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已由作者：西小宁，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机翼划过旷阔天空，在云棉间留下印记，飞机稳停在机场。机场大厅里，女人帽檐压得低低的，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心一意看手机。
四十分钟前，沈偌在知乎上匿名提问：“表白竹马被拒，我一时冲动揍了他一顿，现在他回国了我该怎么面对他？急！！！”然后顺手邀了几批用户回答。这会儿功夫已经有了五花八门的回复。
——“蟹妖，凉拌。”
——“人在美国，刚下飞机。题主这个情况吧......个人建议再揍一顿。”
——“感情学家说过，有时候成为朋友就是两个人命定的最近距离。小姐姐何必一棵树上吊死，而放弃了整片森林？我身高一米八五，现居北京......”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沈偌有些无语，眼神扫过手机屏顶端，这才恍然发现航班早就落地了，她连忙锁了屏，踮起脚尖向T2口里面看。
终于，她看见了自己两年来没能忘掉的身影。男人身姿笔挺，单手随意地带着拉杆箱，养眼有气场，沈偌就那样轻扶帽檐看着，一时失了神。
“你怎么来了？”
低沉的男声让沈偌猛然回神，这才看见季凉舟早已绕过栏杆站在她身前，漆黑的眸子定定看她，神色莫名。
他不想看见自己吗。沈偌原本踮着的脚忽然落下，像是浑身泄了劲，嘴里有点苦。
“是刘阿姨让我来的，她告诉我你今天回来，让我来接你。”
刘阿姨是季凉舟的妈妈刘莉，两家从前住得近，沈偌和刘莉也很亲近。季凉舟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眼神透出复杂的情绪。两人站在有些空旷的大厅，空气凝滞。
“凉舟，卫生间排了好长的队，让你久等了。”
甜美干净的女声搅散气氛，沈偌抬眼去看，却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季凉舟竟是和赵冷笛一同回来。两年时光似乎只是把线头暂时搁置，现在他们三人的丝线又重新缠绕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一如当初。
“她是......？”
赵冷笛问道，眼神明亮又困惑。她穿着棉质白连衣裙，透着袅袅仙气，沈偌下意识低头去看自己的打扮，白T，牛仔裤，帆布鞋，样样不便宜，配在一起却总是比赵冷笛缺了点什么，还戴着帽子口罩，对方没认出来也算正常。人家女神级人物，大概从来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吧。
“这是沈偌，”季凉舟淡淡答道，抬脚率先向出口走去，“我们走吧。”
赵冷笛款款跟上，看向他背影连眼角的小痣都透着温柔，这一切落在沈偌眼里，心中更加不是滋味。赵冷笛喜欢季凉舟，她一直都知道，她只是不知道这两年他们竟然在一块，想来大概早就捅破窗户纸在一起了吧。
但季凉舟又为什么没有告诉刘阿姨呢，自己这样子贸然过来，实在是太尴尬了。
沈偌用力甩了甩脑袋，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她早告诉自己想开不是吗，从两年前季凉舟拒绝她的那一刻起，她就不该对这段感情奢望结果。
2
外面天气晴好，太阳热辣，三人走到沈偌停车的地方，赵冷笛一路试图用手去遮挡阳光。沈偌先上了车，打开后备箱等待两人放行李，然后又等了一会儿，等到季凉舟打开了后座车门。她心下一凉，苦涩蔓延。
车子在高速上飞驰，车是好车，特别舒适平缓，可眼下车里的气氛让她压抑。她伸手按下音乐播放键，却正好播放出“一个人的成全好过三个人的纠结”。一瞬间她仿佛感受到后座的两道目光，赶忙又按掉了音乐。
“沈小姐这两年还是没怎么变，刚才没认出来，是我的不是了。”
大概是为了缓解气氛，赵冷笛带着笑意说道。沈偌咬了咬嘴唇。她也觉得，好像一切都没变。
“赵小姐住哪里，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她岔开了话题，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用力。
“我......”后视镜里，赵冷笛犹豫地看向季凉舟。
“她和我一起下车就好。”
车身明显地打了个飘，沈偌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一切都已经明白不是吗，他带她回家见刘阿姨，也许这就是此次回国的目的。至于自己，不过是刘阿姨的自作主张和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一路无话。
车子在一处小区停下，这里沈偌再熟悉不过。曾经小时候父母在生意场上被狐狗朋友坑害，几乎赔光了钱，一家三口就搬家到这个小区，一住就是十几年，她追随在季凉舟身后，也是十几年。
后来父亲的生意又东山再起，条件也变得优越，可这房子一直没再搬，都是她在坚持。直到两年前季凉舟毫无预兆出了国，她死了半颗心，一家人才终于住进了父母早就相看好的别墅。
“我就送到这里吧，小区门卡我没留着。”
沈偌解释着，按钮打开车后备箱。
赵冷笛打开车门走下去了，季凉舟却迟迟没动。
“小偌，”他低声唤道，他好久没这样称呼过她了。只一声，沈偌像是电流窜过身体，浑身僵住，等着他的下文。
季凉舟停顿了下，似乎是在消化上个词语深沉的情感，半晌终究说了句，“你右手边的东西，不要就扔了吧。”
直到他下车，直到他拉着行李箱走远消失在道路尽头，沈偌才恍然低下头去看。右手边的盒盖下面露出一角，那是季凉舟家小区的门禁卡，她一直放在车上。
他没有揭穿她，她的心思他大概是懂得了，但她宁肯他不懂、忘了，都好过现在。
3
小区里，一处绿荫下，季凉舟目送沈偌的车子缓缓驶离，停下脚步。
“凉舟......”赵冷笛抬头看他，一脸不解。
“我打车送你回家。”
“都已经在楼下了，真的不请我上去坐坐吗？”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子被戏耍，赵冷笛面子有些撑不住，眼圈也泛红，但还是努力在他面前温柔大方，“况且我早希望拜访伯母了。”
“赵同学，我们说好的，只是同班机回来。相信我，你不会想见到我母亲。”季凉舟脸色严肃起来，“还有，不要那样叫我。”
眼前的男人仿佛瞬间回到了在国外时实验室里严肃刻板的样子，赵冷笛有一瞬间被唬住，她向后退了半步，嗫嚅着叫了声季学长。
“走吧。”语气不容置喙。
季凉舟率先向原路走出小区，赵冷笛在后面跟着，双肩有些垮，像泄了气一般没精气神。
另一边沈偌回家途中接到闺蜜孟子离的电话，叫她来酒吧一起玩，沈偌看了眼时间，直接变了路线。
约定的地方有些远，到小时酒吧已经临近傍晚，沈偌停好车子推门走进去。酒吧里人还不算多，但也都是穿着成熟媚气的，见了沈偌一身学生似的休闲装扮纷纷侧目。
“小偌子！来来来，我给你点了鸡尾酒，你不是一直说想尝尝嘛，这个度数不高。”孟子离站起身朝她挥手，“你可终于到了，怎么这么久？我记得你家离这儿不远。”
孟子离口中的她家是新住的别墅区，这边是市里开发的高档区，与旧城区泾渭分明。沈偌抿了抿嘴唇。
“我从老房子那边过来的。”
“你回那边干嘛？”孟子离有些惊讶，“追寻回忆？还是体验生活？”
“没，”沈偌坐下来，眼神扫过桌上的酒水单，又恍然回到自己面前的酒杯上，有些空洞，“季凉舟回来了。”
“哦......什么？！你说谁回来了？”孟子离身子往前探，眼睛张得圆圆的。
“季凉舟，”都说到这儿了，藏掖一半也没意思。沈偌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继续开口，“今早刘阿姨给我发消息，说他回来了，问我有没有空去接机。”
“然后你就去啦？刘阿姨神助攻啊！”孟子离眼中满满八卦之色，“你们见面之后，他有没有说什么？没解释当年为什么招呼都不打就出国了？到底是不是因为你打的啊，你说你也真是，青梅竹马的也下得去手......”
“没，他和赵冷笛一起回来的。”这可真是个伤心的故事，她都要为她自己的尴尬和窝囊给跪了，可怜刘阿姨一片真心。
“靠。”孟子离嘴里发出不文明的声音，然后整个人往后一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沈偌喝了一口酒，又喝了一口。
“小偌子，你还喜欢他啊？”孟子离小心翼翼地问。
沈偌知道她是想劝自己算了，但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喜欢吗？这么多年了，即使是当年季凉舟一声不吭走了，自己都没想过两人有朝一日真的会疏远成这个样子。
她一直以为，她和季凉舟会水到渠成在一起的。虽然他拒绝了她，但她可以等的。
4
说起揍人这件事，沈偌还真就是一时冲动。平时稳稳当当放在心上的人，竟然下手打了，用孟子离的话说，可不就是表白被拒恼羞成怒，猪油蒙了心。
那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像是老天也有意配合着毕业的学生穿着学士服拍照，结束了连日的阴雨。沈偌拿着矿泉水站在一旁的树荫下，目光紧随图书馆前站在人群中间的季凉舟。
他永远那么耀眼，学习优秀，人也帅气，在全校都是风云人物，不像她自己成绩平平，也就这张脸还勉强算是拿得出手。季凉舟前面站着的就是赵冷笛，院里的女神人物，成绩紧跟在季凉舟后面的，听说已经申请到了英国留学，还听说，她喜欢季凉舟。
又等了一会儿，人群才终于散了，季凉舟注意到这边站着的沈偌，摘下帽子大步走过来。
“怎么在这里等着，多热。”
他一定是晒得热了，鬓角处还有零星汗珠，沈偌吞了吞口水。
“不热不热，我等你一起回家。”两人都在本市读大学，平常小假期结伴回家也是常有的事，“刘阿姨叫了我爸妈在你家，晚上要一起庆祝你毕业。”
“那我们现在走吧，这边毕业照基本结束了。”季凉舟说着，下意识用手拂掉了沈偌肩上的一片树叶。沈偌愣愣看着他，忽然就......色迷心窍了。
她一把抓住季凉舟的手，拉着他冲进了一旁的小树林，里面阳光斑驳，季凉舟被转了个角度，堪堪背靠树干站稳，眉眼清晰好看。沈偌有点怂，但透过树影隐约看见赵冷笛震惊的表情，忽然就有了底气。
季凉舟大概是要去北京读研的，她还有一年才毕业，有些话她想告诉他好久了。她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
“凉舟哥，我喜欢你。”
沈偌不知道季凉舟是什么表情，因为话刚说完她就扛不住闭上了眼睛，像等待命运宣判一样等着对面的回复。
“我们......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候。”季凉舟说。
沈偌没听清，但也知道自己被拒绝了，仔细听清楚理由似乎也只能是徒增伤心而已。她一时间羞愤难当，动作没经脑子，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巴掌招呼在季凉舟脸颊上。她看着季凉舟，季凉舟也看着她，眼神复杂。
她大脑一片空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朝他肩上招呼了几拳。季凉舟没制止，也没躲闪，只是眉头越皱越紧。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沈偌就不知道了，她发泄完抹了把眼泪转身就跑，季凉舟没追上去，任她一口气跑回了家。她给父母打了电话，他们回了家听了缘由，出乎她意料地没说什么，似乎对女儿的心思早就知晓。
“你们、你们不喜欢季凉舟吗？”她隐约觉得气氛不太对劲，抽噎着问他们，“我感觉刘阿姨很喜欢我的啊......”
沈父叹了口气，说道，“是季凉舟拒绝了你。”
从那以后沈偌就没见过季凉舟了，再次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就是他忽然改了主意出国，已经走了。这个消息，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5
两人又是几杯酒下肚，沈偌已经有点找不着北，这是她第一次喝酒，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不胜酒力。她胡乱摆了摆手，示意孟子离自己去一趟卫生间。
就过三巡，酒吧里的夜场已经开始。人骤然多了起来，舞池里的男男女女扭动身体，像浪潮一样隔断卡座和卫生间廊道。
“美女，自己来玩啊？”
沈偌模模糊糊去看，是两个流里流气的年轻男人拦住她的去路，她甩了甩头，没理会。这地方属于高质量的酒吧，社会人不多，她也没太当回事。男人不依不饶，又向前凑近了点。
“看你这打扮还是学生妹吧，走，哥哥们带你找乐子去。”说着就要上来拽人，沈偌挣扎，推搡间整个人退到了墙角。忽然一双手臂把她扶稳。沈偌抬头去看，模糊间好像看见了季凉舟的脸。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幻觉吧。
“我是她男朋友，你们找她做什么？”他对那两个男人说，面色冷然。两人对视了一眼，无趣地转身走了。走廊里只剩下沈偌被人扶着，半靠在墙上，努力抬头去看。
男神拒绝她表白，还出国躲她两年，一回来却自称是她男朋友
“你是谁啊？”她问道。眼前的人脸一个重影成两个，两个又叠成四个，沈偌看得模糊，心里也懵了。
“怎么喝成这个样子。”季凉舟皱紧眉头，眼神担忧也有责备，“和谁来的，自己吗？”
“啊......和子离一起。”沈偌迷迷瞪瞪，像是忽然回了神，就要往回走，“哦她还在等我，我得赶紧回去了。”
季凉舟一把拉住她，动作轻柔却不容置疑。
“你等等。”
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了孟子离的电话。对面很快接起来，女人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晕乎，不过显然比怀里这位好太多。
音乐声音有些大，孟子离讲话的声音也提高了分贝，沈偌马马虎虎听着，也听到个大概。她听见季凉舟说要带她离开，孟子离问他不是有佳人相伴了吗，这样缠着沈偌有意思吗。
沈偌想都没想下意识抢过手机说了句：“有意思！当然有意思了！”
孟子离：“......”
可以，这很沈偌。
6
这边季凉舟抱着醉醺醺的沈偌进了车子，却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开。回家吗？自家母亲肯定惊喜得不放人走；送回沈家？他又舍不得。思来想去，再加上原本遇到沈偌之前就喝了点酒，最后不知怎么两人就到酒店去了。
昏暗的酒店房间里，沈偌早已经醉得不知所以，她一把揽住季凉舟的脖子，口中念念有词。
“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我？”
季凉舟一愣。
“是不是因为我揍了你的事......我错了我不应该激动的，其实我不赞成家暴的，真的！”
季凉舟哭笑不得。
“不是。”他说。
“那为什么对我那么疏远！冷冰冰的！嗯？”沈偌步步紧逼。
“不是我想那样的，”季凉舟闭上了眼睛，手却依然稳稳地托着沈偌的身体，“不是我想对你冷漠，我是爱你的，一直都是。”
沈偌愣愣地看着他，大脑好像当机了，听见了他说什么，又听不大懂的样子。
“你说什么？”她眨眨眼问道。
“我说，我爱你的。之前对你冷漠伤害到你，我也不想的，对不起，小偌。”
再低头一看，怀里的人已经睡过去了。
次日一早，沈偌头昏脑胀地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还给自己吓了一跳。旁边睡着的男人带着淡淡的黑眼圈，眉眼熟悉得简直不能再熟悉。
自己为什么会和季凉舟在一起？
过了半天昨晚的片段才一一回笼，原来自己酒品这么堪忧的吗？沈偌双手拍脸。这一拍，季凉舟醒了。
“你......”
“我......”
两人一齐开口，又同时闭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昨晚没有发什么疯吧？”沈偌迟疑着开口，“就.....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之类的。”
她怕自己醉了，就下意识地对季凉舟表白撒泼、死缠烂打，人家拒绝过她，她也是有自己的尊严的。
季凉舟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句“没有。”看着沈偌故作轻松舒气的小动作，他心里闷闷的。
“收拾一下吧，我送你回家。”他说着，率先起身就要下床。却被沈偌一把拉住了手臂。
“等一下，”她声音不大却透露着坚定，“我想，我们还是要把一切说清楚。你当年拒绝我，是因为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你......真的喜欢赵冷笛吗？”
7
沈偌看着季凉舟，季凉舟也在看着她，有着与她一样的复杂心情。如果这次错过了，待他再回到国外，可能两人就再不会相见了吧。
也许是有昨晚的“预演”，季凉舟觉得此刻真话反而没有那么难以说出口了。
“我不喜欢她。我一直喜欢你。”他说。
沈偌傻了。
“那你为什么......”那你为什么不接受我，反而和赵冷笛一起出了国？
“小偌，我有心脏病。过去那些年一直用药压制着。”
她知道他中学时候时常心脏不舒服，但从来没想过会这样严重。而且到大学之后这种情况就很少发生了，她以为那只是阶段性的。
好像知道沈偌在想什么，季凉舟接着开了口，“上大学后我加大了服药剂量，而且尽量在情绪激动的时候躲开你了。但我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我不敢和你在一起。毕业典礼那天，其实我被送到了医院，在你跑开之后。”
原来是这样。沈偌一阵忍不住的心疼。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冲动的表现让他厌烦了才没有追上来找她，原来是因为自己诱发了他的心脏病。
“那你现在......”
“我在国外做了心脏手术，但，”季凉舟看着她，眼神复杂，“我们今天一定要把所有事情都说开吗。”
沈偌原本因为他前半句升腾起的希望，又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她还是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我在国外的手术，是受赵冷笛父亲的帮助。”
“我懂了，你现在身体健康了就好，这几年过去，我本来也没什么幻想了。”沈偌轻声说，却用力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阿姨那边，还是拜托你解释清楚吧，不要让她再为我们两个牵线了。”
季凉舟送沈偌回了家，车上两人都没再说话，一路沉默。
当晚沈偌大哭了一场，边哭边翻找着大学时候的同学群聊，找到了赵冷笛的联系方式。不管怎样，自己应该感谢她。
赵冷笛收到沈偌的信息的时候十分意外，但她还是答应了见面。两人约在一家街角的咖啡厅。沈偌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袭白裙的赵冷笛，依然是学生时代女神的样子。出乎意料地，她的眼睛也有些泛红，就像是剧烈哭过。
“季凉舟心脏病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沈偌看着面前的咖啡，“不管怎样，谢谢你，帮助他做了手术。”
“这是我应该的帮助。”赵冷笛说。
“我......不会再联系他了，祝你们幸福。”
说完，沈偌起身推开椅子就要走，却被赵冷笛叫住了。她转过头来。
“他一直喜欢你。”赵冷笛说，“他是怎样和你说的？你要放弃他，仅仅是因为我父亲对他手术的帮助吗？在你心里他就是一个用自己未来幸福去报恩的人吗？”
沈偌被问得愣住了，她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些问题，只是潜意识地觉得季凉舟会因为这件事和赵冷笛在一起，觉得自己应该离开。
“什么意思？”
赵冷笛看着她，眼神里好像没什么感情，又好像带着些怜悯。
“他不会因此和我在一起。我也不可能接受他因为这个见鬼的理由放弃自己的幸福。”她站起身来，眼眶一点一点变红，“他没有告诉你全部真相，现在我来告诉你：他仍然不肯接受你的原因只有一个，先天性心脏病有概率遗传。他是怕耽误你。”
8
脑子里好像忽然清明了，难怪之前也觉得哪里奇怪，但乍一接受那么多信息，她根本没法理清思考。
“所以我不会乘人之危，在这个时候去要求季凉舟对我如何，”赵冷笛微微扬着下巴，带着强撑的骄傲，“至于你们两个会怎么走，与我无关了。”
女神孤傲地走了，眼泪最后也没在沈偌视线里落下来。沈偌顾不得桌上的咖啡，拿上手袋冲出了咖啡店，打了车，一路赶到季凉舟家。
开门的是刘阿姨，穿着家居服，见了气喘吁吁的沈偌，脸上惊讶和惊喜交织。
“小偌来啦，快，快进屋。”一边回头喊里屋的儿子。
“阿姨，我去找下凉舟哥。”匆匆换了鞋，沈偌就直奔里屋书房，推开了门，正和季凉舟四目相对。
后面的刘阿姨关上防盗门，自觉地回厨房做饭去了，临走还看穿一切地笑了笑。
书房内。
“我今天去见赵冷笛了。”沈偌抢先开口，“这个病，你真的甘心被它困住吗？就因为那玄学的遗传概率？”
“你不懂，小偌。我父亲就是这种病，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把它遗传给了我。”季凉舟双手痛苦地捂住脸，“你不懂我曾经有多难受，这种几率，我不敢冒一点点险去让你承担。”
“难道这就是你用那些模糊的、不真实的借口托词来骗我的原因？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想法？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愿意和你一起承担这个风险呢？”
“我不能，小偌......你父母是知道这件事的，他们没有告诉你，你还不明白吗，他们是不希望你继续沿这条路走下去啊。我妈妈她在这件事上确实有些自私了，我会慢慢说服她的......”
“家长那边我去做工作吧。”沈偌走过去整个环抱住季凉舟，像安抚一只大猫一样顺着毛，后者的眼神黯淡下来。她终于决定放手了吗？
沈偌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猝不及防。
“我爸妈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还没听懂嘛？”沈偌眨了眨眼睛。“我要和你在一起，我等你学成归国。在这之前我会做好爸妈的工作......”
“可是，”
“没什么可是，”沈偌说，“我可不想以后说起来这场遗憾，是因为表白被拒把竹马打跑的。”（原标题：《得罪竹马之后》）
点击屏幕右上【关注】按钮，第一时间看更多精彩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