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总是见你的“偷心的人”公众号文章开头有“人生如寄,文以留情”这几个字样,是什么意思呢?
既然有朋友来问,正好我也想好好地解释一下,以此来说明一下我时不时地写文章的意图吧,这也是我办此公众号的目的所在。
这八个字原是我发布第一篇文章时,随即绉出来的。既然要仓促编出一句话来表达我的立场,便没有那么多考量。但若随随便便搞出一句来,又显得不负责任,因此,拣了脑子里所想到的词眼,凑成了这八个字。
人生如寄,全来于几首诗句。
《古诗十九首·驱车上东门》中有"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古诗十九首》另一首古诗里写道:“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曹丕的《善哉行》中说:"人生如寄,多忧何为。"陶渊明也有诗:“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这些诗句中的人生如寄,都表达了同样的对生命匆遽而感发的无奈和苍凉。
在道家思想里,"如寄"常指人的生命,这是个比喻,比喻生是暂时的,就像旅途反归家乡;而道是永恒的,就像自己家。道家认为天地万物不过是一气之转变,气聚而生,气散而死。故《尸子》引《老莱子》说:"人生天地之间,寄也。寄者,同归也。种种解释吧,那种道家齐物论思想,我目前还不是很理解,暂且不表。不过,我赞成如寄这一个词语的意境,生是暂时的,人一生下来,便行走在旅途上了。
忽然想起来,在《源氏物语》里面的那幕场景,阴阳师在将刍灵放入大海,随它飘去,好禳除灾害。此时,源氏想到自己,吟诗道:
我似刍灵浮大海,随波漂泊命堪悲。
人生如寄,可怜如此。
另有一首歌曲,是《剑网三》里面的剧情歌曲《如寄》,向来很喜欢,歌词优美,曲调缠绵,写尽了那种人在旅途,流水十年的岁月沧桑感。
歌词末句:人间本如寄 此一生再也无归程,这便是我要慨叹的意思吧。
不过,尽管人生如寄,生命苍凉,我们却不必悲哀,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寄托的东西,或寄于音乐,或寄于画画,而我,寄于文学。
在自己所寄托性情的东西中,我们全心投入,乐在其中,才会忘了自己如寄的处境。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文学是我的麻醉剂,我甘愿在这种麻醉中醉生梦死,不知朝夕。
因为,木心说:文学是可爱的呀!
在文学里,现世上拥有的一切东西,它全都有,爱恨情仇,生老病死。在文学里,美的更美,坏的更坏,只不过,他们全都蒙上了一层恍惚的面纱,足够使他们更加可爱,而使你醉眼迷离了。
关于文以留情,凑巧的是,最近在读张爱玲的小说,发现了一篇名为《留情》的短篇小说。按说我盗用了张爱玲的作品名字,应该做些什么以示赔偿。
好吧,我借这篇小说来说明为什么要留情,并强烈建议大家都去看张爱玲的小说去。
在《留情》里,两个不相*人,为了生活而彼此表面上爱着,内心里却都对自己的过往恋恋不舍,这便是所谓的留情。
他们就像开头所呈现的火盆里的木炭一样,“炭起初是树木,后来死了,现在,身子里通过红隐隐的火,又活过来,然而,活着,就快成灰了。”读来不免让人感慨命运的作弄。
也许张爱玲说的对吧,“生在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
但是,我们可以用文学来弥补心胸中的不满。
或许,我可以这样比喻,人生如寄,好如小说里两个人苍白的生活,而文以留情,却是他们各自心中的珍视,虽然久藏心底,却占据了整个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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