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他亡国,要他受尽折磨,要他死后百年也受世人唾骂,不得清名

我要他亡国,要他受尽折磨,要他死后百年也受世人唾骂,不得清名

首页角色扮演刺杀忘忧传奇更新时间:2024-08-06

大周七十三年,寒冬。

苏大将军府最尊贵的嫡女死了,死在阴冷肮脏的天牢里。

满门尽丧那日,苏云晚自戕在天牢里。

临死前,她听着牢狱外的喜乐,回想起自己这一生,许下了最后一个生辰愿——

“老天若有眼,便要大周江山尽丧贺璟年之手,我要他亡国,要他受尽折磨,要他死后百年也受世人唾骂,不得清名!”

……

大周七十三年秋夜,月上柳梢。

忠勇将军府内。

苏云晚看到深夜前来的贺璟年,有些意外:“明日就是你的登基大典,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贺璟年噙着笑拿出一方印鉴:“自然是来给你送凤印和凤冠。”

男人骨节分明,捏着鎏金的凤印,更衬得手指修长。

苏云晚没有接,当初选择辅佐贺璟年时,父兄还曾反对过,她这颗心便一直提着。

直到如今,贺璟年用行动印证,自己没有选错!

苏云晚抬头望进贺璟年深情的眼里,声音微微哽涩:“阿璟年……”

贺璟年抬手拥住她:“云晚,明日过后你就是大周的皇后,我贺璟年唯一的妻。”

“我贺璟年绝不纳任何嫔妃,只你一人,你的母家忠勇将军府,亦会世代荣华。”

情话脉脉,苏云晚依偎在贺璟年怀里,悸动的心跳如擂。

直至月上中天,礼仪太监催促,贺璟年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翌日,登基大典。

满朝文武朝着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跪下,山呼:“陛下万岁!”

苏云晚也褪去了戎装,换上大红凤袍,憧憬的等待贺璟年颁下封后的圣旨。

只见贺璟年身边的大太监上前一步:“忠勇公幺女苏云晚,端赖柔嘉,甚得朕心,封为德妃。”

德妃?

期盼与喜悦骤然褪去,苏云晚难以置信抬头望去。

高台之上,男人眉目锋利,挺鼻薄唇,只是神情漠然,与昨夜温柔的模样判若两人!

耳边,太监的声音未曾停下:“陛下体谅忠勇将军年迈,特收回兵权,准其颐养天年,忠勇公长子苏晏清即刻率军戍边,不得延误。”

文武群臣,一片哗然!

众人皆知,新帝登上皇位,全依仗忠勇将军府辅佐。

未料他登基第一天,就夺了忠勇将军府的兵权。

苏云晚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

接连两道旨意犹如两记耳光重重的扇在忠勇将军府脸上,连着她身上的皇后制服都是耻辱!

“德妃,忠勇公还不接旨?”贺璟年冷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苏云晚回头看向站在武臣之首的父兄,他们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似是早就料到会有今天。

唯有她被贺璟年的温情蒙蔽双眼,没看清他的真实面目。

恍惚间,苏云晚想起了五年前。

那时她受户部尚书宁家的邀请,到湖心画舫赴宴。未料中途发生变故,她落入水中。

事发冬日,湖水冰凉。满船世家,竟无一伸以援手。

最后,是贺璟年跳入湖中救了她。

彼时,他脸上满是诚恳:“苏家为国戍边,忠心耿耿,救你是我该做的。倘若连保卫百姓的将士我都不能伸以援手,岂不是枉为皇子。”

苏云晚见他对忠勇将军府的崇敬不似作伪,对政事也是以百姓为先,以为贺璟年会做个好皇帝,便说服父兄,一心辅佐贺璟年。

未曾想这才第一日,他就变得面目全非!

苏云晚回过神,一颗心像是被凌迟般,疼的她面白如纸。

下一刻,她便听到父兄的声音:“臣苏武,苏晏清接旨。”

瞬时,苏云晚明白了父兄的意思。

此刻若不接旨,便是抗旨,把将军府逼上绝路。

苏云晚按下心口的酸苦,正要叩首接旨。

却听上方的贺璟年再次开口:“德妃身着皇后规制礼服,是为僭越,换了礼服再来接旨。”第2章

苏云晚猛然攥紧手,手上护指霎时嵌入掌心,疼意直穿心口。

她死死咬牙忍住,抬眸看向贺璟年。

对视间,她想到昨夜男人的许诺,过往五年两人的浓情蜜意,再想到将军府……

最后沉默转身。

待换完衣服回来,苏云晚也忍下了心里的情绪,跪下俯身:“臣妾接旨,谢陛下隆恩。”

……

一直到登基大典结束,两人相携回到大明宫,一路无言。

殿内。

苏云晚垂眸看着二人交握的手,心里一阵阵泛起凉意。

寂静间,贺璟年叹声道:“云晚是在生朕的气?”

“朕有苦衷,再说你不是也想家人平安吗,朕此举也是为了忠勇将军府着想。”

苦衷?

苏云晚抬眸望着男人温柔如水的目光,一眼洞穿了他的谎言。

为忠勇将军府着想是假,为他皇权稳固才是真。

苏云晚心里有无数话想问,可想到将军府,想到家人,她不能问。

她抽出手不想再多说。

贺璟年却再度开口:“云晚,朕还有件事要让你帮忙。”

苏云晚的心莫名沉了沉:“什么?”

“朕要充盈后宫,广纳妃嫔。”

贺璟年的话如雷砸在头上。

苏云晚难以置信的看着贺璟年:“你要……充盈后宫,广纳妃嫔?”

贺璟年淡漠颔首:“你莫要多想。广纳妃嫔只是为了平衡朝堂,若朕独宠你一人,会让忠勇将军府成为众矢之的!”

他言之凿凿,俊朗的脸上一片真诚。

苏云晚按下心口苦涩,涩声反问:“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贺璟年从背后环住她:“云晚,我绝不碰她们。”

苏云晚知道自己不该再信他,可私心却还想再给他一个机会。

她爱贺璟年五年,总想博一个恩爱白头。

“好,我应你,只是阿兄出征前,我想去送送。”

贺璟年无有不从,拦腰抱起苏云晚,向着寝殿走去:“都依你。”

寝殿内,红烛帐暖,灯火摇曳。

翌日清晨。

苏云晚只觉得浑身像被碾过,酸痛难忍。

她唤来贴身丫鬟青衣:“几时了,戍边的大军出发了没有?”

青衣伺候她起身:“已经出发了。”

苏云晚有些失望,她垂眸看着妆奁里的平安符。

许久后,她拿起攥在掌心,阖眼心中祈求:“老天,一定保佑我兄长平安归来。”

苏云晚想着,殿内突然进来一人。

太监总管笑着行礼:“德妃娘娘,新选的良家女子已经进宫,陛下在御花园等候您多时了。”

苏云晚五指霎时收紧,昨日刚提纳妃,今日就将人接进了宫。

想来贺璟年早就将一切安排妥当,只等她点头而已。

苏云晚心口微疼,却只能按下情绪跟上。

御花园。

苏云晚到时,正好听见太监高声宣读:“户部尚书嫡女宁雪枂勤勉柔顺,性行温良,朕甚喜,封淑妃,赐娇兰宫。”

她呼吸一窒,苏家与户部早有矛盾。

每次苏家出征,户部总有万千借口推脱钱粮军需,这些贺璟年都心知肚明!

苏云晚攥紧手指,看向贺璟年。

亭内,男人眉目含笑,顷刻就选了十余名高官之女进宫。

花容月貌的女子如流水一般谢恩,她们脸上的笑容刺的苏云晚满心酸胀,有苦难言。

苏云晚没有上前,白着脸回到大明宫。

待到屏退众人,丫鬟青衣一脸愤然:“小姐,陛下怎能如此对您?如果不是苏家,这皇位哪里轮的到他来坐?!”

“青衣,慎言!”苏云晚沉声提醒。

青衣不甘心的嘟囔了几句,才按下不忿闭口不言。

转眼日薄西山,苏云晚站在殿门前等贺璟年来,想问他宁雪枂之事。

不料等来的还是太监总管。

他带来不少赏赐:“德妃娘娘,陛下已在宁淑妃处宿下,让您不必等了。”

苏云晚霎时耳边嗡嗡作响,脑子里只剩贺璟年说的那句:“云晚,除了你,我绝不碰别人。”第3章

明明才秋日,苏云晚却恍若寒冬,浑身冰凉。

她强撑笑容送走总管,才脱力一般,坐在椅子上。

青衣见她脸色不好,有些担心:“小姐……”

苏云晚抬手捂着钝痛的心口:“以前读史,书上总说天家无情,可我总以为……他会不一样。”

青衣张口想说些什么。

苏云晚摆了摆手:“去歇着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青衣虽不放心,却只能退下。

月明星稀,树影斑驳。

借着烛火,苏云晚打开自己珍藏多年的小木盒,入目是一个陈旧的荷包,上面绣着两只不堪入目的鸳鸯。

她自幼习武,为了绣这个荷包送给贺璟年做生辰礼,她十指扎的青紫,熬了整整半月才绣好。

那时,贺璟年当着她父兄的面割下墨发,放入荷包。

“虽然本王无法此刻向苏家提亲,但在本王心里,早把云晚当成妻子。”

言语间,他将自己的贴身玉佩和荷包一同递给苏云晚:“这是母妃留给我的,今日赠与你。”“争储一事无论成败,我们都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回忆和月光如刀,刀刀剜心。

苏云晚眼里闪过怀念。

争储之路虽然凶险,但她和贺璟年心意相通,从没欺瞒过彼此。如今他却再次背弃誓言,和宁雪枂在榻上翻云覆雨……

苏云晚在捏紧荷包躺下,试图在钻心的痛意中寻到一丝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被推开,有人走进来。

下一刻,苏云晚落入一个熟悉且温暖的怀抱。

是贺璟年,许是在娇兰宫呆久了,他身上沾染的兰香重的熏人。

苏云晚身子一僵。

察觉到她的反应,贺璟年先开了口:“你不信我?”

“云晚,朕说过,除了你不会碰任何人。”

苏云晚背对着贺璟年,不知该不该信他的话。

挣扎间,贺璟年重新伸手将人抱进怀里:“云晚你放心,等朝堂稳固,百姓安居乐业后,我便遣散后宫,之后我们有了孩子,我会亲自教导他,封他做太子……”

听着这些承诺,苏云晚转过身,和贺璟年面对着。

呼吸交缠间,她认命了。

苏云晚握紧贺璟年的指尖:“璟年,以后的事情无法预料,我只希望你不要负我。”

“好。”贺璟年满口答应,低头吻住她。

夜色沉沉,一室旖旎。

翌日,天色尚未明朗。

苏云晚早早起身梳洗,侍奉贺璟年上朝。

未料刚把人送走,门外便传来太监的通报声:“淑妃娘娘到!”

宁雪枂的声音和人一同抵达殿内:“苏云晚!你这个贱人竟勾的陛下不忘半夜回来你这儿!”

她环视一周,见殿内简朴,开口讥讽:“我当陛下多宠爱你,竟简陋至此。”

“你还不知道吧,昨夜我与陛下共赴云雨,陛下还承诺待我诞下龙子,就封我为后!”

苏云晚呼吸一窒,贺璟年不是说不会碰任何人吗?

见她不说话,宁雪枂越发得意,傲然蔑视她:“陛下无后,你何德何能能执掌凤印?”

“贤良淑德,本宫名号在你之前,你要是聪明,就赶紧交出凤印,本宫还能放你和你们苏家一马。”

一旁青衣听着,实在忍无可忍,“户部宁家不过正三品,苏家忠勇公乃是一等公爵,哪里轮得到你来放过?”

宁雪枂满脸不屑:“苏家的从龙之功不过是趋炎附势,陛下迟早会让你们……”

“趋炎附势?”苏云晚按住青衣,走到宁雪枂面前,“你错了。”

“不是因为贺璟年能做皇帝,苏家才选他,是因为苏家选了他,他才能成为皇帝。”

宁雪枂没想到苏云晚竟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

不想话没说完,身后传来道惊呼:“陛下……”

苏云晚一顿,抬眸就和立在殿门口的贺璟年四目相对!第4章

对视间,贺璟年面无表情,叫人看不穿猜不透。

苏云晚抿唇,还未开口。

宁雪枂故作娇柔,先一步依偎进贺璟年怀里:“陛下,方才……”

贺璟年神色淡淡,言语间却满是冷意:“还不送淑妃回去?”

太监们霎时跪了一地,连连称是。

殿内霎时空寂下来。

苏云晚上前迎他:“陛下怎又回来了?”

贺璟年眸色沉沉,唇角抿的笔直。

一旁的太监总管赶忙回话:“哎呦德妃娘娘,陛下得知淑妃娘娘过来,担忧她惹您不快,便匆匆又赶回来……”

苏云晚听着,情绪几经翻涌,又渐渐平复。

她捏紧袖口:“刚刚……”

贺璟年轻松按下此事:“朕知你意,我们之间不必解释。”

不必解释吗?

苏云晚却总觉得贺璟年的神色不对,她还想说些什么。

门外忽然传来紧急通报:“陛下,八百里加急战报!苏晏清将军战死幽州!”

苏云晚如遭雷击。

她一把扯住小太监:“你胡说!阿兄自幼跟着阿爹上战场,骁勇善战,怎会……”

太监哆嗦的说出缘由:“娘娘,辽人狡猾,半路伏击苏将军,将军为了幽州城中百姓,死守城门。”

苏云晚脑袋嗡了下来,她回头看着贺璟年:“璟年,是假的吧?阿兄承诺过会平安回来的,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贺璟年默了瞬:“云晚,战报不会有误。”

男人所言字字如刀,生生斩断苏云晚的期望。

她手脚发软,全靠贺璟年搀扶才能站稳。

哥哥战死,那阿爹该如何?

苏云晚心神不宁,整个人越发慌乱。

贺璟年将手挤入她的掌心,十指紧扣:“云晚别怕,朕在,朕始终都会陪着你。”

贺璟年将人抱起,放到床榻上。

许是他太过温柔,亦或是情绪波动过激。

苏云晚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疲惫,竟然就这样枕着贺璟年的手睡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

苏云晚再醒来时,身边空空荡荡,贺璟年已经不再殿内。

她想到兄长的死讯,心里一慌,连鞋都未穿就去寻他。

未料刚到殿门前,就听见屋内有人进言:“陛下,苏家除苏老将军外,其余人都已领旨奔赴边关。”

贺璟年声音冷冽:“办干净些,务必让苏家人有去无回。”

刹那,苏云晚如坠冰窟,血液逆流。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贺璟年之前明明说过,苏家忠心卫国,无论如何都不会对苏家下手!

所以哥哥的死……也是他做的?

情绪翻涌之下,苏云晚一把推开门:“贺璟年,什么叫有去无回?”

贺璟年黑沉的瞳孔微缩。

对视间,他走来握住她的肩:“云晚,无论苏家如何,你永远都是朕的德妃,没了外戚,朕才能封你为后,做大周最尊贵的女人。”

贺璟年的话成了碾死苏云晚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有听错,他……是真的要除了苏家!

苏云晚脸色苍白:“所以这五年你说的话,做的事,都是骗我的?”

事已至此,贺璟年也卸下伪装:“对。”

一个简单的“对”字,如箭矢穿透苏云晚的心口。

她死死攥紧双手:“为什么?”

贺璟年神色坦然:“朕幼时便听闻过一句话,这大周江山,姓苏不姓贺。”

苏云晚霎时怔住,全然没想到苏家的灭顶之灾,竟仅仅只是因为这样一句话。

她心若刀割,字字泣血:“你不能这么做!你说过会给忠勇将军府世代荣耀,你怎能食言?”

贺璟年轻轻拂去苏云晚眼角的清泪:“云晚,朕不会食言。”

“毕竟刻在墓碑上的荣耀,也是荣耀。”

这一刻,寒从心起,心脏寸寸碎裂。

苏云晚望着贺璟年熟悉的冷眸,被欺骗和背叛的感觉如刀凌迟,疼的她红了眼。

“唰!”

苏云晚猛的抽出近侍腰间利剑,抵在贺璟年脖颈:“你敢?!”第5章

勤政殿。

随着这一声刀鸣,隐匿在旁的暗卫倏然现身,手中长剑直指苏云晚!

苏云晚没有退,只凝望着贺璟年。

贺璟年眸色深沉:“苏云晚,你要弑君吗?”

“你可知你此举,已经足以让苏家满门抄斩。”

苏云晚握剑的手发颤,她何尝不知。

但此时苏家已经被逼上绝路,她不知除了这样,还能如何解救亲人。

迎着贺璟年冰冷的注视,苏云晚颓声开口:“贺璟年,争储五年,忠勇将军府救你数次,从未有过犯上夺权之心。”

“四年前,你被先帝派去南蛮镇压反贼,身陷囹圄之际,是我二哥舍命救你。我的两个哥哥,一个为救你而死,一个因你战死沙场。”

苏云晚已然泪流满面:“我愿一死,让忠勇将军府再无后人,只求用我的命,换你放苏家一条生路。”

在贺璟年惊愕的目光下,她将剑横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锋利的剑刃瞬间划破雪白的肌肤,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

看着这幕,贺璟年手上扳指骤然裂开:“你死了,我必不会留苏家任何活口。”

苏云晚一怔,来不及深思他话里的意思,手腕突然被击中——

“当!”的一声,她手中剑掉落在地。

暗卫见状,连忙制服苏云晚,将她狠狠压跪在地面上。

苏云晚艰难抬头,对上贺璟年冷睨的视线。

她哑声哀求:“贺璟年,放过他们……”

贺璟年不为所动:“苏氏狂妄,意图弑君,褫夺封号,打入天牢。”

寥寥几句,定下她的罪责。

苏云晚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暗卫当即押住她,送往天牢。

……

天牢内暗无天日,充满了血腥和腐臭味。

苏云晚也想起了三年前第一次踏足天牢时的景象。

那时大皇子被暗*,所有证据皆指向贺璟年,先帝大怒,下旨将贺璟年收狱看押。

她心急如焚,一面让父兄寻找证据,一面花大价钱买通狱卒,日日入天牢为贺璟年送饭。

十五日。

贺璟年被关了十五日,她就顶着苏家与贺璟年同罪的风险,到天牢来陪贺璟年了十五日。

那时,贺璟年曾与她一同在这里对着月光许下誓言。

“此生绝不负卿,生同衾死亦同穴。”

往日情深,记忆犹新。

不曾想,这一切竟然都是贺璟年为了得到将军府拥立而设下的局。

苏云晚靠在墙边,几欲止不住眼里的泪意。

直到狱卒来送饭,她连忙询问:“你可知忠勇将军府怎么样了?”

狱卒一脸不耐:“都死到临头了还打听什么?!”

接着把碗狠狠往地上一放,骂骂咧咧离开。

苏云晚看着地上的碗,只能沉住心等下一人来。

未料连问几人,都无一人愿意告知她将军府的情况。

贺璟年的那句“务必让苏家人有去无回”在耳边不断回响。

苏云晚心急如焚,日夜煎熬,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弱憔悴起来。

她每天数着日子,期望有人能带来消息,或者是自己能够出去。

可她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

直到第八日,天牢里终于来了人。

青衣扒着牢栏,看着面色苍白的苏云晚,脸上满是心疼:“小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是青衣无用,到现在才来看您。”

说着,她又递过食盒:“青衣给您带了您最爱吃的芙蓉糕……”

苏云晚焦急握住青衣的手:“青衣,快回去告诉爹爹,贺璟年要对苏家下手!”

不想听闻此言,青衣却瞬间红了眼,“嘭”的一声跪下。

“小姐,晚了。”

苏云晚的心骤然跳漏一拍:“什么……”

青衣声音发颤:“苏家如今只剩小姐和老将军,其他人皆已在领旨出兵的路上……中计惨死!”第6章

中计惨死……

贺璟年真的没有放过他们!

撕心裂肺的痛意霎时侵入苏云晚心尖,她喉间涌上腥甜,遏制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鲜红的血浸了满地。

青衣惊慌大喊:“小姐!小姐!”

苏云晚给不出回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搅在一起。

疼到昏厥的那刻,她然又回到了忠勇将军府。

父亲和两位兄长坐在主位上,眉目含笑的望着她。

一众师兄、师姐都挥手和她打招呼:“小师妹回来了,今晚想吃什么?师姐给你做。”

“师兄近日得了一匹良驹,送给小师妹。”

苏云晚满心欣喜的奔向他们:“师兄师姐……”

话音未落,整个将军府瞬间死寂。

方才还鲜活着的人,此刻已然浑身沾满血迹。

连同笑着的两个哥哥此刻也倒在地上,银甲之上满是刀痕,死不瞑目。

质问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苏云晚,这就是你选的好皇帝、好夫君!”

“苏家就是毁在了你的手里!你这个祸害,是你害死了我们!”

苏云晚猝然惊醒,额尖手心满是冷汗。

青衣已经离开,牢内只剩那盒芙蓉糕……

苏云晚怔怔望着,还没回神,又听见不远处的狱卒议论:“听闻辽人又在举兵攻城,不知边关战况如何。”

“少操心,陛下早就下令,让苏老将军去边关了……”

这话恍若一轮巨斧,将苏云晚的心狠狠劈开。

忠勇将军府只剩父亲,没想到贺璟年竟然还不肯罢休!

她咬紧牙关高呼:“来人!我要见贺璟年。”

狱卒手里的刀鞘猛地敲在铁栏上,语气轻蔑:“苏家都亡了,还以为你是大小姐呢,圣上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苏云晚攥紧指尖:“让我见贺璟年,否则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天牢里,让你们也无法交差。”

狱卒又惊又怒,见她不似说笑,只能暗骂一声出去通报。

一刻钟后,狱卒带着苏云晚前去勤政殿面圣。

不料刚上勤政殿台阶,门忽然从里面打开。

苏云晚抬眸,就见侍女扶着宁雪枂出来,她眉目间尽是春色,一副刚被疼爱过的模样。

一上一下间,两人对视。

宁雪枂眼中讥讽,嘴角划过得意的笑容。

苏云晚呼吸微滞,心底再次涌上细密绵连的痛感。

身后狱卒猛然推她:“还不快走!不是闹着要见陛下。”

苏云晚被推的一个踉跄,脚上脚镣哐啷做响。

她独自一人走进殿内,就见贺璟煜稳坐皇位,漠然的双眸内没有一丝感情。

苏云晚声音嘶哑:“我爹带兵出征这件事是真的吗?”

贺璟年放下奏折:“是。”

苏云晚指尖嵌入掌心:“我父亲已年过花甲,被你收回兵权不会再有任何威胁,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贺璟年眸色一沉:“苏家高义,为国出征,朕会在忠勇公之上再行加封。”

加封?真是莫大的讽刺!

苏云晚眼眶发红:“贺璟年,你究竟是想要我爹为国出征,还是想要他的命?!”

“苏云晚!”贺璟年冷声打断,强压怒气,“你吵着闹着要见朕,就是为了质问朕,没别的话要说吗?”

和贺璟年那些缠绵的过往一闪而过,苏云晚闭了闭眼:“如果我爹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四目相对,贺璟年脸色冷沉:“来人,给我把她送回天牢。”

随着令下,苏云晚再次被押回天牢。

转眼,五日过去。

苏云晚忧心父亲,日不能食夜不能寐。

只能夜夜望着窗外的明月祈祷上天眷顾,能让父亲平安归来……

这日,苏云晚忽然被狱卒提到行刑处,铐在刑架上。

宁雪枂端坐在楠木椅上,语气讥讽:“苏云晚,你现在怎么狼狈的像条丧家之犬呀?真可怜。”

“看来陛下还是更爱本宫,不仅许诺我的孩子太子之位,还加封了我父做一品太师。再看看你们苏家,死的死,下狱的下狱……”

宁雪枂抬手,拂过发上的金凤鎏金簪:“苏云晚,你要是不想死,不如开口求求本宫,说不定我心情好就饶你一条*。”

苏云晚看她这副得了贺璟年承诺的痴情样子,恍惚看见了从前那个蠢到极致的自己。

曾几何时,她也自以为得到了贺璟年的爱,能与他携手白头,实际上却都是利用。

苏云晚露出一个苦涩到极致的自嘲:“飞鸟尽,良弓藏。宁雪枂,你觉得贺璟年能容你们宁家辉煌到几时?”

宁雪枂脸色骤变:“你胡说什么!我与你不同,陛下是爱我的。”

苏云晚嗤笑一声:“爱?你信吗?”

宁雪枂霎时恼羞成怒,抬起手狠狠给了她一个巴掌:“贱人!”

清脆的一声响,苏云晚被打的别过头,脸上尽是火辣的痛感。

再抬眸,却和宁雪枂身后的贺璟年四目相对。

他款步走来,声色冷然:“枂儿不在娇兰宫,到天牢里头来做什么?”

宁雪枂惊慌回头:“陛,陛下……”

贺璟年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天牢脏乱,要是冲撞了枂儿,朕心难安,快回去吧。”

宁雪枂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对上贺璟年不容置疑的眼神。

纵有不甘,她也只能闭嘴离去。

牢狱中霎时静了下来,只剩微弱的风声。

贺璟年上前,拂过苏云晚的脸上的指印:“疼么?”

苏云晚挣脱他的手,别过头:“你来做什么?”

贺璟年神色复杂,沉默不语。

四周一片死寂,苏云晚陡然意识到了什么。

“是不是我爹?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了?”

她紧盯贺璟年,听他语气漠然:“苏老将军骤闻苏家噩耗旧疾复发,带病出征途中感染风寒,不治身亡。”第7章

苏云晚愣住,锥心刺骨的痛在胸腔内横冲直撞。

她好一会才回过神,泪水夺眶而出:“爹爹向来康健,区区风寒怎么可能……”

说着,苏云晚死死盯住贺璟年:“是你!”

一定是贺璟年,一边欺骗她一边暗中害死父亲!

“贺璟年,你答应过我,不会对他动手!”

贺璟年剑眉紧蹙:“你怀疑我?”

苏云晚泪流满面,目眦尽裂:“不能怀疑吗?我苏家一百多人,都死在你的手里!”

她剧烈挣扎,想要靠近贺璟年。

腕上的手链和脚镣发出巨大的碰撞声,关节处被铁索缚住的地方被磨出血丝,各处的伤疼得似是要撕裂灵魂。

周围的狱卒皆被她的疯狂吓到。

贺璟年皱着眉扫过苏云晚手腕上的伤,上前解开她身上的枷锁。

脱离束缚的下一秒,苏云晚双手直逼贺璟年的咽喉:“贺璟年,我要*了你!”

不想还未近贺璟年的身,就被周围的狱卒死死按住!

“放开我!”苏云晚奋力挣扎着。

贺璟年看着苏云晚眼中的恨意后,心底猛然生出一股烦躁。

“今日之事,朕不计较。你好生反思,待苏老将军尸骨还京,朕会让你见他最后一面。”

话毕,贺璟年转身离开。

狱卒们护送在他身后,警惕的注视着苏云晚。

苏云晚含恨望着男人离去的路,所有的爱意和自欺欺人都在此刻尽数碎裂。

却忽然看见不远处地上那个熟悉的荷包。

那是自己亲手所绣,一式两份,送给贺璟年做生辰礼。

她没想到时至今日,贺璟年竟还带在身上。

苏云晚上前捡起打开,里面是两人发丝织成的同心结,寓意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

真是讽刺。

苏云晚拿着这枚同心结静静看了许久,走到烛火处将其点燃。

去而复返的贺璟年正巧看见这幕,沉声呵止:“住手!”

苏云晚没看他,倏然松开手,任由明艳的焰火瞬间吞没这缕发丝。

贺璟年目眦尽裂,急切上前攥住她手腕:“你竟敢?!”

炽热的温度在指尖跳跃,灼痛苏云晚的心。

她满目苍凉,心如死灰:“贺璟年,过往种种,皆为云烟,你我情谊,宛如此发!”

贺璟年心口骤然紧缩,涌上顾莫名的痛意。

他怒视苏云晚良久,最终却什么都没说,拂袖而去。

苏云晚以为贺璟年会赐死自己,却不想当晚竟被带出了天牢。

重见天日的那刻,苏云晚甚至觉得这温柔的月光都刺眼。

她被禁军送出宫门,带上马车,直达忠勇将军府。

彼时,贺璟年一身玄袍立在府前,似是等候已久。

而往日威严辉煌的忠勇将军府,此刻萧条又破败。

就连先帝亲笔题字的“忠勇”牌匾,都被人掀落在地,碎的七零八落。

“苏家也配忠勇二字?呸!谋逆的反贼!”

“我见过苏老将军,他们一家人慈眉善目,常常在城郊施粥,看上去不像是反贼……”

“狗屁的慈眉善目!苏家辜负我们的敬仰,也辜负圣上信任,死了也该做个泥塑跪着,世世代代受人唾骂!”

辱骂声不绝于耳,偶有的维护也被淹没在人潮之中。

苏云晚呆滞的听着路人的唾骂,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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