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门前的空地上,站着一队宦官,约有百余人,他们都穿着黑色袍子,脸上一片死灰,远远望去,就如同是地府钻出的黑无常一般。
但是,北钺昶所见的“僵尸”,却是站在队伍最前列的一个中年太监。这个人身着白色长袍,面如枯槁,一对死鱼眼黯淡无光,乍眼看去,真的和死人别无二致。无论是谁,只要见了他一眼,定会脚底发凉。此刻,那个“僵尸”将手中的圣旨轻轻展开,张开干瘪的嘴唇,悠悠说道:“北钺昶接旨!”
见到此景,北钺昶心中“咯噔”一下,暗道:没想到,先皇刚刚离世,这个阴险的阉贼就得了气候!原来,这个“僵尸”正是当今圣上最新任命的大太监刘公公。此人攻于心计,且精于奇术,是个极为阴险的角色。先皇在世时,他只是个小太监,兴不起多大的风浪。但他擅长逢迎之道,深得太子欢心,故而,当先皇驾崩,太子登基之后,他立刻受到重用。这阉贼刚刚掌握权柄,便在朝中兴风作浪,排除异己,搞得朝臣们人心惶惶。北钺昶生性刚正,且忠于朝庭,自然见不得这等宵小之徒,屡次与其较劲,两人早已结下了梁子。
今日,北钺府中频发异状,这刘公公又不请自来,还捧来了新君的圣谕,究竟所为何事呢?再有,这一众太监来至此处,总该有些动静,但是,竟没人能察觉到,着实匪夷所思。诸多异状呈现在北钺昶眼前,也让他暗自心惊。
“北钺昶接旨!”刘公公看到北钺昶尚神思,心中未免有些动怒,于是,又阴冷地道了一声。
北钺昶这才反应过来,忙率众倒头叩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当朝国师北钺昶世受皇恩,本当尽力报效朝庭。但其骄纵跋扈,居功自傲,恣意祸乱朝纲,有违先帝重托……”
听到此处,北钺昶心口一闷,暗道:“不好,今日恐要遭这阉贼的暗算了!他手中的圣旨有诈!”
刘公公又列数北钺昶十数条罪状,几乎将他说成十恶不赦的佞臣,句句都重击到北钺族人的心上。
“圣上有旨,革去北钺昶国师之职,并废除北钺世家一切功名,暂行收押,等待日后裁决,钦此。”
刘公公的这番话,就好比是惊天炸雷,震得众人耳鼓发涨,北钺族人无不骇然,大家万万没料到,当今圣上会如此昏庸,竟然下了这么一道圣旨。
这道圣旨如何领受?此刻,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北钺昶。
北钺昶依旧面无表情,静静地跪在地上,好像并未听到刘公公的话似的。
刘公公见他许久没有回应,又大声说道:“北钺昶接旨!”
这时,北钺昶方才有了反应,但他并未躬身接旨,却缓缓地抬起了头,继而,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是何等不敬的举动!刘公公勃然大怒,喝道:“大胆!北钺昶你想造反不成?”
北钺昶突然一反常态,他仰天大笑道:“没想到,我们北钺氏精忠国君数百年,立下赫赫功绩,今日却要遭受鼠辈摆弄,真是荒唐至极!”
刘公公怒道:“北钺昶,你这大逆不道的奸贼,竟然诋毁圣上!”
北钺昶冷笑数声,说道:“阉驴,又在这里混淆视听,我何时诋毁过圣上!若要说大逆不道之贼,你刘公公才是不二人选呐!”
刘公公闻言,胸中上顿时燃起一团烈焰,他正欲发作,但转念一想:我何须同他废话,只要这老贼乖乖受缚,还怕他逃出我的手心?想到此处,他冷冷地说道:“咱家今日有公务在身,没时间同你争口舌,圣旨在此,国师大人,请吧!”
北钺昶笑道:“即是如此,老夫也无须多言,不过,老夫尚有一事不明,请刘公公告之。”
“何事?”
北钺昶问道:“圣上既然已经裁定北钺氏有罪,老夫也毫无怨言,自当听凭处置,只是不知交由何部审断?”
刘公公稍一愣神,随即回道:“圣上有旨,北钺一族先交由咱家代为看押,至于谁来审断,日后,陛下会另行安排。”
他的这番话,又招来北钺昶的数声冷笑:“一派胡言,先皇早已遗诏,凡内戚宦官绝不可染指朝中大事,若有违逆,当施以车裂之刑。我北钺昶在朝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先皇曾亲授北钺氏‘免罪金樽’,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老夫犯下重罪,也轮不到你这不男不女的妖人来掌刑,老实说,你究竟对圣上施了什么蛊惑之术,让他拟下了这份圣旨!”
北钺昶的质问,着实让刘公公吃了一惊,他没料到,在这等情形之下,这老头居然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丝毫没给自己留下把柄。他咽了咽口水说道:“国师大人,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是新君主政,自然有别于先帝,咱家只是奉命行事,你可不要妄加猜疑,还是领旨谢恩吧。你若真觉得冤屈,日后,见了圣上,自然会有公断,请吧!”
时至此时,北钺昶从刘公公闪烁不定的眼神中,早已断定,他手中的“圣旨”定然有诈!当下,他大声应道:“何须日后,今日我就同你走一遭,在圣上面前理论一番!”说着,便要拉刘公公的袍袖。
刘公公像是一条油滑的毒蛇,猛然往后一退,避过了北钺昶,随即阴笑道:“国师大人好大的面子,看来,今天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北钺昶骂道:“阉驴,你想怎样,难道还准备用强吗?”
刘公公被他左一句阉驴,右一句阉驴骂得心火乱窜,眼见此景,知道免不了一番恶战,他倒越发坦然起来。
“我听说国师大人精于玄术,能御鬼神,今日咱家倒想领教一番!哈哈”刘公公的笑声极为诡异,如同恶鬼嚎哭一般。
北钺昶对自己的玄术的确极有把握,别说应对这百余名宦官,就是天子的亲卫军来了,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既如此,你就放马过来吧!”北钺昶朗声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刘公公身后的那一队“黑无常”突然分成两列,他们的手上都多了两把竹扇,扇面上绘着各种色彩艳丽的奇异花朵。
“这算什么路数!”北钺族人有些迷惑。
说时迟,那时快,就听到刘公公打了一记响指。顷刻间,“黑无常”们将手中的花扇抛至空中,立时织起一张巨形“扇网”。只见“扇网”中的图案不停地变幻着,时而化作绚烂的花朵,时而化作漫天的蝶影,时而又化作翩翩的舞裙,当真是眼花缭乱,让人目眩神迷。更为奇怪的是,伴随着“扇网”的变幻,空气中隐隐传来一股奇香,这味道比刚才祠堂外传来的香气更为浓烈,让人闻后,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北钺昶顿时惊道:“大家快闭息,这是‘天幻魔香’!会让人心神受制的!”但是,他的预警还是晚了些,许多资质较浅的北钺族人已被这魔香侵蚀,眼前已呈现出一片迷乱之景。他们仿佛看见,远空之中,有一股妖雾翻卷而来,如同千层黑云,盖住了一轮金日,此刻正缓缓地逼向自己的头顶。
“有妖怪!有妖怪!”他们齐声惊呼起来。这时,他们的耳中,也隐隐听到有人在吟唱,那声音哀怨悲切,让人听着无比伤怀。
随着妖雾越逼越近,那悲切的吟唱之声也越发响亮,听得人心烦意乱。站在北钺昶身后的数名护卫,个个紧捂双耳,锁眉闭眼,像是极为痛苦。有几个定力差些的,竟耳鼻流血,癫狂地嚎叫起来。
北钺昶见状,忙大声说道:“大家快退回祠堂,我来应付!”北钺昶的几个儿子中,北钺煌的玄功最为精深的,但是,今日遭遇这等变故,竟然也心神不宁,难以自持。幸好他定力尚坚,听到父亲召唤,忙扶持家人退向祠堂,家臣们争相逃窜,连推带挤,已伤及多人,偌大的庭院,显得一片狼藉。
看到这一幕,北钺昶也是吃惊不小。他虽然知道,眼前的景象,皆为幻境,但它的魔力实在是太强了,竟能让家人们陷入恐慌之中。
“这阉驴何时习得这等高深的旁门异术?”北钺昶喃喃说道。
这时,就听到刘公公阴冷的笑声:“国师大人,我这‘困龙幻阵’可入得了你的法眼?呵呵呵!”
北钺昶大声喝道:“阉贼,莫要得意,这等雕虫小技,老夫还未放在心上呢,有什么手段,尽管施展出来吧!”
话音刚落,只听见耳边传来狞笑之声!北钺昶环顾四周,却未看见发笑之人!北钺昶顿时一寒:老夫久经战阵,什么场面没见过,今日怎会被幻音所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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