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忘川河畔。
竹浅影身着一袭金丝鸾鸟服,久久地立在这里等着她的夫君,六界的九天战神,帝君的兄长亦是其帝师。
不肖一刻,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转身,就见炎寒一身金色龙纹长袍朝着自己走来,长发如炎,剑眉星目。
“你叫本君来此有何事?”炎寒狭眸望着她,眼底满是不耐。
竹浅影痴痴地看了他许久,才转身朝着三生石挥手,只见上面两人的名字很快浮现。
“臣妾求神君……休妻。”她垂眸道。
炎寒一愣,随即眼底满是嘲讽:“妻?本君何时有过妻?”
竹浅影整个人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她嫁与他一千八百多年,竟在他心底连妻都算不上?!
“那就求神君断了这姻缘吧。”竹浅影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喉咙一抹鲜甜涌出,又被其强行咽了回去。
炎寒根本不信她的话,冷声道:“你自己同天后说。”
竹浅影还想说什么,炎寒转过身:“你既有蛊惑天后的本事,又何须在本君面前装模做样?”
语罢,他直接飞身离去,一刻也不曾停留。
竹浅影站在忘川河畔,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冷风呼啸,她只觉异常冰寒。
她望着三生石上炎寒和自己名字,忍不住伸出手细细摩挲着。
都说炎寒神君,心系天下之人,可为何独独不能心系于她?
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夕阳隐没,她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九天神殿。
还没走到她所居住的揽月宫,就看到炎寒的妹妹寻阳公主带着一行仙娥朝着自己而来。
寻阳瞧着竹浅影此时才回,不觉皱眉。
“你好大的架子,让本公主等你一天!”
竹浅影赶紧参拜:“臣妾不知公主前来,还望公主恕罪。”
寻阳看着她卑微的姿态,很是受用,然想到她这副样子如何配得上自己兄长,怒火又不觉扬起。
她朝着身后挥手,几个仙娥小步走上前。
竹浅影不知她此意何为,就听寻阳道:“我兄长乃是九天战神,你一人怎能照顾得当,这些仙娥是本公主精挑细选的。”
竹浅影听到此话,只觉心中闷痛。
她默默地看着眼前几个美艳仙娥,回寻阳:“公主有心了,不过这件事您还是找神君比较妥当。”
说完,她转身离开。
寻阳见自己被忽视,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寒眸一冷。
下一秒,她挥手过去,顿时一道大力将竹浅影掀飞。
“嘭!”得一身巨响。
竹浅影摔在地上,半晌都没能起来。
她就看到寻阳踩着云纹高墙鞋朝着自己走近,而后蹲下身,一把扯过自己的手。
“你嫁与我兄长,千年来仍旧如此,你当真以为本公主不知是何缘故?”
说罢,寻阳一把扯开了竹浅影的宽袖。
就见她细长的胳膊上,鲜红的红砂明显异常。
第二章
一时间,殿外万籁俱寂。
竹浅影只觉无数道嘲讽的视线朝着自己看来,她想要伸手去扯下衣袖。
可寻阳却将她衣袖一把撕开:“成婚千年,我兄长都未曾睁眼瞧你,你还有什么好羞耻的?”
被寻阳当众讥讽,竹浅影喉咙苦涩,摁在胳膊上的手不觉握紧,却又无可奈何。
寻阳看着她这副软弱的样子,冷笑道:“当初若不是因为你是天灵族人,你以为凭你一小小竹仙,能嫁与我兄长?如今你父勾结魔族,被关天牢,不用本公主多说,你也知他是何罪吧?”
竹浅影心底一颤,她们天灵族生生世世附庸天族,从未有过反叛之心。
她阿爹更是一生为天族卖命,却不知为何被诬陷勾结魔族,已是天寿之年,却遭此劫难。
寻阳见她面色苍白,朝着她靠近,传过心声道:“你一个罪臣之女,不配为我兄长之妻,我知天后不会应允你们和离,我有一妙计只要你肯答应,我定保你父和天灵族无恙。”
竹浅影眼底闪过一抹期盼。
“公主请说。”
“我兄长不能休妻,但你,可以用别的法子!”
寻阳的话如同一块巨石砸向竹浅影。
竹浅影眼睫微颤,看着寻阳离去的背影,许久才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回揽月宫。
揽月宫内,凄冷一片。
唯一的宫婢小蝶见她衣袖被撕碎,一身狼狈地回来,忙扶住她。
“小姐,你这是怎了?”
小蝶是竹浅影从天灵族带上天宫的贴身婢女,从小和她一起长大。
在这天宫,怕也只有她是真心对自己。
她不忍让小蝶担心,柔声道:“无碍,是我出去时,病发不慎被绊倒了。”
小蝶听后,眼眶不由发红。
她强忍着酸涩,端了药过来:“小姐,这是奴婢从仙官处讨来的,您快喝了吧。”
千年前,竹浅影不慎被八爪火螭所伤,至今未愈,如今已经是回天乏术。
竹浅影看着那碗黑浓苦涩的药,想起今日寻阳所说之话,摇了摇头。
“不必了。”
说完,她看着窗外问小蝶:“神君可回来了?”
小蝶含泪点头。
竹浅影听后起身,对镜梳妆。
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仙力掩盖脸上苍白,只能靠这胭脂。
梳洗换了一身素衣,她去往九天殿。
炎寒正在处理公务,听见脚步声,抬眸见是竹浅影,眼底满是不耐:“你又来作何?”
竹浅影掐紧了手中的帕子,缓缓开口:“神君可否救我父一命?”
“你父勾结魔族,罪该当诛。”
炎寒冷漠得声音不由刺痛她的心,竹浅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炎寒见她许久不曾说话,正要赶人,就听她忽然道:“如果用一样东西来换呢?”
“什么东西?”他好整以暇。
竹浅影目色空洞:“我的命。”
炎寒目色一颤,随即嘲讽:“你以为你的命有多珍贵?你父率天灵族勾结魔族,你们全族都该诛*!”
随着他话音落下,九宫殿外一道惊雷落下。
炎寒瞬间来到她面前:“本君最厌恶被人威胁,你若真想死,就找个寂静之地,莫要污了我天族圣地。”
第三章
竹浅影步伐僵硬地离开九宫殿。
九天殿外,梨花如雪一般飘落。
竹浅影伸出手,接住那雪白的花瓣,将其攥在掌心,一步步得离开。
小时候,她常听闻炎寒神君拯救黎民,是天下最好之人。
便憧憬能嫁与他为妻,还为此日日去神女殿祈求。
如今真的嫁与他,她才发现他所有的好,都给了天下人……
殿内,炎寒经她一闹,挥手将案台竹简甩落在地。
……
天上,没有时日。
竹浅影将从九天殿带回的梨花花瓣放入檀木匣中。
因里面有她的仙力,所有的花瓣都保存得很鲜活。
她呆看了许久,复将盖子合上,小心放在枕下,这样仿佛就如炎寒陪在她身边一样。
这夜,异常寒冷。
竹浅影好不容易睡着,梦中炎寒的话忽然出现在脑海,她猛然惊醒。
而后朝着外面喊:“小蝶。”
小蝶听到她的喊声,连忙进来:“小姐,怎么了?”
“快,替我更衣,我要回去一趟。”
小蝶不知她为何这般着急,忙拿了长衣给她披上。
竹浅影用着紧剩得仙力回天灵族。
天灵族在南海,她花了半日方才赶到,赶到时已是黎明。
这里一片竹海,看着很是宁静。
竹浅影松了一口气,抬脚正要进入,忽然被一屏障给弹开。
她眸色一怔,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就见她兄长白陌一身青衣落下,面色冷漠:“不知战神之妻来此有何贵干?”
竹浅影顾不上他的疏离,忙问:“哥,天灵族近日可无恙?”
白陌听罢,冷笑一声:“你还好意思问,还嫌害天灵族不够?”
竹浅影整个人懵在原地,不知他此话何意,什么叫她害了天灵族?
“哥……”她握住白陌的手,话还没有问,可下一秒白陌却将她一把甩开。
她不察,直接跌出结界外一米多远。
白陌眸色一颤,很快就恢复冷漠:“我们天灵族没有你这号人,我也没有你这个妹妹。”
竹浅影摔倒在地,不敢相信地看着白陌,就见他毫不留情甩袖飞身离开。
她心底闷痛,缓缓从地上爬起,呆望着被屏障所隔开的家,喉咙涩然。
“大哥,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求神君放过天灵族的。”
话落,却无一人回应。
空气中,只有风吹竹林的声音。
竹浅影没有离开,她坐在草坪上,抱着枯瘦的身子,望着南海茫茫,不知何处是家。
她身后,竹林里,白陌隐身站立。
他安静地陪着竹浅影,想起刚才自己甩开她时,手不觉颤抖。
“影儿,如今我天灵族遭灭顶之灾,你可切莫掺和进来……”
……
竹浅影不知坐了多久,她看着明月从海岸线落下,才踉跄着站起身。
站起身之时,她只看自己手指似是有竹节显出。
她本是一竹仙,阿爹说,竹仙亡故,将化回南竹,回归自然……
她没有回九天殿,而是直接去到了天牢。
将身上仅有一截仙笛给了天兵,天兵才放她进去。
天牢里。
白策一身是伤躺在冰凉的石板上。
“阿爹……”竹浅影看着他年老遭罪,鼻尖酸涩。
白策听见声音,缓缓睁开眼,见是竹浅影,他忙从地上爬起:“你怎么来了,快走。”
竹浅影知他担心自己被连累,隔着铁栏握住他的手。
“阿爹,不用担心,是神君让我过来看您的。”
白策这才放下心来,仔细看着竹浅影,含泪道:“阿爹没事,你快些回去吧。”
竹浅影含泪点头,声音嘶哑:“阿爹,你放心,就是拼尽这条命,我也一定会救你出来。”
“阿爹活了万年,生死早就看淡,我儿大好年华,且莫为了我的事惹神君不快。”
竹浅影还想说什么,天兵已经来催促。
她只得先行离开。
回去后。
她只身去往九宫殿,站在殿内等待炎寒回来。
在这天界,唯一能救她阿爹的,也就只有他了。
她在这里,一站就是一夜。
第二日黎明之时,她忽然见案桌前透心境亮起,一个天兵浮现在半空中道:“按神君吩咐,白策已行刑!”
竹浅影霎时脸色苍白一片!
第四章
这时,竹浅影身后殿门被人推开,她僵硬地转身就看炎寒一身煞气而来。
“你*了我阿爹?”竹浅影颤抖着发问,声音凄凉。
炎寒看着她苍白的脸,胸中一闷,冷声道:“谁准你来九天殿窃听?”
竹浅影见他承认,喉咙一股鲜甜涌出。
她强压着胸口,目色空洞得看着他,心底苦涩:“所以,神君可要惩治于我?”
炎寒一时答不出。
半晌,挥手将她甩了出去。
天宫无四季,永远阳春四月。
竹浅影独坐在揽月宫的庭院外,呆滞地望着南海的方向,却觉异常寒冷。
小蝶看着她越发消瘦的身子,鼻尖酸涩,终是不忍道:“小姐,今日天后诞辰,让您务必参加。”
竹浅影听后,瞧着她,喃喃自语:“小蝶,我想回家……”
小蝶再也忍不住眼泪滚落。
因天灵族被诬陷勾结魔族,掌管天灵族的白策被赐死,炎寒昨日才派人来说,以后竹浅影不许与天灵族有任何交集。
竹浅影见小蝶落泪,抬起手给她轻轻拂去:“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小姐,奴婢不苦。”
“走吧,我们去寿宴。”竹浅影默然道。
天宫,凌霄宝殿,歌舞升平。
竹浅影到后看着这一幕,只觉心中荒凉。
她阿爹新丧,连葬礼都不能举办。
而此处却是一派欢声。
天后见竹浅影前来,朝着她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竹浅影走过去。
天后看着她憔悴的脸,叹声道:“你父之事,本后已经知晓,你放心,本后已和天帝言明,等事态减轻后,会让你父好生轮回。”
天灵族从来只有一生,竹浅影不想扰了天后好意,强扯一笑:“多谢天后。”
竹浅影坐在天后身旁,却无心欣赏殿内歌舞。
没多久,便离席而去了。
她正准备回揽月宫,还未走出凌霄宝殿就见寻阳公主一身华服而来。
“你倒是好手段,为留在我兄长身边,竟连自己亲父性命也不顾了。”寻阳看见她出声讽刺道。
竹浅影此刻只想离开,寻阳却挡在她身前不准她走。
“你既不肯去死,那就主动为我兄长纳妾,你不能生,便让别人替你生。”
竹浅影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她不明白,寻阳一个待字闺中的公主,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寻阳看着她满是水雾的目光,越发不耐:“怎么,不愿意?”
竹浅影没有回答,低头就要离开。
可这时,寻阳却挥手,一把将她带到了天宫的长生池旁。
“本公主现在便让你死心!”
寻阳传过心声。
竹浅影就看长生池畔,梨树下炎寒一身金丝蟒袍,玉树临风。
他的身侧一绝美女子正挽着他的胳膊,浅笑如花。
竹浅影看着炎寒目光温柔一直落在那女子身上,是她从未见过的。
原神君也会爱人,只是所爱之人不是自己……
“看到了吗?那是掌管花界的上神汐月,她才是我兄长真心所恋之人,你一竹仙如何与她相比?”
竹浅影面无血色,正欲离开。
可寻阳设在两人之间的屏障,顷刻便被炎寒看破。
他挥手,屏障退去,两人四目相对。
第五章
驾云回九宫殿的路上。
竹浅影就站在炎寒的身旁,相对无言。
炎寒看着她脸上所涂的脂粉,不觉皱眉:“以后莫要在脸上涂人间之物,本君看着甚是碍眼。”
竹浅影没有回答,只看他:“我想回天灵族。”
“天灵族大逆不道,你若敢去,是想将我九宫殿置于何地?”炎寒冷声道。
勾结魔族本是诛灭全族,天君饶恕,已经是格外开恩。
竹浅影一时哑然,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回到揽月宫。
竹浅影将枕头下的木盒拿起,打开看着上面的梨花,想起今日所见。
一口淤血再也忍不住从口中溢出。
那雪白的花瓣,顿时变得一片通红。
她静静地拿着木盒,看着里面仙气消散,放了千年的梨花星星点点糜烂。
就如同她和炎寒这姻缘,终归是维持不住了。
小蝶端药进来之时,就看竹浅影满身鲜血,竹灵若隐若现。
“啪!”得一声。
她手中药碗摔落在地,忙跑上前道:“小姐,你等等,我这就去请仙医过来。”
竹浅影却阻止了她:“不必了,你下去吧。”
她虽贵为炎寒神君之妻,可在这天宫,都知她不过挂个头衔罢了。
无人真把她当做战神之妻对待,小蝶去请仙医,不过是白去。
小蝶含泪退下。
竹浅影孤独地躺在冰冷的卧榻之上,刚闭上双目,眼前便是阿爹身死一幕。
她睁开双目,穿了衣服,乘着夜色还是悄悄赶往天灵族之地。
……
天灵族在南海一小舟栖息。
这日,竹浅影还未赶到,远远就看无数仙族手持仙器将其团团包围。
他们高声喊:“铲除魔族余孽!”
天灵族从未动过刀兵,世代已生产玉笛神器为生。
此时被仙族包围,一个个手无寸铁焦急得站在屏障内。
竹浅影看着里面还站着三四岁的孩童,显然是被吓的不清,蜷缩在母亲怀里。
而她的兄长白陌手拿玉笛挡在最前面,已然受伤,嘴角鲜血滑落,大声道:“天灵族和我父从未勾结魔族,我们也不是魔族余孽,你们再不离开,休怪我不客气!”
那些个仙族听后,更加气愤,朝着白陌出招而去。
竹浅影见状,奋力飞身挡在了白陌身前,尽数接下那些出招。
一口鲜甜猛地从胸腔涌出,竹浅影整个人被打落在地。
白陌见状瞳仁皱缩,瞧着她弱小身影,正欲抬手去扶。
就见她跌跌撞撞起身,对着仙族之人道:“你们是要逼死我们天灵族吗?若是如此,就先将我命拿去!”
仙族之人知她是九天战神之妻,自是不敢拿她性命,只好暂时离开。
等他们走后,竹浅影忙擦了擦嘴角残血,扭头看向白陌:“哥,你可无恙?”
白陌抬起的手垂下,冷漠地看着她:“我天灵族被逼至此,你可满意?”
竹浅影愣住,不明白他怎么会说出这样话。
白陌看着她苍白的脸,背在身后的手不觉掐紧,呵斥道:“滚!莫要让我再看到你!
这时,他身后人群中忽然传来一苍老之声。
“白陌,是影儿来了吗?”
第六章
竹浅影就见人群中,她阿娘拄着拐杖摸索往这边过来。
竹浅影眸色一怔:“阿娘,你的眼睛……”
她话还没说完,白陌挥手一个屏障直接挡住了她的视线。
竹浅影眼前顿时只剩一片空荡竹林,再也瞧不见其内之人,也听不见其内之声。
“哥……你快让我进去,阿娘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明明她上月见阿娘的时候,阿娘眼睛还是清明的。
白陌听着屏障之外竹浅影焦急之声,按下心底苦涩,扶着白母回去温声道:“阿娘,您听错了,影儿在天宫呢!”
白母听罢,长声道:“在天宫好,你切莫把她也卷进这纷争来。”
白陌闷声点头,忍不住望向身后屏障之外的竹浅影,眼尾发红。
妹妹,之后的路怕只能你一人走了。
……
竹浅影在南海待了数日,见兄长始终不愿让自己进去,只得先回九天殿。
刚至,她只见九天殿外繁花似锦,是她从未见过的。
炎寒从不喜那些俗物,原殿外也只有几株梨树,还是自己苦求而来。
如今怎会……
就在此时,身后一阵奇香袭来。
竹浅影转身就见花界上神汐月长衣飘飘朝着自己走来,美目盼兮。
“竹浅影仙子,你瞧现今这九天殿如何?这可是神君答应让我亲手所布。”汐月柔声说。
竹浅影只觉心口闷痛。
汐月缓缓来至她身旁,假装好言相劝:“那日,你也见到了我与阿寒,他是真心喜我,你又何苦纠缠于他,令他为难,只能对天灵族出手泄愤?”
她最后一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朝着竹浅影落下。
竹浅影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此话何意?”
汐月柳眉微扬:“天灵族不过是个制作灵器的小族,怎能勾结魔族?阿寒身为帝师,帝君都要听他的,何事,不只要他一句话?”
竹浅影听罢只觉浑身寒凉,就连汐月何时离去,她都不知。
她跌跌撞撞去往正殿,就见殿内炎寒一身蟒袍尊贵地坐在案桌前,处理奏疏。
当今帝君尚幼,这九天事务都是炎寒在背后打理。
竹浅影想到汐月所说之话,含泪走进去。
炎寒没有看她一眼,冷声道:“你还知道回来?”
竹浅影没有回话,只呆呆的看着他,发问。
“可是你故意诬陷我天灵族?”
炎寒提笔一顿,抬头,冷眸看着她萧瑟的身子,剑眉微锁。
“你再胡言乱语些什么?”
“你可是因不喜我嫁你,故意诬陷我族?”竹浅影复问。
炎寒只觉可笑,天灵族他弹指间便可令其消失世间,何须诬陷?
他没了耐性,一道神力朝着竹浅影而去,“你也知本君不喜你!还敢站在此处有碍观瞻?”
话落,竹浅影直接被其甩至殿外。
……
揽月宫。
日子悄然而过,竹浅影身体却越发不好。
小蝶几次去找仙医给竹浅影看病,却都被仙医随便拿几幅药给搪塞了回来。
“这些药吃了也不见好,可怎么办呐。”
竹浅影躺在病榻上,她看着自己的手竹骨若隐若现,已知自己命不久矣。
“小蝶,你跟着我在这天宫待了近两千年,也是时候回家找个好人家嫁了。”
小蝶听她这话,忙跪在她面前:“小蝶不要嫁人,要永远陪着小姐。”
竹浅影却只是将手腕上带着的唯一值钱的镯子取下,而后塞到她手里。
“这是我阿娘给我陪嫁时送的,虽不贵重,全当念想罢。你若真想我好,就拿着它回天灵族罢!”
说完,她闭上眼,不再言语。
小蝶含泪朝着她磕了几个头,“小姐,保重。”
小蝶走后,竹浅影只觉揽月宫日子越发难熬。
夜半时分,煞气噬心,她疼得全身蜷缩一处,却只能紧咬牙贝,无法消痛。
几日后。
小蝶却又急匆匆得跑回揽月宫,“小姐,公子出事了。”
竹浅影心底一颤。
“怎么了?”
“公子刺*神君,被关天牢,不日便会被剥去仙籍,丢入诛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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