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萤光僧与牛骨道

故事:萤光僧与牛骨道

首页角色扮演还请仙长留步更新时间:2024-05-09

冀州商人江左,以贩卖丝绸为生,多年苦心经营,家底丰厚。

有一年冬天,江左去庐州催债,半路天降大雪,阻断行程。江左闲来无事,站在客店门口看雪。有个身材佝偻的老者,拉了个孩子,冒雪而行。两人衣衫单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江左叫住老者,脱下棉袍,给老者披上,又让店家端来热饭。老者非常感激,自称家里遇到灾年,儿子媳妇全都饿死,只身带了孙子,外出乞讨流浪。

江左摇头叹气,又送了老者些散碎银子,让他为孙子买棉衣御寒,老者千恩万谢,带了孙子冒雪而去。一老一少的身影,刚刚在雪中消失,又有个道士迎面走来。风吹道袍猎猎而动,恍如天上仙人。

道人用两块牛骨相互敲击,唱道:“满室天香仙子家,一琴一剑一杯茶。 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惹人间桃李花。”风声如同牛吼,却不能将道人吟唱吹散。

江左一声叹气,同生为人,百人百态,刚才爷孙两个,为衣食奔波劳苦,而这位道长,却逍遥快活。他向道人拱手笑道:“道长仙风道骨,道情也唱得清新脱俗,能请进来喝一杯,向您讨教吗?”道人笑道:“我只与天下英雄论道,你与我并非同路人,恕难从命。”

有个同在屋檐下观雪的年轻人,冷笑道:“天下欺世盗名者,多如牛毛,道长必是其中翘楚。明明不会道术,还说得如此清新脱俗。”道人笑道:“井蛙不可以语海,凡夫不可以语道。看你手指生茧,应该有寒暑苦读的功夫,难道没读过老庄吗?这等粗浅的道理都不懂,你还想来年高中么?”

书生面红耳赤,无言以对。道人微微一笑,继续前行。

江左更加笃定,道人并非凡人,连喊仙长留步,冒雪急追,道人脚步从容,两人距离却越来越远。江左突然脚下一滑,身子后仰。

道人脚步不停,衣袖向后挥出,一股暗力贴地而来,转而向上,将江左扶正。片刻之间,道人消失在大雪之中,唯有声音,在江左耳边回荡。“感念先生相送,送你几句忠告,将来远离庐州,眼下勿近僧人。”

江左回到客店,那书生站在廊檐下未走,手指雪地,喃喃说道:“妖道!妖道!”那道人从客店门前经过,但洁白雪地上,来回四行脚印,竟然都是江左的。

店主人说道,那道人刚来此地不久,经常手拿牛骨敲打,唱劝人从善的道情。问他名字,说出家太久,俗家名字早已忘了,却又没有道号。

因他以牛骨做乐器,人们便叫他牛骨道人。

第二天,日出雪停,远山如黛,近水含烟。

江左继续上路,途中有个托钵僧人,上下打量他。江左想到牛骨道人所说,低头疾行。托钵僧人大笑道:“我代替佛祖,巡游天下,施主遇到我,便是与佛有缘,为何要躲避呢?”江左充耳不闻,脚步加快。

庐州商人薛灿,赊了江左货物,运去贩卖的路上,被贼匪劫掠一空,因此欠了江左一千两银子,无法偿还。见江左上门讨债,薛灿面色非常难看。江左便不忍心催债。

薛灿苦笑着说道,“当年也曾风光无限,不想今日如此落魄。”他手指所住的宅子,说道:“当年置办这所宅院,花费数千两银子,如今我只想一千两卖了还债,还无人买。”

那所院子依山傍水,装修得也很雅致,江左一看便非常喜欢,便笑道:“薛兄若真肯割爱,我愿意原价买下。”薛灿连连摆手,说道:“实不相瞒,这宅子并不吉利。你买宅子,是为了帮我,我不能害你。”

江左笑道:“我也粗通堪舆望气之术,觉得这宅子还不错。若是出了事情,也与你无关。”坚持要买。薛灿坚持以房抵债,只作价一千两银子。然后带着家人急匆匆地离开了。

江左花重金修葺房子,准备作为别院使用。

之前那个托钵僧人,在院子外面看了好久,对江左说道,“这座宅子风水极佳,但与你相克,千万不要自住。”江左怒道:“我平素很敬重出家人,觉得都是道德高深之人,为何您要咒我呢?”托钵僧人笑道,“你可以不信,但不出三日,你必有火光之灾。”说完便离开了。

有个当地老者,对江左说道,“”那是本地神僧萤光法师,擅长风角,占候之术,演算吉凶,素来灵验。你要小心了。”江左表面不在乎,心里却有些忐忑。两天平安过去,江左渐渐放心,对家人说道:“那萤光人称神僧,不过徒有虚名罢了,如今好好地,哪里有火光之灾?三日之后,看他如何自圆其谎?”

第三天半夜时分,突然外面红光漫天。下人们大喊厨房失火,匆忙奔走提水,乱成一团。忙碌好久,才将火扑灭。妻子王氏对他说道:“萤光法师,还是有些道行。”江左摇头道:“只是巧合罢了。”

又过了几天,江左早起之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又过了几日,早起照镜子发现,掉了一半头发,掉发处光滑齐整,像是被人用刀剃掉了。

妻子王氏也自述,这几日睡觉之时,总有人在耳边低语,说自己死的冤枉,醒来时却空空如也。江左非常苦恼,对妻子说道,“难道托钵僧人所说,都是真的吗?牛骨道长要我远离僧人,又是什么意思呢?”

长此以往,江左不胜其扰,打算将宅子低价卖出。但不知何时,江宅闹鬼消息,尘嚣甚上,人们避之唯恐不及,价钱一降再降,仍无人接手。

有人劝江左道:“这种凶宅,只有道行高深之人能压制。放眼庐州,只有萤光法师,才有如此德能。”江左叹口气,说道:“之前谢绝了萤光法师的好意,如今有了麻烦,怎好意思去叨扰他呢?”

这时候,有个背弹弓的汉子,来拜访江左,正是鼎鼎大名的神弹弓李武。见江左满脸愁容,问起缘故。江左苦笑着将前情说了。李武笑道:“都是骗人的江湖伎俩,今晚我帮你捉鬼。以后你便可以安枕无忧。”

江左苦笑道,“鬼是怨气所化,有形无质,你的弹弓,虽然百发百中,却怎能打到虚无的东西呢?”李武笑道:“人活在世上,凭借的是一口气,人死则气散,哪里还能聚拢成形,变成阴物害人呢?你等着看好戏就是。”

江左将信将疑。李武笑道,“能不能打鬼,今晚一试便知。你千万保密,一旦走漏风声,鬼便不会来了。”

当晚江左与家人,躲在暗室之内,李武手拿弹弓,扣紧弹丸,和衣躺在江左的床上。半夜时分,残月半悬天际。一阵微风过后,有个黑影,伸手抵住江左房门,紧闭的门栓,变成粉末,簌簌落地。

黑影抬脚进屋,声息全无。李武从床上暴起,一手三枚弹丸齐发,连射三次。黑影身子摇晃,抬手接住三枚,不想被另外六枚弹丸打中。黑影一声低哼,倒退出门,然后飘身上房。

李武追出门外,向黑影后背,再射几枚弹丸,黑影揭下房瓦反掷,与弹丸相撞成粉。李武再去抓弹丸,革囊中已空空如也。他向来自负,只装十八枚弹丸,人称鬼手李十八。不想今晚十八枚弹丸全出,仍让黑衣人逃走。

江左夫妻挑灯而出,李武手指门口,一层草灰上面,几个脚印分外醒目。李武笑道:“这层草灰,是我提前洒在门口,上面的脚印,就是黑影所留。如今你们信了,那黑影是人,不是鬼。”江左夫妻连连点头。

第二天上午,江左有个下人去龙泉寺,求萤光法师推演吉凶,不想空去白回。下人摇头叹道,“昨天见萤光法师,神采奕奕,从未说起闭关。为何毫无征兆,突然就闭关了。”李武恰好听到,笑而不语。

到了中午时分,李武向江左告辞,说是要接个朋友。江左笑道,“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如请来家中,容我尽地主之谊。”李武笑着同意了。他将朋友接回,江左目瞪口呆,李武的朋友,居然是牛骨道人。

牛骨道人笑道:“先生没听我劝告,才会在此相见。“江左摇头苦笑道,“当真是悔不当初。”牛骨道人道,“当初庐州路上,你向我请教道术,被我拒绝,并非不愿演示,只因为我最擅长捉鬼术,而当时无鬼可捉,今天你可以大饱眼福了。”

江左笑道:“李先生刚刚告诉我,天下无鬼,道长又说擅长捉鬼,我该信谁才对呢。”牛骨道人笑道:“鬼面相凶恶,见到便会避开,因此并不可怕,有些心怀叵测之人,面善心恶,防不胜防,比鬼还可怕。我擅长的,是捉拿人间之鬼,对幽冥冤魂,我也无能为力。”

牛骨道人说罢,与李武急匆匆出门。江左紧随其后,道:“若不嫌弃,我愿尽微薄之力!”牛骨道人笑道:“你跟去也好,亲见我们捉鬼,也去了你的心病。”江左走了一段路,体力不支,气喘吁吁。

牛骨道人笑道:“像你这般慢吞吞赶到,鬼已经跑了。”单手托住江左胳膊,带着他双脚离地,直奔龙泉寺。

龙泉寺守门小沙弥,慌忙上前阻拦。小沙弥只觉微风扑面,三人已绕过小沙弥,直扑萤光法师禅房。

牛骨道人手敲牛骨,大声道:“胡野渡,旧人来访,你还不出来迎接吗!”江左站在旁边,愣愣出神。

禅房里一片寂静。

牛骨道人再敲牛骨,大声道:“再不出来,我便放火,把龙泉寺烧了!”

禅房门无风自开,萤光缓步而出,笑道:“我不是胡野渡,为何不敢出来?”牛骨道人冷笑道,“你能变了容貌,却变不了声音!更变不了当年在洞庭湖上,连伤三十二条人命!”

萤光面色枯井无波,说道:“即便老僧当年有过*戮,如今早就放下屠刀,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都能宽恕*戮,你为何却放不下呢?”牛骨道人冷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简直是骗鬼!佛门讲求慈悲,还是纵容*戮?我放得下,三十二条冤魂,却放不下!”

萤光淡然道:“道兄进的寺来,诬蔑贫僧*生夺命,是欺佛门无人吗?”

牛骨道人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满口慈悲,今日便把你假面撕下!”突然纵身而上,牛骨互拍,向萤光僧左右肩胛骨拍到。

萤光僧人长诵佛号,手中铜钵链连晃,与牛骨先后相击,隆然作响。牛骨道人呸了一声,“你不是胡野渡,为何要用师门独门武功?”

两人出手很快,萤光僧人手中铜钵沉重,挥舞起来虎虎生风,牛骨道人身形展开,如蝴蝶穿花,满场乱走。左右牛骨互换,不住敲击,迷惑萤光僧人。

江左不懂武功,此时也看出,萤光僧人和牛骨道人,武功路数极为相近。

李武等的不耐烦,突然向着萤光僧人,发出九枚弹丸。萤光僧人挥舞铜钵,将弹丸打飞。牛骨道人乘机攻近,牛骨刺向萤光僧人右眼,萤光僧人挥钵将牛骨打飞,牛骨道人不退反进,五指成抓,从萤光僧人脸上,撕下一张面皮。

面皮下面,又是另外一张脸,七横八纵,遍布刀疤,触目惊心。

牛骨道人大笑,“当年洞庭湖巨匪胡野渡,为害一方,人神共愤,青城山剑客卓不凡仗义出手,在胡野渡脸上,划出十五道剑痕,胡野渡自知不敌,抛弃同伙,施展青萍渡水逃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萤光僧衣被震碎,露出身上被弹丸打伤伤痕。李武手指伤痕,向江左道:“让你坐卧不宁的恶鬼,就是他了!”

此时萤光僧身上,又连中牛骨道人两指,鲜血淋漓。不住倒退。牛骨道人冷笑道,“你日常引以为傲的青萍渡水,为何不施展出来?”话音未落,萤光僧人连发数招,逼退牛骨道人,突然腾身而起,向墙外跳去。

李武瞅准时机,趁他身体落下,无法换气之时,连发数颗弹丸。打中萤光僧人面门。鲜血淋漓而下,模糊了双眼。牛骨道人右腿伏地横扫,将萤光僧人踢翻。他跃上一步,掌中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软剑,抵住了荧光僧脖子。

他冷笑道:“二十年前,你不是我的对手,二十年后,你仍然不是!”萤光僧人连连冷笑,道:“两人打我一个,不讲江湖道义,死也不服!”

牛骨道人冷笑道,“你当年滥*无辜,何曾讲过江湖道义?”萤光僧人冷笑道,“成王败寇,如今只求速死。”他声音原本浑厚悠长,此时却突然变得尖细,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牛骨道人哼了一声,“现在*你,是便宜了你。二十年来,我找寻那些被你*害之人亲属,让他们写下你的罪行,我会将那些证词连同你,一起交给官府严办,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山门外,薛灿急奔入内,手指萤光僧人骂道:“原来那晚,劫我货物的贼头,便是你!你蒙了头巾,遮住了面目,却改不了声音!”

李武手指萤光身上陈旧弹痕,对江左说道:“害你寝食难安的鬼,便是他了!”江左耳闻目睹一切,愣愣无语,如同做梦。

牛骨道人拉江左坐在树下,娓娓道来。

萤光法师俗家名字胡野渡,与牛骨道人洛长河,俗家时是师兄弟,后来志趣不同,分走他乡。牛骨道人浪迹江湖,四海为家,寻找高人学艺。

胡野渡却做了水寇,后来在庐州龙泉寺出家,弃了俗名,取法名萤光。钻研占候,风角之术,小有成就。日常戴着人皮面具对人,赫然成为龙泉寺名僧。

萤光觊觎薛灿所宅子风水,多次上门要求买下,都被薛灿拒绝,萤光便派人劫了薛灿货物,以此逼迫,不想薛灿宁折不弯,将宅子给了江左。萤光转而恐吓江左,派人深夜放火,又不惜自降身份,数次潜入江左家中装鬼。

他轻功过人,轻而易举骗过江左一家。却骗不过老江湖神弹弓李武。

江左恍然大悟,道:“道长若是早到,岂不是少了很多波折?”牛骨道人笑道,“世事多变,胡野渡以人皮面具示人,我也是刚刚找到他的下落,还有些杂事,需要处理,因此晚来了些。”李武笑道,“你莫要冤枉了道长,若不是他有心安排,我绝不会在此时,来到你家里。”

江左抚掌大笑,“道长高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牛骨道人笑道,“真正高明的不是我,而是天道。天道好轮回,古往今来饶过谁?”

庐州官府派人来到,将萤光押走,查明所有罪行后,定为死罪,当即行刑。牛骨道人满脸悲戚,将萤光僧人尸骨收敛,埋入黄土。

江左好奇问道,:“他是恶人,服王法理所应当,道长因何悲戚呢?”牛骨道人叹道,“活着的胡野渡,为非作歹,已经被朝廷正法,死去的胡野渡,已经无恶,便是我的好兄弟,好兄弟去世,我如何不悲伤呢?”

他又对江左说道:“你的儿子,将来是大孝之人,你安心享福就是。”说完不顾挽留,飘然而去

江左年老之后,身体多病,儿子江淮之非常孝顺,衣不解带侍候,遍请名医,病情还是越来越重。江淮之非常担心,请来当地有名的道士,为他做法为父亲续命。

那道士叹口气,说道,“我擅长的,是东岳大帝续命术。需要用你的命,来换你父亲长寿,你愿意吗?”江淮之流泪说道:“我的命本就是父亲给的,我愿意还给他。”

牛骨道人站在外面,大声骂道:“混账的道士!怎能让孝子去死呢?”江左听到牛骨道人声音,立即来了精神,大声道:“是道长来了么?”

牛骨道人答应进屋,给了江左一粒丹药,说道,“这颗丹药,可保你五年安康。”江淮之跪在地上,哭道:“经常听父亲说起,仙长道术高深,求您帮他益寿延年。”牛骨道人正色说道,“道家的丹药,只能治病,不能治命。况且人的寿数,都有定数,怎能逆天而为呢?”

他又对江左说道,“当年在庐州路上,第一次见你,出手帮助素不相识的爷孙,便知你是心善之人。后来又主动免去薛灿债务,更验证我当年没看错人。这一粒丹药,便是你当年善心回报。”

江左吃下药两天后,恢复如初,知情人无不称奇。五年后,江左沐浴更衣,躺在床上,微笑着对儿子说道:“我要去了。”闭上眼睛,再也没有醒来。

来年清明时分,处处落雨。江淮之冒雨为父亲上坟,远远看到坟茔前面,有个道人,正敲着牛骨,唱着道情,他快步向前,却发现空无一人。

父亲坟茔前,一堆纸灰尚未燃尽,余烟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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