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大陕北》是作家姬晓东最新创作的长篇小说。《大陕北》讲述了从民国十八年陕北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旱之后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的20年时间里，米脂县马氏庄园“光亮堂”地主马瑞琪与榆林城“通天苑”资本家万友善，以及他们的儿女马伯雄、马苗与万仙如、万星明、万向明之间的恩怨情仇、爱恨交错、生意竞争、利益博弈、信仰重建的故事。从他们身上能看到陕北人民荣辱兴衰的苦难史和顽强不息的奋斗史，更折射出中国共产党在陕北地区波澜壮阔的革命史。
姬晓东
，虎年生人，上世纪八十年代始热衷文学和新闻写作，偶有作品发表。进入二十一世纪，著有长篇小说《旱码头》《记者》《县长升迁记》《王贵与李香香》《南泥湾》《沙城》（上部）等。曾编导电影《美丽村官》《王贵与李香香》。
“你好，我们的谈话本该在你校，井部近来加强防范，只得换到这里。”万仙如解释道，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又说：“金秀同志，为营救你们出来，组织动用了多少关系，花了多大的精力，知道吗？”
“知道一些，谢谢同志们。”金秀说，顿感组织的伟大和厚爱。万仙如传达了组织的意见，说榆中支部虽然没有暴露，但已被井岳秀盯上，目前只好暂停所有行动，等组织的通知。“你们的擅自行动，打破了上级的整体计划。组织决定给你口头警告处分。”万仙如严肃地说，掏出了一片纸给金秀。
金秀满脸通红，说：“好的，我坚决服从。”
一盆飘香的烩菜端上桌，白色的是白菜，黑色的是木耳，晶亮的是片粉，金黄的是炸豆腐和炸洋芋，绿色点缀的是香菜，大块的是烩菜的主角——带骨炖羊肉。万仙如拿过纸，在金秀目瞪口呆中塞进嘴里，下咽了，说好饭，我们开吃。两人正风卷残云，万仙如的眼前一亮，问：“哎，咋是你？”
“和万家真是有缘，进了城第一个见的是你弟，现在又遇到你，而等的人又是你大哥。”马伯雄说，惊奇与这家人的缘分。
金秀打量着两人，似组织关系又好像不是，似情侣关系也好像不像，反正关系就是不寻常。她放下碗说你们聊，我要上自习呢。万仙如说去忙吧，男子投来一个微笑，算是迟来的招呼。金秀悻悻地走到门口，竟差点与万星明撞在一起，她的心里又写上大问号，他们到底是干吗的？
“你俩好像有事，那我先走了。”万仙如嘴上这样说，屁股并未动。
“先去吧，我和马公子拉话，喝点小酒。”万星明顺着妹妹的话，说。社会是个大染缸，他不愿意让单纯的妹妹介入其中。“马公子，既然你们吃过了，那我们就说事。”他指着残汤剩羹说。
“这是你妹妹和她朋友吃的，和我没关系。”“她的朋友？男的还是女的？这我要搞清楚。”万星明半开玩笑说道。“是女的。还是说找你的事吧，十万火急，只有你能帮我。”马伯雄急迫地说，万星明端起捞饭米汤让他喝点，平和气息。马伯雄喝了，将李胡子兄弟的事娓娓道来。
“恕我直言，我帮不了，帮不了。”万星明连说道，“我跟井司令虽说时间不长，但我知道他是一言九鼎、*人从不手软的人，劫粮车，抢粮仓，还抗税，哪一条都是死罪，死有余辜。”
“别激动万兄，我和盘端出是显得诚意，其实部分事出有因，查无实据。”“不是我激动，是真不行，我开不了口。”万星明淡定了一些，说。“不需要开口，让我见井司令就行。”“这……我考虑考虑，谁让我们是过命之交。”
“相信你。”马伯雄伸出手，说。
万星明犹豫了，握了，说：“刚才仙如告诉你了吗？她在给工兵营官兵上课，上文化课。”说完，他也为自己吃惊，为何给马伯雄说这个。这段时间，他给妹妹找过教堂、钱庄和电报局的工作，妹妹却是一个也看不上，说她喜欢到队伍里做文员，刚好工兵营要文化教员，就一拍即合。
“堂堂的万家大小姐，去工兵营当教员，哪跟哪呀。”马伯雄说，深感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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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仙如到八十六师工兵营担任文化教员，是党组织的安排。
近两年来，井岳秀“围剿”红军、逮捕共产党人甚嚣尘上，特别是镇压清涧起义将士，到处浇灭革命烈火，引起了陕北共产党和进步人士的极大愤慨。为打击他的嚣张气焰，陕北特委在红石峡召开第二次扩大会议，改选刘志丹为特委*。刚经历北伐战争的刘志丹，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从陕北的实际出发，适时提出“三色”革命理论：白色的，即武装斗争，做国民党工作；灰色的，即做“土匪”工作；红色的，即组建革命队伍。万仙如遵照特委指示，明面做工兵营文化教员，暗里配合地下党，伺机进行兵运。
榆林城东高西低，东边的山势起伏形似骆驼，称为驼峰山，工兵营驻扎在最高的骆峰上。
“我爱中国，我是中国人。”万仙如在黑板上一笔一画写，一字一句教。几十个士兵正襟危坐，照猫画虎。工兵营整天忙着三班倒，修筑那些永远也修不完的工事。扫盲班只得按士兵休息的钟点，早晚各开两班，万仙如累得够呛。
怀着好奇心，马伯雄穿梭过几条曲里拐弯的小巷，登到驼峰山的最高处，在工兵营门口被哨兵阻拦。听他说是找万仙如的，哨兵口气放缓，再问明他是万老师的朋友，哨兵嘻嘻笑问是男朋友？马伯雄微笑不语，哨兵指引门口旁的教室，一间堆放杂物的仓库。他从唯一的窗子望进去，万仙如心如止水，举止端庄教学。这场景让马伯雄想起在马氏庄园的学堂里上课的妹妹。如果说两人都是美玉的话，马苗是尚未雕琢的璞玉，万仙如呢，是被打磨出来闪现光彩的玉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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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 编 | 高思佳
审 核 | 张建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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