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夜闯沼泽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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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角色扮演沉默沼泽更新时间:2024-04-16

伯父一走, 客栈就乱了。

父母双亡后, 陈二小姐与丈夫老关相依为命殚精竭虑经营这家老字号的客栈。至今已形成一个颇具影响力的品牌,有人甚至夸张地说,到了洮河镇不住宿天马客栈,等于白来一趟。

这个说法究竟符不符合事实,又有多少真假,暂且不议。陈二小姐长期以来事必躬亲任劳任怨,她习惯晚睡晚起。难怪嘛,生意日渐火爆,工作比较繁忙。前天她又暗自捎了信给白马镇的老关,不办好那事,就不要急匆匆回天马。意思比较直白、严厉而趋于明朗化。一个大老爷们,你得具备起码的血性,屁大的事都办不好,还急着看顾家里的那一亩三分地,羞不羞呀,亏心不亏心呀。更重要的是,有贩驴失败的肖老弟在此独当一面,你回与不回或者几个月后再回,都无关紧要,痛不痛痒不痒的,关系的确不大。所以呀,陈二小姐的言外之意你得想清楚了,把事情尽量办好办扎实办稳当,才是男子汉的第一要务,才是你考虑该回不回安乐窝的最佳时机,其他的最好放聪明些,头脑不要僵化短路,不要搭错一根筋,别再傻愣愣的二杆子大头葱一样。

陈二小姐脸色红润状态极好,她审时度势高瞻远瞩,颇有女将风度,对于全盘的战略思想确实老谋深算煞费苦心。女人真要较真用心起来,并不逊色名不副实的大老爷们,急流险滩撑篙渡船,关键一篙还得要靠麻利辣味十足的女人去化险为夷。放眼当下,除掉抽烟喝酒吹大牛,有些男人确实被雄心勃勃的女流所不齿而常常门缝里看扁,这也是许多地方存在的实际情况。古代有,当代有,1948年的洮河镇好像比比皆是。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我的伯父在顶顶关键的时候,来个脑筋急转弯,釜底抽薪一走了之,这可是陈二小姐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待到旅客闹哼哼从楼上用手敲打着脸盆,吵吵嚷嚷讨要热水时,后面畜牲棚架里面也跟着起哄驴嘶马欢的热闹非凡。陈二小姐闻听外面热闹嘈杂,不得不睡眼惺忪开了房门走了出来。

“吵吵什么?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你姑奶奶睡个安稳觉!”

陈二小姐气急败坏,脸瞬间涨得彤红,一双活灵活闪的媚眼迅速扫视了一下全场。那些刚才还细喊碎叫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立马被这双严厉而风韵犹存的媚眼压制得没了声音。

王伦老客户了,胆子比别人大,他老远就笑起,赶两步凑上前,头颅差不多伸进柜台里面了,他用幸灾乐祸的语调对陈二小姐说:那个家伙他开溜了!

“溜了就溜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发地震啦,涨洪水啦,要打仗啦!真是一窝出巢蜂子一样,嗡嗡营营烦不烦呀!我天马客栈,哪个时候不是客满,走了张三李四,还会有王二麻子,走了王二麻子,还有李大愣子嘛!怕个啥?又惊慌乱糟个毬?”

等女人终于明白是那个任劳任怨喂驴喂马的年轻力壮的肖师傅开溜了,她差点当场昏倒。幸亏她离柜台椅子不远,否则方寸大乱妩媚尽失。

怎么办?问题相当严重!老关远在白水镇,客栈的大事小事一下子全压在她身上。陈二小姐脑袋嗡嗡的,一下子就差点蔫吧了。

该死!没良心的东西!男人没一个靠谱的!女人心里大骂了一句,心里思忖,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老娘倒真贴心贴肺对你,你倒好,裤子一提抹抹屁股走个干净!该死!真是该死!

没办法!陈二小姐确实是人中翘楚,她角色大转换开始调兵遣将指挥若定。反正有钱就好办事,可以解决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问题。大多数老板大事头上很冷静,不是没有道理的。

“王伦你辛苦一下,后面那几头驴骡和马先喂饱,加点精饲料,不是还有两筐豆粉嘛,全部给它吃。然后你骑那匹枣红马快去白水镇,找东胜药房二掌柜的小舅子,他知道老关猫在哪里!人一找到,立马风雨兼程往回赶!家里没有老关同志鞍前马后,看来还真的不行啊!

王伦你的辛苦费嘛,你就不要去考虑患得患失了,我会尽量最大限度满足你所有的要求!”说完,陈二小姐用八十迈的媚眼加速度,一下子就把王伦抚慰得屁颠屁颠的。现在洗不洗什么热水脸,似乎不是什么主要矛盾。先吃饭,后洗面,不是什么王朝要稀松垮台的要命事。

“老李,你向来老成持重,我总是观察和看好你的人品,现在要委屈一下德高望重的你,没办法呀先大材小用一下,去帮忙烧热水,柴火在驴棚左边进去的那个旮旯里面,多的是,最好多搬点过来。这个鬼天,怕要下雨。”

老李把脸盆随手放在一边,有点不大情愿地向驴棚走去。

“小解,你过来,楼上楼下,包括后面的畜生棚架下,把卫生仔仔细细搞一遍。怎么样?”女人笑眯眯地说着。

小解说肚子有点拉稀,这几天总睡不好,昨晚又蹬了被子,可能着凉了,说完做了一个用手顶住臀部的粗糙动作。

“没关系的,我老关旧裤子多得是,万一你马失前蹄大意失荆州,可以脱下来洗嘛?可以换干净的嘛。”女人恨不得立马替小解换上个纸尿裤,至于那年代有没有这种应急物品,暂搁置争议。她柔手轻点媚中带发力,好像这没什么商量的,中午好吃好喝招待你们就是了,要水饺下水饺,要馒头蒸馒头,要肉片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稀奇事,总而言之统而言之,就是不要关键时候学那个逃兵?!

说到这里,陈二小姐心中一惊!是呀,这个肖某人,有点怪怪的,莫不是个战场临阵脱逃的家伙吧?那就问题严重了!女人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蹊跷,她脸色大变,一会儿工夫,她就傻坐在了柜台后那张高木椅子上面。

局面基本稳定。

王伦嘟嘟囔囔地牵马走了。

老李正撅着肥厚屁股在灶前烧热水。

小解十几分钟颠三倒四手忙脚乱跑了四趟茅房。

洮河街上,依旧人来人往。赶集的、扛山货的、驴子拉大葱的、小媳妇骑骡子路过的,这些人都从客栈门前走过。大雾渐行渐远散去,清风徐来,陈二小姐一扭身,走进了房间。她百思不得其解,受此打击有点吃不消,终于一头栽倒在床上,用被单罩着头嘤嘤啜泣起来。

茶杯摔碎了,老关的烟灰缸也摔了,震怒气愤之下,她又抓起一只不顺眼的老关的旧拖鞋,恶狠狠地从窗户扔到了大街上。

老关憋屈。

凭什么打发支走老子?你这个天*的*婆娘,以为老子看不出来你那几根花花肠子?呸!我早晚要收拾你们两个狗男女。大话好说,实事难做。老关是一路怨天尤人发着怨气离开天马客栈的。本来他一个人完全可以胜任那些杂活的,偏偏还招一个短期临时工,真是烧包!看他们两人暗中眉来眼去的,老关恨不得要把姓肖的剁了剐了煮了!

到了白水镇第一件事,老关便悲天悯人地闯进一家小酒馆喝起了闷酒,直到夜已深了才跌跌撞撞摸进东胜药房。

那个东胜药房的二掌柜,这个人确实不是什么好鸟,总是认为自己才高八斗足智多谋,屈就一个屁大的药店,简直是伯乐瞎眼埋没了人才。所以,二掌握比较喜欢好为人师,比较热衷出谋划策,比较钟情指点江山,比较察言观色于常态化。对于老关的借酒浇愁愁眉苦脸,他看在眼里计上心头。至于他图个什么,就是要老关对他感恩戴德,就是要老关人前人后广告一下他的非凡而杰出的智慧以及上不了正宗台面的馊主意。人分三六九等,此人算一级独特风景。

某日夜里,两个人谈笑风生推杯换盏之间,酒酣饭饱快要吹大牛的当下,心怀鬼胎的他对老关说:“那个肖某人形迹非常可疑,有很大的可能是个战场下来的逃兵。果真如此,天马客栈危在旦夕,你夫人二小姐有天大的祸事临头。到时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就是你老关男子有泪无处弹的时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古人不余欺也!”这家伙,还会诌几句古文艳词,有点小看他了,可能读过几本酸书。

怎么办?老关开始也不太相信,还苦笑了一下,说怎么可能呢?那种人看样子也不是当兵的料,可能就是个无家可归的浪子还差不多。但是,事不过三。二掌柜的添油加醋,有鼻子有眼的推测,兼带对姓肖的语言分析,老关就不得不为之担忧而心动了。狗日的,这夺妻之恨如何消除?我要去告发他去蹲大牢,方解老子心头之恨。

问题是,没有丁点丝毫证据在手中,如果涅造事实进行谎报,说不定自己进去事小,还要连累天马客栈和老婆陈二小姐。再说,老关心中很敞亮,这个二掌柜老孙早就对陈二小姐垂涎三尺。去年夏天,那时老孙借口有业务风风火火赶到了天马客栈,天天缠着二小姐,脸皮又厚,苍蝇见血似的。某天夜里,老关办事还没回家,他就伺机而动差点对二小姐霸王硬上弓,最后没有得逞,关键是二小姐根本看不上那号太监人格的歪把子汉子。回想旧事,老关心中也是早有疙瘩的。当时老孙慌里慌张夺门而出,陈二小姐有些衣衫不整,头发也零乱了。夜里二小姐就诉苦:老孙不是个东西!这样一联想,莫不是你龟孙子想借机套牢我老关,你好名正言顺去讨好卖乖吧!那你就比那个所谓的逃兵更下流更危险了!而且,镇公所那帮人正没有地方去作乐消遣,这不是鸡飞蛋打庸人自扰吗?!

审时度势之后,老关举棋不定。

二掌柜老孙幻想一石二鸟,他诡异地笑了。

于是,老关咬咬牙,为了爱妻的失而复得,为了家庭的幸福稳定,为了日后的长久之计考虑,他有点慷慨悲壮地走向白水镇镇公所。老关有些慌张,说洮河镇发现了国军逃兵,并且当场拍了胸脯,就是要立军定状的那种吓人于昏倒的架势。

镇公所那班头头脑脑正在悠闲地搓麻将,待回过神来后,这帮人当场吓得一蹦三尺高。这还了得?人在哪里?姓甚名谁?身上又没有带硬家伙?什么时候到的洮河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一顿兴奋的连珠炮式提问,老关差点应接不暇。

这可是升官发财千载难逢的时机,抓住一个逃兵,可以官升三级,这是明文规定的榜文条律。胖领导屁股也坐不住了,机遇稍纵即逝,有些人为什么总是一事无成,关键是自己麻木不仁总是错过浪费了大好时机。

一大队人马倾巢出动。

立正、稍息!向左转,跑步前进!

老关这下没办法再拖泥带水了,他打足十二分精神,做为向导前面带队。这帮乌合之众张牙舞爪奔向洮河镇。二掌柜也被老关牵扯进来,说最早感知而发现的人,其实是老孙。老孙正在得意地在药店喝茶,不料冲进一大帮人,用枪押着他。没办法了,谁叫自己这张多事的嘴巴,东胜药房只好暂时停薪留职了,老孙死劲瞪了一眼墙角下瑟缩的老关,意思是说,你这个家伙,怎么把我扯进来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老关也委屈,诸葛亮是你,好人总是你做,这多少说不过去呀!反正你工作清闲,那就辛苦你陪我走一趟吧!顺便还可以验证一下你的智商和才高八斗的策划,何乐而不为呢?

这是一片较大的荒草沼泽地。枯黄萎缩的浮萍镶嵌整个开阔地,中间稀稀疏疏有不知名的野树,主干和树枝沾满了烂泥废草,显得极其猥琐和可憎。

伯父身陷在沼泽地中,进不得,退不得,脚不敢用力,手似乎成了摆设。他眼神有些惊恐和悲壮,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深秋时节,他冷得有点受不住了。

他为何聪明一世湖涂一时,误入了这片隐藏的沼泽地,这事还得从头说起。

离开天马客栈,他是动用了他的飞马腿的。下午四点多钟的光景,他就一路摸到了沙平湖畔白家村。

白家村很小,只有十几户人家,炊烟不冒,畜牲不见,人丁稀少,但是风景美好原汁原味。自然属性的山水田园,朴实而遒劲,荒凉而本真,沟沟壑壑,浅水断流,蒿草丛生,古色古香,使人有种想亲近触摸的感觉。

这里离兆河镇四十多里路,在那个交通很不发达的年头,这条路还是比较好走的,所以伯父很快就站在了沙平湖畔。他解下包袱喘口气,感觉危险已不存在,于是心情转好。走下高高的塘坝,他蹲在湖边,用手捧着清冽冽的湖水,洗把脸,又索性用随性带的瓶子灌满了水,预备后面找不到水喝可以救救急。

怪就怪自己,怨不得别人。他向一位放羊的老人打听。老者说,往东走很多地方都没有什么村子,非常荒凉,非常恐怖,据说还有野狼出没。最近的路就是从沙湖平湖西边荒草坪过去,穿越那片茅草浅水滩,可以省去从别的地方近两天的路程。如果要走别的路,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一个人单枪匹马相当危险,搞得不好命都保不住!万一路上碰到什么灾难之事,那就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所以,走这条路往东走,还有零零星星的人家,可以方便过夜和歇歇乏。

好呀好呀!谢谢你!

这种回答,伯父很满意。不相信当地人,那还相信谁去?!

伯父他相当高兴了。穿越就穿越,怕个什么?他最喜欢穿越这种富有挑战性的举动。他干脆珍惜当下的短暂阳光,就四平八稳躺在湖边一个高坎上小睡了起来。养足精神,然后再快马加鞭嘛。

待他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不能再待了,每个地方都有其不可预测的危险性,都不能傻傻地久待。从白水镇一路而来,他是相当谨慎的,更是相当敏感的,这是他长期逃亡生涯形成的思维方式。

谁知下沙平湖西边走了没多远,他就误入了沼泽地。

眼前的处境很危险。

半个身子陷在烂泥中,他双手抓不住任何可以用力倚重的地方,除掉冰冷的水草、烂浮萍和枯枝败叶,就是甩不脱的臭气难闻的黑淤泥。

脚稍微动一下,就有慢慢下坠的感觉,眼前是冒泡的稀泥。他想起了涧头岭、老霍和陈二小姐,这一路有苦也有甜,早知如此,不如还待在客栈扫扫驴粪蛋更实在些,现在悔之晚矣。

夜色更加浓郁,气温也在急剧下降。如果不在短时期内脱离这里,可能会冻僵他的身体。他打了一个寒战,脑筋快速地转动起来。

正在这时,不远去的白家村看见了零零碎碎迤逦而来的火把。

老关的声音他还是比较熟稔的,毕竟这段时间亲密接触过。

“姓肖的,你不要躲躲藏藏了,我早就知道你是个逃兵!赶快出来,我们不会放过你的!”老关站在湖边大声地喊叫,许多人也跟着此起彼伏地呐喊。老关根本没发现人,只是一路虚张声势。再说,不当面使劲卖力,如何能使镇公所那班人相信他的实力和真诚?没办法,老关见山喊山见水喊水,一路都是他咋咋呼呼的嗓子。

坏了!伯父心中一惊,老关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又是如何知道我的隐藏身份的?!难道这里早就是个阴谋?伯父一激动,脚下忽然踩到一个坚硬的老树盘根,于是他一用力,双手向左边一伸一拉,人整个就拔了出来。随即,他顺势借力一滚,就完全脱离了那个要命的沼泽地。屈指一算,差不多陷在这里有一个多小时了。

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忍着冰冷的湖水,他轻轻沉入水中,轻轻打理他的生不逢时和倒霉时光。

岸上的人不敢向草地走来,有人指指点点,说那里有很大的沼泽地,人若陷进去,十有八九逃不出命来。这帮人听说都缩起了脖子,去你奶奶的,好日子不过啦,为了一个捕风捉影的人犯不着这样急功近利。胖领导命令老关下去找人,老关哭丧着脸,蹲在湖边屁都不敢放一个。二掌柜说了,领导,那真是逃兵,我们两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呀?!如果不是逃兵,那我们去冒着下沼泽地的风险又有点说不过去。我看,还是尽快打道回府,回天马客栈,叫关老板夫人*鸡宰鸭好酒好菜招待劳苦功高的兄弟们,比什么都实在,比什么都划算。

胖领导眼珠子一转,想想也是。这个尖嘴猴腮的人,干瘦干瘦的,走起路来不声不响,说起话来倒是一条汉子。看来老孙此人很懂人情世故,知道主次轻重,明白轻重缓急,不会本末倒置。

“ 嗯嗯嗯!这个问题……我看就算了,跑了几天了,人确实吃不消了。这黑灯瞎火的,一片茫茫的沼泽地,我看下去也是瞎追。算了!罢了!幸好没有向上司报告,否则就是死到临头,也由不得你们了。”

老关、二掌柜如逢大赦,真是皇恩浩荡呀。两个人手中没有火把,也在前面走得飞快,凡事得有个主次轻重缓急,关键时候,领导的收工命令,比任何语言都优美,比任何强人所难都富有博爱之心。如此而论,人家为什么能当领导,人家为什么是一方诸侯,于此可见一斑。

胖领导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之下,也觉得很有成就感。去他三姑奶奶的什么逃兵,纯属子虚乌有,纯属杞人忧天,我不当立断,谁可断乎?怪哉!

老关的大杂烩部队刚到柿山,就碰见了歪身骑马攒程的王伦。

王伦看见这帮人模狗样的人就心烦。两个人在旁边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当知道老关的举措时,王伦大吃一惊。

王伦万万想不到,平时看起来憨厚老实的老关,怎么会把逃兵和那个姓肖的家伙联系在一起?为了女人,你真敢黑脸一摸睁开眼说胡话呀!搞得不好收场,看你二小姐怎么跟你拼命。你这个脑袋瓜子一根筋,看来二小姐对你的耳提面命之教育,还是欠火候,还是没有十分到位,这门功课还要抓紧补一补才行。

话是这样说,但事关紧急,只好卤水点豆腐点到为止。王伦心急如焚,赶快把屁股下的马大抽一鞭,向着天马客栈飞奔而去。

王伦一转马头,老关有点空落落的。

听说肖某人走了,老关有点后悔。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老关汇报说,逃兵离开了洮河。这帮人用枪顶着委屈的老关,说,你他妈的敢戏弄老子!要么抓到逃兵,要么关你蹲大牢。

事到如此,老关也没了办法,只好继续领着这帮人沿洮河镇出口的方向追去。洮河镇东临沙平湖,南濒涧头岭,西望骡马山,北眺白水渡。总而言之,歧路多得很,山重水复柳暗花明,现在往哪里去追那个捕风捉影似的肖逃兵?!

总共就二十几个人,分兵是大错特错,逃兵都是有些功天的,而且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狠角色。不要说以一抵十,以一抵三抵五总不是什么虚构。领导眉头一皱,决定用铜钱占一卦。朝天扔三下,正面就朝东追击,反面就朝涧头岭方向。

事关重大,扔铜钱这个事很重要,胖领导决定亲自动手。此人面善心狠,经常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处世风格,从来不把情绪显摆在脸上。所以,全所上下,一致认为其是老*大狐狸。

阳光比较温馨,光线比较明朗。胖狐狸精闭起眼睛念念有词,他很有节奏感仪式感的手势朝天空挥出了铜钱。

一次两次三次,次次都是正面。向东,快走,莫要逃走了那个危险的逃兵。这帮人其实只有八条枪,其他弟兄都是长短不一粗糙不平的木棒子。老关赤手空拳,他主要是去识脸识人,其他的事,说好了不要他动一指头的。

……

王伦一说,二小姐整个人呆住了,除掉心中的祈祷,她没有丝毫良策。只有以静制动静观其变了。反正你个死老关总要回家,看我不活剥了你。转而一想,她心中又隐隐作痛,走来走去心神不宁,处心积虑为远方的情郎弟弟担惊受怕,希望这一切都会很快过去的。

人生如梦呀!二小姐心中碎碎念念,殊不知我的苦命伯父正遭罪着呢?!

伯父可苦了。

他正陷进了一片沼泽地中。

赶羊的老者收工回家,撞见了来势汹汹的那帮人。

平常这种人不得人心,所以老者很有城府地说他放羊,天天在这里,除掉水和荒草遍地,没看见过一个人影经过。说完,老者鞭子向空一甩,再也不说什么,一步三摇地赶羊回家关圈了。

为了造声势,胖狐狸精朝沙平湖上面放了一枪。正是这清脆的枪声,传到下面八百多米远在沼泽地挣扎想脱身的伯父的耳边。他一惊,坏了!怎么会有枪声呢?辨别一下方向,这枪声从白家村方向传来。

他迅速地查看了一下周围,幸好有稀稀疏疏的脏树林掩映。人趴在草地上,远方的人根本发现不了他。因此,他冷静下来,决定慢慢滚出沼泽地,找个地方尽快躲起来。

说得那么容易!不沉下去,算他命大,百分之九十九是我先辈积下了泼天阴德。四周浓郁的夜色,影影绰绰的树林,开阔沉默的沼泽地,只有他像只苦命的蝼蚁。最后,意志战胜了灾难,机会光顾了沼泽,他有幸才把那只腿拔了出来。我伯父的那双糙几巴巴的手,被烂泥弄得魂不附体的手,迅速抓住另一头的枯硬树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全身从泥水草屑滚到了安全的地界。

枪声零零碎碎。

夜风断断续续刺骨冰凉。

老关又开始第二遍歇斯底里喊了:肖兄弟呀,我是老关呀,错怪你了,你是条好汉,我来接你回客栈的。二小姐骂了我,我向你道歉来了。

声音真真切切,伯父全身趴在草地上的泥水中,他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水的响声传到了岸边。

去你姥爷!

我的伯父,心中最瞧不起落井下石的人。

直到老关领着人走远了,那个放羊的老者却慢慢摸了过来。伯父看见草地滩边站着一个人影,又吓得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英雄!好汉!是我,不要怕,我来领你过沼泽地的。”人影执著而坚定地向前而来。

伯父一身脏兮兮,他颤微微地站了起来。

放羊老者拄着根棍子,浓郁的夜色中,老者非常焦急的脸,闪着一道遒劲的冷光。

伯父看见牧羊老者,感动得真想大喊老人家一声爹!

两个人一前一后,掉头朝白家村摸去。

202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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