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节.昆仑墟 龙战

牧羊人见迟暮阳将云程发轫说得那么踏实，晓瞰自个餐云卧石不算什么，有人怀珠韫玉不算什么，一文难倒英雄汉亦不算什么，再看向龙驹与螺呗都有飞翔的本事，问道：“借着翅膀飞上去不好吗？”只见迟暮阳说道：“问道、说道又不是嫦娥奔月？太着急了，只会荒芜在起跑线上。如今图长远计，我们先要征服脚下的泥土，才能在蛮荒故地结出芬芳馥郁的果实，从而接触最纯正的道义。”

“你都这样说了，我就不好说什么了。”

“别这么泄气嘛！难道各位仁兄还不如我这个肉体凡胎吗？”

“我没有什么好送你的，就送你这件毛衣吧，希望这件裘毛大衣能为你遮风挡雨，一路上温暖你疲惫不堪的身躯。”

“哎哎哎！送件衣服，有必要这么肉麻吗？”

“穿上这个，你们好上路呀！”

“哎呦嘿！你个人怎么说话了！这么不吉利。”

“你们上的是天路，走的是天无绝人之路，天生富贵之人才能走的路，我是无福消受了。”

“你个人，不会野路子走多了，只等我们走上去了，你就跟上来了。”

“鸡犬升天！鸡犬升天！”

“人家牧羊老哥哥的体型可不同于鸡和犬。”

“身正不怕影斜。”

只见迟暮阳几人炊烟袅袅地朝雪山走去，独留下牧羊人念天地之悠悠，怅然盯着雪钵冰盏载有几多雪魂冰魄，不禁思服于斯人，又望着斯人笑渐不闻，至行迩自远，又不知走了几多亸云腻雨。不多时，几人翻过雪窖冰天几座，找到一处火山口，遵照牧羊人的指示，嘴里含着女贞子和旱莲草，单从那火坑取出不少剧毒硫磺粉，见那嗅名远扬的硫化氢唾手可得，既可作为火柴炸药，又因它富含氨基酸与蛋白质的成分，于是顺便攫取了不少，留待这种黄色晶体日后自有妙用。等从火山口蹿出，几人早被那火山灰呛得一脸暮染烟岚，只在嘻哈之间以同样的方法跳进一口天池洗净，待从湖底搞到不少蓝藻液方肯罢休。但说他几个劳神费力取这劳什子，只与那《大荒西经》中的一种妙方有关，其余迟暮阳也不再多说。

（二）

朝为田舍郎，目瞪风雪宫，将相本无种，来了也没用，眼前的雪山给人须念净境空的感觉，也警示世人不义而富且贵如浮云，此时一颗大星怯人一般垂在天边虑忘形释，只是愈往前行，大星愈发离天三尺，其行迹忽匿忽现，许是不为苍生大医，就为含灵巨贼，许是给迟暮阳一行心有真境得以游衍其中！只有智勇者不困于所溺方敢前行，方潜心于此，不服从盛衰之理，不畏惧前行，方藐视一切忽微，在风嘶雪吼声中一挥氛沴静，图将大好河山“移锋惊电起，转战长河决，营碎落星沉，阵卷横云裂”看觑在眼里，任各式低温凝成瞬间冰镩也休想撬动我的万丈情豪，我还要抚摸雪山冰冷的脸庞，让她感受片睱温存皆如至亲之至，而那冰雹似闷雷闭却是非之口，似运去英雄勿避险巇，纷纷为我扯上御寒衣。

这方时来天地，继续前行，只见那人佩戴着三草扎成的斗笠当思农夫之苦，披挂着裘衣每念织女之劳，从混沌中借着大星的焜黄沿着经纬线领略数不尽的惊险与危险冰消雪释，从冰冷的热闹中其意自净，穿过漫天迷阵置身于冰天雪地独赏一个个与世隔绝的晶莹世界，踢出一股气像一头复活的猛兽为暴雪削去苦烦忧，与长天共看这一行人远近高低各不同，共看这一行人横看成岭侧成峰，共看这一行人不困此山中，共看这一行人遴选天地间，拔山尖，笞雪霰，躬自厚而薄责于风宾雪囚，挥斥一口至理名言“行善不以为名，而名从之；不与利期，而利归之；不与争之，而争及之”，如不争，就毅如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如争，就争它个一阳来复，争它个一山隐去、一山再起如有源源不竭的力量镂冰劚雪，不为弱者显山露水，只为强者深藏不露。

这冰天雪地不知有多少识不早、力不易、忍不过因群山的王霸之气而横亘于此，任有多少独见与己意不能胜私制欲而忘却祖宗之德泽有积累之难，褫夺子孙之福祉有倾覆之易，凛然在此不废人言而绝赞美，在此不济小惠而护大体，在此不循私情而置公论，坦然做到仁至义尽，无有他奇，只是恰好；无有他异，只是本然，我才脱得世间名利如缰绳锈锁以赴天下之任，任它雪山一翳在眼，纤尘乱起，杂念纷飞，我亦在心藏识当做一颗照魔的明珠，我亦在身蓄力当做一把斩魔的慧剑，一防功过混入隳惰之心，二杜恩仇卷进携贰之志，端坐在烦恼障中施德怀恩以敦真宰，以臻真意，只堪幸甚！幸甚我在人有百年与天地有万古之间知有生之乐，怀虚生之忧。

如此，寒风疏襟，几如椰风铮铮作响，带来大海成熟的味道虽在干戈地，常修礼乐则远怨矣。这风寒雪冷宛如竹影隔窗贴在书案上聆听光阴似泉水流入砚池还与时同，还与居穷道不穷，还与古今多少事喜相逢、苦相逢、萍相逢，只剩却楚客含悲近黄昏，冯夷怨慕空自舞。这疾风骤雪敢言天地宽，曾育青山，会沧溟，鼓云端；敢问洞天府地，谁在开法昙，挑鱼龙，从琼管；敢化民易俗，始信东坡眼力长，为现代化不断地脉，为《礼记礼运》篇破天荒，师从自然生异香，与冰雪共论我们的时光两相和，话叙年轻的岁月镜未磨，奏响奔跑的凯歌不为风流胜风流，

这方引得《大荒西经》里的各类小动物着小朋友从背囊竞相探出头脑不求无价宝，竟相在雪地上玩耍不争先与后，竞相钻进螺呗内追风驷雪应作如是观，一边笑声传遍岭海经年，天不藏奸，听来肝肺如冰雪，冰雪如肝肺着我扁舟送春温，一叶温素月分辉影，一叶温明光共清氛，一叶温曒日齐河山；另一边吵闹声稳泛沧浪，应如一树梅花贫达不改在寒中空阔相见，管几多喜与予游也，管它红尘分不清爱怜，断绿衰红定风波随便，只不如雪妆拂敛，澹澹兮凝冰潋滟，从雪地啼痕到天上残粉恰似翠池叠浪练，又似朗朗少年领一行春燕穿过细密雨点，不必著意偃蹇，应做东风信使开篇。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寒梅似藜杖不经寒彻骨，经事还谙事，如水结冰，如霜覆雪，如阅人阅川，见这群小动物无花态度，有雪精神，纷纷绕开他，不才抖掉白雪，抖掉世间醋与墨，方知百姓酸与苦，一身但目送芳尘去，对求阴影面积，惟余叹道：“苍天不解人情暖，冷眼看花尽是悲。”那龙驹瞅着热闹，猜想那动物们于道各努力也就罢了，这般与螺呗千里自同风，从一块雪地钻营到另一块雪地，才遁天入地，又重寻无处，成团结队地踏遍一条条山中归路，筋与力都砸在风雪千山不尽功名半纸分外欢喜，休欢喜，更有欢喜在后头，

这方看着藜杖二百年重写文章，三千首重赋翰林，自从平林新月新规后，人鬼殊途，悲从无限光景有限身中来，不见人间风满袖，不见管鲍贫时交，只见壮志牺牲多未酬，细思此道今人弃如土，恰如：轻真金，不闹烦者做不成一件事业；重寄言，不自反者看不出一身病痛，方试探道：“心酸纵有千百种，沉默不语最难受。”藜杖望着满目山河空念远，着相道：“曲港跳鱼，圆荷泻露，是寂寞无人见。竹影和诗，梅花入梦，是寂寞开无主。”

那龙驹呵呵笑道：“究竟是无人见，无主见，还是没脸见？”藜杖破相道：“闻君识得丽人行，问君听得青楼曲，那王昌龄是否也如杜甫一般，歌颂的究竟是盛世华章，还是盛世哀曲？”龙驹评弹道：“后头！后头！君不见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兄弟遭*戮，零落依草木；君不见古来长江地，黑夜俟海清，白日入海流，英雄百战走；君不见孤城万仞山，羌笛为何怨，玉门为何关，长鸣不知数；君不见黄河天上水，寒沙濯清欢，亦是人间泪，直下洗尘轩。

却如今，说如今，到如今，青楼上看白马金鞍，看玉章紫绶，看别人封王拜候，千骑如战场，大街尘飞扬；小妇拨筝坐，不弹苍生廋，弹得点点杨花不仅填满了御沟，还填满了辛词张曲，同时填满了青楼女子的眼眸。这建章武皇抵不上红装缦绾，这旌旗十万也抵不上醉榭舞楼，大抵上一个人的俯视是多少人的仰望，而仰望的人来这一世自渡波劫，俯视的人这一世自增罪孽；大抵上金钱是一副烤炉，而权势是一副烤架；大抵上今儿人伤情别离，天上有行云不能应景，人在行云里以贾诩自诩，观历史，言历史，精而不通，不懂装懂，大抵是精于什么死于什么，精于权谋死于权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