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终于还是走了,或许他觉得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相反,另一个世界中,却有他念念不忘的师父在等着他……
半盲的民间艺人
大伯并不是我的亲伯父,只不过是和我同一个姓氏罢了。他是一个半瞎子,村里唯一的五保户。他一辈子“闯荡江湖”,跟随着他们那个盲人乐团四处下乡表演,经多见广,很有些传奇色彩。
后来,随着他年纪越来越大,再也跑不动路,他这才回到村里专门给他建的那三间小瓦房里,算是正式“退休”了。也正是从那时起,我经常去看他,才从他嘴里断断续续地听到了许多离奇故事……
大约60年前,那时他才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因为一次惊险经历,他才得以认识了后来的师父。
农村大戏
那个时候,农村里没有什么娱乐项目,逢年过节,哪个村子里请上几天大戏,附近十里八乡的亲戚朋友们就都会赶来凑热闹。那一年初秋,四五里路外的邻村就雇来了戏班子,一连唱了好几天。大伯正是好热闹的年纪,怎么能忍得住寂寞?于是就偷空摸空地去看大戏。
那一天晚上,大戏散场有点晚,同村的伙伴早就没影了。大伯虽然心里也发毛,但是一想到这几里路几乎天天走,熟门熟路,于是一咬牙,也就独自一人趁着月色往家里赶。
那个季节,地里的玉米还没成熟,秸秆长得大半人高正旺盛,一大片一大片地排在路两边,在明亮的月光下越发显得黑魆魆的,偶尔一阵风来,四处希里索拉的乱响,让人老觉得玉米地里藏着什么,有些瘆人。
月光下的玉米地
路走到一半处,天上月亮被一层薄薄的乌云遮掩起来,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阴暗。大伯心里越来越慌,眼看着前边就要拐进一片槐树林子,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以前常听老人们讲,这片林子里埋了不少无主野坟。自己平常放牛羊时,也曾经从林子里路过,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土馒头长满了荒草杆儿,风一吹经常传出鬼哭狼嚎般的响声,自己往往被吓得一溜烟跑过去,头也不敢回。
这一回,半夜三更的,又是自己一个人走在这月黑天里,可怎么过去呢?想着想着,大伯只感觉头发梢都要竖起来了,一颗心“咚咚咚”越发跳得厉害!
夜晚穿行在玉米地中间
思来想去没有半点法子,只好一咬牙硬着头皮往前闯!为了壮胆,大伯学着大戏里包老黑的腔调,大声唱了起来“驸马爷近前听端详,下跪着秦香莲三十二岁……”
“刷拉刷拉“,偌大的槐树林子里,除了自己的脚步声怎么没有半点动静?平常的那些野鸟呢?怎么这会儿连丝风都没有?四周一片黑森森的,那些模模糊糊的黑影会不会就是那些野坟?
阴森的槐树林
大伯心里胡思乱想着,眼睛却根本就不敢往周围乱看;嘴里荒腔走调的,唱得倒是越发大声! “嘿嘿嘿……” ,突然一阵压抑的笑声清晰地传进大伯的耳朵里。不知道上了哪门子邪劲,大伯突然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他明明心里慌张得难以忍受,却偏偏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一边四下里打量,一边壮着胆子大叫一声, “是谁?谁在笑话人?……有种得出来亮亮相……”
一句话之后,眼前不远处,小小的土堆上,光线似乎突然就明亮起来,一个浑身大红嫁衣、腰肢苗条的背影显现出来。她背对着大伯,似乎正在慢条斯理地挽着自己的长发;随着几声嗤笑,小巧的肩膀似乎还在颤动不已……
这是谁家的新娘子?背影儿都这么俏……大伯一时间迷糊起来,他记不起这两天村里谁家要娶亲。
谁家的新娘子?
就在他一愣神的工夫,那个新娘子轻巧地扭过头,直勾勾地看向他。这张脸虽然清瘦了些,一双毛嘟嘟的大眼睛却是俏皮得很——她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盯了一会大伯;然后“扑哧“一笑,伸出一只小手,轻轻地摆了摆,示意他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放牛的刘三发现大伯的时候,他正躺在那座荒坟头上呼呼地睡得正香。浓重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衣服,而他的裤子竟然褪到了脚跟上……
大伯被家里大人偷偷地背回家,当天躺在床上高烧不退,嘴里还嘟嘟囔囔地不停说着什么。
赤脚医生
村里赤脚医生的药也吃过了,针也打过了,但是高烧却依然没退半分!就这样拖到第三天头上,家里人看看孩子实在是不行了,这才想起了山上那个崔老道。
说起崔老道这个人,那可是附近方圆百里之内的名人。要不是破四旧那会,大队里把他从庙里赶出来,烧了他的庙,砸了他供奉的神像,他也不会还俗。就算是还了俗,他也一直住在山上的破石屋子里,始终没有娶亲生子。
大家把他当成名人,是因为离不开他的手艺——那些年老人去世后,虽然不允许大操大办,可毕竟还是得走一些必要的过场;甚至有些诡异的特殊情况,还是得需要这样一个懂行的人来指点。
贫穷的老道士
崔老道,就是那个内行的人!当时的情况,老百姓普遍家里比较穷,幸亏这个崔老道从不计较什么钱财,替人解难消灾的代价,只不过是几瓶廉价白酒而已。因此,他深得这一带老百姓的信任。
大伯家人找到崔老道之后,他看了一眼大伯,皱着眉只说了一句话,“半大小子再被折腾个三五天,一条命就算是交代了!”和往常不同的是,崔老道这一回救了大伯却连一瓶酒都不肯收!
临送出大门口的时候,他好几次张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一句话就走了。
野外的石头屋
厚道的庄稼人心里感觉蒙情不过,干脆就把孩子送到崔老道门上,求他收为徒弟,平常端茶倒水干点零活,就算是崔老道半个儿子吧——倒也不是贪图能够跟他学啥本事,挣多少钱财;那时候,大环境是那样的,怎么能赚得了钱财?
率性的崔老道当时就流下了眼泪,他本来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孤老终身!犹豫再三,崔老道终于秘密地收下了这个徒弟,对外只说是远房亲戚。
也正是从那时起,大伯才开始慢慢地接触到了崔老道的隐秘世界,听到、看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
村头的无主孤坟
原来,当初自己遇到的那个“新娘子”竟然是多年前流浪到村里的一对乞丐母女,双双病死之后,村里人心善,就把她娘俩埋到了村东头荒地里。没想到,多年以后,那个丫头还是心不死,惦记着男女之情!
大伯还慢慢地了解到,崔老道因为破了酒戒,再也回不了师门;又因为心软受不了人家哀求,出手给人家解难,结下了很多“阴仇”,最后终于招来了天谴——瘸了一条腿……
就在那两间位于荒郊野外的破烂石屋里,大伯跟着崔老道学起了那些隐秘的玩意——可每到真章的时候,可恨的贼老道又总是藏着掖着,不肯往深处说,到头来大伯也只学会了一些皮毛。
那些年的离奇经历
慢慢地,崔老道也就不再避讳大伯,开始带着他见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件……
那一年,山里一个远房表叔来到大伯家,哭求大伯帮忙找崔老道救他一家。大伯本以为凭着自己的面子这点小事肯定很容易,可等到他把表叔带到崔老道面前,听他讲完整个事件之后,老道士竟然一口回绝了!
当晚,老道士头一回对大伯发了怒,“你知道那是个什么活,你就敢答应?……那明明就是行里人设的死局,是个火坑啊,你还赶着往里跳?……”大伯当时都懵了!
疯癫的女人
事情纠缠到最后,崔老道还是答应出山帮忙!
到了山里的表叔家,大伯这才领略到表叔的苦衷:真正的家徒四壁,小小的院子里,除了几间茅草房,连一只鸡都没养!黑咕隆咚的屋子里,靠墙角坐着那个表婶——就那样缩着身子紧贴墙角,两只眼睛在黑暗中反射着狂乱的光芒!
大伯当时就十分惊诧于她的美貌,肮脏、破旧的衣服竟然完全不能遮掩住表婶的娇好容颜!也不知道当初这个美丽的表婶身上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
疯女人曾经的美丽?
崔老道绕着屋子略微转了一圈,就对表叔指出,他们家是被人“下了镇”!难道是得罪了什么仇家?
表叔一听,先是愣了一会,呆呆地看着表婶,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崔老道见状叹了口气,连一口水都没喝,只是对表叔指出某个方位土墙里可能会埋着些陶瓷器皿,找到后挖出来!
当天晚上,回到自己的石屋里,老道士这才说出了表叔家的秘密。原来那是被人下了一种镇术,类似于鲁班书里那些邪术。施术人肯定是与表叔、表婶有顶天的仇怨,这才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下了这样的恶镇!
埋在土墙里的粗陶大碗
崔老道明确地告诉徒弟,自己的做法只能让表婶从此疯癫得差一些,并不能完全除根治愈。因为,他早已看出,表婶的魂魄恐怕已经被禁制得受到了永久的伤害,这一辈子绝对不能恢复如初了!
就算是彻底破除了恶镇,让表婶恢复如初,她恐怕也没有三五年的好日子能过——他们的冤家对头却必然会遭到反噬,不久就会横死!
师徒二人当晚唏嘘不已,第二天大伯回家有事,无意中就把这些隐私告诉了自己的亲娘。没想到,心软的娘后来又把这个秘密传到了表叔耳朵里。于是,就有了十天之后,表叔带着两瓶白酒,一大早就跪在石屋门口苦苦哀求崔老道的场景。
酒!!
崔老道当时倒也没有恼怒自己的徒弟多嘴,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不想为了一条半残的命,再去伤害另一条命!表叔一听这话眼泪就流出来了,他絮絮叨叨地讲起他和表婶的往事,这辈子只求能够让他再和表婶像当初一般活上哪怕只有一天,就让他俩一起去死,他也愿意!
崔老道梗着脖子把脸扭到一边不看表叔,最后恶狠狠地说,“叫我帮这种损阴德的忙,除非管我一年的白酒,一天三顿,顿顿不能少!”表叔一听这话,当即就在地上“邦邦邦”磕了三个响头,“真要是能成事,别说一年,就是三年,我也砸锅卖铁给你买酒!”
接下来的事,大伯说邪性得很!
那天晚上,师徒二人,连同表叔,一共在他家的院子里、房梁上、墙上挖出了12种杂物:什么小酒壶了、装着水的泥坛子,甚至还有一件小小的红衣服,只有巴掌大小,却是十分精致……
他们三人刚把东西挖出来砸烂、烧掉,院子里突然就刮起了一阵旋风,卷的纸灰到处飞扬。也不知道从哪些角落里隐隐约约地传出来一些奇怪的声响,幽幽怨怨的,表叔后来说像极了表婶犯病时的哭诉声……
还有一件事,当时让大伯猝不及防:就在烧那些小衣服的时候,原本躲在屋里老老实实的表婶,突然就跳起来,没命地冲向火堆!幸亏表叔手疾眼快一把就抱住她,把她扛回了屋里!
精致的纸衣
崔老道平常有个习惯,帮人家做事,无论忙到多晚,一旦忙完,他必定当夜返回,绝不在主家留宿。大伯说,那一夜师徒二人返回的途中,崔老道嘱咐徒弟千万不能回头;他们感觉到有几个旋风一直跟随在他们身旁不远处,盘旋、起伏,就是不肯离开……
表婶多年的疯癫病奇迹般地完全康复了——只可惜,好日子没过了两年,她就香消玉殒!同时,几十里外还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某某木匠,有一天晚上睡得好好的,早上起来竟然就死在了床头——被人发现时,面色青紫、五官狰狞,也不知道临死遭了什么样的罪……
像这样的离奇经历,大伯讲了好多,可他说,都比不上他跟随师父最后一趟做活计那天晚上的经历让他感到惊心动魄!
白书
还记得当时是去邻村一户刚死了老人的家里,崔老道帮人家详细地计算好了下葬的时辰、回煞的时辰,以及各式各样需要注意的忌讳,工工整整地写好了“白书”。大伯说,他当时就看到师父脸色有点差,又见他手脚倒还利索,也就没往心里去。等到事情全部处理明白之后,他们师徒还坐下喝了人家2两老烧酒,这才上路。
当时已经是下半夜的时间了,一出了那个村子,师父突然就接连打起了寒颤,大伯顿时就紧张起来。崔老道怕吓着徒弟,赶忙掏出了几个叠成三角状的符纸,在自己前心后背处都放了几个;又帮徒弟塞了好几个在身上,他的身体这才抖得轻了些。
在黯淡的月光下,大伯发现师父的脸呈现出一种吓人的青灰色,他不禁在心里胡乱猜疑起来。又走了约莫二里路,远远地能够看见那条雾气茫茫的小河沟,师父突然停住了脚步。“明子(大伯的名字),跟紧些,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回头!记住了哈!”说完,老道士就撒开两腿快步走起来。
寒雾袭来
下半夜的月光昏昏沉沉的,四下里猛一眼瞧去一切都像是明亮的,可仔细一瞧,却又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只有影影绰绰的一个轮廓。这个时候,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死一般的静谧之中,连声鸟叫、狗叫都听不见。
有那么一会儿,大伯好像觉得,四周围空气越来越冷,怎么连虫子的叫声都听不到一丁点?他心里虚惊得很,却又不敢开口问师父,只好加紧了脚步,堪堪就要踩到崔老道的脚后跟上。
月色朦胧
这条干涸的小河南岸有一座光秃秃的大山,村里人都管它叫桃花山。听说战争年代在这里死过好多人,山上的石头都被鲜血染红过,因此叫做“桃花山”。他们师徒俩走的小路就在小河的北岸。
大伯走得匆忙,强自压抑着喘息声,眼睛也不敢乱瞧,心里却止不住胡思乱想。这条干涸的小河听人说有些邪性,对面山崖上有个平台,村里人把它叫做晾金台。听说,一到了夜晚,那个台子上就时常有小石头扔到这条小路上,有人开玩笑说,有缘分的人捡到了小石头,捏在手里带回家,它就会变成金子!
白天的山坡
正当大伯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不远处突然想起了一声轻微的啪嗒声,真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扔到了路上。大伯一愣神,脚底下难免就一停顿,立刻就跟前边的师父拉开了几步距离。他虽然不敢回头,但是耳朵却是竖得老高,仔细捕捉着后面的声响。
“啪——”这一下好像离得更近了,大伯感觉简直就快要打到自己的脚后跟了。他一抬头刚想要征求师父的意见,要不要停下看看?却发现,自己竟然离开师父有四五步远的距离了。这一下,大伯可就着了慌,赶忙小跑几步,追上师父,嘴里的喘息声可就大了许多。
师父难道没有听见后面的动静吗?自己的喘息声这么大,他也没听见?还是……
身后的动静
就在大伯心里乱作一团的时候,他突然又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刷拉、刷拉的脚步声……对,就是脚步声,有节奏的交换着步子,似乎走得挺急!大伯这一下可就顾不上刚才的什么石子、金子了,他只感觉后背一阵阵发麻,似乎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实在忍不住就用手拉了拉崔老道的衣袖,示意他后面的动静。谁知道,崔老道竟然使劲一划拉他的手,似乎嫌他多管闲事。大伯脸一红,赶忙作罢。
可是,刚过去了没有几个呼吸的空,后面的响声越来越大了;潮湿、阴冷的空气中似乎还传来一阵阵喘息声,和幽幽咽咽的啜泣声……
隐约有人
这一下大伯可就更受不了了,他只感觉浑身一紧,腰背和两条腿都僵直成一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跑到师父前面去的,要不是崔老道一把拽住他,大伯差不多就要大叫着飞奔起来了!
老道士一把把徒弟拽到一个拐角处,迅速掏出了两个叠成三角的符纸,飞快地一晃,那符纸竟然没有火焰就无声无息地燃烧起来。老道挥动符纸,迅速在两人身边挥舞了几圈,然后就捂住徒弟的嘴巴,两人隐藏在阴影里一动不动……
接下来的情景,大伯每次讲到这里都会不由自主地打几个寒颤。
就在几十步远的交叉路口,昏沉沉的月色中,一道惨白的身影似乎正停在原地急切地寻找着什么。他(她)一袭长长的老式白色衣袍,满头的长发直接披散到腰间,诡异的是,那些长发竟然也是白色的。
借着微弱的月光,大伯看到了一张冷森森的长脸,模糊的五官,青白的脸色……只见她(他)不住地飞速转动着身体,朝四处探望;似乎越来越着急,越来越不耐烦,身体转动得也越来越快!
长发长袍的人影
同时,那个诡异的身影发出了一阵阵奇特的嘶叫声,既像一些野兽的嘶吼,又像是某些女子愤怒的嚎叫……那道身影越来越疯狂,不一会竟然手脚翻飞,把自己的一袭长衫顷刻间撕扯得粉碎,扬撒到空中,就像是一群群惊飞的蝴蝶,又像是随着旋风狂舞的纸灰……
终于,那个东西吼出震耳欲聋的一声嘶叫之后,猛然跃起,几个跳跃就跨过小河,沿着山脊纵跃而去……
碎衣乱飞
自从那一夜之后,师徒二人都大病了一场,躺在床上由大伯的父母照顾了足足半月有余!
不同的是,大伯又恢复了健康,生龙活虎,跟以往一样;崔老道却没有挺过来,眼看得就萎靡下去!
临终的那一夜,他把徒弟叫到床前,面色肃穆地让他跪在自己面前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去干那些提心吊胆、又损伤阴德的勾当!大伯无奈只好含泪点头……随后他让大伯端来一个火盆,当着大伯的面,抖抖索索地从褡裢里掏出来好几本古旧的书籍,一本一本把它们撕成碎片,扔到火里.
焚烧
大伯明白师父的心,也不敢阻拦,只有匍匐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放声痛哭……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大伯不放心早早起来就跑到师父房间里探看——床头的惨象让他一辈子都难以释怀:师父面色青紫,两只眼睛凸出眼眶,舌头也被自己嚼的血淋淋、烂糊糊的;十个手指头更是硬生生地插进了自己的脖颈皮肉里……
大伯过了几年之后双目也渐渐地失明了,最后,他的世界只剩下了一些模糊的影子……他遵循师父的遗愿,再也没有碰触过那个行当……就算是走街串巷卖唱说书,活得再苦、再难,他也从没有想过去碰那些……
大伯的朦胧世界
我想大伯应该是去得挺坦然的吧?无论他讲的那些奇闻异事是不是真的,都已经不再重要!
这个世界留给他的,没有了至亲,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影子……不知道在遥远的另外一个世界里,崔老道是不是还在耐心、亲切地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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