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回 两边策划
如同天上掉馅饼样，一下子得到了近100万元，娟子确实感到欢欣鼓舞。
但是，高兴归高兴，兴奋归兴奋，娟子并没有喜悦冲昏头脑。这其中的主要原因，一是她家有钱，从记事时候起，她就没有为钱发过愁；二是她知道这个钱不属于自己，应当归宋华所有。当然，她也知道这钱不是好来的，但不以为然，因为在她的意识中，认为这个钱已经让张承志家直接、或者间接付出三条人命，所有资产都充了公，并且案子也不了了之，没必要再认为这个钱“脏”了。
常说钱有“铜臭味”，其实钱就是钱，本身并没有味，铜怎么会“臭”呢？
因此，她开始琢磨把手上的这笔钱，设法转到宋华的名下，于是便给宋华打电话： “喂，妈，你在哪儿呢？”
娟子对宋华的称呼，一直是有讲究的，只有心情好的时候叫“妈”，大多时候都叫“阿姨”，背后与九洲说到宋华时，总称呼“*”。之所以这样，可能是因为从小母亲有病，她很少叫“妈”的缘故。有时九洲说她：你就说是“咱妈”不行么？她说我告诉你吧，我从小连我妈都不叫，你凑合着点吧。
宋华了解她的这个习惯，电话中笑着问道：“怎么了娟子，又得什么喜帖子了？”
“瞧您说的，得什么喜帖子啊，就是想您了，问问您在哪儿呢？”
“嗨，我还能在哪儿啊？平谷呗，和你二哥在一起，给农民盖别墅呢。”
“奥，上次王大宇回来，我好像听他说过，说是你们接了个平谷的活。怎么样，盖别墅能挣钱么？”
“嗨…挣钱不挣钱的，有活干就行了。已经有了这么一摊子了，不干怎么行啊。”
“你们在城里就没活儿了么？”
“城里有活也不敢干了。”
“怎么呢？”
“你不是知道那个尚洪宝么？就是九洲那个姑父，他不是跑了么，甩下了一屁股的债务，人家满世界找我追着要，我在城里还能露面么？别说干活了，你说你爸爸让我搬你家一层去办公，我敢去么？到时人家债主知道我是你婆婆，还不把你家电视都搬走抵账么？”
娟子这才知道，王守礼一直让她别把她家一层出租了，借给宋华当做公司的办公地点，这样宋华不仅能开展业务，还能帮她带带孩子。但宋华一直推辞不来，原来是怕把债主招到她家来。不过娟子心里一动：既然她欠了那么多的债务，自己手里兑换美元的钱，帮她还还账不是挺好么？
于是娟子问：“公司到底欠人家多少钱啊？”
宋华说：“尚洪宝跑了，那哪儿说的清楚啊？他欠的是主要是材料款，本来应当欠的不多，这是三角债，建筑公司欠我们的，我们欠供货厂家的，两边一折合实际没多少，说不定还是正数。你干过建筑你知道，有盖房赔钱的，哪有倒腾建材亏本的？”
“是啊，材料商一般都赚钱。”
“问题是尚洪宝这一跑，下家都找我们上家去要钱了，有些建筑公司也不讲武德，直接就把材料款结给材料厂家了，这不乱套了么？所以啊，也说不清我们欠多少钱了。”
“那大约也有个数吧？”
“大约的数张姐拢过，怎么也得几百万先给厂家，不该他们钱了，我们才能去找建筑公司踏实算账，把他们欠我们的钱要回来。”
“奥，我知道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您说一声，大钱可能一时帮不了您，如果需要小钱的话，跟我言语一声，我去给您想办法。”
“那可不用了，你上次借给我那20万，到现在都还不上，怎么还能再向你张口呢？”
“那钱不是我跟您说了么，那是我的私房钱，放着也没用，不要了，您别想着还了。”
“那哪行啊，不还可不行，都在账上记着呢，等公司财务状况好一些，立即就还给你。你不用也是你的，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好吧，我反正跟您说了，一切事别太着急，有困难就跟我说，让我也跟着着着急。”
“好吧，愿意着急好说，有急需我保证告诉你。”
…… ……
放下电话，娟子心想，看来手里这些钱，还不够帮宋华度过难关的，需要再把美元兑换出去一些才行。
其实，娟子心里明白，现在的这个想法，不过是在给自己找理由，因为她最初的目的，就是要把美元全部兑现成人民币。现在她感到最难受的，是要不要加大美元的抛售量？如果抛售额度加大，风险必然会加大，因为这些钱毕竟来路不正……
经过反复思考、不断的策划，娟子得出了如下推论：要想把手中美元全部抛出，就要走凌先生这条“绿色通道”——走这条通道就要保持与凌先生的友好关系——与凌先生关系友好还要依靠郄更新——依靠郄更新就要与他发展关系——与郄更新发展关系就要同他“发生关系”……
她之所以想到与郄更新“发生关系”，一是郄更新不要钱，自己能够给他比钱更金贵的，只有自己的身体；二是凭借女人第六感觉，从郄更新看她时的炽热眼神、以及聊天时对她有分寸的“撩拨”，她知道他渴望得到自己；三是因为有“恋父情结”缘故，她也有些喜欢他、甚至越来越“爱”上他了……
想到这些，娟子不禁脸上发烧、两腮绯红，但内心并没有一丝羞愧，反而生出一股“甜蜜蜜”的感受……
在娟子辗转反侧、处心积虑的推测时，郄更新的一家人，也在研究对付她的“方略”。
此刻，在郄更新家的客厅里，桌上摆着12捆簇新的美元，桌边围坐着郄更新、富桂英、郄凌霄三个人。
娟子去兑换美元时，接待她的女人就是富桂英，在银行等候的男人是郄凌霄，房子是郄凌霄临时租的，人民币是家里筹措的。而那个“凌先生”也是郄凌霄装扮，方案则是郄更新制定的。
自从性爱关系中断多年、那天晚上重新激情迸发之后，谢凌霄与富桂英便和好如初。
孔夫子说过：“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其实，他的话还应当加上一句：干之则亲，亲之则贱。意思是甭管多至尊、多厉害的女人，只要心甘情愿让男人干了，就会放下身价，对这个男人柔情似水、关怀备至。
富桂英就是这样，自从被郄更新“搞”了之后，便重新给予他自己“爷们儿”的待遇，两只眼睛总盯着他，时不时就嘘寒问暖。富桂英是满族人，满族女人伺候丈夫的讲究，可能算得上天下第一。
譬如，今天仨人在屋里商量事，她就主动为郄更新奉上一杯“小碗盖茶”，沏的是老北京人爱喝的八宝茶。而坐一旁的儿子郄凌霄，却没有这个待遇。
这时，郄凌霄首先拉开话题，说道：“我找朋友看了，她这批美元是96年以前印的，并且还有连号。”因为干过“切汇”，他对外币很在行。
“连号的不好么？”郄更新不大懂。
“连号的美元可以使用，但不太受欢迎。”
“为什么？”
“因为美元投放时，银行通常对大额的现金编号有记录，便于监督资金流向。因此，如果出事，警察通过使用连号现金中的某一个，就有可能断出美元都有谁经手了，所以市面玩币的人都不爱接。”
“连号的钱不有收藏价值么？”富桂英问。
“屁，美元是世界通用货币，发行量最大，除了早期发行的，什么美元收藏价值都不大。”
“那…她的钱有连号，能说明什么呢？”郄更新又问。
郄凌霄矜持片刻，然后说道：“起码吧…说明两个问题，一个呢，说明她手里还有不少美元，因为连号美金都是成批出来的。另一个呢，也说明您开始判断是对的，这钱可能确实来路不正。”
“为什么呢？”
“美国人做生意都走银行，连买汉堡包都会用卡。她手里这么多的现金连号，说明是为了秘密做什么生意，直接从特殊渠道搞出来的，并没有进入银行流通。但做什么生意不去银行、偏要去特殊渠道找钱呢？那有可能就是见光死的生意。”
“嗯，”郄更新点头表示赞同，并说：“钱她肯定还有，因为单跟我说就有几十万美元，现在就不知道到她底有多少。”
“要不我在微信问问她？”郄凌霄说。
“别别，你就装好你的凌先生吧，千万别把自己暴露了。这个丫头不傻，你要一主动，立即就会引起她的怀疑。”
“那怎么办呢？”富桂英忧虑的说，她现在最着急的，就是老二将买娟子这12万美元，尽快的兑回人民币，因为里面有她从娘家借来的不少钱，说好用不了几天就还人家。
“我现在就有一个办法，估计能把她的底细探出来。”
“什么主意，您说。”
“我说出来…就怕*不乐意。”
“管她干嘛呀？您说您说，说出来我听听行不行。”
“通过这段接触啊，我感觉…这个女人有点…有点喜欢我，这不死气白咧的拜我当她干爹…”
“现在干爹就是蜜，这没说的。”郄凌霄插嘴。
“是啊，我拦都拦不住，她哭着喊着要叫干爹，不答应都不行。所以我想呢…与她关系再发展近一些，她肯定就会跟我说出她家的实底，到时呢…到时咱们再想办法，看看怎么切…”
“行了行了老爸，你的话我听明白了，不就是美男计么，刚才我都想过，不然我就亲自上阵撩她，先把她弄晕了再说…”
“你去可不行，人家是良家，有丈夫和孩子，不是做兼职的小姐。”
“老爸，她要是喜欢你是好事啊，你就大胆的上呗，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就是，逢场作戏呗，碍着我什么事啊？”富桂英说。
“这可不是逢场作戏，搞不好就会擦枪走火，到时上了床…”
“得得得，老爸您别再说了，您的意思，不就是跟她玩一场婚外恋么？没问题，我批准了，您可劲造她，怎么开心怎么来，直到她舒坦了为止。我妈这边你放心，她要跟您闹腾我收拾她。老妈你你说对不对？”
“你个混球，有这么跟*说话的么？”
“我不管那个，你就说同意不同意吧？表个态，我爸才能放心大胆去干大事。”
富桂英叹口气，无奈的说道：“我看你们爷俩是没日子作了……”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