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被指婚给尚书之子,公主坚决不嫁,一心想招贴身侍卫做驸马

故事:被指婚给尚书之子,公主坚决不嫁,一心想招贴身侍卫做驸马

首页角色扮演公主别怕更新时间:2024-05-05

本故事已由作者:有离十七,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十三是皇帝暗卫,今天他将有个新身份——永安公主的护卫。

陛下和先皇后育有一女,及笄不久,册封为永安公主,并特准出宫建府,本朝未有之恩宠。

三月前,还未册封的公主夜里失足落水,御医一度连脉象都摸不到,后竟捡回一条命来,只是听说她神情恍惚,惊惧不已,还说了些胡话,即便休养好了,性情也与之前大为不同。

到了公主府,门房通传后领他进后花园,远远见一人趴在栏杆上指挥,一头长发瀑布一样垂下来,只听得她声音清脆,“三喜,小心点,别等会掉池子里了。”

侍女在她耳边提醒,她方直了背朝十三看来,青丝未挽,粉黛未施,两颊微微泛红,五官尚透着稚气。

十三低头行礼,却听公主声音陡然变得欢快,“欸,你抬头给我看看!”

一旁的嬷嬷似是嗓子不舒服咳了两声,她改了语气:“你抬头让本宫瞧瞧。”嬷嬷叹了口气。

虽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依言抬头,公主笑得两只眼睛眯起来,走近了些打量他,十三便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看哪,最后只好停在她微微发汗的鬓边,“禀公主,微臣叫十三,是陛下派来保护公主和公主府安全的。”

她退了回去,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好,辛苦你了。”

这是他到公主府的第一天,十三想这个公主还真是奇怪,不过不讨厌。

永安公主有个乳母,常嬷嬷,一个贴身侍女,岁岁,四个宦臣:一平,二安,三喜,四悦,十三猜这可能是落水的后遗症。

她不喜欢下人死板的规矩,刚开始还总把“帮我”、“谢谢”、“请”这些词挂在嘴边,把大家吓得诚惶诚恐,后来才知道她实在没什么坏心思,但她也不是纯粹的老实,犯了错的下人她罚起来也不曾手软。

她刚开始不识字,听说也是落水的后遗症,皇帝请了夫子来教她,她的字难看得不行,还有琴棋书画和女红,她学的时候津津有味,做的时候苦大仇深,为了让大家感同身受,还拉了大家一起学习,后来各自倒都有了点手艺。

她能一本正经说很多荒唐的道理,随口也能作几句夫子听了都赞不绝口的诗,还能给大家讲故事,比画本子上的还精彩,还新奇,如果不是公主,她去说书应该也不会太差。

她不喜欢繁复的装扮,夏天格外怕热,冬天格外怕冷,入夏的时候十三总要离她远些,她穿衣大胆得吓人,入冬的时候他最轻松,昼短夜长,公主的瞌睡也尤其的长。

2

又是一年中秋节临近,十三已经在公主府过了两年。

永安心烦意乱丢了手里的书,朝一旁喂鱼的他招手,“十三,你今年多大?”

“回公主,二十二。”

她又问:“那我呢?”

他迟疑了下,“公主吗?公主十七。”

“那你知道大周男女成婚年纪是多少吗?”她脸上藏不住笑容,十三便知道她又是故意的,“女子十七,男子二十。”

“这个设定不合理,这个年纪谈恋爱就够了。”说完连她自己也忍不住傻笑了两声。

她总是这样,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突然就会和他展开一段莫名其妙的对话,十三在公主面前已不会有那么多规矩,耐得住烦,只是回应得少。

他有一件讨厌的事,就是皇帝总叫他过去询问公主府的情况,他不知道公主是否清楚,但他没主动说,甚至总是避开她。

齐王举办赏花夜宴,派人来递请帖,齐王是陛下的长子,继后所生,继后有一子一女,女儿前些日子也有了封号,临安公主。

“啊~”永安总是以这个腔调开启抱怨,“为什么我不能现在病倒,我不想去……”

抱怨总归是抱怨,躲是躲不掉的,“十三,你记得寸步不离我,”她眨了眨眼,没有挤出眼泪,“我怕死。”

每次出门她都这样碎碎念,这让十三想起她落水的事情,他想安慰“公主别怕”,但是他说的是“公主放心。”

即使参加宴会她也总是躲懒,走不了多远便捶腿坐在亭中不肯再动,大家一向以为她身体不好,自然不强迫。

她撑着腮帮子左顾右盼,颇百无聊奈,常嬷嬷清了清嗓子,她又赶紧端正了姿势。

不远处传来五六个男子的声音,十三知道这是文人作诗,微微抬眼,他看见公主聚精会神,偶尔点头,似是赞同。这时亭外有人隔着十步左右的距离向她请安,她皱了眉头,“何人?”

岁岁走了出去,不久又进来,“户部孙侍郎家的公子向公主请安。”

“谢他好意,免了。”

十三不免想起,公主到婚配年纪了,此次宴会,估计也有些相看的意思,公主会招什么样的驸马呢?如果有了驸马,他还会在公主府吗?他想可能不会,为什么呢?他想不清。

宴会正式开始,歌舞乐器,美酒佳肴,鱼贯而入,又是赏花赋诗解谜,好不热闹,永安只是安静待着,她不擅长这些,如果有人不识趣,她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本宫能识字已经很满足,作诗赋词,今生就不献丑了。”

岁岁感到疑惑,私下问她:“夫子明明说公主你做的诗很好,为何?”

她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是我背诵别人的,只是不小心说出来了,低调低调。”

岁岁其实不信,但公主总有她的道理,于是她很小声地“哦”了一声,好像也生怕别人听了去一样。

今晚夺得头筹的是礼部崔尚书的小儿子,素来有名,明年春闱应是势在必得。齐王于宴中对他赞赏不已,倒惹得临安公主在一旁很是娇羞,其实也不止她,许多世家贵女也都是一幅小女儿情态。

永安倒是淡定得不行,打着哈欠离开王府,只是过了几日却突然提议:“十三,我们去参加诗会可好?”

不是向来喜欢市井八卦、国政时事吗?怎么突然转了性?十三尚在迷惑当中,一时竟失了分寸,盯着公主没作声。

她自顾自说下去:“上次王府夜宴,大家赋诗作词,神采飞扬,毫无酸腐之意,很是有趣,我们去长长见识好不好?”

哪里有趣?你都听困了!十三忍不住腹诽,但他当然不能拒绝“是,公主。”

岁岁在旁边插嘴:“可是夫子那么有学问,公主怎……”

“夫子嘛,到底有些老学究,比不得年轻人。”她没等岁岁说完就赶紧截了话头,末了还不忘感叹:“青春啊,真是有一种神奇的魅力!”

3

秋雨开始一阵阵落的时候,大家都闲了不少。

宫里来传旨召永安进宫,十三去了御书房,他在外侯了许久,天冷起来,风也日渐猖狂,他站得身子都木了,皇帝才召他进去。

永安公主着男装去风雅之地参加诗会的事,不知如何被朝中言官所知,有人递折子批了公主一顿,劝谏皇帝早日为公主择驸马婚配。

皇帝质问他为何隐瞒,他回答不上来,只能认罪,“微臣知罪,只是公主虽参加诗会,但并未逾矩,望陛下明察!”

公主清清白白,怎么就能惹得言官上书劝谏呢?他不明白。

“罢了,自去领十鞭赎你渎职之罪,往后公主府情况,及时来禀,再有差错,决不轻饶!”皇帝就这么结束了这场盘问,但是,这并不代表她觉得公主没错。

黄昏时又下起雨来,出宫的永安不高兴,常嬷嬷与岁岁也不敢说话,皱着眉,一路无话,回了府,岁岁才跟十三透露陛下想为公主召崔公子为驸马,待他明年春闱高中,便喜上加喜。

“十三,你过来。”

这吼声代表公主很生气,十三破天荒地有点不想进去,但他必须照办,她绕着圈地打量他,眼睛像要在他身上开个洞,看得他发毛。

“你~”她又不说话了,十三试探道:“臣?”

“你跟陛下说什么了?”

这问题十三没有料到,心虚让他低了头,也许她从一开始就清楚,他除了保护之外也是在监视她,毕竟她对这方面的事情一向都是很博学的,但相比掩耳盗铃,突然被无情的戳穿,仍旧让他不知该如何自处。

见他不说话,永安语气倒收敛了些,“我不是怪你,我知道的,臣子嘛,向来是身不由己。”

“对不起,公主,陛下,陛下也是关心公主,所以叫臣……”

“别说了。”

她打断了他的话,却又好像意识到自己不该发脾气,可是她大约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顿了顿,泄了气:“你下去吧!”

十三退到屏风外,她声音又响起,“十三,我不想嫁给崔公子。”之后便没了声响,好像并不指望他回应。

他心中五味杂陈,很多情绪都堵在了一起,乱得他感到烦躁,可是都是因为什么呢?他讲不清,之前的人生只有生死和忠诚,没有教会他这些复杂的东西。

夜里他给自己上药,这事他不想让旁人知道,门外突然传来脚步,接着就是拍门声,大概是疼痛让他反应迟钝了。

“十三,你睡了吗?”

是公主压着嗓子的声音,他以为必有急事,忙开了门,“发生什么了?”

她提着个灯笼,特意举到脑袋旁,红光中嘴唇张了又闭上,她嗅了嗅,疑惑道:“什么味道?你受伤了吗?”

“没有。”十三下意识否定。

她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径自进了屋,提着个灯笼猫着身子瞧,她眼睛不好,夜里看东西总是费劲,但还是很快找到了他来不及收拾的伤药,“我看不清,你去把灯点亮。”

他只得照办,然后颇为心虚地踱步过来,在她眼神的压迫下承认,“只是背上挨了几鞭,没有大碍。”

公主脸色拉了下来,一看这又是生气了,嘀咕道:“宫里罚的?背上的伤,你自己怎么上药?”一边问一边伸了手,“搬个凳子过来,我给你上药。”

十三没有动,结结巴巴说不劳烦,她便笑了,“那大半夜你要去把别人叫醒啊?快过来,我都不嫌你。”

鞭子抽得狠,伤口都破皮见血,十三有些发抖,不过不是因为疼痛,比起以前的伤,这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是她手指偶尔的触碰和指尖传来的温度,像只毛毛虫爬过,惹得他有些莫名的战栗,心也跳得越来越快,只好逼自己转移注意力。

例如,想想他对永安的印象,他之前对这位皇女了解不多,盖因除了皇帝对她的宠爱,宫中实在没有更多关于她的消息,似乎她总是安静地待在自己宫里,不理会任何事,不打扰任何人,所以十三以为她大约是沉默寡言或者孤高自赏,他怀着这样的想法走进这座宅邸,才发现自己实在是错得离谱。

她是善良的,也是明理的,还是可爱的,有时候她懒惰,有时候她也可以吃点苦头,大部分时候她待人都非常真诚,特殊情况下也可以看到她狡黠的一面……在十三心里,公主是没有办法用几个词或几句话来概括的,她留在他脑海中的永远是鲜明的画面和她的身影。

“好啦!”

她出声将他拉回了现实,十三终于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公主已起身离去,打着哈欠,“我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他的心跳还在缓慢地减速中,以至于未曾发现公主也悄悄松了口气,以至于他甚至都不知道她为何来找她。

4

转眼入冬,京中一场初雪之后迎来了久违的阳光,照旧例,永安要去寺中诵经斋戒七日,先皇后乃是因生育闹下的病根,缠绵了几年未好便去了,也不知如何留下这每年一次的仪式。

公主倒无甚不满,只是跪着跪着就歪了身子,诵经时总要打瞌睡,抄写的佛经字丑得丢人,去年大师们见了难免有些不满,今年已见怪不怪,不过今年也有长进,公主自掏腰包在城隍庙设粥铺施粥七日,大师就算有不满也觉得她到底是个心怀慈悲的人。

本以为今年也是顺顺利利的,但第五日却出了乱子,对此,后来公主安慰自己说:好事多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第五日天擦黑的时候,跑得满头大汗的小沙弥边哭边喊,“走水了,挨着藏经阁的南苑烧起来了~”

连着几日晴好,天干物燥,晚间又有风,若是不紧着救火,藏经阁必受灾殃,公主来不及思索,赶紧遣了护卫过去救火,人都走了之后她又觉得不太对,“完了,按照我的经验,这是要出事的节奏啊!”

十三上了屋顶去看南苑的火势,估摸着应该不会有大碍,想了想,还是让常嬷嬷去叫几个护卫回来,他也有些心神不宁。

护卫走了,十三离不开,公主说桌上的水有股味,岁岁也同意,便去了院子外打水来烧,突然听到她一声惊呼,十三跑出去时只见到一个黑影掳走了她。

他刚想追,却不知为何停住了脚步,这个时候,他不能离开,不然公主会危险,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公主好像突然不怕死了,她从怀里抽出了匕首,“我命令你去追回岁岁,我会保护好我自己,你速战速决!”

追的时候,十三觉得自己一颗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这可能是他轻功发挥得最好,暗器发射得最准,也是手起刀落最利索的一次,可是*了一个还有一个来拖住他,他知道糟透了,就算她的命令再坚决,他也应该违抗一次的。

一身血腥味拖回岁岁的时候,十三庆幸自己让常嬷嬷去叫护卫回来,这是他做得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据护卫报告,他们来的时候歹人刚踢开窗户,应该没有伤到公主,但是他们也没抓到人,两个逃走,一个自尽了。

十三都没仔细听,把岁岁扔给嬷嬷后就从窗户进了屋,屋里几乎所有有点重量的器具都被拖到了门窗边,现下已东倒西歪,房梁上空了好几处,碎瓦砸得到处都是,但就是不见个人影,他着急得大声喊她。

“我在这~”

一声哭腔从七零八落的桌椅下传来,护卫们赶紧跑来帮着十三清理,但见永安披头散发从床底下爬出来,大家几乎瞬间集体转头,本来就护卫不利,这要是再看到公主这有失身份的样子,他们岂不是要罪加一等。

她的头发脸上衣服上沾满了灰,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匕首,瘪着嘴,一张脸皱成一团,“哇”的一声扑进十三怀里哭了出来,伴随着匕首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是他见过最落魄的公主,但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佛祖保佑,她还完完整整的站在他面前。

她该是吓坏了,哆嗦得不行,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激烈,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想他该紧紧抱住她,帮她顺气,缓解她的恐惧,但是他不能,他们不是一样的地位。

公主是哭到累极了才躺下睡着的,她好像要把积攒的所有委屈都哭尽了才甘心,又好像她这次哭完之后永远不会再哭。

“明明这么害怕,为什么不让我留下保护你?”后来十三忍不住还是问了出口。

她说:“因为岁岁也是人,可能正因为她地位不高,所以让人觉得她无足轻重,可以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贱她的生命,所以那一刻我很害怕失去岁岁,让我忘记了害怕失去自己。”

十三开始相信,或许她故事里的那个世界是真的,平等、繁荣、文明、安全,或许她就活在那个世界。

皇帝派大理寺卿主审此案,接公主回府,她拒绝了,表示要参与此案审理,大理寺卿对此表示虽无比震惊,但欣然同意。

因黑衣人没有活口,检查后判定应是花钱买的*手组织,追踪难度较大,于是只能先从纵火之人查起,南苑是僧众住所,通过让他们对质,很快就锁定了嫌疑人,但只是一个普通小和尚,当晚便自尽了。

折腾了一番,再待在寺庙毫无意义,他们只好先行回府,拜托大理寺继续调查此案。回府第九日,大理寺提审户部孙侍郎的家奴,家奴一口咬死是自己起了歹念,于是买通寺中和尚和*手欲劫持公主,并非孙家指使,愿以死谢罪,但皇帝震怒,牵连孙家,贬官出京。

结果呈到公主府,她看罢,“呵”了一声,不再言语。

岁岁不忿道:“这个孙家的公子不就是那天在齐王府巴巴地跑来请安的吗?”

“孙侍郎是皇后娘娘父亲的门生。”常嬷嬷补充完,叹了口气,“为了什么?皇后竟要置公主于死地!”

永安苦笑,“为了什么?为了她女儿,我就说我不要选什么驸马。”

5

宫里连着好几次召永安进宫都让她推了,这次又说南海进贡夜明珠请她去瞧瞧,她照旧称病。

近来天冷,她总爱喝两口酒,往年不见她有这爱好,不过她真就只能喝两口,立刻就显出两个红红的脸蛋来,看起来竟有点傻。

拉着十三,她便开始了她漫无边际的话题,说着说着便越发委屈,“什么来请我去看夜明珠,谁稀罕,他们才是一家人,我去算什么,听众吗?”

她碎碎念着旧事,突然抬头看定了十三,眼眶已经红了,“十三,阿玉好可怜,永安也好可怜……我也好可怜,我想回家!”

阿玉是她的小名,永安是她的封号,可是或许这两个都不是她,她应该是自由的。

在这一瞬,他好想带她离开这里,天下那么大,吴州有烟雨,凉州有霜月,幽州多烈酒,蜀州多崇山,他应该带她去看,而不是让她困在这里。

公主已经趴在桌上有些迷糊了,困倦也随之而来,冬天是她瞌睡虫多的时候,十三轻声道:“公主去歇息吧!”

岁岁照顾公主歇下后,出来见他仍在廊下发呆,便也跑了过去,“公主之前落水,救回来的时候也总是念着要回家,其实,十三,你有没有想过,你也可以做驸马。”

被指婚给尚书之子,公主坚决不嫁,一心想招贴身侍卫做驸马

“你难道不觉得,公主真的很喜欢你吗?”

“十三,十三!”十三走了,岁岁气急败坏地跺脚。

无怪十三要走,他觉得血在往脑袋上涌,血气醺得两眼发热,这大冬天的,倒出了一身汗。他意识到了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是那些他自以为隐藏起来的心意突然被岁岁戳穿了,她的问题他回答不了,说想吗?他这样的身份如何相配?这份心意注定找不到归宿。

雪下个不停,年关将至了,宫里忙着安排各种仪式和宴会,永安不好再找借口,只能应皇后之邀去帮着商议。

御书房很安静,只有皇帝与十三的声音间或响起,静了一阵,陛下开口:“朕以为崔尚书的公子可为永安良配,但她不愿,你可知她有何心仪之人?”

十三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他突然想起府里许多事来,譬如三喜酿的梅子酒快好了,譬如常嬷嬷说要把院子里的树枝修下,免得总有枝条被雪压断,譬如岁岁说明日做藕粉桂花糖糕……一旁烧着的银碳轻响了一声,他方回过神来。

“回陛下,微臣不知,只是,公主素来有自己的见地,如若公主不愿,臣恳请陛下答允。”他垂下眼眸,等候皇帝降罪。

“你逾越了。”皇帝确是生气了,“关于永安的事,不要再多说半个字,从今日起,你留在宫里,公主府的事朕自会安排。”

雪千簇万簇地飘落,比絮还绵软,比绒还轻巧,可总能听见枯枝压折的细碎声响,十三凝神听着,今夜注定无眠,尽管他这样的人,注定在哪里都不太能长久,但早知这么快结束,他一定会更加珍惜每一天。

6

雪下到除夕方停,虽说瑞雪兆丰年,但大雪必会冻死贫苦百姓,不过这丝毫也影响不了宫里的富贵气。

除夕夜宴,十三终于见到了永安。

带她来的公公只让他们在院子里说话,永安允了,又塞了些银子,请他去外面候着。

公公把灯笼留给她,十三忙接过放到石桌上,“天这么冷,公主怎么来了?”

“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她掀了斗篷帽,露出一张小脸,趁他错愕时,从身后拎出一个食盒,“你还好意思问我,一个招呼都不打就做了甩手掌柜。”

边说边将食盒掀开一条小缝,只让十三看了一眼便立马盖住,生怕漏了热气,“还是我好吧,眼巴巴地给你送过来,都是你喜欢吃的。”

“好,我等会一定全部吃完。”他赶紧接了放回屋,又找来自己的斗篷给她披上,才让她在石凳上坐下,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是很脆弱的,不小心就断了,断了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而是一辈子的遗憾,如果这世上真的有轮回,也有可能是生生世世。”

她话说得很轻,像是陷在某种哀怨的愁绪中,抬头恰接住十三看向她的目光,一下子掉了泪:“十三,没有等到你回来的那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他的心又揪了起来,慌忙去掏手帕递给她擦泪,她好像看出来他就要说“对不起”,忙吸了吸鼻子,“好了,你不要说对不起,我不想要你的对不起。”

她像个小孩一样跟他赌气,十三没有办法想象别人是否也可以像自己一样听她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理解她偶尔的孩子气,如果不可以,她将多么难过。

握紧又松开的手终于第一次落在她的头上,“公主,我应该好好跟你告别,以后我可能无法陪在你身边,但你要相信,我的心与你同在,所以,你不要难过,你要快乐。”

他没能再说下去,公公开始催了,她慌忙擦了眼泪,像是记起件大事,“十三,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我会帮你实现。”

刚落声,宫里响起了烟花爆竹,他看着她的眼睛,说了什么,她没听清,等声音落下再问,他只是笑了笑:“我说,新年快乐!”

她知道一定不是这四个字,但她决定不揭穿,“新年快乐!”

十三后来说想进军营历练,希望能得些功勋,可是永安希望他换一个,因为打仗很危险,但是他很坚决,“不换!”

她拿他没办法,“如果真的上了战场,你一定要活下来,一定要平平安安,不然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她故作张牙舞爪的样子,他郑重点头:“好。”

迈入新年,阳春二月,京中春闱揭榜,崔尚书家的公子果然高中状元,皇上赐婚临安公主,招其为驸马,喜上加喜。

但北边的坏消息却一个接着一个,北边这个冬天冻死了许多人,朝廷拨了不少银子下去,结果被贪官层层盘剥,实际用上的没多少,民怨便渐渐起来了,朝廷只得再派人去巡查,巡查未完,又赶上时疫,拖了好几个月都没解决。

百姓怨声载道便容易有起义,游牧民族又正是水草丰美的时节,赶上这情况多少有些蠢蠢欲动,虽说北边有十万大军镇守,但皇帝还是不放心,又派了一支精锐前往支援,十三便在其中。

永安派了岁岁去送他,岁岁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叮嘱:“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我还等着你做我们驸马爷呢!”

十三红了脸,但没应声,只是问着公主近况,末了也是一遍一遍地嘱咐:“你要照顾好她。”

城外青草依依,春风拂过每一寸茵绿,燕子从南边归来,追着军队的脚步,在马蹄溅起的尘土中消失不见。

永安立在城楼,她的眼神停在烟尘消逝的远方,“我是不自由的,但你是自由的。”

后记

吴州除了烟雨还有乌篷船和小巷,凉州霜月如钩,但最绝的还是葡萄美酒夜光杯,幽州烈酒虽好,冬寒难挨,蜀州崇山多险峰,可岷山晴雪能抵千难万险。

“下一站去哪好呢?”驸马爷捏了一把娇妻的脸,“又贪睡!”

公主在他怀中撇了撇嘴,冬日的阳光格外晴美,这样的好日子不用来打盹实在是浪费,“十三,本公主命令你伺候我睡觉。”

“遵命!”(原标题:《尚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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