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二十四）

（本文以某人外婆的真实经历整理改编而成。因鄙人才疏学浅，文中有不足之处，还望友友们发现错处指点一二。在此先行谢过。）

祖安摸黑前往大哥家的房子，他借着熟悉地形的优势靠近河边，身子趴在茂密的草丛里仔细查看小河岸边的情况。

有一伙儿日本伪军在一个日本军官的带领下围住了几个妇孺幼儿。祖安睁大了眼仔细打量着那几个人，细细辨认后发现是村里的孙典山他媳妇和几个年幼的儿女。典山在外面做工没有在村里，背着包裹的典山媳妇估计要带着孩子偷偷去找她男人。此刻她跪坐在地上，把四个孩子紧紧揽在身边围坐一团。哭的绝望的她苦苦哀求着日本鬼子放过她们，而回应她的却是鬼子们满是戏弄的狞笑。

白天那个翻译官大声喝道“敢在皇军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你一家的胆子可不小哈。”

残暴的鬼子们像赶鸡鸭一样缩小了包围圈，故意把典山媳妇和孩子们往河里驱赶。

女人揽着四个孩子如受惊的小鹿一样步步后退，最终几人都踏进了小河在水里站着。

领头的鬼子军官举起手枪瞄准，随着“砰”的一声枪响，其中一个女孩儿“咣当”倒下躺在了水里。年幼的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喊出一声娘就这样和亲人天人永隔。

其余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几个小脑袋深深地埋进娘的怀里。典山媳妇一脸悲戚地看着倒在河里的孩子，绝望痛苦无奈地喊了一声“三妮！”

四个孩子中最小的是个男孩，11岁的姐姐和9岁的二姐下意识地把弟弟拥在中间护着他。

一个鬼子看出了她们的意图，一脸狞笑地把她们扯开，照着最小的男孩孙和清就是一枪。男孩随着枪声趔趄了一下，大姐见状哇的一声扑了上去把他压在身下，哭着大叫道“小弟！小弟！…”

受不了女孩聒噪哭嚎的鬼子随即朝着她背后就是一枪正中心脏处，女孩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

五条活生生的人命转眼只剩两人。但这两人的死亡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典山媳妇疯了似的大骂“你们这些狗日的畜牲！不得好死！你们早晚会遭报应！死了下十八层地狱！”

被骂的鬼子丝毫不以为意，它们一边哈哈大笑，又再次扣动扳机，对仅剩的一个女孩连射几枪。其中一枪打在她的肚子上，顿时鲜血直流。惊恐万分的女孩痛的喊了几声“娘”，最终也倒在河里。

几人的鲜血染红了河水，典山媳妇被鬼子们从河里拖了出来，把她按在地上当靶子练刺刀。几刀刺下去，她浑身上下都是汩汩冒血的窟窿。其中一个鬼子举起刺刀划开了女人的肚子，里面的脏器像水一样流淌出来。典山媳妇受尽酷刑才终于解脱，终于和先走一步的孩子们团聚。

鬼子虐*几人的行径，看着祖安心里胆寒。每次当它们举枪射击的时候，祖安都紧紧闭着眼不敢再看。同时他心里的怒火也在蹭蹭上涨，这群*人不眨眼的畜生，连孩子都不放过。祖安痛恨自己的无能，真希望自己能耐通天，一抬手就能灭了这群鬼子。可他只是一个单枪匹马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又能有什么办法？

再说鬼子看到被*的几人都死翘翘的歪倒在河里，它们得意洋洋地扬长而去，又返回了村里。

看到鬼子走远的身影，趴在草堆里的祖安决定过去看看。尽管知道她们生还的希望渺茫，但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希望。刚才他看的仔细，男孩孙和清只中了一枪就被他大姐压倒护在身下，或许那男孩儿还有救。

晕血的他忍着强烈的不适，偷偷摸向河边。待他来到典山媳妇的尸首面前一瞅，顿时吓得魂儿都差点飞了。被开膛破肚的女人，肠子都流了一地。从她死不瞑目的眼睛可以看出女人死前的不甘和痛恨。

祖安吓得紧捂住嘴巴，压抑着他强烈的想要呕吐恶心的感觉。他赶紧转过身子不敢再看，匆忙下到小河里去翻动那几个孩子的身体。小河里的水被鲜血染红成了血水。一心惦记救人的祖安忍着内心的恐惧，半眯着眼把那男孩捞了出来。

果不其然，昏迷的男孩还有呼吸。祖安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发现他只是手臂上中了一枪没有伤到要害。估计是鬼子朝他开枪的时候，被他大姐给推了一把，子弹打歪了才打在他的手臂上。然后姐姐为了保护他，故意又把他压在身下才免了一死。这也幸亏小河的水不深，倒在河里的孩子脑袋露出水面，命大没有被溺死。

祖安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可把这男孩安顿在哪成了一个大难题。

他抬眼看向不远处大哥家住的房子。蓦地想起来，不如趁着现在把这孩子背上山洞里藏着，顺便看看家里那群女人。明儿正好也是他应该去看望的日子，干脆儿就今晚去吧。

祖安抱起八岁的孙和清借着夜色的掩护上了祖平家后山。眼瞅着抱着人爬坡太累，他又把孩子绑在后背上驼着他上山。来到洞口石缝处，恰巧碰到在洞口偷听刚才山下动静的翠娥。

“爹，你咋来了？”翠娥看到他爹后是满脸的惊喜意外。

“俺来看看喃，顺便送个孩子过来。他挨了一枪身上有伤，你们好好照顾着点吧。”

翠娥赶紧缩着身子回了洞里，好腾出位置让祖安进去。二丫点亮了火油灯，翠娥父女俩互相帮忙把孙和清送进了洞里。祖安也跟着进来后，众人纷纷围了过来问他外面这几天都有啥情况。

“鬼子来咱村住下了，刚才在山下，他们*了典山媳妇一家五口。我看了看这小子还有一口气，就把他送了上来，你们好生照顾着吧。村里也没有安全的地方藏他，俺只能把他送到这了。”

二丫急道：“那大壮儿和二小呢？他们有信儿没？”

典亭娘也眼巴巴地看着祖安，满脸都是想要知道答案的焦急神色。

祖安咽了咽口水，颇为艰难地开了口“大壮儿没事在家呢。二小…二小我们还没来得及去找，鬼子就包围了咱村要抓人。你们也别急哈，现在二小在山里比在村里安全，那孩子机灵肯定不会有事的。”

典亭娘却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问道：“抓人？鬼子都把谁抓走了？”

一时说漏了嘴的祖安，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可他转而一想，这事大家伙早晚得知道。大哥要是久不露面来看她们，肯定也会引起她们怀疑。与其藏着掖着的，还不如直接把实情告诉嫂子。

于是他把大哥被鬼子带走的事都一一说了一遍。末了他满是愧疚道“鬼子原本抓的是我，是大哥顶替我保长的身份才被鬼子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