什么时候再带我们去打仗？孩儿最喜欢打仗了！
诡诸：好！有志气！我晋邦四周，北有山戎、西望强秦、东邻赤狄、南接蛮楚，有如群狼环伺。晋夹在中间，稍有松懈，就会为列强欺凌。正所谓“四敌之国，岂敢忘战”！当年先君武公以武立国，锐意开疆，如今晋邦属地，已是原来的四倍……
诡诸站起来，申生、重耳等也站起来。
诡诸：这就够了吗？不够！你们一定要记住，国土，国之根本，将来在你们手里，只许扩大，不许缩小！
祠祝站在旁边，一道闪电照亮他的脸。
21、黄昏外 郊野
大路上有被弃置的破烂战车，有人伏在战车上背后中矢，已经死了。有一个人踉跄着步行向前。路边不时出现一个木桩，木桩上绑着不同的、衣衫染血的人，他们都已死去，有的是被刺死，有的被砍去头颅，他们都是被捕*的群公子。步行的人倒在地上，已经身负重伤，他挣扎着再爬起来，踉跄着继续往前走。有战车从后边追上来，战车上的人伸出长戈，将步行者刺死。几辆战车继续向着大路尽头驰去，后边跟着一队徒兵。
画外音：晋献公九年，公元前669年，晋国为避免同族宗亲造反作乱，下令缉拿所有旁系宗亲男子，史称诛*诸公子。
22、清晨 晋国新城
新城上彩旗飘飘。晋侯诡诸率文武众臣驱车，浩浩荡荡来到城下。
士蔿（用手指着新城）：主公，前面就是新城。
诡诸站在战车上，以手拂须。文武众臣也各自站立在战车上，分列左右。
诡诸：寡人令大司空士蔿来晋国旧都修筑新城，从今日起，晋国都城迁回旧地，命为绛都！
有号手吹响牛角号，乐手鸣钟击鼓。
诡诸：士蔿，你这次为寡人立了大功，寡人赐你良田一万亩，金千斤！
士蔿：谢主公！
诡诸：寡人让你修的骊宫在哪里？
士蔿：就在前面，请主公随我来！
士蔿驾车前驱，赵夙为诡诸驾车随后跟上，其他大臣相互对视后也驱车跟进。
23、清晨 晋国新城内骊宫
新建的骊宫气势宏伟，楼宇层叠、粉墙黛瓦，有点儿象骊戎国的王宫。晋侯一行步入骊宫花园，只见曲径通幽，奇花异草，好鸟相闻。晋侯非常高兴，边走边看，指指点点，不时哈哈大笑。
诡诸：寡人的两个美人儿在哪里？
一辆马车从旁边驶出，停下，骊姬和少姬着盛装从车上下来。诡诸上前一手一个抓着她们的手，一起往前走。
诡诸：美人儿，你们看，这是寡人专门为你们修筑的后宫……
一行人走过一处开阔地，看到养着一大群马。
士蔿：这是从骊戎载回的良马。
诡诸：好！夫人，你看这些，象不象你们骊戎国呢？
骊姬娇柔地挽着晋侯的手，面露喜色。
骊姬：多谢君上，这里每一处都与骊戎王宫相似，小童就象回到母国一样。
少姬：也有这么多的马啊！
诡诸：寡人怕你们思念家乡，特意为你们建造的。
骊姬、少姬：小童（妾）谢过君上！
诡诸：哈哈哈，你们还要谢谢大司空！
骊姬、少姬：谢过大司空！
士蔿不敢受礼，着急的往后退。诡诸狂放地大笑。此时勃鞮近前，附在诡诸耳边说了几句话，诡诸收起笑脸，变得目露凶光。
诡诸：反了他了！
24、日外 旷野
几乘战车在旷原上奔驰，徒兵跟随在战车后，持矛执盾列队奔跑。战车渐行渐近，为首的一辆上飘着晋国战旗。旗下站着里克将军。后面的一辆紧跟着，车上站着狐突和狐偃。车在一个小山坡放缓行进。
里克：虞公不让咱们从虞国通过，那咱们就先在这里歇息一下吧！
狐突：这里地势平坦，可以让战车结阵驻防。狐偃，你已将数名群公子逃奔虢国的事传报国君了吗？
狐偃：已派人传报国君。
25、日内 晋国绛都王宫
朝堂上，晋献公诡诸勃然大怒。
诡诸：诛*群公子之事，寡人反复叮嘱，要干净利索，现在可好，竟然出了内奸，事先通风报信，有数名公子逃奔虢国；里克欲追*漏网之鱼，却因中间隔着虞国，受到虞国军队阻拦，只好折回。
士蒍：这个虞公也太不仗义了，冀国入侵虞国，咱们帮他教训了冀国；现在咱们从他的国土上过一下，竟然不让！
诡诸：先君武公时，虢国曾多次出兵问罪于晋，寡人早就想教训教训它了！这一次竟然又收留群公子，公然与寡人作对！申生，寡人欲出兵伐虢，你看如何？
申生：此事由诛*群公子引起，依儿臣之见，可先要求虢国交出人犯，如若不然，再行用兵。
诡诸扫视群臣，投去征询的目光。
太史苏：当年商汤狩猎，部下四面设网，汤下令去其三面，只留一面，意在让禽兽愿逃者逃之，不愿逃者再入网中。仁德尚可施于禽兽，诸侯听闻后，纷纷归附商汤。依臣之见，不如网开一面，让列国知道国君之仁德……
诡诸：这个寡人知道，寡人意在教训虢国，今天不讲仁德。
夷吾：若要讨伐虢国，最好趁其不意而攻之……
诡诸转向重耳。
诡诸：重耳有何良策？
重耳：出兵虢国，一定要先从虞国经过，也无他途可以绕行，一旦出兵，虢国必然事先得知而做好准备……若先攻占虞国，虢国必出兵相救……
太史苏：罪在虢国而攻占虞国，有失仁德……
诡诸一拍几案跳了起来。
诡诸：寡人要逐*群公子，史苏你却极力让寡人罢兵，寡人想问，史苏和群公子到底有何瓜葛？
士蒍见晋侯发怒，赶紧出来打圆场。
士蒍：现在诸公子逃到虢国，虢国肯定做了防御，不如等一等，派人在虢国散布流言，等它自己发生内乱，再讨伐也不迟……
晋侯方欲再言，梁五从外面进来，向晋侯揖礼。
梁五：骊宫派人来报，君夫人今日凌晨诞下一名男婴，君夫人请君上为小公子赐名。
群臣：恭喜主公！
晋侯转怒为喜。
诡诸：好，好！
晋侯示意群臣退朝。
26、日外 晋军营地
里克正与狐突狐偃等人查看军营，有信使飞马来而，下马跪在里克面前。
信使：大将军，国君有令，大军即刻返回。里克接过军令，回身与狐突目光对视。
里克：传令下去，日中前，全军撤出营地！
27、日内 晋国新城
王宫内廷，晋侯接见狐突、里克、杜原款三位大夫；
狐突：君夫人生子，臣下等几人代表群臣，特来道贺！恭祝君夫人和奚齐小公子贵体安康！
诡诸：哈哈，好，好！寡人老年得子，确实可喜可贺，也与众卿同喜！
里克：主公，诸*群公子之事……
诡诸面露不悦。
狐突：今日主公高兴，你就别提这档子事了。
里克退后，杜原款近前。
杜原款：君夫人为君上新添贵子，宜令申生世子到曲沃宗祠祭祖告天。
诡诸：哈哈，寡人要亲自到宗祠祭告！
28、日外 曲沃宗祠
祭祀大典，场面隆重。仪官列队左右排开，中间铺红毯，祠祝带祭官数人抬少劳等祭品，摆上祭台。文武众臣跟在晋侯身后，向宗祠列祖叩拜。钟罄交鸣，乐声庄重。
申生：皇天厚土，佑我晋邦。列祖列宗，荫庇四方。子孙绵延，尔炽尔昌。国乃兴盛，万民永康！
晋侯和众臣再拜，乐人吹响号角，祭祀推向高潮。突然有一刺客以黑巾蒙面从一棵树上跃下，手提一柄长剑，向晋侯的方向狂奔而去。外围的几名侍卫发现，急忙用矛戈阻隔，被刺客刺死。刺客大步径直向晋侯奔去。几名近侍大喊。
近侍：有刺客！
一直守在晋侯身边的勃鞮拔剑迎击。里克、申生、夷吾等人护卫晋侯从人群中撤出，退向宗祠。刺客与勃鞮两剑一接，即被刺中，刺客带伤而逃。重耳、赵衰先后拔剑追出。
29、日外 一片小树林边
刺客逃到小树林边，有一清瘦青年男子驾一敞篷马车接应。勃鞮和重耳、赵衰在后面紧追，刺客艰难地爬上马车，青年男子驾车急驰而去。赵衰奋力投出手中铜剑，刺客从马车上起身挡住飞来的剑刃，中剑，跌扑到马车上。
刺客：……公子快……
青年以手掩面，回顾一眼，极力策马而去。夷吾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与勃鞮和重耳、赵衰一起望着马车消失在天边。
30、日内 曲沃宗祠晋侯惊魂甫定，侍从递上一杯水，晋侯用手将水杯挡开。
诡诸：刺客是什么人？
里克：臣下觉得，应该是群公子所为。
诡诸：群公子之中，会有如此武功高强的人吗？
此时勃鞮等人提剑返回。
勃鞮：主公，刺客还有一个同伙，让他们跑了。
赵衰：刺客已被臣下投剑所伤……
重耳：从刺客喊出的一声来看，口音不象是晋国人。
夷吾：这是刺客手里的铜剑。里克将铜剑执在手中，发现剑柄上有两个字“林回”。
里克：此剑应该是贾国冶工所铸。不过，林回又是谁呢？
诡诸：寡人连年征伐，树敌颇多，刺客是谁并不重要，今日之事就不要再提了。
31、日外 一处村镇
村中百姓正在围观一个装扮成女子的男优，他做出各种滑稽动作，逗得围观者哈哈大笑。男优名施，自称优施。
优施：你们问优施是哪里人？优施可不知道，优施一出生就遭父母遗弃，被师父收养，跟着师父浪迹天涯。
一位中年男子看到优施装扮得象个女人，伸手去摸优施的脸蛋。
优施：这位大哥，想必你还没有娶妻，若是你能拿出黄金十斤，奴家便跟了你。
众人哄笑。中年男子有些害羞地往后退了退。
中年男子：你是个假女人，你也不值十斤黄金。
优施：黄金有价，知己难寻。大哥，我给你唱个曲儿吧！
优施一边向前走，一边唱起来。
优施：女人说雄鸡鸣唱，男人说天还不亮，你看那星星闪着光。夜宿的鸟儿要飞翔，射鸭射雁去芦苇荡。野鸭大雁射下来，为你煮好配佳酿。白头偕老永相爱，你弹琴来我歌唱……
大路上有官员出巡，前面几人骑马，后面跟着一辆带篷的马车，马车掀起车帘，梁五从车中探出头来。
梁五：去，把那个唱歌的给我叫过来。
32、日外 骊宫花园 甬道
骊姬一派雍容，在众侍女簇拥下游园，沿甬道漫步而来。一个草亭旁，少姬和众侍女正在围观优施表演变脸；优施一下变成个白须老者，老态龙钟；一下又变成侍女模样，期期艾艾。少姬被逗得前仰后合；几名侍女也捂着嘴忍俊不禁。骊姬看到优施，也不由面露微笑，故意悄悄从后面接近少姬，少姬已经发现，停下欢笑。
骊姬：自从来了这个优施，妹妹就没有一天不笑的。
优施变回原型。
优施：国君让小人陪着两位夫人；小人新学了几样手段，正为次姬夫人献丑呢！
骊姬：你辛苦了。
优施：小人昨天偷吃了次姬夫人的丸药，到现在还肚子疼呢。
少姬忍不住又笑出声来，俯到骊姬耳边说了句什么。骊姬终于忍不出笑了。
骊姬：你真是一个活宝，那是太医给妹妹配的安胎药。
众女侍忍不住笑成一片。优施一脸无辜地站在一片笑声中。
33、日外 驿路
一辆破旧的丙车吱吱呀呀地驶过泥泞的道路，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走到驿站前。车上跳下一个满身疲态、衣衫破烂的使臣。
使臣：有人吗？
驿站只是一个小土坯屋，从里面钻出一个干瘦的中年人。中年人接过马缰。
中年人：从哪里过来的？
使臣：从齐国过来的。
中年人：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使臣：路过卫国的时候，被北狄兵将革车抢走，好歹还有这辆丙车，要不然，早就死在路上了。唉！
中年人：怎么？北狄人打到卫国了？
使臣：管他呢。我要面见晋侯！
中年人：请随我来。
34、日内 晋国新城王宫内室
晋侯诡诸倚在几案边，案上扔着一封已经打开看过的信。梁五、东关五、勃鞮在侧。
诡诸：前夫人齐姜已亡故数年，齐侯小白几次三番派人询问，也不知意欲何为？
梁五：齐侯出兵北拒山戎、帮助燕国防卫北狄、召集诸侯会盟，无非是想显摆显摆。
诡诸：他要是不这样，寡人还敬着他三分，他这样三番五次地压着寡人一头，摆出一付教训人的样子——喏，吾甥申生，什么吾甥？寡人已经立申生为世子了，还要寡人怎样？一年之内派人来问了三次，这也操得心太多了吧？
东关五：齐侯小白用管仲为相，不几年就将势力扩展到中原，自然不把君上放在眼里。以小臣之见，君上就该把齐国的使臣晾上几天，也不要给他换新车，就让他赶上那辆破车再回去。
诡诸：寡人正有此意。来呀，安排驿馆，给那个齐国的使臣吃上几天冷饭，就说晋国国库空虚，没钱买柴烧。哼！
35、日内 骊宫内室
奚齐正在哭闹，骊姬不胜其烦，作势要将奚齐摔死，被少姬拦住。
骊姬：再哭我就摔死你！
少姬：姐姐！
此时献公恰好来到后宫，少姬听到，立即回避。骊姬置酒与晋侯对饮。
诡诸：寡人近日心中烦闷，没有来看两位美人，夫人不会生寡人的气吧？
骊姬：小童不敢。只是听说君上为奚齐到曲沃告祭，遇上刺客，让小童不胜担忧。
诡诸：寡人身经百战，*寡人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骊姬：幸亏没有事，真是吓死小童了。
诡诸：方才寡人听你说要摔死什么，是要摔死寡人的奚齐公子吗？
骊姬急忙跪伏在地。
骊姬：小童不敢！只是刚才小儿不停哭闹，臣妾一时烦燥，说的气话。
诡诸：来，让为父抱抱，寡人的心头肉！
骊姬让诡诸抱着奚齐，凑到一旁跟诡诸一起端详着孩子的小脸。
骊姬：小童只怕君上的那些大臣，还有那些群公子，将来不容小童母子。
诡诸：他们敢！
骊姬：现在他们当然不敢，只是等到君上……
诡诸：那寡人就将奚齐立为世子，看他们还……
诡诸发现自己失言，不再往下说。
骊姬听到晋侯之言，不由一怔，但她不知诡诸所言是真是假，非常克制地低着头，跪下。
骊姬：君上早已立申生为世子，诸侯都知道。况且申生为人贤德又没有过错，君上一定是因为爱小童母子，才说出这样的话。如果因此引发内乱，小童还不如现在就自*呢！
说着，骊姬流下了眼泪。晋侯看到骊姬深明大义的样子，非常感动。
诡诸：夫人能以晋国大局为念，寡人甚慰。今天不早了，明日寡人还要与众臣商议讨伐虢国之事，你早点歇了吧。
骊姬将奚齐交给旁边的侍女，抹着泪将晋侯送出门外。
36、日内 骊宫内室
晋侯诡诸走后，少姬从暗处走出。
少姬：姐姐，君上要立奚齐为世子，这么好的事，你为什么那样说呢？
骊姬背着身子将眼中泪水擦去，缓缓回身。
骊姬：我当然希望奚齐能当国君，可申生现在是世子。无故变更世子，群臣肯定反对。况且申生、重耳、夷吾三兄弟十分友爱，一旦大臣们反对，反而引起他们的提防，以你我姐妹柔弱之力，岂能与之对抗？
少姬：那咱们的仇何时能报啊！
骊姬对着珠帘之外的夜色，咬牙切齿。
骊姬：妹妹不必着急，我必让他们骨肉相残！
奚齐在旁边的摇床上伸拳踢腿，没由来地咯咯笑着。（化出）
37、日内 重耳府内室（化入）
不满周岁的婴儿公子欢（重耳长子）在摇篮里熟睡。旁边，公子重耳正与妻子逼姞奕棋（逼姞是南燕国公主，是重耳的第一个妻子）。此时，有一寺人（被阉割的男子）垂着两手进来。
寺人：公子，国君让你过去一下。
重耳：知道了。
寺人退出。重耳起身。逼姞犹自沉浸在棋局中，她貌美温婉，一手托腮，目光盯着棋盘。有侍者取来衣袍，为重耳穿上，重耳伸开两手，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人服侍、养尊处优的生活。
38、黄昏外 去往晋国王宫的路上
优施一扭一扭地向后宫方向走去，他捏了一个兰花指，将头一甩，恰好与赶往王宫的重耳打了一个照面。他们两人都停顿了一下，优施没有回头，一边向前走，一边哼着小曲儿。重耳觉得优施有些面熟，走出几步后又回头，盯着优施的背影沉思了片刻，复又向前走去。
39、黄昏内 晋国王宫
被招见的不只重耳一人，夷吾和世子申生已经先到了。
重耳：儿臣拜见君父！
晋侯示意重耳起来，用眼睛屏退左右，招手让三个儿子聚拢到他身边，压低声音。
诡诸：……你兄弟三人各带三百勇士，轻装潜行，重耳为先、夷吾殿后，申生相机而动。天亮之前，寡人派人去接应你们。
40、夜外 军营
大雨如注。重耳着软甲执剑，站在已经列好队的三百勇士前。先轸站在重耳的左侧，赵衰站在重耳的右侧，均披甲按剑。三百勇士持长矛，沐雨肃立。重耳与先轸、赵衰交换了一下眼色，示意出发。队列无声无息，小步疾跑，潜入夜色中。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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