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艺评|不要让女性成为孤单的勇者

新民艺评|不要让女性成为孤单的勇者

首页角色扮演孤独的勇者战士更新时间:2024-06-07

“大地母亲”是中国电影女性形象里早期最常见的面目,如今,单打独斗的孤勇女性,也成为近来电影的女性形象。现实主义电影,是对当下社会的反映。如果我们的电影形象都是这样孤单的女性勇者,你怎么想?

一批相信个人奋斗的真正强者形象,近几年来在电影里出没。她们虽然相较于男性处于社会竞争的劣势,但她们在沉重的跋涉中步履不停,因为她们不再等待男性来拯救,她们只想成为自己,成为更好的自己。

《找到你》(2018)中三位女性的破碎人生看起来有不同的形态,可又都与男人有关,都是“遇人不淑”:李捷的丈夫田宁属于“妈宝男”,一辈子没什么主见,对他母亲言听计从;朱敏的丈夫王总人品低劣,对婚姻不忠,并对朱敏赶尽*绝,毫无怜惜与体恤之情;孙芳的丈夫洪家宝一无是处,没有责任心,没有道德底线,冷酷无情。这三位母亲除了要与男性世界对抗之外,也要与自我的某种局限和偏执交锋,这正是影片能够在煽情之外引人思考和共鸣的地方。《找到你》这个片名除了关注如何找到多多,实际上还包含了一层意思,就是三位母亲如何走出自我迷失,以更加平和的姿态对待自我,对待人生,即找到那个最本真的自己。在这个过程中,她们难以仰仗男性或者社会性的支持,只剩一腔孤勇在生活的狂风骤雨中劈波斩浪。

《我的姐姐》(2021)中的姐姐安然,面对父母突然因车祸离世,在刚刚规划自己人生的关键时刻,却要担负起抚养幼小弟弟的重任,不由深陷在个人独立与家庭责任的两难中。影片不仅思考了在不被重视的家庭里成长起来的女性,要付出怎样的努力,才能争取自由的呼吸,而这种呼吸又如何被“亲情”和“责任”无限地羁绊,更思考了在一种全然孤独的状态中,女性的“单打独斗”会如何遭受社会性的排斥和自我的迷茫。

图说:《江湖儿女》 资料图

上一轮,女性是男性的精神救赎者。女性并非天生就是弱者,只是她们的处境更艰难,使她们难以全力发展自我,难以充分施展才华。“强势的女性”在男人的江湖里冲锋陷阵,甚至成为男性的精神救赎者。但吊诡的是,影片在表现这些女性的刚猛与自由洒脱时,也常常不动声色地注视她们在一番挣扎之后的人生虚空,甚至是一败涂地。《江湖儿女》(2018)(见左图)中的赵巧巧,最初是带着仰慕和憧憬进入郭斌主导的那个“江湖世界”的。后来,经过“江湖”的洗礼和监狱的教育之后,赵巧巧真正成为了“江湖儿女”。她的智慧、勇气使她能够独自一人闯荡大半个中国,她对情的重视和对义的信守,使她如现代女侠般行走于天地间而傲然挺立。只是,当赵巧巧从那个单纯天真的姑娘变成了富态强悍的老板娘,她的世界却陷入另一种灰暗与沉滞,那个棋牌室和那个瘫痪的男人,看起来是她胜利的锦标,但未尝不是囚禁她人生的牢笼。

《妈阁是座城》(2018)中的梅晓鸥,看上去知性又优雅,干练又利落,理性而独立,却缺乏基本的人生智慧和起码的职业敏感,处理不好自己与客户的关系,把握不住客户的心理,难以掌握自己的行事分寸,导致局面一步步失控,人生一次次深陷于债务危机、职业危机和情感困境。或者说,梅晓鸥常常在一种“母性”的光辉中,自我感觉良好地担当男性的救赎者形象,最终却不过落入被男性欺骗,甚至是摆布的境地。

这些女性看上去活得独立而通透,想主宰自己的命运,甚至想成为男性的救星与定海神针。只是,她们要么因自我的性格缺陷而与“成功”失之交臂,要么因命运的诡谲而灰头土脸,要么在时代性的浪潮中艰于呼吸。但,这也好过最初中国影片里标杆式的“贤妻良母”“大地母亲”形象,如冯晴岚(《天云山传奇》,1981)、李秀芝(《牧马人》,1982),胡玉音(《芙蓉镇》,1986)。她们虽然贤良淑德,又温柔多情,却多少有着理想化、浪漫化的色彩。

倒是许鞍华导演的《女人,四十》(1995),以一种不施粉黛的方式,将阿娥的生活在袅袅的人间烟火中和盘托出,引起观众的深切共鸣。她要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对家庭、对老人都只有无尽的责任,至于自己的容颜、前途或者自我实现,早就在柴米油盐中磨蚀殆尽。进一步联想,阿娥又与电视剧《渴望》(1990)中的刘慧芳形异而质同,她们用自己的奉献和牺牲,努力诠释中国传统女性对于所谓“女德”的深刻理解……

中国电影上女性形象之变化,是社会变化的折射。(龚金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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