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记事之——放牛趣事

山村记事之三

山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牛，是土地承包到户后生产队分下来的，主要是为耕地而养。家里富有的，慢慢一头发展到两头，两头到四头，村里就多出几大群来，加上养羊养马养驴的，每天早上上山放牧的队伍浩浩荡荡，甚是壮观。

村里有几个常年放牧的老倌，每天早上在村头亮出一嗓子“放牛走喽！”，就看见家家院子里赶出牛羊马来，一伙伙结伴而行，赶着长长的队伍向大山进发了。而我每到暑假，自然就加入了这个行列，不是不得已的劳动，而是抢着去，因为大山里的神秘让放牧有了无穷的乐趣。

家里养的牛不多，最多的时候三四头，也养过马、驴。养马最威风了，常常骑上马在队伍前后穿梭，看得别人眼馋。放牛是一件累差事，总有那么一些嘴长而不听话的，趁你松懈一下就钻进路边的庄稼地猛叼几口，碰上主人在地里的少不了挨骂。骑着牛上山看着很悠闲，但慢腾腾的样子实在让人心急，但这算是幸运的了，碰上家里养上几头犟牛，骑也不让骑的，就得讨好别人家借着骑了。若是有使坏的用鞭把子捅下牛屁股，惊得牛撒欢，可害苦了骑牛的人，弄不好掉下来摔个人仰马翻，可笑坏了一大群。幸好农村的孩子长得皮实，常常没事。

大山里到处都是绿的，水丰草茂，选好了宽阔一点的地方，把牛群撒出去，就是玩的天下了。大人们支起了方棋或扑克牌摊子，斗上一整天也意犹未尽。小孩子则挖锅灶的挖锅灶，拣柴火的拣柴火，准备生火做午饭。所谓的午饭，就是临走前从家里带几个生土豆、玉米棒子或豌豆角、大豆角什么的，塞进火里烧熟了吃。有时候碰上运气好围追上一群野鸡或野兔打个一两只，那可就大饱口福了。

大山里动物的种类很多，金钱豹、狼、鹿、獐子、野兔、狐狸、豺狗、野猪、呱呱鸡、野鸡以及叫不上名的各种各样的鸟很多，只不过金钱豹、鹿、獐子这些大一点的动物很少遇上。有次一只小野猪崽被我们一群孩子围在一片刺丛里，扔了不少石头也打不死，一个胆子大点的用棍子敲了下鼻子才打死，后来听大人们说，野猪的皮厚，但鼻子周围很脆弱，轻轻敲一下就能致命，不过幸亏遇上的是小猪崽，碰上大野猪，那可比碰上狼还恐怖，只有吓跑它才解除紧张。

大山是小屁孩们的乐园，大多数时间都是结伴钻进山林里寻野果子吃，大山里从春天到秋天，都有不同季节的野果，最早成熟的算是草莓，随处可见，找一处长得又红又大的山坡，个把钟头就能采上几大兜，除了自己饱食一顿再带些回家给弟弟妹妹们，会乐得他们老屁颠屁颠的缠着你要上山。多少年后在城里买了温棚里种植的的大草莓想再品味一下野草莓的香甜，却味如嚼蜡，大失所望，从此就不再买草莓吃。除了草莓，什么野沙棘果、野酸梨、榛子、松子以及叫不上名字的野果子都是我们猎取的对象。最好吃的算是野酸梨了，找见一棵树就够大家分享的了，先吃个肚圆，再装上一挂包，拿回家放在罐里捂上十来八天，等颜色发黑的时候，满屋子都飘香，在农村这可是家家必备的好东西。

勤快一点的大人们则钻进山林里收获着他们所需要的好东西，有的拣硬柴火、有的采草药、有的割草、有的则割一大捆毛竹，回家编竹篮或绑扫把用，都是家家的必须用品，用不完了拿到集市上卖钱补贴家用，其乐融融。

放牧自然是损坏山林的，好多山坡在十来年间变得光秃了，只有封山禁牧后才恢复了原貌。但那种在放牧中获得的无限乐趣，却让人永远都回味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