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头上动土——不知死活”这句歇后语,可以说是流传久远、家喻户晓。然而,它的出处原本与阜南县地城镇有关,可能知道的人就不是很多了。
地城镇位于阜南县南部,是通往千里淮河第一闸——王家坝闸的必由之路, 距县城15公里,有省道S202纵贯全境,是阜南县南部农业重镇,优质水稻产主区之一,也是商品贸易中心,元朝时期曾为颍水县城。据明正德《颍州志,古迹》记载:“地理城,元至顺壬申(公元1332年)颍州同知归旸奏请置县,名颍水……”古城呈四方形,遗址在今地城街道,东门为老街东巷口、三因桥以西;南门在集南头,洪河分洪道左堤之下,埋有石门枕为证;西门在老街的西巷口,位于原双塔福寺东北角;北门在今地城小学所在地,有条沟即故城之北城壕。元至正辛卯年(公元1351年),刘福通领导红布军起义反抗元朝暴政,攻破颍州后兵临颍水城下,因当朝工部尚书李守忠之子李冕拒不投降,城门被起义军攻破焚毁,颍水县城遂废,重新并入颍州。
据说在颍水县城最兴旺的时期,县城西北三公里处,有一个远近闻名的富裕村庄,住着一个刘姓财主,生来鸿运当头。说来也怪,别人做事一般都会碰到磕磕绊绊,他做什么却都顺顺当当、从无挂碍。通过从事倒腾粮食、贩卖私盐、开办钱庄等营生,刘财主家很快实现了人旺、财旺,行为也张狂起来,他曾经对乡里乡亲夸下海口说:“俺是天生的富贵命,家里有聚宝盆,干什么都能招来财气,打个喷嚏下的也是金蛋蛋。”因此,时人赠送外号“刘招财”。
财产越聚越多,刘招财就想做一件让人刮目相看的事,显示财大气粗,于是在自家附近专门选块风水宝地,建造了一座三层木阁楼,还有一个占地数十亩的大院子,逢年过节在阁楼旁搭超台子唱大戏。为维护治安,他还专门请了许多家丁护院,一时在方园百里风光无两。
离刘招财家不远的枫柏岗乔圩孜,有一座土地庙。一天午夜,庙里的主持和尚起来方便,听到大殿有响动,好奇地过去查看,发现一个白头发、白胡须的老人,正在搬运善男信女供奉的香油。主持和尚认为老人是个小偷,就上前一把抓住,责问对方是谁,干嘛夜里来偷油。老人跟主持和尚说:“我是值守此地的太岁,前几天因为贪酒喝醉了,睡着的时候头叫刘招财家盖楼搭戏台取土挖破了。没有办法,只能到这里来弄些香油糊住伤口。”
主持和尚很奇怪地问:“你是太岁,是神仙,应该受人尊敬、享人供奉。刘招财只是一个凡人,却竟敢在你头上动土,实在太不象话,难道就没有办法治他吗?”
太岁回答说:“办法是有,只是现在不行,刘家正在旺头上,有各路神仙护着,暂时我也动不了他,只能等他走败运的时候再修理他。不过他这人虽然张狂,对神明还算恭敬,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也只会对他稍加惩治,不危及他的家人性命。”
主持和尚接着又问:“那你啥时候能治他呢?”
太岁郑重的说:“我跟火神打过招呼了,要等到腊月二十三火神节那天午时,火烧刘家楼。不过这是天机,你可不要跟别人随便乱说。”然后,就离开了。
因为这庙就是刘招财出资修建的,主持经常受刘家的恩惠,就把这事秘密告诉了刘招财:“你家惹祸了,盖楼起土把太岁头都挖破了,他跟火神打了招呼,要在今年腊月二十三火神节那天午时烧你家新楼,可要注意防备、小心行事。”
刘招财听后不以为然,大大咧咧地说:“我财大势大,怕谁啊,老天爷老大我老二,我谁也不怕。就动他太岁头上的土,他能咋着?”
话虽这样说,刘招财心里还是有些顾忌的,心里惦记着那一天千万不能出事。到了腊月二十三这天,他让家人都散开,不生火,不做饭,更不点灯,独自一人搬张太师椅端坐在院中,心想我全家都不生明火,看你咋样烧我家来报仇。
心里有事的时候,时间过得挺慢,刘招财一人独坐,起初时还挺紧张,后来觉得十分无聊,就有点犯困。眼看午时将近,仍没什么动静,他心想自己这么多年都没遇上一点倒霉事,对这次防火考虑得非常周全,应该不会有事了,就放松了警惕,自己点了一袋旱烟,吞云吐雾地吸起来。哪知烟刚点着,就从门外跑进来一只狸猫,嘴里叼着一条尺把长的红鲤鱼,鱼尾巴还正上下翻动呢。本就有些财迷心窍的刘招财一看鲤鱼满心欢喜,就想把猫嘴里的鱼撵掉,于是拿着旱烟袋起身追赶,一急也忘了喊家丁过来帮忙。追了几圈没撵上,他累得气喘吁吁,懊恼得忘了主持和尚一切小心的告诫,随手扔掉烟袋去砸猫。没想到真是个准,烟袋没落到猫身上,迸射的火星却点着了猫毛。猫被烧护疼,惊叫着四处乱窜,一下子跑进了新楼,不但跳上了二楼,还蹦上了三楼,每停留一下就点燃了家具,不久就引起了熊熊大火。刘府家人虽多,却没见过这种阵势,慌得手脚无措。周围群众平日里受刘招财欺负,心里都很气他,这时见刘家楼冒烟起火,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嘴里虽然喊着“起火喽快来帮忙”,也不热心来救。结果才盖好两个多月的三层新楼,半天功夫就全部烧为灰烬。刘招财的家境也从此败落。
刘招财经过这事后,待人接物变得明显比以前谦虚和善了,再也不骄傲自大,到了晚年,更时常教育后代要以此为戒,敬鬼侍神,和气待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猫叼活鱼上新楼,太岁头上别动土”的故事在当地流传开了,刘家楼也成为方园数里经常提起的名地。
至今,太岁火烧刘家楼仍是地城当地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用以警醒世人要谨慎行事,不要狂妄自大、目中无人。2006年村级区划重新调整时,地城镇党委政府觉得刘楼这个庄名很有教育意义,就将刘楼、枫柏岗、曾东三村合并后的村叫做刘楼村。
作者:王连新
注:辞书里对“太岁”的解释有多种:一是古代对木星的别称。二是一种存在于地球上的不明生物体,可能是一种黏菌,既有原生物特点,也有真菌特点,被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称为“肉芝”。三是旧社会对土豪的憎称。四是传说中的与木星相应而行的地上的神,共有60位。
本文取的是第四种释义,即在我国民间流传的, 无论哪个区域,在相应的方位地下都有一个“太岁”化身。在这个方位动土就会惊动“太岁”,招来灾祸,于己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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