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夜枫麟
24.8万元！
在三四线城市里，这个价格已经可以买一套二手房，但在网易的《一梦江湖》里，只够买一件套装。这并非是玩家私下交易的炒拍价格，而是官方定价。
8月16日，中国电子商会旗下消费服务保障平台@315消费保发布微博，表示他们近期接到了上百条关于网易《一梦江湖》的投诉，投诉该游戏定价不合理。尤其是开服时内测的老服装如梦令重新返场，需要投入24.8万元人民币才能获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娱乐资本论矩阵号预言家游报与几名《一梦江湖》玩家的交流中发现，玩家们对于游戏通过系统设计诱导玩家课金表达了强烈的不满，并且课金的数额也远非普通玩家所能承受。
本周三中午，《一梦江湖》在微博回应了近期的风波，并给出了处理办法。但玩家们则是继续在微博评论区阴阳怪气甚至直接谩骂。与此同时，24.8万一件服装的相关问题被短暂顶到了知乎热榜第一名。截至发稿前，网易官方已经宣布永久下架如梦令服装。
这并非是《一梦江湖》一款游戏出现的问题。如果你是一名网易游戏的老玩家就能清晰地发现，数值设计一直是网易的核心竞争力。许多游戏玩家付费意愿较强的原因，正是来源于此。
2021第一季度，网易公司净收入人民币205亿元，同比增加20.2%。其中，在线游戏服务净收入150亿元，同比增加10.8%，创下了当季新高。这些在线游戏收入中，很多都是来自于MMORPG。
然而，随着时代的变化，依靠数值策划打天下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一些相关人士告诉预言家游报，很多网易的资深制作人就是数值策划出身，想让这些制作人的项目顺应时代并弱化数值的作用其实是非常困难的。
虽然《一梦江湖》在游戏性上取得了一定的突破，包括在MMORPG中引入开放世界这种机制。但游戏运营过程中数值策划还是出现了问题，不得不说是令人唏嘘的。时代的车轮不断前进，如果没有一个游戏策划思路上的转型，那么24.8万元一件服装的“闹剧”还会继续上演。
01 不断试探底线，24.8万服装刺破玩家神经
作为这次事件的焦点，8月《一梦江湖》对外宣布了职业平衡性调整的更新，颂绘集、丰岁歌、玲珑心等时装也会同步登陆侠米积分兑换商店。这次更新成为了玩家们彻底爆发的开端。
起初，玩家们的不满还都集中在一些特定门派和职业被削弱，但游戏更新之后，侠米积分商城的定价让所有人都懵逼了。如梦令和冰晶特效两件商品的消费积分换算成人民币，售价高达24.8万元和9.8万元。即便是愿意花钱的大R看过之后也连连摇头。
#一梦江湖24w一套衣服#话题主持人@吴江落英 告诉预言家游报，如梦令是庆祝开服推出的时装，掉率极低甚至没有保底。如梦令服装对于玩家最大的意义就是可以提升雅韵值（类似于内功值），去冲击服务器内雅韵值排行榜。冲榜成功的玩家还能获得相应的徽章。
提到另一件争议商品，《一梦江湖》老玩家阿瑾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冰晶特效最早也是返利积分兑换的，5000块一个特效放到其他家估计早就被骂个狗血淋头了，但我们真爱粉还是去买了，钱大不了再去赚。现在价格直接变成10万，你能接受么？反正我接受不了，那么就只好带着大家一起去官博下面冲塔了。”
事实上，这不是《一梦江湖》第一次试探玩家的底线。去年伏月节的时候，官方曾经推出了茸尾·蓬云挂件，需要玩家消费648元才能获得。上个月，茸尾·蓬云在侠米积分兑换商店返场，价格就已经上涨至千元左右。
另外玩家们还发现，一些特效的获取途径悄悄加入了消费积分。也就是说，这些特效未来也有可能重新返场，并加价售卖。如梦令和冰晶特效的将不再是个案。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玩家们决心拿起法律的武器，包括“吴江落英”在内的多名玩家向消费者协会进行投诉，最终换来了文章开头的警示微博。另外一些玩家则制作了众多有关如梦令的表情包。一批让朋友猜测如梦令价格的视频在B站不断涌现。总之，《一梦江湖》以这种方式出圈了。
等待了五天之后，《一梦江湖》终于对于服装和特效的售价问题进行了回应。官方给出的说法是：“网络上流传的“24.8w天价时装”一说，不是事实。兑换“如梦令”时装所用的“侠米积分”，是在游戏内消费元宝后额外赠送的，累积积分可兑换道具。”
另外，《一梦江湖》将另外一件争议物品冰晶特效的消费积分从988000（类似于9.8万）下调至388000（类似于3.8万）。此前已经兑换过购买冰晶特效的玩家，官方会退还多余的积分。之前增加了获取途径的特效也都取消了相关标签。
大部分玩家认为这份公告纯粹是在玩文字游戏，于是《一梦江湖》官方微博和超话彻底被玩家洗版，要求全部回档和退钱的声音不绝于耳。一些玩家因为辱骂官博，生生刷成了微博铁粉，甚至有人把网易和玩家的矛盾上升到“资本家与工人阶级之间的矛盾”。
8月20日下午4点，《一梦江湖》再次发布公告，侠米积分兑换商店永久下架如梦令服装，已经兑换该时装的玩家可以选择保留或者退回。
纵观“一梦江湖24w一套衣服”事件，核心的问题只有两个，那就是过往传统的数值驱动型付费模式在当下的手游市场还能不能奏效？而网易游戏在数值设计上的一些旧思维是否让他们已经落后于时代？
02 传统数值模式已过时，网易游戏需要重视“服务”
正像我们前文所说的那样，网易在《一梦江湖》身上采用的仍然是传统的数值驱动型付费模式，即通过系统以及数值的调配，来诱导玩家充值。但时代已经改变，网易这种传统模式与新生代玩家的诉求显得格格不入。
近几年，网易推出许多MMORPG游戏都存在着一定的数值设计问题。几乎与《一梦江湖》同时间问世的端游《逆水寒》也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当时就有玩家戏言，《逆水寒》的平民消费至少要课金10万元，真正的大R至少要在其中投入100万元，足见《逆水寒》的课金强度。
怪盗团团长裴培曾经总结过，2019年之后腾讯与网易存在着诸多的不同。其中比较重要的一点是，腾讯的游戏在设置付费点的时候经常以外观、人设或者剧情出发，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用“爱”发电。
网易则不然，他们擅长制作MMORPG，因此游戏的付费点经常围绕战斗相关的数值进行设计，玩家充钱就是要变强。这也是ARPU最高、最立竿见影的游戏付费模式。
如果翻看现在网易各个工作室的人员构成，人们能清晰地看到很多资深制作人出身就是数值策划。这些制作人深谙玩家心理，开辟了非常多的数值成长给到玩家，并形成了一套较为完整的数值体系。数值体系的构建帮助网易在游戏市场中获得了巨额的收益。
巨额收益的背后，是玩家面对角色养成所产生的极大压力，并直接外化为充值付费的压力。这种压力超过一定阈值的时候，玩家对游戏的态度势必将转变为负面评价。
部分行业人士向预言家透露，《一梦江湖》在运营的几年间，出现了许多数值策划上的小错误。除了逼迫玩家课金之外，还为游戏引入类俄罗斯轮盘模式来抽取相关的游戏内道具。
“你去看，网易的游戏很多都爱用这种大转盘模式，而且非常容易就能获得流水。这个模式其实很危险，数值上没有调配好就会被玩家认为是在赌博。但策划们都很自信，觉得不会有类似的问题。小错误累积到了今天，终于还是爆发了”，知情人士表示。
另外，《一梦江湖》曾经更换过一次数值策划。吴江落英和阿瑾对原来的数值主策田少评价非常高。她们也都认为，田少主导的那段时间是他们游戏比较快乐的时光。而现在的数值策划对游戏的现状负有一定的责任。尤其是这名策划是从《逆水寒》项目转到《一梦江湖》，而《逆水寒》也有数值模式上的问题。
事实上，网易游戏内部已经有制作人意识到传统的数值驱动型付费模式的桎梏，积极学习先进的策划思路，走出传统的数值模式。
比如网易的《天下3》团队，三年前开始逐步建立起了一套以外观付费为主体、外观数值双循环的运营体系。同时，《天下3》还加快了研发的速度，2020年开发了3-4个资料片的内容给到玩家，玩家也会因为有诚意的内容活跃起来。
显然，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网易游戏还会继续纠结究竟是重服务还是重数值，此次《一梦江湖》的事件只是这种纠结的外化表现。充钱变强已经不是这个时代玩家的主流需求，在游戏中感受到自身的成长成为了玩家们的核心诉求。这对于一些老牌游戏公司而言，或许是需要不断思考的新课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