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古风故事号
作者介绍:孟橘昭,一个爱码字的逗比,诗酒趁年华,啤酒配烤鸭。故事首发于纳兰云斋,古风原创故事号,侵权必究。
1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一红衣女子趴在屋顶,正饮了两杯酒下肚,檐下渺无人迹的深巷里,出现了个颀长的身影,因头戴斗笠看不清真容,步履带风,没发出丁点声响,行止间已然是绝世高手的风范。
可于她而言,人间的剑仙也不过是蝼蚁,伸舌卷尽琉璃杯中最后一滴琼浆,她便随手抛了酒杯,红衣蹁跹,像是深秋零落的枫叶,倏忽间已飘出老远,赤脚上的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在她的计划中,她原本是该潇洒无比地足尖朝那高手的斗笠檐上一点,拈指一个术法就送这高手去黄泉,没成想计划没赶上变化。
在她足尖轻点之际,一只手如雷电般猛地抓住她的脚踝,将她往下一拉,身体便落进了一个怀抱里,若有若无的伴月香,她闻了三百多年,可说是再熟悉不过。
红衣女子浑身的煞气一收,顺势将藕臂缠上了洁白如玉的脖颈,闷声笑:“明月入我怀,我入美人怀。”
风华绝代的男子低头望着怀中女子,嗓音里带了几分无奈:“小阿雾,色字头上一把刀!”
她嗤笑一声,从他怀里跳到地上,轻灵得像是一只小鹿:“什么刀?菜刀,砍刀,还是剃头刀?管他什么刀,但为美人仙君,破军的斩魔刀我也不怕。”
……
“美人,你看你非拦着我。你说那对男女纠结什么正邪不两立,磨磨唧唧,相爱相*着实没劲,还不如我*了他们其中一个,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小阿雾,你是姻缘阁红娘,我是姻缘阁阁主,有情人终成眷属才应是你我所求,有情人阴阳相隔这事儿,还是交给地府吧。”
“那好吧。”
2
九天之上的姻缘阁,虽未在三十三天宫之中,也不位于七十二重宝殿内,却是六界之中的异数,虽归属于仙界,管的却是六界众生的姻缘。天道使然,姻缘阁有一铁律,异族之人不结姻缘,若有违背,涉事之人必遭天谴,不得善终。
姻缘阁上一代的阁主紫阳仙君,便是因醉酒牵错了一根红线,酒醒出门之际,便被一阵怪风席卷而去,至今下落成谜。
那被紫阳仙君错牵了姻缘的一魔一仙更是落得个互相残*,双双殒命的悲惨下场。
霓姻仙君是现任姻缘阁阁主,早些年都是他一人打理阁中事务,天帝体恤他孤木难支,便劝他在众仙君仙子中寻个称心的人做帮手,哪怕是他七个女儿之一也可,个中深意不言自明,这是变相为霓姻寻仙侣。
听得风声霓姻仙君要寻个仙侣,多少仙子仙君,前赴后继地想要自荐枕席。
只因仙途漫漫实在无聊时,八卦的仙人们私底下造了个仙界美男图鉴,霓姻仙君堪堪正是那美男图鉴之首。
没成想霓姻仙君广袖一挥,闭门谢客,言道:“本君的姻缘不在这九重天,而是在下界仙山之中。”
谁也不知霓姻仙君是何时去的下界仙山,只是不久后,再有仙人去姻缘阁,想要一睹仙君容姿,一解相思苦时,还未及入门,便被一个红衣仙子拦住了去路。
红衣仙子伸着尖尖指甲,轻吹指尖早已干透的蔻丹,觑着来人,懒洋洋道:“我家仙君诸事缠身,不便见客,仙子你若求姻缘,需得改日。若是……”她话锋一转,伸出食指一下一下点着高高颧骨上的泪痣,嗓子里溢出笑声,“若是……想要斩断红绳,了结孽缘,寻个孤独千万年的命数,我倒是可以帮帮你……”
不消说,那仙人自是被吓得落荒而逃,倒不是真怕了那红衣女子的恐吓,而是那女子所散发出来的气势,着实让人不寒而栗。要不是未觉出异族气息,她当真觉得这女子更像妖魔,而不是仙人。
她的感觉没错,阿雾确实是魔域中长成的女子。
3
姻缘阁建在天河边,河边梨树绵延数里,梨花像是虚空中缀的雪花点点,与天河中的星子交相辉映。
阿雾闲来无事,在梨树下安了案几,面前堆了半山高的姻缘簿,翻来全当解闷,其余五界的册子都多得数不过来,魔域的姻缘簿却不过寥寥几本。
想来魔域那种地方,多的是同类相残,弱肉强食,群魔只为求生便已耗尽心力,哪里还有闲暇生出那些个儿女情长的旖旎心思。她曾亲眼见过许多同类被吸干了修为不说,就连尸体都沦为了魔兽的腹中餐,就连她的手上也是累累血债。
正撑着脑袋翻着姻缘簿走神,姻缘阁的小仙婢巴巴跑到阿雾跟前,赠了好大一颗蟠桃讨好:“阿雾,你手上那蔻丹甚是喜人,能否将制作材料告知一二?”
阿雾拈袖掩唇笑:“说与你倒是没什么,就是怕你找不着,因为这里边最重要的原料……是魔域十大魔使的血……”
小仙婢惊叫一声,“阿雾,你惯会吓唬人!”
阿雾望着小婢女慌忙逃跑的背影,捂着脸笑了会儿,手指移开时,脸上早已没了笑意,眼眸里点点红光,透出森冷的寒意与煞气,状似十八层地狱里爬出的嗜血修罗。
“吓唬人吗?你还没见过真正吓人的。”自语间,案几上的沓沓姻缘簿无风自燃,彤彤火苗越烧越旺,映在阿雾的眼瞳,几分狰狞,几分癫狂。
“小阿雾,你这是在做什么?”
清凌凌的声音像是一盆冷水浇落,火焰便弱了许多,阿雾头都没回,掌心一翻,手中便凭空多了根树枝,树枝上叉着条膘肥的鲜鱼,施施然往火焰上一伸:“没什么,就是嘴馋了,烧个姻缘簿烤鱼吃。”
玉冠蓝衣的男子,从善如流地坐在阿雾的身旁,广袖一挥,面前便化出炭火烤架并一些蔬菜瓜果:“也好,反正那些我都记在脑子里了,只是那般烤鱼怕是不好控制火候,鱼容易焦。再说了,只烤鱼未免单调,添些菜蔬更解腻。”
阿雾:……
4
破军星君和阿雾打起来的时候,霓姻正在大殿里观尘缘镜,探看六界姻缘。
只听得殿外电闪雷鸣,兵器铿锵碰撞之声不息,破军星君怒喝:“大胆妖女,竟敢乔装成仙子混入我仙界,本星君今天便让你来得去不得!”
阿雾讽道:“星君午间吃的莫不是蒜头,口气够大的!”言语交锋间,二人又已过了数百招。
破军星君气得满脸通红,下手更为狠戾,瞬息间又是过了几千招,他竟是半点没占着便宜,反倒累得气喘吁吁,仙力不济,身上还添了几道新伤,余光瞥见姻缘阁的好几处偏殿都遭了鱼池之殃,入目全是残垣断壁,殿中的仙侍仙婢被吓得尖叫逃窜。
破军星君眼见闯了祸,本想收手,阿雾却又一次出言挑衅:“破军星君号称天界战神,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此时的阿雾,平日的慵懒尽去,一袭红衣在风中烈烈作响,每一丝褶皱都充满了*气,手持一把通体乌黑的铁扇,扇面上似乎还有斑斑血迹未干,立于主殿的屋檐之上,不屑地睥睨着破军星君,只看得他血气翻涌,彻底失了理智,手上大刀挟带他毕生修为,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阿雾狠狠斩去。
一道蓝影自主殿中窜出,挡在了阿雾身前,眼见着就要迎上破军的全力一击,原本还笑得云淡风轻的女子,眉头微皱,出手如电,将男子抱在了怀里,身子一个回旋,只听得一声巨响,千年不谢的梨花,尽数湮灭成灰,天河里的星子也被激得明明灭灭,就连凌霄宝殿的天帝宝座都跟着抖了三抖。
霓姻一瞬不瞬低头瞧着面前的女子,问道:“你为何……”
阿雾仍是漫不经心笑着:“我挨了这一击,不过就是受点小伤,换做你怕是要归于混沌。”
“我问的是,换做旁人,你也会为他挡下吗?”
她笑而不语,一丝猩红自她唇边溢出,他抬手想替她擦去,被她反手一挡,脸已经凑到他眼前,抬头间,唇瓣轻轻擦过他的下颌,激得他身子一颤:“那倒不会,我只为你……毕竟你好看,没了怪可惜的。”
在他怔忪间,她伸舌舔去唇边血迹,往他唇边轻轻一啄,笑道:“别浪费,盖个章。”
5
破军星君和阿雾这场旷古绝今的斗殴,最终还是惊动了天帝,命人将霓姻、阿雾一并带上了凌霄宝殿问话。
天帝率先问的却不是阿雾,而是霓姻:“霓姻仙君,你身为司六界姻缘的仙君,必然知晓,天道秩序中姻缘阁乃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你下界去仙山寻来这仙子,我也并不反对,只是需得将她的来历,在这大殿之上与众仙说个明白,好安了众仙家的心。”
长身玉立的蓝衣仙人,神色淡然,不露半丝慌张,往前踏出一步,俯身施礼:“阿雾不过就是我在下界仙山游历偶遇的散仙,无门无派,只因有缘才随我回了天庭。”
破军星君闻言,冷哼一声,出列反驳:“霓姻仙君,天帝面前,何敢妄言!下界仙山何时出了个这么厉害的散仙,连我也奈何她不得,天界竟无一仙知晓!”
破军星君对妖魔恨之入骨,这是仙界众仙皆知的事情,只因早年仙魔大战,他的爱妻清雪死于魔族之手,他亲眼目睹了发妻的仙体被魔兽分而食之,为此而发了狂,屠*殆尽妖魔后,竟连天兵天将也不放过,还是霓姻仙君出面安抚他,千年后他还能与清雪再续前缘,才拉回了他些许神志。
此后,破军星君发誓旦见妖魔,不论善恶,必*之。
前些时日,他入姻缘阁不过是因千年之期将至,他想去找霓姻仙君询问清雪的下落,却在与阿雾擦身而过时,感应到她身上的一丝魔气,这丝魔气浅淡,若不是像他这种屠戮上万魔族的仙未必能察觉。
抱着宁可错*一千不可错放一个的原则,破军星君才与阿雾动了手,他心下庆幸得亏谨慎,若不是如此,他怎么能试出这女子的虚实,当今比他道法还高深的仙人,除了天帝,天上地下皆无。
可仙界虽没有,可那魔域却有,若不是因那人,他早已率天兵天将铲平了魔域。
奈何他先前虽知晓那人的厉害,却并未真正交过手,只派过十名得力干将和万名精兵去围剿过那人,最终只落得个全军覆没的结局,他自问若是自己绝对做不到徒手全灭一万精兵。
还未待霓姻回话,太上老君指着阿雾的脚踝,惊呼出声:“那莫不是姻缘阁代代相传的拂尘铃?”
上古神器拂尘铃,资历浅的仙人皆未曾见过,具体有何妙用外人亦不可知,唯其能掩盖真身一事,人尽皆知。
6
太上老君一语叫破,满天神佛纷纷祭出本命法器,刀枪剑戟纷纷对准了场中的一男一女,异口同声道:
“你到底是何人?混入仙界所为何来!”
阿雾看了看四周虎视眈眈的仙人,她毫不怀疑现在只要她敢动一下,那些仙人定会对她群起而攻之。可她着实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只是……她身边这位美人却让人有些操心。思量片刻后,阿雾食指一抬,原本牢牢圈在她脚踝上的拂尘铃已勾在指尖。
顷刻间,大殿上卷起狂风,似有万千流光自四面八方喷薄而来,直朝着场中的红衣女子而去。
众仙都被这风吹得一时站立不稳,可那红衣女子岿然不动,顺手将拂尘铃扔进了身边男子的怀里,一阵白光平地起,迅速结成了一个仙罩将他护得严严实实,竟像是在这狂风乱世中为他辟出了一方净土。
她笑得风情万种,看他的眼神带着光:“原本你送我这物什,我当是定情信物,是不兴归还的。今日也并不是将它还于你,只是我打架带它不方便,你暂且替我保管片刻,顺带也记一记这玩意儿的用处,以后我干架,你便自觉使它便是了。”
霓姻摇头失笑:“小阿雾,我终究没能渡得了你。”
阿雾点头附和:“渡倒是没什么可渡的,但有一说一,托你的福,这三百年,我玩得很开心。”
霓姻:……
“所以,我决定一把火烧了那姻缘阁,然后带着你回魔域,我们千千万万年做夫妻。”
风停云歇,红衣依旧,又有了些许不同,她一把铁扇幻作长剑,直指天帝,一身王者霸气全开,震慑满天神佛:“天帝,吾乃姞无名。来你仙界不过只为了却桩旧日恩怨,你若许我毁了那姻缘阁,我便不动你一兵一卒,你若要拦我,就休怪我大闹天宫。”
魔域之主姞无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破军星君没有意外,甚至在心里暗戳戳给自己点了个赞,果然机智如他。只是奇怪,这姞无名身上除了魔气,确也有仙气存在,直到他听她说出了那两人的名字,顿时明了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魔头竟是当年被紫阳仙君错牵红线的蓬莱之主,男仙之首东王公与魔界护法南月的后代,难怪似仙似魔,强大如斯。
父母因姻缘阁阁主的过失惨死,罪魁祸首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想要毁了姻缘阁报此深仇大恨倒也情有可原。
只是破军星君想不通,以姞无名的恐怖实力,早在三百年前,就能轻而易举做了这桩事,何必要等到现在?
此事破军没想明白,可那身处高位者早已洞悉一切,也对此事有了计较。
天帝捋着胡须点头道:“姞无名,你若执意毁了姻缘阁,本座也不拦着你。只是有一事需得告于你知晓,免得你他日后悔,又来怪罪我。”
7
凌霄宝殿对峙之后,霓姻仍是姻缘阁阁主,阿雾仍是整天惦记着拆红线的暴躁红娘。仙界没奈她何,却也不怕她闹出事端来,横竖她有个心肝宝贝在天上供着,总归有几分忌惮。
阿雾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得以日日与美人仙君滚作一堆厮混,打打**的心思淡了许多,魔性消磨了不少,反而越发像个懒散仙人。
只是时不时想起那日凌霄宝殿之事,素来不吃亏的大魔王,生平第一次怀疑,是否受了天帝老儿的诓骗。
许是心里头惦记,不自觉嘴上便也问出了声:“美人相公,我且问你,你与姻缘阁真是一命所系,姻缘阁毁,你便没了?”
搂着娇妻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仙君大人,伸展长臂又将阿雾往怀里揽了揽,嘟哝着似要回答。
大魔王阿雾红唇一张,“啊呜”一口叼住了美人仙君的唇角,囔囔道:“算啦,管他是不是,终究是你喜欢的东西,毁了你也伤心。虽没毁了那破阁子,但我拐走了阁主,也算给爹娘报过仇了。就这么着吧。”
自说自话完了的大魔王安心地往仙君怀里拱了拱,手自然而然就探进了仙君的中衣里去了。
某仙君:不知餍足!
某魔头:食髓知味!
某仙君:……
番外:前缘
天帝刚下了旨意许他寻个帮手,当日他的姻缘阁便来了不速之客。
那女子大喇喇坐在主位上,低头翻着他的姻缘簿玩,单刀直入说明来意:“我是来报仇的,但听说我仇家已经不在了,所以我只好烧了你这姻缘阁。”
霓姻一眼便看出这女子道法高深,并不是他能够应付的人物,但为了保住这姻缘阁,硬着头皮也得上。
“姑娘的来意,我已知悉。既然是我姻缘阁亏了姑娘,我作为阁主自是要赔礼的,为表诚心,我愿献上我阁中至宝拂尘铃,还请姑娘一定笑纳。”
红衣女子像是不耐,伸手就要施术,在看到霓姻那张脸后,又生生改变了手指方向,五指拂过鬓边,理顺了并不存在的乱发。
大魔王当即放弃了立马*人放火的主意,如此美人见面就要送她礼物,就算是捆仙锁,她也能当做定情信物收了,况且如今在这六界间能够算计了她的神器实在不是很多。
她是真没想到,那拂尘铃便是“不是很多”中的一个,倒谈不上什么实质性伤害,只不过作为姻缘阁的至宝,理所当然就类似于超顶级的红绳了,真被人往身上套了,那就只能生生世世相亲相爱,盘古在世也劈不开这段姻缘。
可叹的是,上一任阁主消失得太过突然,只大致与霓姻说了,拂尘铃防御,禁制,压制敌人修为等功效,还没来得及将这最重要的功效交待予霓姻。
于是,一个自信满满收了“定情信物”,一个懵懵懂懂许了终身。
最后,大魔王玩心大起,决定在仙界陪这预备相公玩耍些时候。
只是看着他的倾世容颜,她一个大魔王也难免脸红心跳,口干舌燥兼结巴。
“我该如何唤你呢?”
“啊……吾……”,吾乃魔域之主姞无名。
“阿雾?……那我以后就叫你小阿雾吧。”
“也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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