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迁西县文史资料第4辑《蓟镇之枢三屯营》(王书珍主编,中国文史出版社2004年11月出版)
作者:刘禾田
真武阁前门和牌楼 (摄于1937年, 刘禾田提供)
自从明总兵胡镛移镇三屯营之后,三屯营不仅成了蓟镇的军事中心,也成了蓟镇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正是在这种背景下,三屯营日益呈现出"版筑日兴"的局面。从那时起,大约经过了一个多世纪的建设,三屯营不仅有了一个固若金汤的城池,更有无数的亭台楼阁点缀于城内街衢和城外山水之间。此种盛况一直持续到清朝末年。
三屯营古城图
总镇都督府
总镇都督府,也称总兵府,是蓟镇2000里防线的军事指挥中心,蓟镇总兵官的衙署,位居古城中心偏西地带。
因为古城有南北大街两条,东西大街两条,四条大街纵横交织,正好以镇府为中心形成了一个"井"字,所以有人在描述它位置的时候,又说它正好处于"井"字街的中央。但这已是戚继光迁移之后的位置了,在此之前,明天顺二年(1458)胡镛始建三屯营城时它并不在这里,而在城区的东南角,靠近城墙。当初,在整个城区的建筑群落中,它也算比较漂亮的建筑了。但110年之后戚继光来到这里时,它已显得十分狭小,因为蓟镇军马已有大幅度增加,军务之繁杂已不同于往昔,办理军务的人员更是有增无减,以致"幕客中无所居,掾吏则便于私室,故机密多泄漏"(见戚继光撰《重建三屯营镇府记》),于是旧城改造时戚继光将它迁到了城中心。
较之狭小卑陋的镇府老宅,新府占地2万多平方米,规模宏大,雄伟壮观,富丽堂皇,四周建有高墙并设有环城之路,成为地道的城中之城,在当时被称为九镇之冠。新府前为广场,后面和左右皆为民居。广场视野开阔,其间可容千余兵卒呈4列方队与两列战车并行;东西各有高大牌楼一座,东可直达宾日门,西可直达巩京门。因为新府的东、西、北三面有民居形成的5条胡同,于是又有了风水先生的一番渲染,他们说新府的设计独具匠心,建在了虎形的地基上:前面的广场为头,后面的胡同为尾,东西两面向外延伸的胡同为老虎的四肢;祥光之下,紫气升腾,乃藏龙卧虎之地。
总镇都督府的大门称大仪门,宽约4米,高约5米,上悬黑地金字匾额,题"总镇都督府"。门前有台阶20余级,可拾级而上。两侧各有次门。正对府门,有长15米,高5米的兆壁一座,上绘群狮,旁立2.5米的高大石狮5尊。
刘禾田绘
进入大仪门,顺甬路北行100米,即总镇都督府内最雄伟的建筑——白虎大堂。白虎大堂,戚继光在他的《重修三屯营镇府记》中又称"率中堂"。大堂台高栏宽,台前可容兵卒数千,横列5楹,进深3楹,灰瓦盖顶,单檐歇山。堂内天花藻井饰以和喜彩绘,隔棂窗扇均为楠木透雕。正中设虎皮座椅、将军帅桌,上悬戚继光亲题匾额"机无暇时"。
堂前正中有兆壁一座,皆由南方太湖石垒砌而成,故而又称"碣石山",纵高约8米,横宽15米有余,中植奇竹异草数丛。兆壁偏西,有酷似人形的奇石一峰,高约2米,宽约0.7米,戚继光为其取名"介石"。之所以称介石,戚继光自有其深心微意:人心不古,世事纷纭,但人活在世上必须有自己的人生准则,不懈怠,不迷茫,不随波逐流,始终耿介如石。
大堂前,甬路西侧竖有金明杨兆碑和《戚少保留别亭碑》(以下简称"留别亭碑");甬路东侧竖有《三屯营帅府职官题名碑》(以下简称"职官题名碑")和《重建三屯营镇府记》碑(以下简称"重建镇府碑")。金明杨兆碑,由戚继光立石,字、词均出自杨兆之手。杨兆,陕西延安人,嘉靖三十五年(1556年)进士;隆庆四年(1570年)由佥都御史擢升顺天巡抚,万历二年至万历五年(1574~1577年)为蓟辽总督,后升任南京刑部尚书、大司空;与名将戚继光悉心筹边,百废俱举;平生好翰墨,每洒墨为竹,极风烟雨雪之态,其悬布象魏,常以手书抚署匾联,字体遒逸洒脱。三屯营重建工程竣工不久,杨兆来到三屯营,见新城雄伟高大,都督府富丽堂皇,议事厅、督府行台、守备司、各营辎重公署鳞次栉比,护城河深沟高垒,震湖风光旖旎,市井繁荣,人民安居,感到戚继光确实功不可没,于是欣然命笔赋诗一首:
金城百二支祁伏,
虎关云流第一枢。
千里鸡斯归匹练,
九关鱼钥控雄图。
浮空日月重闉绕,
入望山河列志扶。
汉册从来知定远,
又看碣石颂平湖。
因戚继光恳请,杨兆又亲为书丹,由人刻石成碑。此碑高1.7米,宽0.77米,厚0.20米。字体为大字行书。据说,皆缘字词俱佳,旧社会常有文人墨客拓碑留为墨宝。特别是民国时期那些当兵的,也许是因为军饷不足,常常仨五成群来此拓碑,然后拿到京城里去卖钱。帅府职官题名碑,主要叙述了蓟镇第十五任总兵李铭的事迹。此人成化十五年(1479年)上任。在任十余年,悉心边事,致蓟镇一线刁斗不鸣,人民安居乐业,是一个颇受爱戴的将领。此外,此碑还题写了包括李铭在内的先后15位总兵的名字,他们是:永乐年间的张信(封隆平侯)、陈志(封遂安伯)、陈敬、陈景先,宣德年间的王彧,正统年间的孙继先(封应城伯)、宗胜,天顺年间的胡镛、马荣、沈煜,成化年间的吴德、焦寿(嗣东宁伯)、赵胜、冯宗、李铭。它是记载蓟镇职官最早的碑刻,距永乐初设镇建帅只有70余年。碑文作者为朝廷监察御史郑书。
大堂后,西侧建有止止堂、图书府和亭榭、花池,为家眷居住之地;东侧建有层楼牙舍,为军伍候吏居住之所。止止堂是戚继光的书房。堂名止止,取止戈为武,忠义长在之意。堂为双层,卷棚歇山,镂刻栏槛,棱窗锦幔,画栋雕梁。堂内"蓄书如山,经史子集,皆手自标序无一紊;朱黄勘点,纤屑促密靡不到。几上文房四宝,香熏冉冉"。壁间悬挂列朝御制诗章,各种挂屏字画。繁忙的军务之余,戚继光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用于读书和写作,一生著述颇丰。其中《止止堂集》和《练兵实纪》的最后定稿工作,就是在这里完成。
大堂左为碑廊,右为军候厢房。碑廊,是戚继光离任以后才有的建筑,主要存放前任将领或历代名家的诗文碑刻和壁刻。其中就有聊城傅光宅诗(参见本篇《真武阁》的有关部分)和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任总兵的延安卫人萧如薰的《介石轩铭并序》(参见本书《古迹寻踪·介石轩铭并序碑》)。
戚继光当年重修镇府,没有花费国库一两银子,用的全是他平时节俭下来的经费。"然费不烦公帑,乃余节浮而举之。"这是见于他亲自撰立的《重建三屯营镇府碑》中的一句话。对于为什么要重修镇府,他有这样一段表述:镇府为全镇所仰望,也是外夷朝贡稽首之地,为何不可显扬呢?我少年从戎,未敢以家为念,总认为治军比修衙迫切。但是,如果任由府衙自毁,人们又会如何看待呢?能使三军耳目一新,不也是很迫切的事情么?古人即使居住一日,也要修葺洒扫,离开之日如初至一样。我如今仿效古人,难道不是为了后来者吗?
民国三十七年(1948年),国民党飞机轰炸三屯营,眨眼之间,巍峨的镇府大堂灰飞烟灭。此前,这个雄伟的建筑已有370余年的历史。
样城
戚继光《重建三屯营镇府记》中有这样一段话:
“而北衡垣如城。堪舆家以坎位大川,宜蔽以高垣。适余请创全镇塞垣,其襄工有四等。恐将士未喻,于兹试之,以为边式。俾未临塞者登兹,而虏亦在目中矣,岂不益壮钜丽而称雄于列镇哉?"
这段话说的就是"样城"。此城非"盛众"之城,而是戚继光给即将投入长城改建任务的将士们修筑的"样板之城",是与后来固若金汤的蓟镇2000里长城在体式上别无二致的边墙之城。走势为东西向,位置在镇府大堂之北。关于它的确切长度,由于没有留下任何记载,今天我们只能根据 "北衡垣如城"这句话来进行大致的估测了,即至少不会短于镇府占地的东西宽度。此城由戚继光设计,由戚继光的弟弟戚继美率卒建造。
那时戚继光刚刚上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整修蓟镇2000里长城。早在上任9个月前,他曾以总理练兵事务的身份考察过蓟镇一线的长城防务。当他看到城墙低矮单薄且多处倾颓时,曾给皇帝写过一个奏折,提出自己改修长城的建议,大致意思是:1.加高加厚原有的城墙,在冲要地带加修重墙,以使城墙更加坚固;2.在城墙的两面均设垛口,以便戍军内外防守;3.在城墙之上,每隔数十步或百步修建一座空心敌台,以便戍军进可战、退可守。及至上任,这份奏疏恰好得到批准,而改修长城的任务也正好落在了他的头上。
蓟镇2000里长城蜿蜒曲折,城墙所经不是高山就是深谷,施工难度相当大,加之戚继光所创的空心敌台蓟镇将士闻所未闻,所以开始时工程进展十分缓慢,戚继光十分着急。
恰在这时,他的弟弟戚继美和他率领的一班戍卒来到蓟镇戍边。看到哥哥发愁的样子,戚继美决心助哥哥一臂之力。那时,内地各卫所都要选派士兵轮流戍边,在边镇卫所,这些人被称为"班兵"。他们一般以1年为期,或秋来春去,或秋去春来。戚继美与其同期戍边的士兵,就是这样的一支"班兵"。他们多数是河南、山东人,大有"戚家军"风范,旌旄所向,刀山火海不惧。这支队伍帮了戚继光大忙,其中首功一件就是修造了这座样城。它高大壮观,敌台、垛口以及高厚"五官"齐备,和戚继光要修的长城一模一样。
此后,长城的改修工程进展神速。至万历三年(1575年),1337座空心敌台拔地而起,东起山海关西至居庸关的2000里长城,以其岿然雄姿傲立于世人面前,并成为中国万里长城中最完善的一段。其间,样城的示范作用功不可没。因为在筑城的同时,戚继光还开展了交叉练兵。凡来三屯营西郊演武场训练的将士,都学习考察过这座样城。实践证明,这一招是灵验的,因为许多人在结束训练之后很快成了施工一线的骨干。
还有一种说法说,在修完这座样城之后,戚继美又带领这班戍卒走上崇山峻岭,在长城施工一线先后建起了7座空心敌台作为施工的样板。即便情况真的如此,样城的历史地位和它在长城改修中所发挥的示范性作用也不会因此降低,因为它不仅是众多"样板"中的第一个,而且比起一座敌台来,它更能给参观者以整体感和现场感,它不只是长城的一个"构件"或"一部分",严格地说,它应该被看作"长城的一段"。
样城出现的时间,大致在隆庆三年(1569年)左右。它之所以成了镇府的"北衡垣",是因为6 年之后,即万历三年(1575)戚继光重修三屯营城时,将原在营城东南角的镇府迁移到了城中心,而这个位置又恰好在样城之南。戚继光重修三屯营城时,长城改建工程已基本结束,样城的示范使命也被划上了句号,但三屯营新城的竣工和新府的落成又赋予了它新的生命:它不仅是一道具有纪念意义的人文景观,还是一道可以藉此领略长城风姿的胜景。通过它,人们不仅可以登高望远,俯瞰新城,还可以亲身感受一下登上长城时感觉。
"样城"早在镇府大堂被炸毁之前就已经不存在了,但三屯营至今仍留有它的影子——"样城胡同"。(潘秀华文)
建于三屯营古城南北中轴线上的钟鼓二楼印象图(张致嘉绘)
钟鼓二楼
三屯营城早在始建之初就有钟与鼓。但戚继光重修之前,它们是放置在一起的,共居于一个岑楼内。戚继光重修之后,它们被分开了。戚继光《重修三屯营城记》中有:"留旧南谯悬贡鼓,岑楼独悬景钟。"重修后的钟鼓二楼,一南一北矗立于古城的南北中轴线上,相隔约500米,其中钟楼恰好在十字街的中央。
钟楼高约30米,上为岑楼,下为十字拱洞。岑楼面宽3楹,前后开拱门,正中悬景钟一口。钟高约1.8米,下口直径约1.2米,青铜铸造,上刻铭文符咒。十字拱洞高约8米,宽约6米,可容车马通行。洞顶有直径约1.6米的竖洞与二楼相通。楼梯建在楼身的东南侧,高约20米,宽约1.2米。 钟楼在除夕子时鸣钟108响,一般节日庆典鸣钟18响。钟声响时,十字拱洞起共鸣作用,构思十分巧妙。
鼓楼高约20米。上为谯楼,设贡鼓一个,鼓面直径约1米;下为南北向一字形拱洞,高约8米,宽约6米,洞长约10米,过道由长1.2米、宽0.60米的青石板材砌成。
钟楼与鼓楼的建筑用材基本一致,即基座用1.5米长、0.40米高、0.50米宽的花岗岩,楼身用重10公斤左右的矩形窑砖。不同的地方就是,钟楼以3米以下为基座,而鼓楼以2米以下为基座。再一个不同点就是它们的楼梯,钟楼的楼梯是直坡形的,露在外面,而鼓楼的楼梯却是拐角形的,建在楼内。
钟鼓二楼跨通衢重关。每逢重大庆典,钟鼓齐鸣,其声可达一二十里。
按五行相克说,钟为金,鼓为木,金木相克容易发生火灾。但戚继光在重修三屯营城时,却巧妙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将一个有震天之威的神灵也放到了这里,那就是处于古城南北中轴线最北端的真武大帝,它属水,水可克火。戚继光在《重修三屯营城记》中说,"金木相克,多水火灾,乃于北台旁级左右,共制四室,如城门状,及所塞旧门,各虚其内,如北制,皆为武库,以藏戍器、简书、伍符,避水火也"。因为一些人不了解"伍符"是什么,以为它就是"符咒"或民间"桃木拐杖"之类镇邪的东西,这就大错特错了。伍符是古代军队行军作战时用的一种符信,它和戍器、简书都是军旅必备品,且都怕火,所以必须特别存放,以"避水火也"。在当时人们的观念中,那件真正可以逢凶化吉、避除水火的镇宅之宝不是别的,而是本性属水、威力无比的神灵——真武大帝。
按五行次序,水为一,火为二,木为三,金为四,土为五。所谓相生相克,是说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行之中,倘缺其一,则不能达到相生共存之完美。尽管它表现出一种强烈的迷信色彩,但也不乏顺应自然、追求"天人合一"的思想。这一情结,在崇拜神灵的古代社会无处不在,当然也表现于建筑群落的坐落方位及布局。
真武阁平面示意图
真武阁
三屯营城的真武阁,首创者是明天顺二年(1458年)移镇府于三屯营的总兵胡镛。这一点,明督运蓟镇主兵粮饷范阳王国翼留下的《重创三屯营北城台紫极宫记》记载得一清二楚。明成化十二年(1476年),总兵蒋骥也曾对其进行过修葺。但一直保存到20世纪40年代的这处真武阁,是经过戚继光大规模改造和建设的。改造后的真武阁又称紫极宫,因正殿门额悬有戚继光所书"紫极宫"而得名。当地人有时也称它"真武藁"。殿宇在北城台之上,处古城南北1.5公里中轴线的最北端。从建筑规模来看,它高大、雄伟、壮丽,古柏参天,景色极佳。由于气势磅礴,巍峨高耸,无论从哪个方向,即使离得很远,也能一眼望见它飞檐凌空的琉璃瓦盖顶,因此它又是这个古城标志性的建筑,既是三屯营所有庙宇之魁,又是蓟镇所有真武庙之首。
阁为单檐歇山式,五脊六兽,黄琉璃瓦盖顶,横列5楹,进深2楹。正殿匾题"玉虚金阙",左右明柱题有楹联,上联:"北宫眺玄武剖开龟肚蛇肠一封二将",下联:"松柏望森严现出龙鳞凤尾万古千年"。殿内正中威坐真武大帝青铜塑像,高2.5米。坐像前设有云南大理石供桌,摆放供器和泥塑龟蛇二像。两旁各有铜铸肃立神像5尊,为雷公、电母、风伯、雨师、灵官、韦驮、伽兰等,均高1.8米,栩栩如生。阁前有古柏两株,二人合抱有余,使整个殿宇显得格外森严;有钟亭1座,悬钟1口,钟鸣之时,声震九霄;有享堂5楹,悬匾"咫尺天威",为四时祝圣之所。堂下深阔平敞,有仪门3楹,匾题"佑室圣宫",大门直对真武大帝的神像,建有三面台阶,可拾级而上。内墀之东有道院10余间,供道士居住;之西为驾库数楹,可存放仪仗等物。高台之下,设有隧洞,内储兵籍、简书、案牍,以垂不朽。远望宫门,高大轩昂;仰视全景,飞檐突兀。
真武阁建成之日,戚继光曾率众登临高阁,祭祀神灵,观风览物。因为这里地势高广,视野开阔,加之身后就是气宇轩昂的紫极宫,凡登临其上者,无不产生"气壮山河"之感。万历六年(1578年),山东聊城人付光宅曾以朝廷御史身份来到三屯营,见城之高大,钟鼓楼之雄伟,真武阁之森严,赞不绝口。当戚继光与他携手登上高阁时,他极目远眺,心旷神怡,欣然赋诗一首:
云敛胡天净,
尊开北极傍。
清光千里月,
*气九秋霜。
鱼鸟严军令,
钱龙避剑芒。
奇功追卫霍,
小技博王扬。
报国心偏赤,
封侯鬓未苍。
看君雄略在,
歌舞靖边疆。
此诗后来曾被镌刻于碑石,成为镇府大堂之西碑廊内的一贴壁刻。
真武阁的雄伟,增添了三屯营城的威严。匈奴不敢南犯,百姓安居乐业。每当节庆之日,四方百姓登临此阁,焚香祭拜,无不感念戚少保的功德。
真武也称玄武,民间俗称真武大帝、荡魔天尊。相传,北宫七宿斗、牛、女、虚、危、室、壁,总称玄武,为司北方之神。后为道教所信奉,成为道教大神之一,同青龙、白虎、朱雀合称四方四神。道教称,玄武大帝披发,黑衣,仗剑,踏龟跎,从者执黑旗。关于玄武的起源,《北游记玄武出身传》说:"却说隋炀帝时,一日玉帝在三十三天兜率宫设宴会众仙,将自己三魂之一化身为西霞国王。后来年长修行,
命多坎坷,乃去见其师妙乐天尊。天尊告之曰:'尔苦难尚未满,更要投胎人间,才得入极乐之境。'因此,又投胎于净乐善胜皇后。开皇三年三月三日,由后左胁降生。年一十四岁,于上元节出宫观灯,见人类难免受财色酒气之苦,即舍位遁入武当山。功成飞升,镇守北方,号曰玄武"。洪兴祖补注说:"玄武谓龟蛇。居于北方故曰玄,身有鳞甲故曰武。"民间传说又称,真武神只不过是一条长蛇抱着一只乌龟而已,龟蛇复合为一个人像,龟蛇分开为两个将军。因此,真武的供桌上塑有龟蛇二物。因玄武属水,为灵龟之别称,世人又以龟蛇为他的象征。对玄武的信仰源于北宋初年,后因避讳,改玄为真。明成祖朱棣初营燕都。朱元璋驾崩,惠帝朱允炆继位。朱棣以一藩王而伐天子,决意以北统南,胜利殊少把握,因此不得不乞灵于天兵神将。真武为镇守北方的天神,更当首受祭拜。当时大小70战,稍有奇异莫不归功于此神。待"靖难之役"成功,定都北京之后,朱棣更是深信不疑。于是,统治阶层随风而动,推波助澜,真武的信仰迅速遍布全国。所以,明代各御用衙门和各镇治各城池,分之百都建真武庙。
近喜亭
隆庆年间戚继光建。位于城北1.5公里,正当塞外少数民族入贡的通道。北去30公里,即蓟北雄关喜峰口。此处曾竖有戚继光的《近喜亭碑》。详情参见本书《古迹寻踪·近喜亭碑》。
玄武庙
三屯营城北7公里,有玄武山,耸峙挺拔。民间有称,始建三屯营城时,设定此山为三屯营的"靠山"。山顶建有玄武庙,木结构,坐北向南,上下两层,重檐歇顶,横列5楹,进深3楹,窗棂隔扇饰彩绘,东西各有配房,有道士居住。四周围以红墙,正南开如意式大门。农历三月三庙会,山顶搭台唱戏,远近香客络绎不绝。
三官庙
庙址在大西门内道南,占地约1000平方米,二进院落。庙前有三门七楼式大牌楼,进牌楼20米是3间卷棚顶式庙门,庙门两侧塑有护法神像。第一进院落,两边各有厢房3间,为道士居住之所。第二进院落是大殿,单檐歇山,面阔5间,进深3间,合瓦盖顶,梁柱饰以旋子彩绘,正中塑"三官",两壁塑轮回报应故事,形象逼真,栩栩如生。较之其它庙宇,此庙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除了大殿正面塑有端坐的"三官"神像之外,满殿之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到处都是泥塑的小像,其数不知几百几千,所以民间又称此庙为"悬神庙"。
三官神,在道教中地位颇高,在民间也有较大影响。它们并非日月星辰之神,但显然源自原始宗教中对天、地、水的自然崇拜。东汉早期,道教吸收了传统的民间信仰,奉天、地、水三官为主宰人间祸福的大神,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三官不仅掌人间祸福,也主鬼神升转。《酉阳杂俎》谓:"三官掌冥王转天仙地仙。"《夷坚志补》谓:"三官遣使传上帝命,掌鬼神升转事。"宋代将三官与三元日(正月十五、七月十五、十月十五)联系起来,又称三官为三元。由于天官被道教封为赐福紫微帝君,近代遂有以天官为福神之说,所以民间唱戏开始即演《天官赐福》。
三官庙是三屯营民俗中的重要庙宇。农历十月十五是下元三品水官解厄旸谷帝君的诞生日,这天也是景忠山盛大庙会。农历正月十五上元节,为上元一品天官赐福紫微帝君诞生日,也是元宵节,是日三官庙通宵达旦热闹非凡。农历七月十五为中元节,俗传是日为地官赦罪之辰,人人扫墓,家家祭祖,俗称"鬼节"。是日,三官庙前要举行庙会,唱戏3天,庙会上还要举行盂兰会。盂兰,乃盂兰盆之简称,为天竺语"解倒悬"之意。庙中燃灯诵经,超度幽冥之沉沦者。据佛经载,目莲僧以母于众饿鬼之中不得食,释迦牟尼令作盂兰盆会,于七月十五以五味百果供于盆中,供养十方大法,而后目莲之母得食。这段故事就是传说中的"目莲救母"。届时,逛庙者人山人海,做买卖的簇拥在大西门内两边争看热闹,夜深始散。
城隍庙
庙址在小西门内西北角,占地约1000平方米。此为与三屯营丧葬习俗最密切的庙宇。
庙四周围以红墙,庙门南开。门为3间卷棚顶建筑,两旁塑有护法门神。庙为二进院落。一进院落,甬路两边建有10多间鬼庙,内塑兰脸红眼、巨齿獠牙的掌刑鬼吏和牛头、马面等各种不同形象的恶鬼,使人毛骨悚然。二进院落是城隍大殿,面阔5间,悬山顶,七檩前出廊,正中供城隍神像,前有供桌,摆放香炉、腊台、供托,以及小鬼使用的勾魂取命牌,两侧摆放金瓜、铖斧、朝天镫、红罗伞、龙凤扇、龙旗、虎旗和回避、肃静虎头牌等半朝銮驾。殿门两边悬挂着1米多长的皮鞭。传说,凡在阳间作恶的,死后之鬼魂都要先到城隍庙受50皮鞭。警示人们在阳间要做好事,否则阴间也不会饶恕你。城隍大殿东侧为东跨院,有大殿3间,内供城隍奶奶。两边各建厢房2间,有道士居住,管理庙内香火、仪仗、清扫等事项。
三屯营城内各家死人之后,家人都要身穿孝服去城隍庙把鬼魂接回来,举行吊奠仪式,3天后出殡。出殡那天,还要到城隍庙烧香送别。
每年农历5月初有城隍老爷出巡日。出巡之时仪仗非常隆重:前有鸣锣开道,后有回避、肃静虎头牌和龙旗、虎旗、八卦旗、金瓜、铖斧、朝天镫、红罗伞、龙凤扇以及笙、笛、鼓、云罗等行进乐队,最后是由8人肩舆的城隍神像,沿街巡查城内游魂饿鬼,保一方平安。但肩舆之人不能随便落轿,因为按迷信说法,轿落哪家门前哪家就要死人,所以每次城隍出巡都是16人轮班抬行。善男信女以及因病还愿者,要打扮成马童、囚犯或各种判官鬼卒随侍游行。至时,观者如堵,水泄不通。这天也是城隍庙庙会。
关帝庙
三屯营的关帝庙有二处:一处在演武厅后面,规模很小;一处在小西门内城隍庙的东侧,规模较大。
这处规模较大的关帝庙占地约700平方米,庙门南开,面阔3间,为卷棚顶式建筑。庙门两侧有关平、周仓塑像。顺甬路前行20米即是大殿,单檐歇山顶,七檩前出廓,梁柱彩绘,前檐悬戚继光亲题匾额"浩然正气",殿内正中供奉关公塑像,高约2米,相貌魁梧,威严煊赫;两壁有"桃园三结义"、"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单刀赴会"图画,工笔彩绘,色泽鲜艳。殿前,东西各有配房3间,为道士居住之所。从关帝庙的整体布局看,它是地道的天井四合院。院内古柏参天,令人肃然起敬。相传农历六月二十四为关羽生日。是日,关帝庙、忠义庙均举行隆重的祭祀典礼。
关圣帝君,简称关帝,亦称关公,即三国时蜀国名将关羽关云长,因与吴国作战而死,追谥壮缪侯;当地人于玉泉山立祠,北宋末年始封为公,明初复为侯;万历中又被封为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镇天尊圣帝君,妻与子皆得厚封,此后相沿有"关帝"之称。佛道两家竞相罗致关羽为本门神衹的根据。佛教以其为护法伽兰,道教则谓其前身为雷首山泽中之老龙,又编造种种神迹以张大其灵验。然而自明代以来,对关帝的信仰已不限于某教范围,既列为国家祭祀要典,又是民间供奉的对象,庙祠遍及天下,香火之盛可与天地同不朽,俨然成为人神之首,以"武圣"之名与文圣孔子齐肩。这种现象,在中国民间诸神中是很少见的。崇拜的原因,就封建统治者而言,价值在于他的忠勇神武,为国捐躯,生为人杰,死为鬼雄;就下层民众而言,价值在于他的义气坚贞,可为人生立世的典范。然而,人们信仰他的原因尚不止上述两端,凡司命禄、佑选举、治病除灾、驱邪避恶、诛罚叛逆、巡察冥司等职,均加之于关羽名下,甚至招财进宝、庇护商贾,也非关帝莫属。巫婆神汉之徒,侈言灵验之辈,以及僧道术士,皆张大其说,以迎合社会愚民之心理,致使关羽神运大昌,香火独盛。每年正月十五有庙会。
戏楼
基址在小西门内关帝庙南100米,占地140多平方米。高台,砖木结构,三面开口伸出式,观众可从三面观看戏曲表演。台顶后部为单檐歇山顶,前部为单檐卷棚式。规模宏伟,华艳美观。
马神庙
庙址有二处,一处在旗纛庙西侧,一处在总镇都督府内,规模都很小,但祭祀习俗却由来已久。
马是重要家畜,无论农耕还是作战都离不开它,故其神化甚早。《周礼》收有前代史料,其中记载马神之祀甚隆重。以后历代沿袭,列为祀典。民间则简化其神,称为马王、马明王,于仲夏祀之。明代,蓟镇军队马匹数量甚大,故修造马王庙祭祀马神的现象十分普遍。近代,武人和畜养车马者奉祀尤勤。
农历六月二十三,是祭祀马神的日子。习俗中祭祀马神只能用羊肉,别的肉是不能用的。灵官马元帅造像为三眼四臂,表示其法力无边。俗语中"马王爷三只眼"即由此而来。
观音寺
寺址在大西门外50米许,建在10米高的台基之上。寺门向南,有台阶可拾级而上。寺内有大殿3间,悬山顶,七檩前出廊,内供观音。殿前两侧各建厢房3间,内住僧人,专司香火。
佛教诸神中,在民间影响最大的要数观音菩萨了。观音乃佛教大乘菩萨,本译作观世音。《法华经》谓:"苦恼众生,一心称名。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以是名观世音;或谓其观机往救,自在无阂,故又称观自在。"唐人避太宗李世民之讳,略称观音,遂沿至今。所谓菩萨,即梵语"菩提萨埵"的简称,或译为大士,大乘佛教用以指于未来成就佛果的修行者。佛乃佛教修行中的最高品位,具有自觉、觉他和觉行圆满三个条件。菩萨缺最后一个条件,品位仅次于佛。相传,观世音立誓普救世上一切受苦众生方愿成佛。然而,人世间苦难无尽无休,观世音也只好永远屈居菩萨之位了。但在佛教徒看来,其道行功德实已达到佛之境界,所以也称之为佛。
有关观音的来历说法不一,早期的佛经译本多根据印度神话传说。《悲华经》说他是转轮王太子不眴、尼摩,《观世音得大势受记经》说他是金光狮子游戏如来国王威德之二子,名宝意、宝尚。他们发愿修行,普渡众生,兄即观世音,弟即大势至菩萨。兄弟同侍阿弥陀佛,与阿弥陀佛合称"西方三圣"。
佛教认为,佛与菩萨皆无生无死亦无性别,他们在世人面前可根据不同需要显现各种化身。所以,南北朝时期的观音菩萨造像有男有女。但自唐代以来,造像多为女像。故而,民间多以为观音乃一妙龄少女。
相传,农历二月十九观音生日,六月十九观音成道日,九月十九观音涅槃日,都是观音应机以种种化身救渡众生苦难,因此僧众多于这些日子做法式。
民国三年(1914年)废除私塾,创立新学,利用庙产和庙址成立了男子高级小学堂,从此庙堂变成了学堂。
李铭祠
祠址在大西门外,占地面积约700多平方米。祠宇面阔3间,悬山顶,合瓦七檩前出廊。李铭为蓟镇第15任总兵,在任10余年,颇有建树。去职后,三屯营人为立此祠。祠内竖有《明蓟镇总兵官都督李公边政记》碑(以下简称《李铭功德碑》)。详情可参见本书《青史人物·李铭》和《古迹寻踪·李铭功德碑》。
旗纛庙、演武厅和演武场
蓟镇各卫所屯住军队的地方都建有旗纛庙、演武厅和演武场(又称教场),而三屯营的旗纛庙、演武厅和演武场在当时号称全镇最大。位置在古城之西1公里,白虎山(又称鹿儿岭或西岭)下。戚继光在重修三屯营城时,对其进行过全面的改造和扩建。重修后的旗纛庙、演武厅和演武场,占地约15万平方米。
演武厅建在演武场的北端高台之上,面宽5间,进深3间,单檐歇山,厅内梁柱彩绘,布置威严煊赫。厅之左,有高大旗杆1个,旗杆底座由花岗岩雕凿而成。每逢演武之日,军牙大纛之旗高高飘扬,十分庄严。
旗纛庙建在演武厅之后,面宽5间,进深3间,七檩悬山式。庙内正中供奉军牙大纛之神,两旁分别供奉军牙六纛神灵。纛,古代军队或仪仗队的大旗。纛神,即旗神。凡武职衙门,每年霜降日都要举行祭祀。旗纛庙左侧建有马神庙,供奉马王爷,以佑军队马匹平安;右侧建有关帝庙,供奉三国关羽。
演武厅前面即是宽阔的演武场。场内设有骑兵战车演练区、步兵长短兵器训练区和比武射箭区,备有移动射箭靶台。在这里,每年都要举行一次全镇规模的比武演练,优胜者还会受到奖励。每逢朝廷兵部官员巡视,军队作战凯旋,还要在这里举行盛大的阅兵式。蓟镇三营十二路将帅带领军中士卒,高擎大纛之旗,迈着整齐的步伐,通过演武厅,接受兵部大员和总兵官的检阅。隆庆四年(1570年)乍暖还寒时节,戚继光招募的三千浙江兵由副将胡守仁引领来到三屯营,正赶上倾盆大雨。他们排列于演武场上,从早到晚直立如林,军容十分严整。蓟镇士兵大为惊讶,从此知道了戚继光治军之严。另一次是他的弟弟戚继美带来的一支沂州兵,到达时已是深夜,戚继光命令他们在演武场上待命。这支队伍服从命令,一直站到天明。蓟镇士兵再一次受到了教育,从此一改昔日的散漫之习,听从指挥,刻苦操练,很快成了一支进可战退可守的边防劲旅。
除霜降日要举行祭祀之外,每年立春还要在这里举行迎春典礼。先用纸糊一只春牛和一个芒神,在地下埋上一根竹筒,内装火药和飞灰。驻军文武官员都须到场。届时一声炮响,筒内飞灰升起,主持人随之高喊一声"春到了",即以彩杖鞭打春牛3次,然后点火焚之,大家互相请安道喜,礼成而罢,名之为"打春"。春为四时之首,是一年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一个节气,民间历来很重视这个节日。但随着历史的演变,这个节日已不复存在。
接官厅
旧址在三屯营城西南约1.5公里处(今属遵化境内),如今这里早已形成了自己的村落。但在明清时期,这里是没有人家居住的,而是一个专门负责迎接过往官员的地方。当时,这里有高大的迎宾厅1座,横阔5间,进深3间,硬山顶建筑,七檩前出廊,合瓦盖顶,梁柱饰以旋子彩绘,室内红木桌椅古色古香,整体建筑富丽堂皇。东有仪仗厅12间;西有卫队房10间;前有奏乐亭、鸣炮场、礼宾台;后有马厩、茶房、炮手房。
接官厅有专司接待的官员,接待有一整套接待的礼仪。官员将至,仪仗队列侍两旁;官员一到,即鸣礼炮3响。接着,便是左右奏乐亭先后唢呐吹奏"大开门"和"满江红",同时仪仗队行迎宾礼。礼毕,所有官员进入迎宾厅饮茶、休息。进城时,前有鸣锣开道,后有回避、肃静牌,续又有骑兵卫队、步行仪仗和龙虎旗随侍左右。待官员步入都督府大门,仪式方才结束。
几百年过去了,今天这里已形成了一个规模可观的村庄。但历史给这里留下的名字,却常常唤起人们对昔日车马喧腾景象的遐想与追忆。
滦阳驿
旧址在城西3里,西岭之阳。驿名滦阳,因其"旧名滦阳,以在滦河之阳也"。
驿,汉代时称传舍。古时供过往信使和往来官员途中暂住、换马的处所。驿由驿长或驿丞掌管,设驿使驿卒,备驿马车船。从某种角度看,它很像古代的宾馆。但实际上,它兼有传递公文和备办食宿两种职责。史载,春秋战国时期即设有邮驿。汉代时各地设有传舍,供歇宿;通路每30里置驿一所,供停留;又置邮亭,供传递公文。唐代还于水路设水驿。驿有驿田,设驿长,置备车船,并派当役驿夫。宋代每10里或20里设邮铺,有铺卒传递文书;大路还设有马递铺。元代称驿为站赤,组织规模更加庞大。到了明代,各地都设有驿站,有水驿、马驿和递运所;又置急递铺传送公文。驿站备人夫、马骡、车船,并措办廪给口粮,供应传递文书人员及过境官员;由所在地州县编派站户支应,或随粮派夫役,或随田派马匹车船。清时废递运所,仍置驿站、铺递。直至清末设置了邮局,驿站才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三屯营西岭上的滦阳驿,戚继光曾于隆庆六年(1572年)进行过扩建,规模有很大增加。此前,因管理不力几近废弃,"所惟存坏堵数丈,规制亦狭隘"。戚继光扩建之后,"所建正厅三楹,退居三楹,左右厢六架,前厅左右厢称是,具仪门、角门、大门,鼓楼悉县。又驿舍一所,共十二间,吏居三楹,土地祠一。驿面景忠山稍偏西,登门数级至仪门,更数级,高亢当阳,青山列障。嵬哉,壮乎!为东邮第一驿舍也。"(见于戚继光《创修滦阳驿记》)
经过戚继光的大力整饬,三屯营乃至整个蓟镇的陆路、水路驿站和军情急递设施,都相继建立和完善起来。各路每20里或10里设一拨,每拨有马三四匹,驿卒五六名。其中,东大路从西岭滦阳驿起,至山海关,共设21拨。拨,俗称"拨子",即急递铺。三屯营东南的八里铺村又名"拨子"。称八里铺,因距滦阳驿8里;称拨子,是因为当时曾于此设第一道拨。由此而东,跨滦河,经旧城、东荒峪,行70里,又有"二拨子",即因当时曾在这里设第二道拨而得名。与八里铺不同的是,该村至今仍沿用着"二拨子"这一名称。(潘秀华文)
留别亭印象图 (张致嘉绘)
留别亭
在去滦阳驿的路上,还有一处景观性建筑——留别亭。它伫立于一个斜坡之上,正当出入驿站的必经之路。此亭由戚继光创建滦阳驿时建造。亭呈八角形,琉璃盖瓦,飞檐凌空,梁柱彩绘,眉题戚继光手书"留别亭"。远远望去,翠柏掩映之下,妩媚多姿,秀丽别致。
它的设立,不仅使这条去驿站的山道显得更加清新幽雅,也为过往客人提供了一个休息伫足的场所。身处亭内:抬首西望,滦阳驿近在咫尺;回眸东顾,大城池历历在目;漫步亭台之上,观满目青山,看云起云飞,听茑啼鸟啭,顿感心旷神怡。
除此,这里还有一个更吸引人的景致,那就是戚继光留下的一统碑文——《留别亭记》。通篇读之,语言通顺流畅,文词朴实无华,道理深刻细腻,思想熠熠生辉。有人说它是做人的尺子,有人说它是为官者的镜子。凡登此亭、阅此文者,无不留下由衷的慨叹。
碑文开头便说为什么要以"留别"二字为此亭命名。驿站传舍,迎来送往,有留有别,本是常事,不足为奇。但戚继光却从平凡中发现了新奇:相对日月乾坤,风云流转,人之一生不只是短暂的一瞬么?留之者何如,别之者又何如,短暂的一生本身不就是一个大驿站么?当留者何,不当留者何,待别去之后又当如何,不是很值得三思么?故此,他发出一个由衷的慨叹:"留别之义大矣哉。"
碑文中最纯朴、最厚道,同时也最切合世间人情的是下面两句:
“夫人情之恒,有初而鲜终。必观于别,其情乃见。”
难道真实的情况不是这样么?尤其我们的国人,向来讲究"面子",所以六亲不认的很少。这也有它的好处,至少可以维护表面上的和睦。但是,当人走掉之后,人们是不是还愿意尊敬他,想念他,纪念他,就要看他留下的德行、政绩如何了。当然,戚继光说这句话时,面对的只是善良的百姓,而绝不包括那些当面阿谀、过河拆桥的低劣小人。
“近世溺其职焉,居公府如传舍,视部民如途人,故其贬则诋丑之,罢则姗笑之,稍迁而出,祖亦踵故而已。唯当路者,或阳为遮道状,且置祠勒石以为寿,实己目摄其去而腾以睚眦之词矣,卒之磨灭而名不称。甚则行或柅之,又伺之于其所往。乃先归囊中装,惴惴然微服戒途,未尝敢与人别。居亡何,部索者至,虽没齿而且追案之。贻仇雠于子孙,暴名状于史册。所留不善一至于此。”
那些曾经有过善举和留下美好品德的官员,百姓对他就会真心拥戴,百般敬奉,临行之时就会不忍离别,走了之后还会永远怀念;那些失职和留下恶德的官员,百姓对他就会满腔憎恶,多加毁谤,临别之时不是拦路阻行,就是跟踪察探,所以他们只得偷偷地转移那些来历不明的钱财,并"微服戒途"地上路,根本不敢与人告别,可用不了多久又会有人找上门去,追查他贪脏枉法的罪行,以致辱没祖宗,遗患子孙,落个遗臭万年的下场。价值取向不一,为官之道不同,最终结局也定然别于天壤。由此看来,留下什么不是很关键么?
说实话,笔者虽不相信"生死轮回",却有些相信"因果报应",只不过不是"有神论"者那种信法罢了。戚继光被贬南去,悒死故里,对他本人来说结局是惨了点。但是,如果有人把这看作是"果",那么他由此而获得的更广大的同情和爱戴又算什么?他的爱国热情和英雄本色由此被民众看得益愈清晰,并最终被定位为一位"民族英雄",又算什么?与此相反,一些人在位或活着的时候多么荣耀,而离去或死去的时候,又是多么的凄凉和遭人痛恨!所以,难怪诗人们会发出这样的慨叹:"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都说大世茫茫,但千古人心,谁又能走得了"后门"呢?
此碑当年就伫立于留别亭内,过往官员于此伫足小憩,无不悉心品读。不知有多少人受到了教育和启发,并在以后做人做事做官中改变或修正了自己的人生观。
留别亭由戚继光创立,戚继光也是留别亭送走的第一位总兵,三屯营人"罢市而哭,攀辕相随,追出境外"的那一幕,将成为子孙万代凝固的记忆。
留别亭早已不复存在了,但那通碑保存的时间却很长,有人在清末还曾见到过,那时它已被移入镇府大堂西侧的碑廊内。(潘秀华文)
崇报祠
祠址在鼓楼东侧。万历十一年(1583年)戚继光调往广东,5 年之后即去世于蓬莱故里。三屯营父老仰其功德,自愿捐资建造。中塑戚公之像,两庑绘戚公事迹,逢节祭祀。初名崇报馆,后称崇报祠,意即崇德报恩之祠。
立祠20年后,骁勇善战的榆林卫人"独目将军"尤继先到三屯营任总兵官,"见祠宇倾圮,捐俸鸠工,遂再修葺",增建围房10间,召僧掌管香火,将房屋出租,取赁值以供僧人生活之资,后又拨给了香火地。新祠占地由原来的2000平方米扩大到6000平方米。大殿面阔5间,进深3间,悬山式,合瓦盖顶,七檩前出廊,梁柱彩绘,中塑戚公之像,两壁彩绘戚公戍边故事。经过此番修葺,面貌焕然一新。
后来,总兵尢继先和当地父老又请明兵备范阳马思恭题写了《戚少保公功德碑》。400多年过去了,崇报祠早已不复存在,惟有这通碑还常常让人想起戚继光和人们为他建造的崇报祠。
天齐庙
庙址在大东门内,坐北向南,占地面积约900平方米。前有门三,正中为高大的庙门,左右有神像,为青龙孟章刘君、白虎监兵神君。顺甬路向北,有大殿5间,单檐歇山顶,殿内正中供奉天齐大帝。
民间传说他是东岳大帝阎罗王的上司,唐玄宗开元十三年(725年)加封天齐王,宋真宗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十月十五日诏封"东岳天齐仁圣王"。至祥符四年(1011年)五月尊为"东岳天齐仁圣帝",总管天地人间吉凶祸福,执掌幽冥地府18层地狱。凡一应生死,转化人神仙鬼,俱从东岳勘对之后方可施行。
大殿两壁有阴间10殿阎君彩绘。其中,以5殿阎君最为残酷,他有下油锅、炮烙、锯拉、磨研等酷刑。6殿阎君有剥皮、割舌、挖眼等酷刑。7殿阎君有金桥、银桥、刀山。按迷信说法,行善者死后上金桥银桥,行恶者死后上刀山,教育人们不要做邪恶之事,不然死后也会重遭惩罚。大殿前,左右各有配房3间,有道士居住。
天齐大帝每年三月出巡,有庙会,十分热闹。
火神庙
庙址在古城内东北角,占地面积约600平方米。大殿面阔3间,悬山顶式建筑,内供火神,每年农历正月十五日祭祀。殿前东西各有配房。
关于火神的来历,《山海经·海外南经》载:"南方祝融,兽身人面,乘两龙,乃火神也"。民间传说,他是玉皇大帝殿前的火德星君,专司火。民间供奉他,主要是为了祈求神灵护佑,避除火灾。
精忠庙
庙址在古城东街,占地面积约2500平方米。大殿面宽5间,进深3间,单檐歇山顶,中3间开拱门,两稍间开窗。殿内梁柱彩绘,光彩夺目。正中供岳飞神像,供桌上摆放香炉、腊台等供器。殿前东西各有配房3间,供道士居住。有香火地10余亩。明代大修精忠庙,奉祀岳飞,其目的就是宣扬岳飞的忠君思想,教育将士们精忠报国。岳飞既是部伍军卒的偶像,也是民间崇拜的英雄,香火极盛。民国三年(1914年),拆庙建立男子初级小学堂。
大乘庵
庵址在东城内,面积约400平方米,规模较小。庵有大殿3间,供奉弥勒佛。这里是大乘佛教的尼姑庵。
东汉建初三年(78年),佛教分小乘和大乘两派。小乘追求"自我解脱",大乘则要"普度一切众生",宣扬只要虔诚,人人皆能成佛。
弥勒佛,是中国民间熟悉的佛教之神,出生于婆罗门家族,农历5月5日是他的生日。民间的一些宗教常打出弥勒佛的旗号,以他为改天换地的象征,奉祀的是一笑口常开袒胸迭腹的胖和尚。其实,此并非弥勒本象,而是五代时一个叫契此的僧人,即"布袋和尚"。传说,他是五代后梁的僧人,号长汀子,浙江奉化人,常以杖背一布袋,随处偃卧,形如疯癫,而示人祸福辄应。因其坐化之际有"弥勒真弥勒,分身百千亿。时时识世人,时人总不识"的唱词,世人因此以为他便是弥勒的化身,故而造弥勒法像时即模拟了他的形象。尽管非弥勒本像,但与弥勒"普度一切众生"的精神却十分契合。
土地祠
祠址在大东门内天齐庙的北边,占地面积约350平方米。硬山,合瓦盖顶,大殿3间,内供土地神像。殿前有配房,有道士居住。
近代民间所信仰的土地神,简称"土地",其影响不亚于城隍,可以说凡有人烟之处都敬"土地"。它的前身叫"社神",也称"社公"。其信仰的盛行始于宋代。当时,无论城乡,还是住宅、园林、寺庙、山岳,都供奉"土地"。传说中的土地神也有很多,有的布衫草履如田夫,有的家室齐全如常人。因此,常有某人死后受天地委任,为某处土地的传言,说他们与阳世的官吏一样,需要更代轮换。在民间,土地神构成了与普通百姓最接近、最慈善可亲而神通又十分有限的形象。
兴隆庵
庵址在东城内,占地面积约400平方米,规模较小。庵有大殿3间,悬山顶式建筑,供奉地藏菩萨。
在旧中国下层,地藏菩萨的信徒很多。《地藏十轮经》说它"安忍不动犹如大地,静虑神秘犹如地藏",故而得美称尊号"大愿地藏"。其大愿一为孝道,二为代众生担荷一切苦难,三为满足众生需求,四为祛除疾病,五为度尽地狱众生,不然誓不成佛。这些思想非常适合以农立国的中国国情,特别受农民欢迎。至于代众生受苦受难并度尽众生,就更容易被贫苦百姓理解和接受了。所以,除了观音,地藏也是最受老百姓欢迎的菩萨。
传说,地藏菩萨初时降生为新罗国王子,姓金名乔觉,躯体雄伟,顶耸骨奇,祝发后号地藏比丘,唐高宗时曾航海来中国,最初随处参访,游化数年后至九华山(今安徽青阳境内)结庐苦修,近百岁时于唐玄宗开元二十六年(738年)夏历7月30日召众告别,念罢偈语,跏趺坐化,肉身不坏,以全身入塔。相传,九华山肉身殿即地藏菩萨成道处。故后世以此日为其应化中国的涅槃之日,举办地藏法会。
此庵毁于清末。
龙王庙
庙址在震湖东岸的一个小岛上,为震湖"三亭一庙"中的一景,占地面积约800平方米。大殿面阔3间,进深1间,悬山顶,七檩前出廓,梁柱彩绘。殿前左右各有厢房2间。大殿之内供奉龙王,传说它是兴云降雨之神。
在中国古代传说中,龙不仅具有降雨的神性,还能化身为天子和伟人,所以又是古代帝王的象征。唐宋以来,帝王封龙神为王,信仰遂及中土。唐宋以后,道教吸取龙王的信仰,称有诸天龙王、四海龙王、五方龙王,职司所在区域旱涝丰歉。于是,大江南北龙王庙林立,香火之盛堪与城隍庙、土地庙齐肩。
每逢大旱之年,乡民都要头戴柳圈,沿街泼水,抬着祭品到庙前祈雨,热闹非常。1950年拆庙建为民居。
宛在亭印象图( 张致嘉绘)
宛在亭
亭址在东门外震湖中心的小岛上。"宛在水中央"之句,足以让人联想到它婷婷少女般妩媚动人的模样。
其实,在将近40万平方米的湖面上,如果只有一个宛在亭的话,那么,它即便是美,也会显得飘零、寂寞,半带孤单和凄楚,因此它不仅应该有清波的托举,还应该有绿荷的点缀,不仅应该有桃花绿柳的背景,还应该有相关建筑的陪衬。只有这样,它的美才会显得俏丽而庄重,婀娜而典雅。戚继光不愧为一代才艺俱精的"圣人",造园之时他充分地考虑到了这一点,并将自己的奇思妙想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程度。最后的结果证明,即便今日造园,也很难有出其右者。
震湖于清末民初还依然保持着昔日的风采,因此最后一批见到震湖的人离我们并不遥远。在他们留下的口碑中,震湖全景是被这样描述的:一眼望去,整个湖泊桃柳绕水,水绕桃柳,而"三亭一庙"婷伫其间。亭是哪三亭?宛在亭,同春亭,留士亭;庙是哪一庙?渚上龙王庙。故此,后又有湖上"三亭一庙"之说。
这样的描述是否与当年戚继光的实际布局相背呢?绝不相背,因为震湖并不是一个有高原滇池之静,平原鄱阳之阔的自然湖泊,而是一个引城外横河之水开凿的人工湖。所谓引,虽是人工,但不能强行改变河水的自然流向;所谓凿,不过是挖深、拓宽而已,其结果也就造成了震湖水面的曲折回环。当时,身处其中的游人之所以产生"碧柳绕水水绕柳,疑似水中疑似岸"的感觉,原因就在于此。而"湖上三亭一庙"之说,也即缘此而来。
震湖之水,以宾日门外小岛上的龙王庙为界,分为南北两塘,蜿蜒潆洄的渠水又将两塘连成一体。两塘连结处,散置嶙峋礁石,幽雅自然;两塘外围,有湖岸环峙,岸上松柏桃柳,丛丛笼笼。而婷伫其间的"三亭",也可以龙王庙为界:南有同春亭,北有宛在亭和留士亭。亭台皆有玉栏环护,其旁广植花木。妩媚的红荷,皎洁的白莲,拥簇着湖中各亭,满园弥漫着清香。
龙王庙建在一个15米高的台基之上,四周建有红墙,门向南开。门前有台阶30余级。游人登临其上,俯瞰震湖全景,但见:岸边碧柳垂丝,湖水碧波荡漾,小桥横斜,锦亭玉立,绿荷满放,有如身入画境,逸兴遄飞。
同春亭与留士亭,均为六角单层重檐攒尖顶。亭宇虽然不大,但布置典雅,清新怡人。
而在"三亭"之中,最可人的要数宛在亭了,它号称震湖上的第一美景。亭为八角双层重檐攒尖顶,攒金柱间装有棱花隔扇,檐角昂翘,红柱擎托,彩绘"步步锦"图案,苏式槛窗,工艺精湛。下层檐柱间有坐凳相连。从整体看,其造型精巧玲珑,端庄典雅,妙伫清波之上,挺拔秀丽,让人赏心悦目。登临此亭,凭窗四望,但见:清波荡漾,倒映远山近柳;荷叶田田,花枝楚楚婷婷;浓荫岸上,尽是游人仕女;碧野连阡,宛似绿海花涛;亭南"曲径桥"衔亭接岸,宛似游龙戏珠;亭北"宛在桥"凌空飞架,势若长虹饮涧。亭宇意趣横生,令人心旷神怡。明总兵萧如熏对宛在亭曾有这样的吟诵:
雅有登临兴,
言寻别墅游。
溪流通广陌,
村树带前洲。
渡曲行杯缓,
看山入座幽。
野鸥如夙约,
相傍共悠悠。
又云:
改席移舟晚,
中流杂鼓声。
高林催月上,
短棹入波平。
飘霭茶烟细,
微茫野火明。
今朝出城郭,
暂觉此身轻。
描写震湖景色的诗文碑刻不少,如清代胡大猷的《重修宛在亭记》,马恂的《三屯营震湖考》。但美中不足的是,尽管他们都有如椽巨笔,但在对震湖美景的描写上,却表现得如"少妇折花",只于万花丛中采了最好看的一朵,并未兼及全景。而最典型的还是震湖的开创者戚继光在《重修三屯营城记》中的一段描述:
“又以北川东走,势不环抱完固,而于东门外下高就卑引以十丈湖,其长三百五十余丈,深仅七尺。以所出土筑为堤,名曰'孟堤'。孟诸,余别号也。莳以桃柳,上下二梁以跨之。堤之亭曰'同春',留土中为亭名曰'宛在',取诸《兼葭》。环流植荷,而为将士休沐地,或击楫以游焉。”
文字虽然不多,但却为我们留下了一张最原版的震湖园林风景图。
戚继光过世150年,协镇副总兵殷腾龙重浚震湖;又过50年,协镇副总兵胡大猷再浚震湖。故而,历史上的震湖,在一个相当长的时间内都保持了清新迷人的气息。而在此期间,宛在亭也以其绰约的风姿伫立于粼粼清波之上。
药王庙
庙址在城外东南角,占地面积约600平方米。大殿面阔3间,悬山顶,合瓦盖顶,内供药王神像。殿外两侧各有厢房3间,围以红墙,南向开门。
神像为道教尊崇的孙思邈。他是唐代医学家,今陕西耀县人。少时因病学医,对医学有较深研究,博涉经史百家之学,兼通佛典。他总结了唐以前的临床经验和医学理论,收集方药和针灸等内容,著有《千金要方》、《千金翼》、《福寿论》、《存神炼气铭》、《摄养枕中方》等医学经典;提倡医德,重视妇女、小儿疾病;创立脏病、腑病分类,具有新的系统性;对预防、养生、食疗、针灸、药物学以及临床各科疾病诊疗有较大贡献;101岁去世,一生从事医药学研究近90年。因其经常急人之难,治病救人,生前已被尊为"药王",宋徽宗时又被追封为"妙应真人"。起初只享祀于五台山,但由于人们的景仰,香火迅速遍及大江南北。
农历四月二十八为药王诞辰,药王庙举行盛大庙会,唱戏3天,香火极盛。不同于其它庙宇的是,凡来此进香者一律不得入庙,只于神庙外设香池,焚香遥拜。
药王庙历尽沧桑,1950年被拆毁。
圆通庵
庵址在药王庙东南150米,占地1000平方米。四周建有红墙,西有便门,南有三门七楼式大牌楼。院内建有佛殿,面阔5间,进深3间,单檐歇山顶,中3间置门,两稍间开窗,梁柱彩绘,工艺精湛。殿内正中有三尊菩萨神像:左文殊,右普贤,中为释迦牟尼,合称"华严三圣"。殿前有东西配殿各3间,硬山园筒灰瓦顶。殿后有围房10间,有住宿、备膳和诵经坐禅之地。号称三屯营最大的尼姑庵。
释迦牟尼,又称如来佛,佛教的创始人,全称乔达摩·悉达多,古印度释迦族人,大约与孔子同时。释迦牟尼,意即"释迦族的圣人"。成道后称为"佛陀",汉语即"觉者",佛教徒尊为祖师。传入中国后,被认为是佛教的最高神,在民间有很大的影响。农历四月初八为诞生日,十二月初八为成道日,二月十五为涅槃日。法像为金身,坐莲花座。
文殊菩萨,全称文殊师利,意为"妙德"、"妙吉祥"等。传说,他在诸大菩萨中智慧、辩才第一。他的典型法象是顶结五髻,手持宝剑,坐莲花宝座,骑狮子。这些都是智慧、辩才、锐利、威猛的象征。他的美名尊号是"大智文殊"。有关他的住处,《华严经•菩萨住处品》中有"东北方有菩萨住处,名曰清凉山"。
普贤菩萨,普贤之音译为"三曼多跋陀罗",主诸佛的理德、行德,与文殊的智德、证德相对,也就是说他代表"德"与"行"。德,据说他有延命之德;行,据说他发过十种广大行愿,要为佛教弘法。所以,他的美名尊号为"大行普贤"。普贤之学"得于行,行之谨,审静重,莫若象,故好象"。白象,是他愿行广大、功德圆满的象征。故而,他的典型法像是骑六牙白象。晋代四川峨嵋山始建普贤寺。
关于圆通庵的命名,庵是佛教名词,原指隐世修行者所居之茅屋。据《释氏要览》载:"草为圆,屋曰庵……西天僧俗修行多住庵"。庵,一般用来指"比丘尼"所居之寺,亦称"尼庵",俗称"尼姑庵",指女子出家的地方。圆通也是佛语:圆无偏缺、通无障碍,意思是慧觉圆通、得无疑惑。
每年农历四月初八,圆通庵举行盛大庙会。男女进香者络绎不绝。
1945年以后,此庵逐渐拆毁,改建为民居。
三义庙
庙址在圆通庵的左前方200米处,占地面积约250平方米。院中央有正殿3间,进深2间,带前廊,硬山卷筒瓦顶,架、梁、檩、檐部皆有彩绘,内供刘备、关羽、张飞,两壁绘二十四孝图。殿前两侧各有厢房3间,内供五行八作、一百三十行的祖师牌。每年农历二月初二举行庙会,唱戏3天,以此祈祷神灵降福于人间。有道士2人,管理庙内香火。
三义庙以《三国演义》中"桃园三结义"为主题,教育民众要以刘关张三人之品行为范。人不能忘恩负义,背信弃义,见利忘义,所以民间各行各业拜"三义"为人神之首。这种现象在中国民间诸神中也比较罕见。究其原因,就封建统治者而言,"三义"之崇拜价值在于他们的忠勇神武,为国捐躯,生为人杰,死为鬼雄;对下层民众而言,则在于他们的义气坚贞,堪为表率。近代哥老会、青红帮等尤其敬祀"三义"。旧社会江湖上结拜兄弟,亦必于三义庙顶礼膜拜,焚表立誓。誓曰:"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未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是为盟兄弟。明代"三义"被列为国家祭祀要典,民间供奉优盛,庙宇遍及天下。
此庙于清末塌毁。
虫王庙
庙址在大东门外,庙宇1间,内供虫王。每年农历六月二十五为虫王生日,农民争相祭祀,祈求驱除虫害,五谷丰登。
兴龙寺
寺址在小东门外东北角,占地面积约600平方米。寺庙3间,进深1间,悬山顶,七檩前出廊,合瓦盖顶,寺内彩绘。大堂内供迦叶、释迦牟尼、弥勒三世佛,两壁彩绘八大菩萨。此庙是佛教寺院,建于明万历初年,毁于清代晚期。明总兵萧如薰曾于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进行过修葺,并留有碑文一统。详见本书《古迹寻踪·重修兴龙寺碑》。
观音堂
观音堂,又称立指观音庙。庙址在大东门外。庙为1间的小庙,内供立指观音一尊。别处的菩萨或坐或站,都是一副温和慈祥的面孔,她却面南而站,面容冷峻,一指伸出,似有所指。据说,这尊观音被塑成如此神态,与戚继光重修三屯营城还有着一段不解之缘。详情可参见本书《遗闻轶事·立指观音》。
财神庙
庙址一在东门外龙王庙东南侧,规模较小;一在南门内,规模较大。南门内的这处财神庙,大殿面阔3间,门向北开,硬山顶,合瓦前出廊,殿内彩绘,光彩夺目,供财神塑像。西侧建有厢房3间。
自从人类社会进入私有制以来,财富就成了重要的异已力量。至近代,随着资本主义在中国土地上的渐渐萌芽,"拜物教"更加兴盛,拜财神更加普遍。民间传说中的财神有好几个,最著名的要数赵公明了。传说赵公明本秦人,于终南山得道,戴铁冠,执铁鞭,骑黑虎,黑面浓须;因护张天师丹炉有功,封正一玄坛元帅;能驱雷役电,唤雨呼风,除瘟禳灾,买卖求财,使之宜利。所以,民间一般敬赵玄坛为财神,并称其为财神爷。
此处财神庙之大远近闻名。说它大,一是规模大,二是庙内不但供奉财神爷,还供奉财神奶奶,而别处的财神庙是很少供奉财神奶奶的。
正月初五为财神生日。商家按例购置鱼肉、三牲、水果、鞭炮,供以香案,迎接财神。民间习俗是腊月三十夜间迎财神,进庙烧香的络绎不绝。届时,连财神奶奶也大沾其光,遍尝人间烟火。
南觉寺
庙址在南城外,占地600多平方米。大殿为悬山顶式建筑,合瓦盖顶,面阔5间,进深3间,中3间开拱门,两稍间开窗。殿内梁柱彩绘,正中塑如来佛祖金身。大殿左右各有厢房3间,有僧人专司香火。四周围以红墙,如意式庙门面向南开。旧社会香火极盛。
景忠山碧霞元君殿(20世纪90年代摄 陈环提供)
碧霞元君殿
殿址在城南景忠山之巅。清人张太复游景忠山诗有"游亭七十二,指点翠微间",又有"翠微深处礼元君,台殿嵯峨敝碧雯。百六金容辉满月,三千大界覆慈云"。今天的人们常常通过这些诗文,推测景忠山到底有多少庙宇亭台。有人说, "七十二"、"百六"不是虚数,而是实指。但无论有多少亭阁楼台,碧霞元君殿始终是它们中的至尊神邸。尤其通过明清两代的建设,碧霞元君殿更成为它们中最巍峨壮观的一个。
大殿面阔5间,进深4间,占地近4000平方米;重檐歇山回廊式全木结构,上覆黄琉璃瓦顶。大殿檐端,五铺作双抄斜华拱;殿内两个通天柱,九九81间,卯榫对接;16根
直径约0.5米的石柱支撑大殿;四周出廊,檩桁斗拱,天花藻井均绘有旋子彩绘;色彩绚丽,庄严肃穆,气势恢宏。
殿内东西横排3个木质透雕佛龛,依次供奉着云霄、碧霄、琼霄3位娘娘。神像为彩绘木雕,盘滕而坐,高1.6米,头戴珠冠,身披璎珞,面庞秀雅,艺术造型与宗教概念中的典型形象达到了完美的和谐与统一。上悬伞盖、黄云缎帘刷、锦缎欢门幡、锦缎匾幡,题曰"天仙圣母"。神像前设有硃油供桌,陈设五供、金花、样烛。供桌两侧分置吊钟铜磬、卧鼓木鱼和康熙帝御赐彩绘架鼓。大殿两壁彩绘三霄源流、西方胜景。三霄娘娘各司其职,云霄为眼光娘娘,碧霄为禳灾赐福娘娘,琼霄为送子娘娘。民间信奉虔诚,香火极盛。
大殿上檐悬匾一块,题"佛光普照",康熙帝御笔;出廊石柱上悬石挂对一幅,右曰"圣功无量圣寿无疆惟圣降神聿尊圣母",左曰"元妙莫铭元机莫测因元入道厥仰元君",清咸丰进士已卯年姚光弼所书。
门前设铁铸大香炉一个,直径约1米,终日香烟缭绕。
大殿前有南天门1座,砖结构,三门七楼式,前书"南天门",后题"配天治世"。左右各竖高约18米的旗杆一根,杆顶为风磨铜所铸。阳光之下,银光闪闪。
作为镇治一景,景忠山在清初达到全盛以后,相关建筑如雨后春笋般矗立起来。无论幽深峡谷,还是峥嵘危岩,到处可见庙宇亭台。有人统计,在最繁盛的时期,沿山脚牌坊而上,经四帅殿,登1800余级台阶,过一道茶棚、二道茶棚、三道茶棚,达朝仙门(鼓楼)、南天门,仅沿路的附属建筑即有近百处之多。及至山顶碧霞元君殿,东出望海楼(钟楼)而下,又有配殿和财神、药王、鬼王诸庙宇。加之"天下名山"、"灵山秀色"、"名山初步"以及"莲座慈辉"等描金匾额的点缀,整个山景就如仙境一般。只缘这一点,景忠山不仅为历代帝王及僧道所崇拜,也为历代儒家学者及文人学士所仰止。他们纷至沓来,朝山览胜,赋诗撰文,留下了很多脍炙人口的佳作,形成了一道亮丽的宗教诗文景观。
碧霞元君起源于泰山,因此又称泰山娘娘。《民间新年神像图画展览会》载:
“传说泰山娘娘为东岳大帝之女,乃使人多子及保护儿童之神,供奉极为普遍。送子原为其称号之一,其女侍之一曾代之抱一婴儿,后乃以此称号与之,渐为人单独供奉之神圣。”
《古今图书集成·神异典》摘引明代王之纲的《玉女传》:
“泰山玉女者,天山神女也。黄帝时始见,汉明帝时再见焉。”
《玉女卷》言之更详:
"汉景帝时,西牛国孙宁府奉符县善士石守道之妻金氏,甲子四月十八日子时生女,名玉叶,貌端而性颖,三岁解人伦,七岁辄闻法,尝礼西王母。十四岁忽感母教,欲入山,得曹仙长指,入天空山黄花洞修焉。天空,盖泰山,洞即石屋处也。三年丹就,元精发而光显,遂依泰山焉。泰山以此有玉女神。泰山故有池,名玉女池,旁有玉女石像。宋真宗东封,先营至,泉水忽瀑,清泚可鉴,味甘美。王钦若请浚之。像偶折,诏易于玉,复砻石为龛,构昭真祠祀焉。尹龙谓世传天仙玉女碧霞元君之祠始此。国朝成化年间,拓建改为宫,弘治间更名灵应,嘉靖间再更碧霞,碧霞宫之名始此。累朝增葺,宫制滋阔,而神之灵益显,四方之瞻礼者益奔走焉。"
由于历代的不断传扬,玉女神之灵愈发得到了彰显,尤其到了明清时期,更达到了一发而不可收的境地,以至九州之内的碧霞元君殿比比皆是。但景忠山的碧霞元君殿,却因有皇帝的屡屡登临,加之御批帑银、诏命内臣和工部参与其事的壮举,殿宇格外辉煌,灵气格外高涨,乃至今日之世仍香火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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