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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本:贞观帝后—痴梦
作者:夏浅沫
字数:154578
裴回两仪殿,怅望九成台。 玉辇终辞宴,瑶筐遂不开。 寒旷阴风积,川长思鸟来。 寒山寂已暮,虞殡有馀哀。 ………… 那一场痴梦,成就了她一生的情思! 是不可改变的历史,还是割不断的情痴…… 她笑; 若你想要,我便助你夺这天下— 你为帝,我为后! 从此永世相传,鹣鲽情深…… 只是,你得到的,永远都只是长孙无垢!……
节选:
楔子
城下,他一袭白衣胜雪,屹立于千军万马之中,那样的耀眼!俊美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白皙的皮肤,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肃然若寒星,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不禁让人黯然心动。不知为何,那身影却是格外的熟悉,印在眼中,莫名的心痛……那双耀眼的黑眸,一直看着城楼之上的女子,一刻也不曾离开;世间竟有如此绝色的女子,那女子一袭红衣如血,肤色如雪,清艳不可方物,宛如九天仙子落入凡尘,令人心中爱怜之时,却还有几分敬畏。她的颈上……竟然带着和自己一样的项链!只是为何,这女子的眼中有着那么浓烈的哀伤……这哀伤,仿佛一点一点的透进自己的心中,痛,撕心裂肺的痛……!“雪儿,若你想要,就是这天下,我李世民也可以夺来给你!”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却蕴含着浓浓的情意!“呵……天下!原来,你从来都不懂我要的是什么……!现在,我给你机会!抓得住,我便是你的!”心里的疼痛逐渐扩大……红衣女子移至城墙边,嘴角勾起一个绝世的笑,那笑深深的刺进心里,痛,蔓延全身!“不要……”声嘶力竭的喊叫,却没有人听的见……纵身跃下城楼,天地间似只剩那一抹绯红的身影飘落而下,渲染了万物,狠狠的击碎了两颗相连的心……“雪儿……!”白衣男子飞身而起,向那抹绯红的身影急速掠去………………“不要……!!”长孙若雪从梦中惊醒,脸上已经湿透了,她知道,这不是汗,而是自己的泪水!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了,这个梦境自三年前在考古基地捡到这个项链开始,就一直缠着自己!梦境中的人,那个自称李世民的白衣男子!为什么会感觉莫名的熟悉!李世民……会不会是历史上的唐太宗呢?还是只是同名而已……!还有那个跳下城楼的红衣女子,为什么自己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心里的悲伤……每次醒来之后脸上全是自己的泪水!她到底是生是死!每次看到她跳下去,自己就会被惊醒……莫非真是自己的前世不成,这个梦境真的与这个项链有关吗?梦中的女子也带着这样的一条项链……不行,一定要找机会去一趟捡到这个项链的地方吧事情清楚!再这样下去,自己还要不要上学了……!“雪儿,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别忘了,今天你还要参加考研呢!”房间的门被打开,伸进来一颗帅帅的头。“哥!我还没起床呢!你干吗?快出去!我要穿衣服!”此时的长孙若雪穿着一个白色的吊带,一对酥胸若隐若现,白皙的皮肤泛着淡淡的光泽,煞是迷人!见到这番情景,长孙哲也不禁有些脸红,缩回自己的头,弱弱的道;“谁让你睡觉老不锁门!好了,快起床吧!早餐我已经准备好了!”听到他离开的声音,方才起床换好衣服,向客厅走去!真不明白,哥哥在学校可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成绩好,人长的帅!对女生不管是美的丑的,都是温柔的很,却没有一个是特别的!当然,除了自己这个妹妹!若有人向他表白,他也定会不着痕迹的拒绝。所以,这样一个完美的无可挑剔的人,根本没有人知道,他有多腹黑!老是喜欢想方设法的整自己,爸妈还老是认为是自己的错!不过,老实说,有这样一个哥哥倒是很不错的!他是爸妈小时候在孤儿院收养的,因为想要一个儿子,将来可以继承爸爸名下的企业!爸爸的产业位居世界五百强,自然是不容许有任何差池的!妈妈的身体又不好!不宜生养,生自己的时候都是九死一生了!所以,就想到了收养!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害羞的小男孩!自己经常带着他出去和别的小孩玩!在学校被人欺负的时候,也是他第一个帮自己出气……结果,老是被人打的鼻青脸肿!于是便去武术学校习武!终于,成了全国少年组的武术冠军!还记得他得奖的那一天见到自己时说的第一句话:“雪儿,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可以保护你了!”看着他身上的伤,心里是满满的感动!两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感情却是非常好的!爸妈也一直视他如己出!也许是为了报答爸妈的养育之恩,所以他无论做任何事,都非常努力,一定要求自己做到最好!考试,总要保持第一名,还会主动报考学习班,各方面的才艺自然也是非常出色!只是这样堪称完美的一个人,自己却是越来越不懂他了……
第1章 暗藏的情愫
“想什么呢,雪儿!”抬头,印入眼中的是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唇边总是带着一抹弧度,美丽妖冶中有一种深深的宠溺。“没什么,只是在想,要穿什么!”随便找了个借口忽悠道;“去考个试随便就好,再说,以你的姿色穿什么都没差!”道上一杯温热的牛奶,递到她的手中。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种英伦贵族的翩翩绅士风度,优雅的无可挑剔。整洁干净的白色衬衫,彰显着他严谨的作风,恰到好处的显出他完美的身形。颈间一条精美的纯银十字架,带出了一种神秘的气息。所到之处,萦绕着一缕清新的薄荷味道,令人忍不住沉沦。“那是自然的!那你呢?打扮的这么帅,又想去勾哪个美眉啊?”虽然的确是很帅,还是忍不住想要挖苦他几句。“我亲爱的妹妹上学要迟到了!自然是要去送她了!这样,你身边的那些什么蜜蜂啊蝴蝶的,应该会识趣的让开了吧!”自己都未曾察觉,语气中带着一点酸酸的味道。“有道理!这样吧,以后都由你送我上学了!”“喂!别忘了,我也要上学呢!想让我堂堂的校草做你的司机,可是很贵的!”说着,还猥琐的搓了搓手指。“算了吧你!装又装不像,要是被你那些粉丝看到你这幅形象啊!看你校草的位置要怎么才能保得住!”“好了,再不快点,就真的要迟到了!我在楼下等你,记得把东西都带上!”“嗯,去吧!”只顾着吃手里的东西,未曾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深情!转身向楼下走去,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的傻妹妹,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明白?如果可以,我何尝不想每天都送你上学……!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只是我的妹妹……”………长孙哲倚在车旁,他的个头少说也在一米八以上,一袭略微紧身的黑衣将完美的身材展lu无遗,精致绝美的五官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迷人……虽然每天都有见面,看到这番景象还是会有些闪神!听到她的声音,长孙哲回过神来看着正向自己走来的长孙若雪,眼中闪过一抹惊艳;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硕大的黑色墨镜,得大家只看得见她嘴角的那丝完美弧度,透着一股无所不知和天下无敌的自信,黑百相间的休闲服把她衬托得似神秘似纯洁。“上车吧!”帮她打开车门,柔声道。“谢谢!”优雅的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她喜欢坐在那里,那样路上两人方便聊天……车子启动,快速的向学校驶去!“哥!你对唐太宗李世民有所了解吗?”转头,看着他堪称完美的侧脸,问道。“唐太宗李世民,唐朝第二位皇帝,政治家、军事家、书法家、诗人。他名字的意思是“济世安民”。汉族,陇西成纪(今甘肃天水)人,祖籍赵郡隆庆(今邢台市隆尧县)。唐朝建立初期,封秦王,立下赫赫战功。即帝位后,积极听取群臣的意见,努力学习文治天下,成功转型为中国史上最出名的政治家与明君之一。他经过主动消灭各地割据势力,虚心纳谏、在国内厉行节约、使百姓休养生息,终于使得社会出现了国泰民安的局面,开创了历史上著名的“贞观之治”,为后来实现“开元盛世”奠定了重要的基础,将中国传统农业社会推向鼎盛时期。”竟然将李世民的资料一字不漏的背了出来。“这些我都知道,我是想问,李世民最爱的女人是谁?”如果梦中的那个男子是李世民的话,那他一定非常爱那个红衣女子!只是他们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误会……!听他叫她雪儿,那不是和自己同名吗?也不知道他们的结局怎么样了,不过从心里还是希望他们能在一起!心中不觉有些替两人惋惜,既然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又何苦要弄到这种境地呢……“他最爱的女人是谁,只有他自己知道,若是照历史来看自然是长孙皇后!李世民在历史上也算得上是一个长情的皇帝!对长孙皇后宠爱有加!可以说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而长孙皇后亦被成为史上最贤明的皇后,是武则天唯一无法超越的女性!历史也是任人书写,谁知真相究竟如何呢……!”看她一脸疲惫的摸样,不禁有些心疼,柔声道;“雪儿,昨晚又没睡好吗?”今天早上他开门的时候,注意到了她脸上的泪水。再加上她现在问李世民的事,定又是那个梦境的关系了……“是啊,那个梦境已经缠着我三年了!哥,等考完试!你陪我去一下考古基地,好吗?”“好!你说去哪就去哪!就算你要回隋唐时代,我也陪你!”也是该搞搞清楚了!看她很多次都从梦中惊醒,脸上全是泪水,自己就十分心疼,却因为这层兄妹的关系,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隐瞒自己心中对她的感情。自己也曾想过脱离和她的兄妹关系,可爸妈对自己恩重如山,抚养自己十几年,待自己犹如亲生,就是希望自己可以继承他们辛苦创立的产业!若自己真的这样做,他们又怎么能承受这种打击,届时,恐怕连雪儿都不会原谅自己吧!不禁在心里发誓,若老天给自己一次机会,自己定死也不会放手!却不知这句源自真心的话,此后,竟成了事实!…………
第2章 穿越
“谢谢你,哥!”“好了,进去考试吧!我就在这等你!”两人聊着便已到了学校门口。下车绕过去帮她打开车门,柔声道。这一亮相,意料之中的又引发了一场*动!“哇……好帅哦!”“宝马王子哎!”“那女的是我们学校的校花长孙若雪吧!果然很漂亮哦!”“是啊,听说她不仅人长的漂亮,家里也特别有钱!而且学习成绩特好,每次考试都是第一,我们要用一个小时做完的题目,她只用20分钟就可以交卷!”“听说今年的考题特别冷门!考不好,怎么向我妈交代啊!”“尽力而为吧!”“你们看!平常围在她身边的那些蜜蜂今天也你敢过来了!”“他们又不傻!过来被人笑话呀!”“天呐,这也太不公平了!她的条件给我一条也够了呀……!”“你呀!少做梦吧!只有她这样的才配得上这‘宝马王子’!”“叮叮叮……叮叮叮……”“糟了要迟到了!快进考场!”几个叽叽喳喳的女孩子听到铃声快速的向考场跑去,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宝马王子’。“好了,别站在这里了,到车里坐着吧!等我啊,最多20分钟搞定!”对着他嫣然一笑,向考场内跑去!看着她的背影,眼中盛满了浓浓的柔情。…………考场—“各位考生,试卷已经发下来了,大家检查好没有问题的话就开始答题了!答完即可交卷!希望各位考生能遵守考场的规定!祝大家答题愉快!”考生们接过试卷,都是一脸的苦相,这试题还真不是一般的冷门……若雪看了一眼试题,便开始答题!还好,这些自己都了解过,20分钟答完应该没问题!想着哥哥还在外面等着,便越发快速的答起题来。20分钟后—“老师,我已经答完了!”监考老师接过她的试卷,问道;“你就是长孙若雪?”早就听闻这里有一个学生,每次考试只需20分钟便可将考题答完,且没有一丝错漏!现在看来,定是她没错了!“是!”“好!你去吧!”赞许的看着她一眼,方才开口道。“老师再见!”急忙转身走出了考场。…………长孙哲看着她跑过来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怎么样?我说20分钟没错吧!”“你最厉害!好了,我们走吧!晚上回来请你吃饭!”看着她脸上有些密密的汗珠,打开车顶,凉凉的风吹进来,身上的燥热顿时减轻了不少!“你呀,不要这么细心,否则我习惯以后,要是嫁人了,肯定也会挑三拣四的!”听到她的话,眼神不禁暗了暗;“那就不要嫁人了!”要不就嫁给自己好了!只是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车子在路上疾驶着,风吹进他的发间,褐色的发拂过他俊美的脸庞,纷纷扬扬!好像这样就能让他忐忑的心情舒展一点!自己到底是太幸运还是不幸呢,能拜托孤儿院无依无靠的生活,被爸妈收养,成为世界五百强企业的继承人!在别人眼中,自己是完美的化身!却不知,得到这一切,却也注定了自己将失去最宝贵的东西!不能爱自己想爱的人!永远都要将自己的感情憋在心里,不能让她知道!必须,永远在她身边,做他的哥哥!然后看着她嫁人……车子急刹,两人的身体同时向前倾去。若雪因为没有绑安全带,眼看额头就要撞上前面的玻璃,长孙哲伸出手挡在她的额前,方才避免了危险!“雪儿,你没事吧?对不起,我忘了,你没有绑安全带!是我疏忽了!”此时他的心里只有无尽的慌乱和自责,与平日的他完全判若两人……“我没事!哥!你有心事?”从未见他开车这么快过,并且最近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有!但是不能说!好了,你不是想要摆脱那个梦境吗?我们到你捡到项链的地方去看看!”说着便率先下了车!他害怕,她再追问下去,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向她表白!见他不想说,若雪便也不再多问,下车跟着他向基地走去。“哥,你看,上次我就是在这里捡到项链的!”长孙哲闻言向她指的地方看去,是一个石盘一样的东西,走进细看,上面竟然刻得有字;“上苑桃花朝日明,兰闺艳妾动春情。井上新桃偷面色,檐边嫩柳学身轻。花中来去看舞蝶,树上长短听啼莺。林下何须远借问,出众风流旧有名。”“这是长孙皇后的诗!难道这项链真的与长孙皇后有关……”俯身去观察那些极小的字体,胸前的项链发着微弱的光。“雪儿小心!”突然那石盘急速旋转起来,发出耀眼的光芒,这光竟似有极大的吸引力,若雪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被吞没,胸前的项链光线逐渐变强,与那石盘紧紧的嵌在一起,无论自己怎么用力,也无法将它们分开!感觉有人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努力睁开睁开眼睛,一道光线闪过,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二本:剑动江山
作者:君无戏言
字数:172758
春意融融,群花吐艳,江南风光,早已是天下独好。 玲珑秀气的杭州城外,山花野菊开的正旺,香飘千里之外,连正在酣睡的杭州人也惊诧起这份浓郁,好似入了梦乡,却又绵长送远。……
节选:
1
第1章 迎春春意融融,群花吐艳,江南风光,早已是天下独好。玲珑秀气的杭州城外,山花野菊开的正旺,香飘千里之外,连正在酣睡的杭州人也惊诧起这份浓郁,好似入了梦乡,却又绵长送远。沁人的花香不仅在编织杭州人的梦境,更加是在渲染那春的活力和生命的芬芳。仿佛少女甜甜的微笑,逗引着小伙子痴情地凝望,或许还带着几分憨憨的傻笑。迎春,尤其是江南富有灵气的迎春,正是一位青春貌美,活力充沛的少女,给人希望和快乐,更赢得人们无限的热爱。迎春实在是美妙极了,给予人幻想,给予人精神奋发的感觉;这曼妙的迎春,就在你我的眼前,就在你我的心中,不信?你可以问邓百舸,他会告诉你,迎春就是博爱的化身。此时的邓百舸乘着一叶小舟,正在感受迎春的美。真的,他面前那个采莲女的名字叫迎春。邓百舸就对着迎春抒发自己多的都要溢出来的爱。“姑娘,在下一见到你,就深深地被你的笑容吸引了。”这就是他对迎春说的第一句话,表情真挚,无懈可击,双眼充满无限温情,虽然他今天早上忘了洗脸。迎春这姑娘生的苗条若柳,身着淡绿的纱衣,光着纤细的足踝站在船板上,手里撑着一根竹蒿,漆黑的长发上扎着粉色的丝巾。她听得邓百舸向她吐露爱慕之心,便抬头望向他。邓百舸越发看个仔细,迎春脸庞清秀,明眸皓齿,几缕发丝轻垂额头,美的就象是杨慎笔下的一幅丹青仕女图,竟不似人间所有,秀丽的气质真如同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美艳不可方物。她转动一双水灵灵的眼珠儿望着邓百舸。邓百舸极力摆出最酷的姿态站立船头,风度翩翩,轻摇纸扇,他虽然成功地扮出了正人君子的模样,但眼睛还是往不该瞅的地方猛瞅,见到迎春瞪他,才脸一红,严肃地咳嗽几下,转移视线。“刚才是公子在与小女子说话吗?”迎春问他,声音清甜悦耳。“正是在下和姑娘说话呢。”邓百舸把自己的衣领拉直一些。“哦,真是公子在说话啊,我还以为是乌鸦在叫呢。”迎春嫣然一笑。邓百舸听得此话,便知眼前这位采莲女颇为巧舌伶俐,正好迎合自己的性情,当下道:“姑娘实在不该取笑在下。在下七尺男儿。怎可辱为一昏鸦?不过在下一向大度,不会计较姑娘所言,姑娘也不必自责,在下已经原谅姑娘了,姑娘也不用道歉,其实在下觉得这也没什么的。还要请教姑娘芳龄?”迎春用怪怪的眼神瞧着邓百舸,笑说:“公子不要老是‘在下在下’的称呼自己,小女子又不是什么富家千金,值得公子这样贬低自己。”邓百舸苦笑道:“好的好的,叫我改口容易,但是姑娘也不要再称呼自己是‘小女子’,而且芳龄必定要告诉我。”迎春弯腰自脚边的竹篮里拈起一粒莲子,恼道:“公子真有趣,不先问别人名字倒先问人家的年龄,到底是何心思?”邓百舸忙笑道:“如果我没说错,姑娘的名字是叫做慕纤纤吧,小名迎春,其实那边的老艄公早已说与我了。”慕纤纤望向湖边,嘟嘴道:“又是侯师父多嘴哩,今天偏不给他做下酒菜吃。”邓百舸道:“姑娘现在可以透露年龄给在下听了吗?”慕纤纤便把手中莲子弹在他头上,笑道:“呵呵,我比那老梢公小着整整三十岁。”邓百舸一愣,又问道:“姑娘家在何地?”慕纤纤道:“家在我一会儿要回去的地方啊。”邓百舸拍手道:“哎呀,姑娘果真是聪敏,回答的妙不可言。人道杭州人杰地灵,今日一见,大开眼界。在下幸识姑娘,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慕纤纤咯咯笑着,便问他:“公子来杭州干什么呢?”邓百舸道:“我是背着师父偷偷下山来玩的,山上太闷了。”慕纤纤问:“那你不怕你师傅下山来捉你吗?”邓百舸正欲回答,忽听隔着荷藕的另一头,发出竹蒿点水之声,他随声望去,就见一个丽人泛着一叶小舟荡来,这女孩穿着靓丽,粉衣短夹,露着肚脐,浑圆的腰身盈盈一握。面庞如出水芙蓉,白里透红,恰似牡丹盛开,绽放出迷人的微笑。邓百舸望的心醉,却听这女子大声道:“迎春,快拿住这小子,他是朝廷派来的奸细。”邓百舸一呆,慕纤纤早已扑上来,一把推他双双跌入水中,可怜邓百舸不会戏水,霎时间已呛下几大口湖水,他伸手一抓,拽着半片衣角,知道是慕纤纤的衣衫,便顺势一扯,慕纤纤并没游开,登时被他拉过去牢牢抱紧。邓百舸心想:“这样抓着你还怕你不救我!”正欲将头探出水面吸口气,就感觉头上被硬物重重一击,晕了过去。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往日同。接天莲花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西湖山明水秀,风景佳丽,犹如镶嵌在东海岸边的璀璨明珠。迎春的西湖,湖畔上桃红柳绿,荷花亭立,山间丹桂飘香,孤山远黛,熏心怡人。倘若在这样美丽的湖水里淹死了人,岂非大煞风景。所以邓百舸还幸运地活着。他睁开眼时,就觉得四周一片黑暗,等眼睛完全适应黑暗后,他才看清这里是一间地底的水牢。他被绑在柱子上,手脚都铐着铁链,腰身以下浸在水中,冰凉彻骨。水牢不高也不宽,牢门与他的距离有七步半。牢门左边的墙上有个人脸般大的小窗,此时,这个小窗的外面就有张脸在看着他,正是那名说他是朝廷奸细的女子。邓百舸怒气上涌,破口大骂道:“臭婆娘,为何把我绑在这里?”小窗外的女子冷冷道:“你这个朝廷的鹰犬,*我全家,还在这里假惺惺地装无辜,当真是无耻至极。”邓百舸愕然道:“我不是朝廷的奸细,我也没有*你全家,你为何要冤枉于我?”女子怒道:“你少装糊涂,我今日叫你不得好死!”邓百舸见这女子不可理喻,料定难逃劫数,于是感叹起自己就要这样死的不明不白,又想到师父他老人家的慈爱,后悔不该下山。再想到慕纤纤,想到自己身陷囹圄就是因她而起,不禁更加难过。就在这时,他听见了慕纤纤那甜美的声音。“表姐,你真的确认他就是朝廷派来的奸细吗?”“肯定是他,秦鹰大哥走时亲口所说,你看他唇红齿白,显是官宦子弟,还会有假?”“可秦鹰大哥只说那奸细油头粉面,穿袍带扇,并没有详实的特征啊,万一弄错的话……”“哎呀,表妹,你就听表姐的话,绝对是这小子,没错的,看他那德行也不是个好东西,即使不是我们的仇人,也一定是个花花公子,*了他便是为民锄害。”邓百舸看不到水牢外的慕纤纤,心急如焚,就叫起来:“迎春好妹妹,我是好人耶,你不要相信你表姐的话,我是九华山水月先生的弟子,你若不信,可以让人去打听打听。”慕纤纤迷人的小脸就出现在小窗外面:“你说的是真的吗?”邓百舸道:“是真的,千真万确的真事,你可以上九华山见我师父去问。”“表妹,不要听这小子一派胡言,他是在拖延时间。”慕纤纤的表姐大声说。邓百舸骂道:“死八婆,我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屡次说我是奸细可有凭证?”慕纤纤对邓百舸道:“你不要骂我表姐,先委屈你在这里了,等我大哥回来,我们会认定你身份的。”她的表姐道:“还等什么,我这就*了他。”慕纤纤慌忙拉住表姐,微微摇了摇头。这时,邓百舸早已气坏了,叫道:“你要*我先报你的名字,不是不敢吧?真卑鄙,使用偷袭的伎俩,有本事放了我,咱们光明正大地打过。”“臭小子,难道本姑娘怕你了?告诉你,本姑娘名叫巴秀娘,你来生再找我报仇吧。”她话刚完,就见日间划船的老艄公侯师父惶惶张张地奔进来,叫道:“两位姑娘,不好了,秦鹰大侠方才受了重伤回来,一进大厅便昏过去了。”两名女子同时惊呼出声,巴秀娘道:“侯师父,你在这里看好奸细,我和迎春这就去看护秦鹰大哥。”说完话,与慕纤纤一并冲出水牢。直待听不到脚步声后,侯师父转身掏出钥匙打开水牢,走到邓百舸面前,看了一眼,从怀里摸出一把利刃。他手起刀落,铐邓百舸的铁链应声而断,好一把切铁如泥的宝刃。邓百舸揉搓着酸麻的手臂,感激不已,不解道:“侯师父,你为何要放我呢?”侯师父收起宝刃,用冷峻的眼神打量着邓百舸,慢慢道:“我看的出你是条好汉,才要放你,你无须多问,这就速速离开吧。”邓百舸抱拳道:“救命之恩,他日当涌泉相报,在下告辞了。”便往门外走去。“等等!”侯师父忽然喊道。邓百舸心头一凛:“莫不是他又改变主意了?”遂回转身来。就见侯师父自袖里取出一卷用帛绢裹着的物事,看样子象是书册。他满脸凝重之色,沉声道:“烦劳兄弟帮我把这件东西送到隐龙庄庄主李逸手里,我在这里先提前谢过了。”邓百舸忙接过薄绢道:“区区小事,何言烦劳,别说送件东西,就是让我送命去,在下也心甘情愿。”侯师父微一点头,道:“兄弟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邓百舸拱手道:“后会有期。”转身奔出水牢。出得牢门,邓百舸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也不去辨清方向,就沿着墙根飞跑,好在没人追来。一会儿便找到了院墙,他一个鹞子翻身,跃到墙外,撒开了腿没命地奔出七、八里地,才放缓脚步慢慢走起来。想想适才情景,恍若梦中一般。慕纤纤的笑脸又浮现于脑海,挥也挥不掉,他叹口气,从路边摘了几枚野果,在衣襟上擦了擦,大口吃起来。一路行至天黑,才到了一个大镇,问人得知这里便是余航镇。他此时衣冠不整,蓬头垢面,银子也一文不剩。眼看天将大黑,该去哪里过夜啊?“该死的巴秀娘,也不给本公子留些碎银子,本公子咒你永远嫁不出去。”邓百舸咬牙切齿地骂着,可是骂又有什么用呢,总要找个地方睡觉吧。“要是现在能有一把太师椅,椅子上坐着我,旁边大理石几上放着印度进贡来的香茗,可爱的春儿轻轻端起茶杯吹凉了,偎在我的怀里把茶送进我嘴里……”他正自遐想,不及撞到一人,就见这人好不魁梧,生的五大三粗,面如重枣,络腮胡子长到脖根。那人骂道:“格老子的,没长眼睛吗,敢撞俺!”邓百舸也正没好气,大吼道:“怎么?本公子撞的就是你,要打架吗?”那大汉一楞,忽大笑道:“知音,今日可遇到了知音,俺就喜欢你这样臭脾气的人,兄弟遇到麻烦了不成?”邓百舸道:“本公子正为没银子住店发愁呢,你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不要惹本公子。”大汉呲牙一笑道:“格老子的,真巧,俺的银子也不知道让哪个王八蛋小贼给偷了,同是天涯落难人,走,喝酒去!”邓百舸骂道:“喝个屁酒,没银子喝人家的凉水都会遭白眼。”大汉笑道:“奶奶个熊,兄弟说的真他妈有理,对了,敢问兄弟贵姓?”邓百舸道:“我姓邓,你叫什么?”大汉道:“俺叫牧百川,意思是行云步雨,如九天之龙神。”邓百舸张大嘴巴看着牧百川,缓缓道:“哎呀呀,兄台果真厉害,佩服佩服!”牧百川惊喜道:“难道兄弟已经看出来俺可与九天之龙神一比喽,当真是好眼力啊,哈哈……”邓百舸摇头道:“不是不是,本公子是说你脸皮厚的厉害,秦始皇要是还活着,我准得建议他不用修长城了,把你的脸皮往边界上一搁就可以了。”牧百川不解道:“兄弟是说俺的脸面象长城一样伟大吗?”邓百舸仰脸看天,哭笑不得道:“兄台好幽默,本公子越来越敬重你了。”牧百川道:“兄弟这样夸奖于俺,俺怕承受不起。”邓百舸道:“好了,好了,兄台看我们今晚睡哪里啊?”牧百川道:“格老子的,总不能让兄弟睡马路上吧,俺认识一家客栈的老板,姑且去那里睡一晚。”邓百舸道:“甚好!”二人相伴朝镇南走去,不知何时,天已经阴沉下来,暴风雨眼看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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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传说邓百舸原以为牧百川所说的客栈在镇中,谁曾想牧百川竟一路带他从南面出了余航镇。他心里狐疑,暗中提防起牧百川,问道:“兄台,敢情你说的这家客栈是在山沟里?”牧百川点头道:“是啊,把客栈开在山里,旅客游人更多,赚的银子也就多了。”邓百舸作恍然大悟状,心里想:“开在山中的店铺,,摆明了不怕土匪强盗,看来客栈里高手如云,莫不是这家客栈是黑店。”想至此处,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以最快的反应应付突变的事故。沿着断肠谷的一条隐蔽的小路,顺山脚行去,所过处,花团锦簇,群芳争艳,妖娆的野山茶花开满整个山坡,鸟语花香,如临仙境。拐过一条小溪,便是紧接苏南城的惊魂原,这里与先前所走的地方判若两处,光秃秃的,方圆几十丈内全部是乱石。在这片酷似荒漠的不毛之地上,阴郁的天幕下显现出一幢木屋客栈。从外面瞧,客栈很大,东西回环,占地颇广。客栈分为两层,却在偏角处多出一间屋子。客栈旁边是马房,用草盖的顶棚,马房后面是几根残破的石柱。看样子,整个客栈已经日久失修,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邓百舸越往前走,越觉得这里怪异恐怖。到了近前他终于看清,客栈向风的北面破落处很多,窗洞大开,拼凑着横七竖八的木板,生锈的铁钉在闪电下像是魔鬼的牙齿。他感觉这里简直不是客栈,而是千年古迹。抬头看客栈的招牌,一道闪电划过,四个金漆大字映入眼帘——观澜客栈。事已至此,邓百舸虽然心里发毛,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入客栈。一进厅门,入耳便是乱哄哄的吵闹声,大厅内几十张桌子都坐满了人,看来这里的生意果然兴隆,南来北往的旅客挤的满满的。商贾巨富,学子才人,小姐太太,市井平民,凡夫走卒,大侠恶人,可谓鱼龙混杂,鹰雀同宿。邓百舸沉闷的心情好转了不少,他就是喜欢热闹,这家客栈也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坏。客栈外面,一声雷鸣,瓢泼大雨倾泻而下,一时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把个客栈大门弄的“咯吱”作响。“冬瓜哪,有客人到了,快去问两位爷要住什么房?”近坐的一个女子对着柜台那边喊。就见一个胖胖的小伙计从柜台后面跑出来,到了邓百舸和牧百川身前,把一条毛巾往肩上一甩道:“哎呦,两位爷赶的好,没让雨淋着,小的都替两位爷高兴,不知两位爷是先吃点东西呢,还是直接要房休息?”牧百川一把推开冬瓜,探头往里间大声吼:“格老子的乔三木,俺来了,你也不出来招呼一声,奶奶个熊!”那刚才让冬瓜招呼邓百舸的女子听了牧百川这一吼,突地跳到牧百川的侧面就是一拳,牧百川果真功夫了得,一闪身避过,口里大叫道:“小娘皮,为何偷袭俺?”那女子停手道:“打你是因为你不懂规矩。”牧百川瞪眼道:“俺是在叫三木兄弟,与你何干?”那女子用眼角瞟了一下邓百舸,又对牧百川道:“你那个三木兄弟早把店铺转让给老娘了,你莫非不知?”牧百川急问:“那他去了哪里?”那女子道:“他去了漠北。”牧百川问:“他去漠北干什么?”那女子道:“这就不清楚了,喂,我说,你两个到底要住店吗?别在这里跟老娘嚼舌。”牧百川陪笑脸道:“老板娘,俺们是要住店,可是身上没银子……”话未完,那女子叫道:“什么!没钱?没钱还要住店?老娘可不是好欺负的。”邓百舸一直站在一边看他们两人争吵,见女子年岁和自己相仿,长的也蛮好看,尤其一张小嘴,撅起来很迷人。他看牧百川面红耳赤,上前道:“这位姐姐就行个方便,改日在下定当以双倍的店钱送上。”“哦?不和老娘开玩笑吧?”那女子不怀好意地看着邓百舸。邓百舸微笑道:“不敢,还请姐姐相信在下,今晚就行个方便。”“别姐姐、姐姐的叫,把人都叫老了,你叫我施香荟就好了。我来问你,我凭什么要信任你?”邓百舸道:“在下今次远游路过此地,久慕观澜客栈的字号,特来一拜,不想老板却是一位美丽的姐姐,在下猜想,她一定会帮助两个丢失钱财的小伙子。”施香荟莞尔一笑道:“好甜的一张嘴,抹了蜜似的,我都忍不住心软了。好吧,我给你面子,但是这个黑碳不能房里睡,叫他到马房里睡。”牧百川一听施香荟叫他黑碳,还叫他到马房里睡,勃然大怒道:“格老子的妖婆,俺一掌打掉你嘴里三颗门牙,一拳打的你鼻子再也长不出来,一脚把你踢出五丈开外掉进粪池。”施香荟听的杏目圆睁,便要动手,就见邻座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忽地站起来道:“不就是没钱住店吗?嚷嚷什么,老板娘,店钱我帮他们付了,给!”手一扬,一锭金子落在施香荟身前的桌子上,耀人眼目。金子的确是好东西,它马上使大厅里所有的人安静下来,并把众人的目光聚集到了一点——戴斗笠人的身上。金子缓和了气氛,它使施香荟满脸堆笑,使邓百舸蓦然一震,使牧百川瞠目结舌,也使一些人蠢蠢欲动。“哎呦,这位客官出手好大方,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多谢喽。”施香荟便把那锭金子揣入怀中。牧百川看着不悦,叫起来:“有钱就了不起……”邓百舸在身后狠狠掐了他一下,牧百川“哎呀”一声,把后几个字咽进了肚里,回头就要大骂,邓百舸抢先说:“你要是想睡马房我也不拦你。”一句话把牧百川顶住了,他心想:“自己一个大侠级人物,睡马房多丢人,也罢,今天就先忍了这口气。”又使劲瞪了施香荟和戴斗笠人几眼,自去一边喝酒。邓百舸对那戴斗笠人道:“在下感激兄台相助,想兄台是位豪杰,豪杰做事最怕推三阻四,故在下不便客套,这里谢过了,若有用的着在下的,请言语一声,在下虽不才,也可尽绵薄之力。”那戴斗笠的人抬头道:“小兄弟很会说话,叫什么?”邓百舸道:“英雄过奖了,在下叫邓百舸。”带斗笠人微微点头道:“好文雅的名字,我的名字很简单,叫宁中州。”此话一出,语惊四坐,江湖上让黑道人物闻风色变的宁大侠竟坐在这里,这是叫人始料不及的。原来在三年前武林群雄偷袭后金大营的一役中,因为叛徒泄密,群雄中计被围,死伤殆尽,唯有宁大侠和隐龙庄庄主李逸相继逃出,可见武功何等神妙。后来,那个泄密的叛徒被找了出来,原来是桐城四英之一兰英杰,宁大侠率领中原残余的武林同道追*兰英杰达二十七天,最后终于在野狼坡将此贼手刃,为含冤死难的兄弟们报了大仇。但是几个月后,江湖上又传闻兰英杰并非真正的叛徒,泄密的另有其人,但这个消息没过多久就被人们淡忘了。现在,宁大侠的出现不能不说是让人奇怪,大概江湖上又有大的事故发生了。邓百舸在九华山听师兄说起过宁大侠的种种功绩,心下早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今日得见宁大侠本人,竟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宁大侠站起身道:“我也是三木兄弟的朋友,我有话要和你二人说,这里说话不方便,请到客房一叙。”邓百舸点头应允,拉了牧百川跟着宁大侠走向楼梯。此时,大厅里寂静无声,所有的人都屏着呼吸亲眼目睹着这位宁大侠的风范,赞叹声以最小的音律传播着,就好象现代人崇拜港台明星一样,古代人崇拜大侠也是一种追逐羡慕的心态,只是不敢象现代人似的见了偶像大声欢呼。他们都有些畏惧宁大侠的武功。可是,就有一个人不怕他,这个人就是冬瓜。冬瓜是个伙计,乔三木开客栈时,发现他在雪地里快冻死了,便把他救了下来。但乔三木完全没有想到,冬瓜也是桐城四英之一。冬瓜和兰英杰是绝好的兄弟,兰英杰死的那天,冬瓜就发誓要*了宁中州,取其人头为兰英杰祭坛。现在机会来了,冬瓜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老天爷给的好机会。真是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功夫。当宁大侠从冬瓜身前走过的时候,冬瓜发动了他的攻势。一把剔肉的弯刀闪着光飞向宁大侠后颈。那是瞬间的事情,瞬间的事情有多快呢?弯刀既然飞舞,就要见血才能收回,果然血光乍现,惨叫声划破雨夜。血,染红了宁大侠的脸,但他还站着,倒在血泊中的是冬瓜。他手里的弯刀砍入自己的胸膛,他死不瞑目。宁大侠用袖子擦了一下脸,慢慢说道:“象这样的刺*,我一天能遇到十几次,这个人的身手迟钝地象一只*的熊猫,他去刺*一个瞎子还差不多。唉,无奈世风日下,江山益衰,恐怖份子横行,我们武林中人肩上的重担不轻啊。”大厅里的人但见宁大侠手一晃,冬瓜便“自刎”了,都生起了敬畏之心,有大胆的就当众喝彩。倘若这么一位呼唤和平的武林领袖被刺*了,中原各派又要面临巨大的危机了。邓百舸见宁大侠露了这一手,心中敬仰万分,又听宁大侠称“我们”,显然是把自己当朋友看待,不由欣喜自得。施香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吩咐人手掩埋尸体,擦干血污,随口道:“瞧瞧三木招惹些什么人,竟敢刺*宁大侠,我看三木也有问题,他是不是知道宁大侠要来,所以才跑的?他该不会就是当年那个泄密之人吧?”宁大侠笑道:“不会,不会,三木兄弟为人还算真诚,绝不是泄密之人,再说那泄密的兰英杰已然伏诛,我调查了很久,没有其他人能够怀疑,老板娘多心了。”施香荟娇笑道:“宁大侠指教的是,我倒是把问题给想复杂了。”宁大侠不再理会她,回头只对邓百舸道:“很多中原汉人经不起金钱的诱惑,为满人效力,刺*武林志士,可叹朝廷昏庸无能,长此下去,必将国破家亡。”邓百舸正色道:“宁大侠说的很入人心,可惜掌权阶级才不管这些,惟有靠我们自己来战胜一切。”宁大侠脸露悲怆之色,显是心情起伏激烈,他深呼一口气,微笑着拍拍邓百舸的肩膀道:“少年有志啊,好,我先去洗了澡,换过衣服,然后到客房里咱们再秉烛长谈。”正欲走,牧百川上前大声道:“宁大侠,你的功夫好厉害,能不能教俺两招,要不干脆收我为徒吧。”宁大侠笑道:“不急,兄弟先坐着。”就叫了个伙计领去换洗衣裳。牧百川在后面喊道:“喂,大侠在敷衍俺吗?”宁大侠故作不闻,上得楼去。邓百舸喝止牧百川,两人随施香荟进了一间上房。牧百川点了一大堆菜,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邓百舸随便吃了几口,又想起迎春来,正想的入迷,猛地发现宁大侠不知何时已进屋坐下,看那牧百川,吃饱喝足打着响鼾睡着了。“大侠轻功真是了得,千州什么时候能学到大侠的一成就知足了。”邓百舸每句话都意在恭维。宁大侠微笑着倒一杯酒,浅酌一口,语重心长道:“小兄弟,你是九华山水月先生的弟子吧?”邓百舸讶然道:“大侠如何得知?”宁大侠慈祥地笑着,慢慢道:“小兄弟今后莫要称呼我‘大侠’,称我‘前辈’好了。我看你所穿衣衫就认出来了,九华山门下的衣衫都在袖口处印有枫叶的图案。”邓百舸恍然大悟道:“大侠真好眼力。”宁大侠摆手道:“老喽,眼神已经不比从前了,你师傅他怎么样?”邓百舸心想:“这宁大侠看来和师傅关系不比寻常,万万不可告诉他自己是偷下山来的。”便道:“师傅他老人家很好,身子健壮着呢,多谢大侠还挂念我师傅,我就先谢谢了。”宁大侠抬头望着墙上的字画,看那神情,思绪仿若飞到了久远的年代里,果然他沉吟道:“我和你师傅一别就是十个春秋,三年前我与中原武林人士偷袭后金大营时,也曾约了你师傅一同前去,但你师傅正好身染重疾,不能前来。也幸好他未去成,否则恐怕也要在那里葬送了性命,天风堂伏下了大批好手,堂主月狐亲自出手。”邓百舸替师傅辩解道:“也不能这样肯定,虽然我师傅的武功比不上前辈,但闯后金大营也还是不甘人后。”宁大侠笑道:“这么维护你的师傅,对了,你是水月先生最小的弟子吗?”邓百舸道:“是的,近日师傅闭门清修,特意叫我下山见见我的父母亲。”宁大侠道:“哦?你师傅在闭门清修?是在练天潮经吗?”邓百舸惊道:“前辈怎么知道的?”宁大侠微笑道:“我和你师傅十几年的老朋友,我当然知道了。”邓百舸暗自思忖:“怎么师傅从未提起过宁大侠呢?不过师傅本就是个少言寡语的人,并不奇怪。”便道:“前辈,你究竟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讲呢?”宁大侠道:“我本来这次是找三木兄弟的,谁知他偏偏前几天转让了店面,孤身去了漠北。”邓百舸道:“到底怎么了,前辈就请直说吧。”宁大侠道:“好,小兄弟痛快。是这样,三年前的一役让中原武林折了不少好汉,虽然伤了元气,但还是对后金构成了潜在的威胁,我听到消息,后金在几天前派遣满洲天风堂的三大护法率领若干高手秘密混入中原,准备把中原武林的剩余力量一次性清除,时间紧迫,我来找三木兄弟联系一下江南的百花楼,可惜我自己不知道百花楼在哪里。”邓百舸道:“百花楼?也是一个门派吗?”宁大侠道:“是啊,他们的门主是号称江南第一美女的姬放歌,五年前她莫名其妙地失踪了,现在由她的师弟秦鹰主持门内事物,姬放歌是个奇女子,她的摇花十八式剑法无人能敌,八年前创下百花楼,威名不可小视。”邓百舸听的心血澎湃,道:“这个姬放歌我不知道,秦鹰我倒是听说过。”宁大侠喜道:“那太好了,我正是想叫小兄弟帮我在江南打听百花楼的所在,既然你知道,那更加方便了。”邓百舸为难道:“可是,我与那百花楼结下了梁子,恐怕……”宁大侠厉声道:“大敌当前,要屏弃前嫌,以抗击后金为主,怎么能考虑个人恩怨呢?”邓百舸点头道:“前辈教训的是,我一定帮大侠联络到百花楼的人。”宁大侠拍着邓百舸的肩膀道:“好,这才是好汉,你去通知百花楼的人,我去隐龙庄和李逸庄主商量开武林大会,把整个武林志士团结起来,让天风堂的人有去无回。你通知到百花楼的人后,就和他们一起前来隐龙庄。”邓百舸心头激动不已,使劲点了点头道:“前辈放心吧。”宁大侠站起来道:“事情进行的很顺利,终于能缓一口气,可我必须抓紧时间赶到隐龙庄去,小兄弟,再会。”邓百舸还待说话,宁大侠已走出屋门,消失了踪影。屋子里响起牧百川震天的呼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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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百花楼次日清早,邓百舸起个大早到门外溜达,正遇到老板娘施香荟,二人攀谈起来,话题自然转到江南百花楼上。施香荟仿佛对此格外了解,以与邓百舸谈的投机,便口无遮拦地把所知百花楼的情况全讲了出来。要说起这江湖上最神秘的百花楼的来历,就得先说下这门中诸位英豪,副门主秦鹰本是塞外人士。此君天生喜好才女,虽然也有媒婆前来说合,可他从未当事,心中期盼一红颜知己的出现。数年前的一日,秦鹰独自一人在落花河边徘徊,心里只想着:“今生庸碌无为,事业未见苗头,佳人不在眼前,却不如化作这一江春水向北流,返回故乡算了。”正想间,忽见迎面来一道人,仙风道骨,翩翩如得道高僧。道人上前问:“这位英雄,我见你眉蹙心掩,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吗?”秦鹰闻言,心眼竟自洞开,便将诸多烦心事说于道人听,苦叹缺少爱情滋润。道人听毕,不胜同情,说道:“茫茫五岳皆不达,惟有一水知天涯。”秦鹰不解,忙问其详,道人答曰:“少年心事谁人知,说于雨中解愁头。”秦鹰还是不解,急道:“请道长明示。”道人正容道:“摇花放鹰天下惊,牧马江湖现碎星。”秦鹰若有所思,感激道:“敢问道长仙名?”道人笑道:“红尘多可笑,此生最无聊,稀哩糊涂也好,一无所知更妙!本是一根草,不求问世道,人世乱糟糟,何必寻烦恼,千山万水乐逍遥。”言罢,踏波而去当真是如神龙一般不见首尾。秦鹰心道:“这道长活的真够潇洒,大概年轻时恋爱失败受了打击。”他回到家中发现已经断了口粮,忙铺纸磨墨,作了一幅《佳丽三人行》,掏出假章盖上,见那章印正是“杨慎”。随后拿至街头叫卖,赶巧真正的杨慎这日闲得没事,陪夫人秋玉上街闲逛。秋玉听说近日字画涨价,尤其是丈夫的美人图更是昂贵,于是留心起来,准备打问价钱,探知市场行情。她拉着杨慎溜过一条街,就瞧见远处有人叫卖丈夫的字画,忙丢了丈夫急行前去。杨慎乃当红名人,出门总戴口罩,装做一个病夫,见夫人弃他而去,大喜过望,逮机会猛瞅街面上的美女。秦鹰正左顾右盼,洋洋得意地向围观众人介绍手中的丽人图,根本没猜想麻烦事即将降临。秋玉冲进人群,低头一看,早已分辨出真伪,大喊:“打假呀,这画是假的。”众人中有认识秋玉的,知道是杨慎的媳妇,便都提拳欲揍秦鹰。秦鹰辨理道:“慢着,请问夫人有何凭证敢说此画是假的?小心我到衙门告你诽谤。”秋玉杏眼圆睁,回头大叫:“杨慎,你给我过来。”众人闻听江南第一才子现身,哪里顾的上打假,都奋涌上前,包围杨慎,要求签名,秦鹰见形势大乱,正是逃跑时机,一脚踢翻秋玉,撒腿狂闪。逃至河边,远远望见一女,肤白发黑,体态风流,正临溪濯足,拈花观云。把个秦鹰看得呆住,良久,才缓步上前道:“姑娘好生面熟,却是哪里见过的,可一下记不起来。”那女子回身冷语道:“我不认识你。”“咳——”秦鹰讶立当地,不知如何接话,又轻声道:“我记得了,你在街边卖花。”“你怎知道?”女子面露诧异。秦鹰笑道:“我说见过你的。”其实他看见女子足边的花篮才妄猜的。那女子忽然看到他手中的假画,变了脸色:“你就是名满江南的造假大师秦鹰吗?”秦鹰道:“对啊,是小生,姑娘也认识小生吗?”话音甫落,随着一声娇喝,那女子已从怀中掏出一柄袖剑,向秦鹰狠命刺来。嘴里叫道:“你们这等人最是无耻,看我今日为民除害。”秦鹰大惊失色,逼不得已,只好使出家传武功“放鹰九式”。哪料到女子的本领比之秦鹰高出太多,不但身法奇绝而且剑招奇妙,蛇走龙飞,直取秦鹰眉心。秦鹰的家传武功招架不来,他冷汗淋漓,一个后滚险险避开,却已狼狈不堪。女子紧迫而来,招招不离秦鹰要害,秦鹰使出看家的本事堪堪躲了三招,第四招被一剑割断腰带。秦鹰急忙提着裤子大喊道:“姑娘且慢,小生内急,等小生如厕完了以后再来打过。”女子冷笑道:“还怕你跑了不成,我等着。”秦鹰跑到树后折了一根柳条缚住裤子,返回来道:“姑娘神功盖世,小生自知不敌,这就认输,能够败在美女剑下,死又何惧!”女子轻叱道:“你也算是条汉子,却为何干些偷鸡窃狗之事?”秦鹰无奈道:“世道败坏,竞争残酷,象我这样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只能行骗为生,要不就会饿死了。其实制造赝品也是一门学问,同时也是艺术的再生,怎能说成是偷什么鸡呀狗呀的。”女子略一沉吟,道:“我正打算成立一个门派,叫百花楼,你若想活命,就不要再干那不齿的营生,做我师弟吧。”秦鹰高兴坏了,想到以后能一直跟着这个美女闯荡江湖就心跳加剧。女子道:“我叫姬放歌,你叫我师姐便好。咱两个也颇有缘分。”秦鹰大悟,不禁佩服道长神明,当下道:“师姐啊,原来你就是江南四大美女之一的姬放歌,我看咱两岂止是有缘分,简直是有姻缘。”姬放歌瞪他一眼,他吓得不敢再说。自此,秦鹰就跟了姬放歌混江湖,在姬放歌的杰出领导下,不但武功大进,更使他迅速在江南名声大噪。但秦鹰与姬放歌二人本也不能撑得起诺大的百花楼,但二人人缘颇佳。秦鹰有两个生死兄弟,一个叫樊落月,一个叫杜子章,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脚色。自从秦鹰从良之后,他二人也跟着在百花楼下任职,并称左右护法,江湖人称“碎星双侠”。只是樊落月这人心高气傲,不甘心永远屈服于一女子门下。一日,给秦鹰留书一封,不告而辞。他一路醉酒狂歌,倒也逍遥自在,这日行到苏南城,望见一楼,曰:醉红楼。此楼端地是凤角鲮阁,豪华壮美。樊落月一边仰头观望,一边把酒独斟,饮至酣处,忽如醍醐灌顶,竟自悟人生:“生又几何?去又几何?一生能有几回饮,一生又有几回乐……”遂健步走进醉红楼。老鸨见是个豪客光临,乐得屁颠屁颠的,上前道:“爷走累了吧?到这里就好象到家一样,爷先喝杯碧螺春,我这就叫几个姑娘来。”樊落月道:“不急,我来问你,这醉红楼是谁人所建?”老鸨掐指算道:“哎呦,爷可真是问对人了,清楚此事的人死的就剩下老婆子我一个了。这醉红楼可是大有名气,是几百年前秦桧用自己府内的银子建的,经过多年的发展,现已颇具规模。”樊落月怒道:“我生平最恨秦桧,最敬岳飞,老子要把你这醉红楼一把火烧了。”老鸨吓的面如土色道:“爷……爷真会说笑,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不要迁怒到我们这些无辜人的头上啊。”樊落月道:“你没有看见当今朝廷腐败,奸宦当道,眼看着又要重蹈当年覆辙吗?贤丞黄翔仗义直言了几句,就被那皇帝老儿罢黜了官职,流放琼州,如此朝野还能有几年好活?”老鸨惊慌失措地道:“爷可不要在这种地方说这种话,何况我们女流之辈哪里管得了这些啊。”樊落月道:“怎么管不得?中原儿女都可管得。”话音刚落,就听一女子声音道:“说的好,小女子当敬先生一杯。”樊落月循声望去,只见一华衣素面的柔弱女子走进雅间来,老鸨如遇救星,急道:“印月,好好侍侯这位爷。”便仓皇离去。樊落月对酒情有独钟,终日依酒为伴,不能自拔。此时已有三分醉意,见有美女叫好,一把搂将过来。那青楼女子冷冷道:“爷醉了,要小女子帮忙更衣吗?”樊落月摇头道:“不忙,你叫什么?”那女子道:“黎印月。”樊落月道:“名字很俗气,但人漂亮。”黎印月道:“爷夸我呢,印月不胜荣幸。”樊落月道:“你是怎么进这里的呢?是家境贫寒卖身为妓还是被拐骗至此?”黎印月道:“都不是,小女子自小就是孤儿,被这里的人养大。”樊落月惊讶道:“他们养大你就为让你干这种事?”黎印月道:“是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小女子必须以这种方式来报恩的,天经地义呀。”樊落月愕然道:“你竟傻到这个份上,要不我救你出去。”黎印月道:“爷呀,你有这个心,印月就万分感激了。”樊落月怒道:“要走现在就走,我可不是骗你。”黎印月笑道:“不要急在一时,爷真要做的话,五年后拿银子赎,小女子也走的体面,爷答应吗?”樊落月道:“好,我答应你!”黎印月开心道:“来,小女子敬爷一杯。”两人喝至昏天黑地,到后来樊落月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感觉被人往香榻压下去,他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还是一个处男吧。”一夜纵欢,不便详叙。第二日樊落月起身时,身旁空无一人。他感慨良多,觉得女子也不简单,决意重返百花楼。当天返回之后,他被秦鹰臭骂一顿,要对他进行门规处罚,幸亏姬放歌从旁劝阻,秦鹰方才作罢。姬放歌还立即恢复了樊落月左护法的职位。右护法杜子章此番见樊落月回来,心中甚是高兴,摆酒洗尘,欲与樊落月痛饮三百杯,不料樊落月归途劳累,竟在酒席上伏案而睡。杜子章摇头一笑,轻轻将自己的长衫给他盖上,出门散心去。行至繁华闹市,见一酒楼叫做“太白”。杜子章纳闷了:“好夸张的招牌,竟敢说喝半碗就醉的回不了家,我倒要领教领教。”遂整衣束冠,漫步而入,正待喊来小二,抬头就见一绿衣女子,挽纱结扣,意欲上梁自尽,杜子章急运内力,飞扇断绫,白绸应声开裂,女子得救。杜子章拔剑长吟道:“十年磨一剑,霜寒未曾试。今日把君问,谁有不平事?”“我家破人亡,沦落此处。这里老板叫我做他的小妾,我誓死不从,惟有一死方能保我清白。公子却为何救我?”女子掩面哭诉。好一个贞烈女子!杜子章感叹,于是拿出纹银三十两交与她,道:“回家去吧,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那女子觉得阵阵心酸,就要落下泪来,颤声道:“天下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我早已无家可归,要钱又有何用?”杜子章心中默默念道:“事不可做尽,言不可道尽,势不可倚尽,福不可享尽!”便道:“小姐若不嫌弃,到我百花楼暂住几日,等我处理完事情,再帮姑娘安身,不知姑娘意下如何?”那女子媚眼含春,微微颔首。杜子章大喜过望,心中不觉豪气顿生,吩咐下去开了酒宴,更将那塞外名产宁城老窖开了十余坛,与那女子开怀痛饮。正畅饮间,忽听门外一阵喧哗,间中响起一破锣般的嗓音:“奶奶个乌龟王八旦!佛曰慈悲为怀,你家大爷不过吃你们一顿酒菜而已,尔等偏偏如此小气,欺压穷苦,罢了,大爷我理亏没钱,就让你们几个小的给挠几下痒痒,记得挠重些,大爷我才舒服。”紧接着呼喝声顿起,间杂拳脚相击倒地漫骂之声。显是那强吃霸王餐之徒,正在被人痛扁。杜子章听得有趣,正想出门旁观,瞬然间脑中却闪过一念:“想这人虽行事不为人齿,却也自己讨个‘江湖好汉’的好名头。想我堂堂百花楼,虽说不如少林、武当一般名满天下,却也是在江浙一带人气看涨的帮会,正所谓树大招风,如今事事都在世人注目之下,我杜子章身为护法,行事也决不能如当初般洒脱,虽说那名利乃身外之物,可牵扯到一门兄弟的名声,却也不能卤莽。再说此次救助这女子虽说自己是光明磊落,可正所谓天才行事,世人不齿,加上前些时日跟那‘红枫山庄’的庄主‘洪三’切磋武艺时赢了他一招“黑虎掏心”,使得洪三一直耿耿于怀,遂派其麾下亲信刘宇、候华逡巡于己左右,总想伺机糗上自己一把。此次带了风尘女子回家,岂不是给了他们上好的素材?可要是不帮这女子,岂不是成了言而无信之人?”一念至此,不觉汗湿衣襟。心中烦闷,手持酒碗半晌未动。那女子正饮的兴起,一颗芳心早已牢牢系在面前这位风流倜傥的公子身上,此刻见他神色紧张,不觉奇怪。当下明眸闪动,樱唇轻启,柔声问道:“公子可有甚么心烦之事?可要小女子吟唱一曲以解忧愁?”杜子章满心烦躁,本无甚心情欣赏那莺歌燕舞,却见女子眼波流动,满面期待之情,实不忍拂其美意,当下强作欢颜,欣然道:“那就有劳姑娘了。”女子满心欢喜,取过琵琶略作调试,缓缓唱来:“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色,白银盘里一青螺。”却正是刘禹锡的《望洞庭》。杜子章本是风雅之人,于音律之道也颇有一番见识,只闻那女子所操之音全然不符“宫、商、角、徵、羽”之律,所吟之辞更是优美诗篇,心下奇怪,不觉细细端详那女子。却见女子碧眸皓腕,唇红齿白,显非江南人士。当下脱口问道:“但问姑娘姓甚名谁,祖籍何方?能否告知在下?”那女子见杜子章两眼发直的盯住自己,心中不免又是欢喜又是害羞。停下手来,低首而答:“小女子名为燕霜月,祖籍却是青海坝盐县,只因村中连年灾荒,亲人尽皆故去,独自流离至此,不想途中却遇此祸害,身陷此地,若非公子相救,只怕小女子要客死他乡了。”说到伤心处,不免又是嘤嘤哭泣。杜子章听到此处,心中不觉一动,猛然间想到一人,转而心中盘算,顿有一计涌上心头,只将那顾虑象黄河泛滥般冲刷的荡然无存。胸中郁闷即去,乃心中狂喜,情不自禁,遂举坛而饮,抽剑而弹,纵声吼道:“少年不闻道,心比天高,尔年落得雄心在,直笑春去杳,空对酒杯忘情处,回首间,江山不改红颜老。”歌声宛如惊雷,只吓得燕霜月花容失色。
第三本:独沾翱头
作者:花开在雨季
字数:163464
大夏国,一个平和繁华的国度,百姓们生活安定,长久的和平让皇族统治者们感觉到心安,但这一切终将被破坏,伴随一个新崛起的西蛮国家,青杉国。就此,两国的战斗一触即发。 她名字叫董月,出水肤蓉那样艳丽柔美,有着让所有男子为之倾心的绝色,生在官家,她命运不由自己作住,不曾想到自己却嫁于一见钟情的七王爷上官宇。 上官宇,最有可能继承大夏国的君主,温文尔雅体贴入微,两人相识相恋如同是被上天安排一样。 可惜命运弄人,在这一场两国交战的战斗中他们却遭遇多次的分分离离。 ……
节选:
第1章 和平国度
这里是大夏国的边境线外,荒芜人烟的地方显得异常的死寂。四处都见不到一处活着的植物,在一条崎岖的道路之上,一辆小马车在缓缓的行使着。车之上,一名身穿着云祥华服的男子正手拿着鞭子驱赶马车,男子脸上并没有表情,但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却是散发出一种和煦的光芒,配合着英俊的外表,倒有几份夺目。男子名字叫上官宇,是大夏国的七王爷,被传为智勇双全之人,而上官宇的上面,除了还有父王上官勤外还有哥哥上官阳。可惜,目前国内动荡,倒是让自己显得担心,但比起担心国家之事,还是车内的那个女人让自己更为的忧愁。转头看向车中那浅睡着的女子,女子名字叫董月,皮肤白如雪,一头乌黑长发,明眸齿白,弯弯月眉,清瘦的脸上稍显得憔悴,但依旧有着倾城之容貌,在一边看着她的上官宇不自觉变是动容了。时间,如凝固一样,可以听到的,是马车走路的“踏,踏……”之声。忽然,睡在车中的董月醒了过来。身穿着一袭白云绣花长裙,轻甩着长袖,柔着眼睛,“我这是怎么了……”“你身体痊愈了。”“啊?发生了什么事情。”显然,董月对于自己发生的事情完全不清楚,一脸疑惑的看向上官宇,上官宇无奈的摇了摇头。“发生的事情挺多的了,不过,我需要你镇定下来。”“你,你说吧……”“你的哥哥董山为了救你而死了。”“这是怎么回事!”听了自己的哥哥死了以后,董月的反应非常的激动,从马车之中站了起来,那头却不小心撞到了马车顶部的木板上,摸着那疼痛的头,一双水灵的双眼溢出晶莹泪水。“我哥哥到底怎么了,他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你之前身怀了重病,你哥哥为了救你,前去昆仑山那里找了空无道长,可惜在寻找的过程之中却是发生了意外死亡。”“……”像是不敢相信那样,她一双明眸充满着绝望。当下,上官宇连忙走了过去将董月抱住。“没事,这是他的劫数,空无道长说他死了以后会成为神仙。”董月自然知道这是上官宇哄自己的话语,但依旧是忍不住伤心,“这是为什么啊,我的孩子不久前才被我姐姐害死,现在又到了我哥哥死亡!”上官宇听着她声声的哭泣,无比的心痛,董月的哥哥董山对她非常的好,所以两人一直都是彼此的珍惜和重视,最亲之人离开了,自然伤心。原本,董月还有自己的母亲苏初夕,可惜,她也已经不在了。将她的头放入自己的怀抱之中,任用她哭泣。她拍打着上官宇的胸膛,很是不解,“哥哥死了,姐姐又把我们的孩子害死了,这一切……这到底为什么啊。”“别想多了,目前我们先回到大夏国之中。”现在董月没事对于上官宇来说就是安心的事,国内目前动荡,青杉国对于自己国家大夏国正蠢蠢欲动,前不久大夏国大将孙锐峰才将自己镇守的城池齐门关给送了青杉国,这一消息已经惊动了自己的父王上官勤。现在,国内非常需要自己,而且单靠自己的哥哥也不大现实,哥哥上官阳虽然贵为太子,却也是无能之人。但是,让上官宇不能放下的依旧是董月,她没有恢复前,上官宇都不想离开她。“没事的,有我在,一切都会好。”“你……上官宇,谢谢你。”两人就那样静静的拥抱着,许久以后,董月的情绪才算是恢复,并且把一切都想通了。只不过,董月想到回去还要见到自己的姐姐董彤,心中却是生下厌恶之感。对于自己的姐姐,她并不喜欢,而且,董月也知道上官宇曾经喜欢过自己的姐姐董彤,因为这样而更不喜欢于她。只不过,后来她相信了自己与上官宇的感情,所以便决定跟随着上官宇回国。可惜,回国的路程没有董月,上官宇所想的那么顺利,走在一个小山林之中,马车驶入了一条小路上,这条路有些偏僻,而且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要不是为了在天黑之时赶到下一个村镇,上官宇是不会选择这条小路的,他知道这个地方一般都会有劫匪出没,所以提高了警惕,马车赶的很快,希望早点到达村镇里。上官宇担心的事情果然出现了,远远的看到十几匹马站在了前面,堵住了路。马上坐着的人都是粗壮男子,穿衣打扮也是各自不同,一看便知道是劫匪,上官宇暗暗道不妙,拉住了缰绳。为首的劫匪是一位壮年男子,三十开外,长的倒是精神,人高马大,高声道:“公子是要命还是要钱?”说话还算客气。上官宇坐在马车前,看着眼前这十六位劫匪,“要你们的命也没用,还是要钱吧。无须太多,够爷这一路的花销就行。”那为首的劫匪顿时火冒三丈,嘴巴都气歪了,“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找死!”他身后的人跃跃欲试,想要冲上来。上官宇回头叮嘱董月在马车里呆着不要出来,伸手抽出了身上的长剑,看向劫匪,“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劫匪们显然被激怒了,他们一哄而上,要给对方一个教训。上官宇从马车上跃身而起,骑在了自己的骏马上,这马因为董山的离去而一直空闲着,一路上跟着上官宇的马车。上官宇伸手一剑刺向为首的劫匪,那劫匪急忙侧身,躲过了这一剑,上官宇暗暗吃惊,这些劫匪不比寻常,武功不弱,自己是轻敌了,心里谨慎起来。十六个劫匪将上官宇团团围住,他毫不畏惧,挥舞着长剑,刀光剑影之中充满了铮铮冰刃相碰的声音。面对没有一丝破绽的围攻,上官宇的额头上有了汗,他心里有点着急,照这个趋势下去,自己的命非要交待在这里了。打斗的正激烈,忽然女子声音传来,“都住手!否则我*了他!”董月竟然用剑指着劫匪的首领,睨视众人。劫匪停手了,都看向自己的老大。上官宇趁机走出了劫匪的包围,到了董月身边,将手中的剑横在劫匪首领的颈处。有劫匪嚷嚷着,“你们用我们老大要挟,算什么本事啊?”上官宇挺直了身子,“你们以多欺少,就算本事了?拿一千两银子来赎你们老大的命。”劫匪们茫然了,这打劫不成,反被打劫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最后都看向了被劫持的首领。那首领哼了一声,“老子的命就值这一千两银子?没那么贱呢。”“这口气不小,自己还要求涨价了?”上官宇是第一次见到被劫持还如此嚣张的人,“那就如你的愿,两千两。”“呸!”劫匪首领一口吐沫吐向上官宇,上官宇闪身躲避,衣衫上还是沾了些吐沫星子,他素有洁癖,如何能忍受,手中剑收紧,那首领的颈处出现隐隐一道血迹,“信不信,爷让你人头落地?”董月知道上官宇是说得出就做得出,担心他*了这人质,就真的无法脱身了,急忙道:“夫君,留着他的命,咱们还有用。”上官宇瞪着劫匪。那劫匪首领道:“那青杉国和孙锐峰出五千两银子悬赏爷的性命,爷的命最少值五千两银子。”听到这话,上官宇的手抖了一下,他仔细看这劫匪,“你是于止水,于将军?”那劫匪扭头看向上官宇,“你怎知道?”上官宇露出笑容,放下了手中的长剑,“孙锐峰将齐门关拱手送给了青杉国,此举叛国投敌,为人不齿,他手下的大将于止水带兵反了他,在齐门关外阻击青杉国的士兵,可惜寡不敌众,下落不明。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落草为寇了。”董月也听过此事,知道于止水是忠勇之士,于是将手中长剑扔给了于止水。于止水收起长剑,警惕的看着两人,“你们二位是?”上官宇看向董月,“她是沈安将军的女儿,我的夫人。”于止水方才被董月几个回合就抢走了长剑,并被她劫持,知道她的武功很高,这下听说是沈安的女儿,心服口服道:“怪不得夫人身手了得。在下佩服。”又看向上官宇,“那么阁下是?”他早听说沈家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太子,一个嫁给了七王爷,可是看眼前这男子称董月为夫人,不像是皇家之人。心中纳闷,但是想必这男子身份不一般,于是言语间也客气了许多。上官宇恼恨他方才吐了自己,懒得理睬,“今日放过你,好自为之吧。”拉着董月便要走。于止水伸手拦住了两人,“你到底是谁?”他担心上官宇是青杉国或者孙锐峰的人,若是回去告密,自己就性命难保了。他身后的那十几号人也围了过来。上官宇自负,“就凭你们,能拦得住我?”董月害怕双方再打斗起来,急忙道:“他是七王爷。”于止水盯着上官宇,半信半疑,“如何证明?”上官宇怒道:“本王还需要证明给你?不知天高地厚。”于止水身后一人附在他耳边轻道:“上次大哥让我去齐门关打探消息,我见过,是七王爷和王妃。”于止水急忙跪在地上拜见,“末将不知七王爷大驾光临,多有得罪。”身后的劫匪也都急忙跳下马跪在地上。上官宇看到跪在面前的一堆人,火气立即消退了,“起来吧。”于止水盛情邀请上官宇和董月到自己的山寨里做客,上官宇心中一动,这于止水勇猛忠厚,性格耿直,若是能收为己用,益大于弊。于是带着董月去了山寨里,董月却不知道上官宇的心思,她性格直爽,得知这于止水的事情,心中对他有些敬重,对他的山寨也很好奇。
第2章 问题产生
到了山寨里,上官宇知道自己来对了,这山寨很隐蔽,规模也不大,但是有两千余人,数量庞大。原来于止水战败后便带着残余的将士辗转到了这蟠龙山,看着地势不错,易守难攻,所以就按扎了下来,平日里靠打家劫舍过日子。今日是从外面打猎回来,遇到了上官宇和董月,看到马车不错,就想趁机借点儿银子。于止水命人*猪宰羊,将山寨里存的那点儿粮食肉菜都做上,美酒佳酿都拿出来,摆下筵席招待上官宇和董月,诚意十足。听完于止水落草为寇的经过,上官宇笑道:“于将军缺银子,本王给你就是了,以后这劫匪的活儿不要再干了,影响于将军的声誉。”于止水不知道上官宇说的是真是假,跪在地上,“若是真能得到王爷的赏识,末将愿意做牛做马听从王爷差遣,肝脑涂地在所不惜。”他已经知道上官宇带兵收复了齐门关,打退了青杉国的攻击,并且让青杉国签下了条约。所以对上官宇是暗暗佩服,自然愿意跟随他。于止水的话正中上官宇的心意,他当即道:“你暂时就在这蟠龙山呆着,好好练兵。本王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命人来找你。一个月内,本王给你配齐金银粮草,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于止水举起酒碗与上官宇碰了一下,“一言为定!从此以后我于止水就是七王爷的人了。”一饮而尽,豪气冲天。上官宇也将碗中酒喝尽。于止水从怀里取出一个物件,将外面包着的布打开,里面是一块虎头牌子,由左右两块组成,他将其中一块递到上官宇面前,“以后王爷有事情,只要派人拿着这个牌子来找末将就可。”上官宇将牌子收了起来。上官宇和董月离开了蟠龙山,继续赶路,董月心中隐隐不安,她终于忍不住问道:“爷私自收留了于止水,这可是两千人马,若是传出去,恐怕不妥。”上官宇一手扬鞭赶着马车,一手搂过董月的肩,“知道就好,所以这件事情,不许透露给任何人。”转头看了一眼董月,“否则,不只是本王的人头落地,整个王府的人都要殉葬了。”董月不禁问道:“为什么?王爷完全可以将此事禀报大王,由大王来掌控这些人。”上官宇的眼睛看向前方,有些迷离,他幽幽道:“本王有自己的主意。爱妃若是为我好,就保守秘密。”董月不再多说,上官宇既然不想让自己知道,还是不要问了,免得招他不快。自从离开蟠龙山后,两人一路顺利,没有再遇到劫匪,几日后到了都城,回到王府里。董月回到自己房间里,从枕头下取出绣好的香囊,虽然绣工不是很好,但是上官宇说过不介意,心中几分羞涩,从香囊中将玉佩取出来,收起来,又往里面放了一些月莲花瓣,那是前些日子她收集的,现在放进去正好。心中欢喜,拿着香囊直奔上官宇的书房。刚到庭院里,就看到上官宇和萧炎在说话,见到董月,上官宇停止了说话,从袖中取出一个东西给了萧炎,“去吧。”萧炎收起来,遵命离开。董月眼尖,看清楚那东西是宝藏的图纸,是当日两人一起找到的宝藏。董月走了上前,低声问道:“王爷是要动那宝藏?”上官宇没想到董月竟然能看出来,不便否认,点点头。“想怎样动?”董月追问。上官宇不满的看了一眼董月,这位爱妃问的有点多了,“本王的事情,你还是少插手。”随即看到董月有些不高兴,于是缓了缓语气道:“我是为你好,知道的越少越好。你来找我有事吗?”董月想起自己的来意,将左手放在右手袖子中想要取出香囊,忽然有人来报:“太子殿下与沈侧妃在前庭等候王爷。”董月的手又从袖中回来了,没有拿出香囊。上官宇有些惊讶,自己刚回府这上官阳就来了,什么目的?“跟本王一起去看看。”拉着董月去了前庭。上官阳已经坐在了椅子上,董彤和侍女站在他身后,垂首低眉。看到上官宇和董月,上官阳仍然稳稳坐着,“你们出远门的这段日子,本太子的爱妃一直十分挂念,所以听说回来了,便陪她迫不及待的来看望二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董彤是挂念董月的,其实四个人心里都清楚这董彤与上官宇关系匪浅。董月看向董彤,董彤低着头,一副心虚的样子,听上官阳的语气,他已经知道了董彤与上官宇的事情,这恐怕是兴师问罪来了吧。董月忽然有点幸灾乐祸,站在一边看董彤和上官宇如何收场。上官宇坐在了椅子上,“给两位沈侧妃赐座。”傲视上官阳。董彤看向上官阳,有些胆怯,不敢坐,上官阳冷冷笑了一下,“他让你坐,本太子不让你坐,你自己看着办吧。”于是董彤站着了。董月坐了下来,她知道来者不善,上官阳估计是被董彤和上官宇惹急了,上官宇啊上官宇,早就告诉过你是在玩火了,今日把自己烧着了吧?上官宇的手砰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茶杯里的水被震荡出来,洒了一桌子,顺着桌沿滴答落下。上官宇怒色道:“上官阳,这里是王爷府,你是来找晦气的吧!”果然是上官宇,心高气傲,霸道惯了,就是没了理儿,气势上也决不饶人。董月忽然有点儿同情上官阳了,他的妃子怎么就让上官宇看上了呢。上官阳伸手一把将身旁的董彤推到了大厅中间,董彤没有防备,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她身后的丫鬟急忙上前去扶董彤。“不许起来。”上官阳阴沉道,他自幼受宠,身为太子,说一不二。董彤果然不敢动,连那侍女都跪在了一边。上官宇站了起来,大步走到董彤面前,伸手要将她扶起来,董彤却是向后挪了一下,不敢起来。上官宇知道她害怕上官阳,温声道:“这里是我的府上,他不敢对你怎样。”再次伸手要扶起董彤,董彤却是啊呀一声,挣脱了上官宇的手。上官宇心中狐疑,立即抚开董彤的衣袖,只见胳膊上有血印,抬头再看董彤,泪眼涟涟,楚楚可怜。上官宇震怒了,“上官阳!你竟然敢毒打于她!”董月看向上官阳,暗想他还真下得了手,这董彤身上的伤可不轻啊,只是这上官阳倒是聪明,董彤的伤都在衣服之内,单从外表看,是看不出来的。上官阳靠在椅子上,双手抱在胸前,左腿搭在右腿上,一副悠然自得,“爱妃,跟上官宇说说吧,本太子为什么打你!”董彤神情慌乱,她看了上官宇一眼,不敢说。上官阳又道:“说出来,本太子对你的惩罚就结束了,带你回去后还会像以前那样对待你,既往不咎。若是不说,你该清楚是什么下场。”这算是威逼利诱吧,董彤抖若筛糠,连董月都有些可怜她了。心里却猜到是上官阳要董彤和上官宇断了联系吧。这样也好,对谁都好。可是董月猜错了,董彤说的并非此事,而是另外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与她有关系。董彤颤抖的声音道:“那日妹妹落水,是我推的。”上官宇想要搀扶董彤起来的手停止了,他不相信似的看着董彤,“你说什么?”董彤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先前轻了许多。上官宇忽然看向上官阳,“是你逼她的,是你逼她这样说的。”上官阳开口道:“桃红,你说。”桃红是董彤身后的侍女。她立即磕头如捣蒜,“太子爷饶命,王爷饶命,的确是我家主子推王爷的沈侧妃落水的。那日奴婢按照主子的吩咐纠缠住小草,让她和我一起玩,奴婢眼睁睁的看着主子在沈侧妃背后推了一下,沈侧妃就落水了。”上官宇呆住了,他自言自语,“月莲不是这样的人,她虽然心狠手辣,可是那是对敌人,她不会对自己的妹妹下毒手的,本王了解她,她不会害董彤,不会害我的骨肉。”他心里对失去骨肉也是耿耿于怀。上官阳站起了身子,看向董月,“该做的本太子已经都做了,至于能不能为你出这口气,就要看你的夫君了。”董月也站了起来,她感激的对上官阳施礼,“多谢太子。”上官宇和董彤去了一趟自己落水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要不是上官阳今日过来,上官宇还是会相信董彤。董月看向上官宇,希望他能明白,董彤恶毒,不值得他再付出,他欠自己一份交代。上官宇站起身来,向后退了几步,扑通一声坐在椅子上,怅然所失,这一切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难以接受,心中那美好的女子在瞬间化成了灰烬。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为什么要这么做?”董彤抬起头,一字一字道:“我为了救你武功被废,险些丧命,可是你却被我妹妹夺走了,我看着你们恩爱,心痛如刀绞,知道她有了你的骨肉,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王爷!”声音戚戚,泪眼涟涟。董月出离愤怒,这董彤还真是无耻,她冒充自己,竟然还将自己救上官宇的事情说成了是她所为,董月气的浑身颤抖。上官宇听到董彤的一席话,心情复杂,“所以,把你的妹妹推到冰冷的湖里,害死我的孩子。董月,你知道本王的心有多难受吗?”
第3章 不放弃
董彤的泪水是越来越多,“王爷,你是在怪我吗?你忘记是谁在乱军中不顾危险救了你,是谁为了救你武功全废,再也不能上战场,是谁忍受着深宫的寂寞一直在等着你。都是我,是我。”董月终于忍不住了,她走上前,一巴掌甩在董彤的脸上,“你敢,”她想说你敢冒充我,可是话到嘴边停了下来,大王特意嘱咐过这件事情不能说。于是瞪着董彤,生生将话咽了下去。董月恢复了身体,所以那一巴掌力道很大,董彤的嘴角顿时流出了血迹,她用手捂着脸颊,“你敢打你的姐姐?你敢不认我这个姐姐吗?”她竟然说的理直气壮,因为大王知道一切之后跟她说过让她安心做董月,甚至暗暗默许了她对上官宇的感情。董月气得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董彤,看向上官宇。上官宇道:“是我的错,我不该再优柔寡断。上官阳,将董月还给我吧,什么条件,你随便提。”董月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燃起了怒火,“上官宇,你说什么?”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咬牙切齿。上官宇低声道:“你知道我的正妃位置是留给你姐姐的,所以,我要娶她。”“上官宇,你糊涂!”董月伸拳头就要打上官宇,被上官宇一把握住,“爱妃,你应该理解我,不要再闹了。”董月的眼睛快瞪出来了,她推开了上官宇,冲出了房间,委屈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以为自己得到了上官宇的心,可是终究是敌不过董彤的三言两语,原来在上官宇的心里,董彤是最重要的,那个害死自己孩子的刽子手,他不仅轻易的原谅了,还要娶她做正妃。京子,你是真的要让我绝望才甘心吗?董月走到庭院里的时候,上官宇的话飘了过来,那是对上官阳说的,“请太子成全我和董彤。”为了董彤,他竟然对上官阳说软话了。上官阳也答的干脆,“用你的沈侧妃来换吧。”带着董彤走了。董月回到了房间里,她将本来打算送给上官宇的香囊扔到了枕头下面,气鼓鼓的坐在床上。这个王爷府里,董月和董彤只能有一个,上官宇,你想两者均得,痴心妄想!上官宇很快来了,董月没有开门,隔着一扇门,上官宇温柔的声音传了进来,他说:“你姐姐救过我,我承认我喜欢她,也曾真心想过要娶她做正妃。可是今日之事我很失望,也明白,她终究是过去,而你才是我心里那人。所以我今天是来告诉你,我答应过她的事情,不能改变。但是无论我给了她什么样的名分都只是一个形式,我的宠爱只给你一人。”脚步声渐渐远去。董月呆了半响儿,她欲哭无泪。起初,她想得到上官宇的心,现在算是得到了,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董彤,她根本不配做上官宇的正妃。董月真想去问问大王,既然他知道了一切,都没有怪罪,也没有生气,为何不让自己告诉上官宇这一切,或许上官宇就不会如此执着的要娶董彤了。董月决定进宫面见大王,她要弄个明白,为了自己,为了上官宇。董月刚做下这个决定时,王后竟然派侍女来请董月进宫。董月有些意外,跟着那侍女进宫了。进入宫里那侍女引导着董月竟然到了大王的书房。而书房里只有大王。董月请安,大王命她起来,“是孤王让人请你来的,不想让宇儿知道,才假冒了王后的名义。”董月抬起身子,有些不解。大王与她寒暄了几句,问的无非是身体如何,得知董月的武功已经恢复,身体无恙时,大王满意的点点头,“孤王需要你做一件事情。”看大王的神情有些复杂,董月暗自猜想这事情绝不简单,而且是上官宇不知道的。果然大王道:“此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你能答应孤王吗?”董月问道:“连王爷也不告诉吗?”大王点点头,“自然,是任何人。”董月继续问道:“为何要隐瞒这么多事情?大王可知道,因为隐瞒了我与董彤互换的事情,让王爷误会重重。”大王道:“这件事情,孤王自然知道,不就是宇儿要娶董彤为正妃吗?放心,孤不会答应,你就安心吧。总有一天,孤会让他明白一切的。”随即大王起身让董月跟着他,走出书房门。大王的脚步稳而快,董月紧紧跟在他身后不敢落下一步。穿过庭院,走过花园,拐过几个弯,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董月心里越来越纳闷,大王这是要自己做什么?心中打鼓,却是不敢多问。终于到了一个庭院前,大王命侍卫打开门,他带着董月进入。庭院里是白玉砖砌成的房子,比普通房子低一些,造型也是平平整整,没有窗户,只有一个紧闭的门。门外守着侍卫,看到大王来了,将门打开,递上了厚厚的棉衣。走进去后,董月觉得浑身发冷,将棉衣穿在身上,跟着大王走。有侍卫拿着夜明珠在前面带路,沿着阶梯越走越低,竟然到了地下,拐过一个弯儿,董月眼前顿时一亮。这地下是一个大厅,四周矗立着十余支石柱,每个石柱上面放着一枚夜明珠,整个大厅靠这夜明珠的光芒来照亮。地上摆着各种晶莹剔透的雕塑,或龙或凤,神态各异。董月用手摸了一下靠近自己的雕塑,竟然是冰雕,可见这大厅寒冷至极。大厅中间是一张宽大的白玉石榻,石榻上放着一具棺材。大王带着董月走到了这棺材前。这口棺材也是寒冰所制,透过盖子董月看到里面躺着一位女子。大王终于开口道:“孤要你救她。”我怎会救人?董月差点随口说了出来。可是转念想到大王既然让自己救人,肯定有他的办法,且听一听。大王看董月脸上有诧异之色,知道她的疑问,继续道:“孤要你的一碗血。”董月这次是再也忍不住了,“一碗血?”大王点点头,“孤要用七心月莲救她。可是七心月莲需要用鲜血融化,而这鲜血是被救之人的至亲才有效。先前,你有了身孕,孤便一拖再拖,直到今日才请你来这里。”董月随即道:“一碗血若是能救人,臣妾愿意。只是,臣妾与这人是至亲?”她在这世上,若是说血缘,自然是与董彤最近,哪里还有什么至亲?“她是苏初夕,你的母亲。”大王说的严肃。董月啊呀一声惊叫了出来,自己八岁丧母,算起来已经将近十年了,怎的会在这里?董月看向棺材,透过寒冰盖子仔细看着,躺在里面的女子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面容安静温和,鼻梁高挺,嘴角微微上扬,透着骄傲与倔强。身上的三重衣都是质量上乘的料子,最外边一件翠绿色的三绕曲裾,裙摆处绣着淡粉色月莲花,娇艳欲滴。这件衣裳正是母亲去世时穿的,也是她生前最喜欢的一件衣裳。“我娘怎么会在这里?”董月问向大王。大王的声音有些低沉,“你娘去世的时候,孤去了一趟齐门关,把她带回来了,放在这寒冰室中,希望能有神医将她救活。这些年来,孤用了无数办法,请遍了天下神医,都是无济于事。一直到空无道长告诉孤七心月莲的事情,才有了希望,一直寻找七心月莲。”七心月莲?那是上官项去青杉国取来的,他为此险些丧命,董月看向自己的母亲,没想到她一直在这深宫里,而大王一直想救的人竟然是她。那七心月莲真的可以救活她吗?董月的心有些颤抖,这是她不敢想象的事情。寒冰室,是用千年寒冰建成,冰冷异常,寒冰棺材更是用万年寒冰雕刻而成,人在里面仿若冰封,千年不变。也就是说苏初夕还是十年前刚刚死去时的样子,她的身体也保持在了那一刻。董月看着母亲,“我该怎样做?”大王道:“一碗血液。”从旁边的柱子上取了一个碗,里面放着七心月莲,仿佛早就准备好了。将一个小刀片递给了董月。董月割开手腕,血滴仿若鲜红的珠玉滴落在碗中,染红了七心月莲,一点一点浸过月莲花瓣,而那月莲花渐渐融化,到最后化成一缕游丝在碗里越变越淡,直至消失。七心月莲与董月的血液融为一体,整碗血水也变成了绿色,带着隐隐猩红的绿色。董月的伤口凝固了,她端着碗,凝视自己的母亲,到现在她还有些恍惚,这一切如烟如梦,那么的不真实,这世上真的有起死回生吗?一个死了十年的人,能活过来吗?就在董月发呆的时候,大王已经打开棺材盖儿,将苏初夕抱了出来,靠在自己的怀里,“给你娘喂药吧。”伸手将苏初夕的嘴巴捏开了。董月蹲下身子,将碗中的血水缓缓倒入苏初夕的口中,手指碰到她的脸颊,冰冷异常,甚至是硬邦邦的,仿若雕塑。“我娘她真的能复活吗?”董月问的声音很低,她心里没有底儿,甚至是怀疑。大王点点头,“空无道长神通广大,他不会打诳语。”“空无道长?七王爷的师傅?”董月问道。大王的眼睛里带着疑问,“宇儿什么时候拜空无道长为师了?”“这个?”董月看着大王神色有些严厉,也不敢欺瞒,便将自己去昆仑山遇到空无道长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大王忽然笑了,“原来道长和孤的眼光一样,只是还差些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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