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游戏:鸣鸟与蛇之歌》:青春文学的转型阵痛

《饥饿游戏:鸣鸟与蛇之歌》:青春文学的转型阵痛

首页角色扮演饥饿蛇狩猎冒险更新时间:2024-07-21

《饥饿游戏:鸣鸟与蛇之歌》(以下简称《鸣鸟与蛇之歌》)或许会让一心想要看“大男主”“大女主”“爽片”,以及想要看大场面“血浆片”的观众小有失望:这部两个半小时的前传电影,“饥饿游戏”在三个篇章片段里仅仅占据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长。

但作为一部前传电影,《鸣鸟与蛇之歌》戴着镣铐跳舞,较好地完成了既定任务,算是一篇合格的高密度命题作文。影片在叙事上如有不足,更多是源自从青春文学题材转型到成人暗黑题材不可避免的“阵痛”。

《鸣鸟与蛇之歌》海报

在最初的目标受众设定上,《饥饿游戏》系列虽然比《哈利•波特》系列更成人化,但又比《星球大传》系列更青少年化。《哈利•波特与魔法石》以儿童文学的面目完成首次登场,用了七部小说、八部电影完成了儿童文学向青少年文学的转变。作为“太空歌剧”的《星球大战》系列,用冒险作为主题,从“单打独斗向”到“军事集结向”,步子迈得也算稳健。

而从“真人秀”获得灵感,用反“乌托邦”作为主题的《饥饿游戏》系列,虽然比同时期的另一部反“乌托邦”系列电影《分歧者》,在世界观架构上更完整与更能自圆其说,但大受欢迎的原因,主要还是得益于踏中了当时风头最劲的“大女主”成长电影浪潮,可谓“时也命也”。

《饥饿游戏》系列与饰演女主角凯特尼斯的“大表姐”詹妮弗·劳伦斯的互相成就,让整个系列电影里的众多男性角色,在女主角的熠熠光芒下,都多少黯然失色。唯一真正构成与凯特尼斯势均力敌的男性角色,只有由唐纳德·萨瑟兰饰演的斯诺总统。《鸣鸟与蛇之歌》选择以青年时期的斯诺作为电影主角,再引入正传系列电影里并未出现的女性角色露西·格蕾,通过对戏份的分配,平衡了影片的叙事视角(《饥饿游戏》原著小说完全以凯特尼斯的第一人称视角展开叙事)。

《鸣鸟与蛇之歌》不能简单归类为“大男主”电影或“大女主”电影

影片虽然围绕斯诺(汤姆·布莱斯饰演)这个绝对的男主角展开,但并不欲让影片变成传记电影一般的“个人秀”,而试图让影片具有更广阔的维度空间。即使在塑造群像上,《鸣鸟与蛇之歌》难以对标作为《哈利•波特》系列前传的《神奇动物去哪里》系列,但《鸣鸟与蛇之歌》的确强烈地让观众想起《星球大战》前传三部曲。《星球大传》前传用三部曲完成了男主角阿纳金的堕落史,《鸣鸟与蛇之歌》同样用三幕剧的形式,讲述了一个青少年向的政治寓言。观众在这堂入门课里,窥见到邪念的发酵、膨胀,并最终吞噬掉一切。

不同于“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常见叙事,《鸣鸟与蛇之歌》为人物设计的弧光,从肇始便让观众隐隐不安。电影并没有试图让男主角成为“傻白甜”,反而处处以真正的“傻白甜”男配角塞詹纳斯(乔什·安德烈斯·里维拉饰演)与男主角形成镜像。斯诺与塞詹纳斯在家境和性格上的对比,更是从影片开始便埋下伏笔,以暗示两人最终的分道扬镳。电影从校园走向军营,场景的转换,对应着生存压力的陡增,也对应着两人的渐行渐远,直至最终殊途。

《鸣鸟与蛇之歌》随着叙事空间从校园走向军营,剧情快速“成人化”

观众不需要、也不应该爱上反派。但反派需要被解释,反派不应为恶而恶,成为符号化的无来由的恶。《鸣鸟与蛇之歌》不是野心家的赞歌,但影片确实达到了既定命题意图,即以青少年观众所能理解和接受的程度为限,展示野心家的炼成。电影时刻提醒观众尽管影片的主角充满个人魅力,但同时也是一个具有危险潜力的人物。电影让男主角始终为强烈的不安全感环伺,这种不安全感驱动男主角更多地遵从利益而非道德,并最终将道德彻底抛掷。斯诺不完全是被“逼上梁山”,他在每一个抉择点的选择,似乎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然而却又都暗合内心深处最利己的原始本能,并导致他更进一步地滑向深渊。

《鸣鸟与蛇之歌》不通过情节的阴差阳错,来引导观众向角色投注惋惜的同情。影片的多个配角,均早早觉察到斯诺性格里躁动不安的危险因子。海波顿校长(彼特·丁拉基饰演)试图对此予以压制,高尔博士(维奥拉·戴维斯饰演)则试图进一步激发。而作为旁观者的斯诺表亲泰格里斯(亨特·莎弗饰演),则由演员演出了角色的焦灼、无奈,以及最终的疏离。电影在这三个配角的选择和安排上,有古典戏剧般的工整。

影片借由高尔博士发掘出斯诺内心的黑暗面

“小恶魔”彼特·丁拉基饰演校长,一个看似“反派”实则“正派”的角色

斯诺的表亲泰格里斯在电影中扮演旁观的“良心”

然而作为一部投资不菲,并注定要走院线大规模上映路线的商业电影,《鸣鸟与蛇之歌》必须兼顾市场和观众的喜好。这导致影片在感情戏上落入了与前三部一样的三角恋的窠臼。影片并非不清楚俗套剧情沦为陈词滥调的危险,电影里男女主角擦出的爱情火花,稍纵即逝,不过是乱世里两朵浮萍的随波逐流与随遇而安,时刻带有猜疑和防备。但电影留给两个角色展开内心独白的时间太匆匆,演员无法在有限的剧情时间里,不借助台词而纯靠表演,让观众窥探到角色内心的敏感与脆弱。

用“相爱相*”定义电影男女主角的关系,则失之肤浅,抹*了人物的复杂性

电影的节奏控制也因此陷入矛盾:在整体着急赶进度的同时,局部又拖沓地让观众打呵欠。当然,有正传电影里詹妮弗·劳伦斯的珠玉在前,饰演露西·格蕾的瑞秋·齐格勒的确压力不小。但观众对这一角色的不满更多不应由演员背锅。

瑞秋·齐格勒因为主演翻拍歌舞片《西区故事》而声名鹊起,下一部引人瞩目的电影则是迪士尼真人版《白雪公主》。可以理解电影想要充分发掘瑞秋·齐格勒的歌唱能力,然而在《鸣鸟与蛇之歌》里,瑞秋·齐格勒的确唱得太多了(整部电影里,瑞秋·齐格勒“献声”的曲目有8首之多)。歌舞片并不必然是严肃电影的绝缘体,但过多可有可无的歌唱段落,除了给演员增加“亮相”,无助于情节的推进。

唱歌段落太多,让影片有“注水”和“捧角”之嫌

电影片名中的鸣鸟与蛇,显然是指代,并且是复调的指代。男女主角都分别既是鸣鸟,又是蛇。斯诺的性格有蛇一样的阴郁,而他通过告密以获得晋身之阶,又正如鸣鸟依靠传播消息来谋生。露西·格蕾的歌手身份,让她正如鸣鸟般拥有自由不羁的性格,而两次通过耍蛇来实现报复,则暗示这一角色有着与吉卜赛女郎卡门一样的浓烈性格,并且具有和蛇一样出其不备的威胁力。影片中还有多处富有象征意味的暗指。事实上,在青少年电影的外表下,这部电影有着强烈的作者表达。尽管电影的主创团队让影片得以完成视觉呈现,为电影注入灵魂的则始终是原著作者。

观众能觉察到影片广泛地从古典文学里汲取营养,弥尔顿的《失乐园》、司汤达的《红与黑》、康拉德的《黑暗之心》,都构成了滋养影片的深厚来源。当然最容易被看出的,是影片以古罗马帝制时期作为蓝本,构建出“施惠国”残酷的政治生态。斯诺的本名科里奥兰纳斯,则直接取名自古罗马的著名将军(莎士比亚同名戏剧《科里奥兰纳斯》,便是关于傲慢的主人公最后为傲慢所弑的悲剧)。

观众走进电影院看“大片”的首要目的当然是“找乐子”,《饥饿游戏》在十年前掀起观影热潮的首因,也是影片里的“游戏”足够刺激肾上腺素。原著作者苏珊·科林斯本想通过小说讽刺“真人秀”带来的泛娱乐化,但观众似乎更津津乐道于《饥饿游戏》第一部与第二部里对*人机器近乎奇技淫巧的设计。《鸣鸟与蛇之歌》不美化和矫饰死亡,呈现出更残酷和血腥的面貌,是在商业娱乐电影的限度内,尽可能通过给观众制造不适来激发思考。

影片不追求大场面,“游戏”场景甚至被刻意设计得粗糙简陋

《鸣鸟与蛇之歌》淡化“真人秀”的娱乐成分,让影片尽量去娱乐化和“暗黑”

以大众商业电影的面目问世,而最终跻身严肃题材范畴的成功范例,《教父》三部曲以及《星球大战》系列无疑是开启了先河。漫威系列电影里的《黑豹》和《海王》,也曾在出色的商业成绩之外,因为复杂丰富的政治表达而引起评论界的关注。《鸣鸟与蛇之歌》作为《饥饿游戏》前传系列的先行篇,青年时期的斯诺还仅仅是走上了初步“黑化”的道路。续集电影能否跳出青少年电影的框架,在深刻性上一路走到“黑”,观众可以耐心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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