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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眉，如叹息。《西京杂记》卷二:“文君姣好，眉色如望远山，脸际常若芙蓉，肌肤柔滑如脂，十七而寡，为人放诞风流，故悦长卿之才而越礼焉。”卓文君十七岁，在家守寡，家世富足；司马相如是落魄文人，回乡赴宴。文人和富商之间总是互相羡慕又互相看不起，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老父亲，由此坐在了一个席里吃饭喝酒，席间，卓文君慕司马相如才名，躲在屏风后面偷窥。纱橱半掩，倩影含羞。
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绘图
相如坐在大厅里，隐隐约约见一抹剪影，映在纱橱上，再低头看帘下，一对金莲并蒂开，半片罗裙随风起。谁不知卓王孙有一女，美貌多才，娴雅并慧质。这样的女子，是男人心中不会凋谢的水中月影，尤其是对于物质上匮乏没有底气、精神上却饱满富足的男人。他稍一想象，似乎就已经爱上她了。也是年轻有勇气，一冲动，美满的爱情就出现在眼前。于是，趁着大家要他展示才学琴艺的机会，他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琴音诉着衷情，声声入心。
水中月影
司马相如一曲琴音，情挑卓文君，两人月下私奔回到四川临邛老家。爱情很美，婚姻很长。后来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卓文君当掉金钗，两人临街开了一间酒馆。这样的日子太惬意了，他们再也不是什么才子和闺秀，而是这街巷里一对寻常的夫妻，有爱丰盈着生命，就没有什么更重要的。但是，她毕竟不是生来的江湖女子，他也无法将生意做到八面玲珑。与生俱来的卓绝气质，是他们永远无法改变的，她掩饰不了美，他藏不住潇洒风流，这样一对璧人，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临邛。
街巷
为了一睹风范，为了亲眼见识一番爱情的模样，大家纷纷到他们这里来买酒，一时间，这家本不起眼的小小酒馆，门庭若市，人来人往，眼看着就要忙不过来了，生意这么好，维持生计肯定是没问题了。白天，虽然忙碌，但是内心充实美满；夜晚，两个人执手灯影，你一句我一句，连诗对词，她依偎在他的怀里，他拢住她的娇羞，对于卓文君这样有情饮水饱的女子，这已经是人间最好的日子了。可惜，好日子都不是长久的日子，也可以说成正是因为短暂，所以才是好日子。
酒馆
越来越多的关于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卖酒趣闻传到卓王孙的耳朵里:“他们生意很好啊”“今天有人跑到酒馆里去闹事啦”“今天他们边做生意边谈情啊”……卓王孙终于受不了了“想我卓家，几代辛苦，好不容易打下这样一个巨富家业，好不容易养这么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儿，怎么能舍得让她后半生这么抛头露面，辛苦卖酒呢？于是，卓王孙派了车，亲自来到小酒馆，将一车金银钱贯赠送给他们。除了钱，他还送了女儿房舍府邸，仆众百人。
金银钱贯
从此，这条街寂静下来了，卓文君火热的心，也寂静下来了日子好起来了，凤凰要展翅高飞了，他们的幸福，也要结束了。司马相如进京求官，卓文君在临邛守候。司马相如被冷宫皇后陈阿娇重金聘请，写了一首华丽的《长门赋》，试图唤回武帝的心。陈阿娇并没有得偿所愿，倒是成全了司马相如，一举成名天下知。果然得到了汉武帝的重用后，华美人生如锦缎，铺展满目都是胜景，任凭卓文君在家乡怎样望眼欲穿，却已经成了绿茵深处的那一抹苍凉。
汉武帝剧照
司马相如流连在绮罗丛，渐渐产生了休妻再娶的念头，一封书信寄回老家，内容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卓文君苦守五六年，却换来了这样的消息。隔了千年，隔了岁月，仿佛仍然能听见四川临邛的某处庭院里，文君花丛冷月，孤影自怜，那一声悠悠的长叹—“女子易多情，多情误此生！无“亿”，无忆，我对你，已经无意。无论曾经有过怎样的波澜壮阔，今天，俱是无意。一别五年，回想当年的归凤求凰意，回想曾经的当垆卖酒情，一杯酒，一层苦，一页纸，一层悲，谁能体会这刻骨相思，这噬魂的悲凉。
参考资料
·《西京杂记》
·《长门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