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电视剧《福贵》、小说《活着》认识余华,那时候觉得,生活如此多灾多难,竟有福贵一样顽强的人,着实是生命的奇迹。
《十八岁出门远行》,乍一听,好浪漫的名字,曾经在想,余华为何换了风格。拜读之后,才觉异样。哪里浪漫了,明明都是挫折苦难的感受。
这个短篇发表于《北京文学》1987年第一期,是余华的成名作,隶属于先锋小说的代表作之一,也曾入选新课标高中语文教材。在时代思潮的裹挟下,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青年人的世界产生许多无所适从的情绪,夹杂着来自于家庭、学校、社会的激烈碰撞,呈现出一幅心灵感受中的荒诞现实图景。
凡是实验的、先锋的,一般都充满着一种奇怪的基调,情节似乎都被弱化了,人在现实置身其中的感受,像处于荒原一般孤独。正像这个短篇,成人之时,本从父辈手里接过适应社会的红书包,可红书包最后也没能陪“我”走更长的路,反而被人抢走,留下一身遍体鳞伤的痛苦。
可见,青春的成长,当一腔热血与恶意相拥,是难以想象的挫折。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呢?我认为这个小短篇也呈现了几个端倪。
首先,空怀理想、没有方向是十八岁的单纯,也是硬伤。
在小说中的“我”,一开始出门旅行,在山路上走了一天的时候,他脑袋里想到的只是对“第一批定居的胡须”的珍视,以及对所有山所有云的美好的联想,“都让我联想起了熟悉的人”。是啊,熟悉的人呢,自然是对自己心怀善意的,可在这条山路上呢?
“我”理想是沿着山路走,还是只想“搭车”或者找一间“旅店”,就是往外走呢,还是哪怕搭上向着“我”来的方向而去的车也甘愿呢?人一瞬间的想法很神奇,没有方向也是甘愿的。所以这个十八岁的少年,注定在这样一条路上,迷失自己。
说好听点,是单纯真挚,说不好听一点,是硬伤,是没有做好准备迎接社会大潮的硬伤,所以伤痛,在所难免。
其次,教育认知与社会实践遭遇错位,造成好意惯性向前的“刹车失灵”。
在“我”十八岁的时候,父亲让“我”出去见识外面的世界,可见“我”平常是被保护得有多好,父亲让“我”出去,还给“我”准备了红书包。或许,父亲认为,他给“我”的就是可以适应外界的经验和知识,只是没想到,这个红书包一点都不管用。
少年在遇到司机时,以为“我”和他混得脸熟,混得好,两个人就可以一个鼻孔出气。可没成想,面对山民这样的暴力团体抢苹果的时候,司机后退,只有少年在前反抗着抢劫者的恶意。更有甚者,当“我”被打得遍体鳞伤之时,司机不仅没有感激“我”,还抢走了“我”的红书包,和施暴者一起走了。在司机的心里,似乎是相对于山民而言他是弱者,但对于伤痕累累的少年,他是一个强者,有一个替自己挨打的人,这种心理按摩一下子把不平衡给抹去了。
可对于“我”这个少年来讲,用一贯待人的好意,拥抱的却是被背叛的伤痛,那么这个一贯的好意的教育认知,便与“我”的社会遭遇,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对冲,在这个对冲中,有一些社会道德的失落,无法弥合少年世界的动荡,只能加剧少年人的痛苦。
最后,独自闯荡,缺乏前辈的引导,会走很多弯路、吃很多苦头。
从小说来看,父亲让“我”出去看世界,是让“我”独自上路的,前边并未给“我”安排一个引路人,或者说,父亲并未带着“我”一起去经历外面的世界。所以旅途中的事情,完全由一个社会经验尚且为零的少年去决断,去处理。在这个过程中,可想而知的是,少年人的冲动与鲁莽、单纯与无知,在社会这个大容器中是行不通的,只会不断地走弯路,不仅无法前进,还有可能向着“我来时的方向”后退。
在这个路途中,弯路、苦头,都是家常便饭,这一切都是因为引路前辈的缺失。
综上来看,空怀理想、失落方向,认知与遭遇错位、满怀伤痛,领路人的缺位、致使路途艰辛,这些都是青春伤痛的原因。
那么如何解决这种伤痛呢?认认真真地把自己在旅途中产生的情绪再感受一遍,自己就会产生答案。所以何谓心理真实?重温心路历程就是真实。
一个少年的成长蜕变,来自于精神领域受到挫折伤痛激发后的认知提升,没有哪一个人的青春是一帆风顺的,朝阳从大海与地平线的交际线上冉冉升起,那么暴虐的风也好,滔天的浪也好,都是磨刀石,若能闯过这一路的风与浪,红日闪闪,必挂于空。
END
文|京华
图|网络
编辑|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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