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姿百态话牡丹——牡丹的身世-9

现在就将为大家揭晓牡丹最初的模样，以及它是怎样一步一步成长为今天的“万花之王”。

那是一味中草药，被古代药农在长期的实践中发现。

丹皮，这是中国人使用最广泛的保健中药之一。“六味地黄丸”，药方始于东汉，成型于宋代。其中的主要配药就是貌不惊人的牡丹根皮。回溯数千年前，我们的祖先在面对不同的疾病时，他们的双眼未及观照牡丹之美，便先看到了这株植物的药用价值。

牡丹是用途最为广泛的中草药材之一，有安五脏、活血散瘀等功效。于是，古老的医书中，牡丹有了一席之地。在这本中国现存最早的药物学专著《神农本草纲目》里共有着252种药用植物，其中第一次出现了牡丹。在距今2000多年前的秦汉，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味与健康息息相关的药材会在日后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

研究者们发现，全世界一共有9种野生牡丹。它们全都原产于中国，分布在秦岭与横断山脉。海拔1500-2000米的山坡和林地边缘。

野生牡丹的移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牡丹生长在海拔2000多米，首先移栽到一千五、六百米，让它逐步适应生存环境，再移栽到八、九百米，再到三、四百米，逐渐进入平原地区。

伴随着牡丹走出山野的生命历程，一张神密的历史之门已然开启。这一系列行为的背后，是牡丹从野生繁殖到人工控制的训化过程。在今天的研究中，我们看到的牡丹的基因竞是人类的3倍之多。难以想象，多少年前，我们的祖先究竟要经历多少次的尝试，才能掌握未知的规律。亿万年的沉寂打开后，牡丹由此踏上从山野村氓走向万花之王的漫长路途。

如果牡丹仅仅只是一味中药，那它将永远定格在我们眼前的这个模样。（下图）

紫斑牡丹和杨山牡丹，中国分布最广的野种牡丹。素面朝天的模样与今天色彩纷呈的万花之王截然不同。但这两株野种牡丹的古老基因，几乎存在于今天所有的牡丹中。岁月里，牡丹奇迹般的变脸是如何完成？历史上从未有过清晰的记载。

基因专家发现九大野种牡丹中主要由紫斑牡丹、杨山牡丹和矮牡丹参与了进化。它们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白色。

紫斑牡丹

杨山牡丹

矮牡丹

盛唐，牡丹正在渐渐进入人们的审美世界。“开元末，得白牡丹一窠，植于长安私第。天宝中，为都下奇赏”。唐代文献的记载是这样的历史：一株白牡丹在开元时期的京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当人们不再用药材的身份来打量它，牡丹又将经历怎样的故事。

白牡丹初入京城的年代，价值惊人。有人说它“比艳美人憎，价数千金贵”。几十年后，却是另一个时代的来临。“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红色牡丹以更惊人的价值引领了唐人竞相追逐的风尚。然而，没有任何文字记载了当时并不存在于自然界的红色牡丹是怎样出现在唐人的眼前。

牡丹研究人员多年来用不同品种的花朵进行试验，不断尝试着培育出各种新奇的牡丹。远缘杂交是最常见的方法。将一种牡丹的花粉，播撒在另一种牡丹的花蕊上，后代将拥有与两种牡丹不同的特征。

要培育出红色牡丹，杂交中至少有一方要具备红色的基因。面对参与进化的三种白色野牡丹，那一株改变命运的红色构成了研究者的悬念。

紫斑牡丹，因花瓣上的紫色斑点而得名。这些斑点，同样出现在今天近千种的牡丹花瓣上。研究者发现：斑点中含有着微量的红色素，正是这微乎其微的一点红色，成为造物主给予牡丹最珍贵的礼物。紫斑牡丹的紫斑带有紫红色的色彩，当它杂交以后，这种紫斑就会扩散到整个花瓣，当紫斑牡丹与其他开白花的牡丹，如矮牡丹，或者凤丹牡丹杂交以后，它的后代就呈红色。

我们追溯最初审美的源头，一定是被药农带出深山的这三种野牡丹吸引了那时唐人的目光。三种白色的野种牡丹，被机缘巧合种在一起，它们的花粉不断互换，自然杂交，延生出第一朵红色的牡丹。之后，在唐人追逐红色的过程中，牡丹进入了栽培的历史，也换下素面朝天的模样。

今天，中国许多牡丹原产地，仍流传着进献牡丹进京的故事。传说的背后，传递着相同的信息：上流社会对牡丹的喜爱，终成历史的推手，不同的野种牡丹开始走到一起。花开之时，大唐的皇新贵胄们畅游花海，在满园的白牡丹中，一个不一样的颜色如此显眼，彰显它奇迹般的生命。这是一株聚焦了春天所有目光的牡丹，它有着与盛唐一样的颜色，那是被人们最为崇尚的红，自那一刻起，牡丹不再仅仅是美丽的象征。它的含义更多了一份尊贵。当这一抹红出现的时间距离牡丹最初药用的记载已悄然过去了千年。

牡丹独特的自然生化性，至今带给人们的依然是无尽的想象。其实，当牡丹的名字做为药材第一次出现在汉代的《神农本草经》时，自然界还没有红色的牡丹，而那个“丹”字仅仅是指红色的花根。牡丹，虽因药而得名，却因花而出名，这是它从山野一路走来，直至成为万花之王的命运历程。

“竞夸天下无双艳，独立人间第一香”。来自唐人的赞美，也是对花王最好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