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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英笔下的宫廷生活画卷
一个时代所流行的文艺作品,往往也带有这个时代的印迹,比如楚辞、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明代百工器物......细究其风格特点,往往都能找到与时代背景相贯通之处。
从明代诸位画家描摹生活世情的图卷中,我们还能更直观地感受到明代风物之繁盛,仇英作为其中的佼佼者,更是留下了不少既具审美价值、又具历史研究价值的画作。
明 仇英《清明上河图》 辽宁省博物馆藏
明清时期苏州及附近地区制作商业书画的民间作坊还十分热衷于托“仇英”之名,仿其风格生产画作,现在传世的不少仇英款画作,都是这类“苏州片”。虽为托名之作,但状物准确、笔墨精良,也不失为精品,甚至还被收入清廷,供帝王珍藏欣赏。
明 仇英(传)《宫女游园图》 弗利尔美术馆藏
今天我们要欣赏的这幅长卷,则是经考证鉴定后确认的仇英大师真迹,更是他平生得意之作,甚至名列中国十大传世名画,被誉为中国“重彩仕女第一长卷”。它,就是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的《汉宫春晓图》。
《汉宫春晓图》描绘的是春日晨曦中的汉宫场景,长五米有余的超大尺幅,仇英亦能精准把控,人文建筑和自然景物排布有序、搭配和谐,其间错落设置了后妃、宫女、皇子、太监等等角色,百态人物,无不生动传神,让人仿佛穿越回到了汉宫之中,以上帝视角俯瞰众生。
从右启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三两两的树丛,作者用墨清淡,树丛下端还隐去不画,营造出被云雾遮挡的独特观感。而雾的出现,亦是在暗示此时为清晨时分。
其间显露出的立架和攒尖顶同样如此只露出上半截,若隐若现,据其造型推断很可能是秋千和亭子。在明代吴彬的《岁华纪胜图》中,我们就能看到类似的四方攒尖顶凉亭和秋千顶架,仇英的《清明上河图》中,亦有类似设计。
《岁华纪胜图·元夜》
《岁华纪胜图·秋千》
明 仇英《清明上河图》 辽宁省博物馆藏
再往左便正式踏入宫门,门柱以朱漆,上饰祥云、火焰、如意云头等精美纹样,宫门口还有一尊形制硕大、玲珑疏透的赏石,十分显眼。
门内以两道围栏将河流隔开,围栏栏板和立柱色泽纯净,简雅端方,上面还栖落一只小鸟,似乎是鸳鸯。
河道另一畔便正式进入了汉宫场景,大致一人高的莲花座被用来栽培盆景,布设景观,梅树与树根均为蟠曲之态,在粗细与色泽上又能交相辉映,下方座如莲蓬,边缘接多层莲瓣,次第绽开,美不胜收。
透过窗户往室内看去,还能看到一件大座屏,座屏边框为绿色锦地纹,内部则似乎是一幅水墨神龙图,下部还隐隐可见其木构框架。
在这一部分,我们还能看到阶梯侧面、台座下部、立柱底部等建筑构件上的繁复花纹,娇美花卉、清雅莲瓣、生动波浪、飘逸祥云......无不熠熠生辉,令人惊叹。
在下一部分图卷中,宫妃身后的宫人手里都捧着或提着瓷瓶、提壶等物,大多为盛水器皿,其中还有一件用锦绣包裹的。
上方被树枝遮挡的窗户则露出闺房一隅,桌上置放着多层盖盒、镜架等妆奁用品,镜架的造型颇似底部装底板的宝座,主体框架用方形,搭脑则用弓形,靠背还装双罗锅枨加固,四端出头还作花纹。这种类似的镜架造型还见于另一幅仇英款画作中。
明 仇英《临宋人画册》 上海博物馆藏
再往左望去,院中又有一座搭配树丛的高大赏石占据视觉中心,左右各有一个宫女持着长颈瓶为树丛灌溉,左侧还有一个宫妃和宫女,宫女身侧地上也放着一样的长颈瓶。结合前面我们可以猜测,之前提着提壶的宫女很可能正是来为她们添水的。
赏石上方门内的长方桌上置放着典籍、卷轴、砚台,还有精美的青铜器和瓷器,瓷器似乎是香炉、花瓶。赏石左边的梨花树下,还有宫妃携仕女摘花与簪花。
在下一幕中,门前的高大树木使用了与之前画卷中不同的围栏,可以看出,围栏的造型选择与树木的形态十分契合,从下往上内束的高型围栏更适合高大且笔直的树木,而以横杆连接四角石柱的矮型围栏则更适合蟠曲树干肆意生长。
上方门内则为一件朱漆马蹄腿方桌,仕女坐下时手正好可搭在桌面上,可以看出其身量不高。桌面上依然为镜台、盖盒等妆奁用品,但形制与之前出现的大不相同,当中支起斜面承托镜子,除看面外三面装板,每块板上还有水墨山水一般的纹理,十分别致。
梨花树旁的仕女手中还持有一把特别的羽扇,状似仙鹤一翼,形态灵动,羽毛根根分明,皙白无杂色,颇有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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