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已由作者:枕衣衫,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三种粉丝的结合
奶油中含有反式脂肪酸,会增加血液黏稠度和凝聚力,造成血栓形成;且不利于生长,影响中枢神经系统的发育。
虞安仔仔细细地将上述话端详了好几遍,在确认无误后,点击发送了出去。
待屏幕上出现发送成功的字样时,她才摘下耳机轻轻舒了一口气。
她评论的是一江料理刚发的一条制做草莓淡奶油泡芙视频的微博。
吐槽归吐槽,虞安还是趴在课桌上偷偷将那个小视频刷了三四遍,她深知在她评论后,快则几分钟,慢则半天,一江料理就会将该微博删除。
想了想,她冲着右边的同学低声道:“把你手机借我一下,我要把这个拍下来。”
说起一江料理乃美食界一道传奇,每次发做美食的视频从不露脸,仅那清冷的嗓音便迷倒了一众声控。曾有美食界专家对他嗤之以鼻,认为他是用声音来作秀,根本做不出好吃的菜。
当时该番评论引起众人议论纷纷,看法不一,可半个月后那个专家竟自己删除了那条微博。江湖有传言,一江大神请那位专家品尝了自己亲手做的食物,从此令那位专家折服。
渐渐地,他的名气越来越大,粉丝也越来越多,且粉丝种类涉猎广泛,有是吃货的,有是声控的,还有想钻研美食,在美食界潜心发展的。
虞安的话,其实是上述三种粉丝的结合。
至于为何要在自己喜欢的大神微博下泼这种冷水……虞安表示得抹一把辛酸泪。
大神的简介上面,赫然写着:仅介绍一百道料理。
一百道料理,少一道不会少,多一道不会多,因为大神每次发介绍料理的微博时,都会在第一句话上标上序号,当序号显示为第66道时,虞安慌了。
慌的不止她一人,众粉丝纷纷求大神将一百后面加个零,却没什么用处,大神的简介没有任何变化,该标的序号也绝不忘加。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虞安却发现了一个规律。
大神虽然不会理会粉丝的哀求,却会在意粉丝,如果有人说这样的料理搭配起来对身体有什么危害,他二话不说立马删微博,而下次的序号还会是之前的序号。
发现了这条规律之后,身为食品质量与安全专业的大三生,虞安简直快要用尽三年所学内容。
再次抹了一把泪,她低着头用手肘拐了拐从刚刚起就一直没搭理她的同学,“快快快,手机快借我,不然就来不及了。”
下一秒,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过来。
在她还在疑惑同学的手什么时候这么好看的时候,耳机也被拽了下来。
接着,一道好听的男声传入她的耳朵:“这位同学,现在能听清我说的话了吗?”
虞安怔愣地转过头看了看一脸无能为力的同学,又顺着那只手看了过去,手的主人扬起了唇,“如果你还听不清的话,恐怕你想要挽回你的平时分也来不及了。”
……
此时虞安的心情用四字形容最为合适:生无可恋。
2.黑粉大人万万岁
蹲在办公室写检讨的时候,虞安在心里不止一遍地唾骂自己,为什么辅修专业会选法学。
究竟是为什么?
虞安自己明白,因为法学专业有一个全校最年轻的教授,姓蒋名弋,不仅模样好,声音也很赞。
于是,即使知道蒋弋非常严格,身为一个声控,她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法学作为辅修。
看了眼对面撇着嘴巴,像跟纸笔有仇的姑娘,蒋弋挑了挑眉道:“很委屈?”
“不委屈不委屈。”心虚地看了眼纸上那行不知何时出现的“蒋弋混蛋”,她赶紧用手遮了遮,准备一会不着痕迹地擦掉,“学一门就要学好一门,上课的时间尤为宝贵,我分心玩手机活该我写检讨!”
“的确,要是因为拿不到学分而拿不到学位证书,那这辅修也就没什么意义了。”面对她一番义正言辞的自我批评,他丝毫没有心软,“把手机拿来。”
“对对对,教授说的是,就应该把手机……啊?”她迷茫地转了话音。
蒋弋一手托腮,清俊的眉目里尽是笑意,却偏板着脸唬道:“我总该知道是什么比我上课还能吸引我的学生吧?”
虞安苦大仇深地将手机解了锁,递了过去。
一秒两秒……
她看着蒋弋,蒋弋看着她的手机。
时间仿若静止。
像是发现了她的目光,他头也不抬地在她手机屏幕上按了几下,“怎么了?”
她没话找话:“那什么,我才发现教授眉角处有一道疤。”
蒋弋的手指轻抚上那道淡色的疤痕,没有接她的话:“你的检讨写完了吗?”
点了点头后,她默默地用检讨换回了自己的手机。
还来不及看蒋弋到底在她手机上干了什么,就听到他冲她说:“没想到你也是一江料理的粉丝。”
也?
蒋弋笑着回答了她的疑惑,“好巧,我也是。”
可嘴上说着“很巧”的法学系教授,不顾她找到同道中人的激动,将她的检讨粗略扫了一眼之后便将她赶了出去。
站在门外,她一脸莫名其妙。
想了想后,虞安还是掏出了手机,自己微博上的关注与粉丝数量各增加了一个。
定定地看了一眼关注人那栏刚刚多出来的昵称,一条私信突然发了过来。
江义两安:黑粉大人万万岁!
虞安的心里陡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一江料理已经删掉了那条制作草莓淡奶油泡芙的微博。
啊啊啊!她还没有拍下来!她还没有看够!大神竟然已经删了!
此时江义两安又发来了一条私信,这次上面只有一个笑脸。
她看了那张笑脸半晌,面无表情地对着紧闭的办公室大门竖了一个中指:万岁你妹!
3.不敢认,也不能认
身为食质专业的一名学霸,在辅修课上被教授直接点名不说,还被拎去了办公室写检讨。
而写检讨这种事在初高中虽很是常见,在大学里却属于罕见的奇闻。
于是不过一个下午的功夫,就连她除去上专业课才会出门的室友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她郁闷地进了门,就见她室友满脸八卦地凑了过来,“一整个下午,你和蒋大教授在办公室里干了什么?”
干什么?
互粉了!
这当然是不能说的,于是她淡淡答道:“写了一万字的检讨。”
“一万字!教授还真够狠的。”顿了顿,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话题被带跑偏了,“不是,蒋教授虽然凶残,但从来没有让人写过检讨,我还以为你们之间是旧识呢,你之前手机上不还存着他的照片……”
虞安的沉默让她噤了声,她在自己嘴巴上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后,拍了拍虞安的肩膀。
勉强冲她笑了笑,虞安开口道:“以前见过几面,但我的变化太大,估计他认不出来了。”
其实室友的猜测也不无道理。
存着一个男人好几年前的照片,并在学校官网上看到那个男人被高薪聘请过来当法学教授时,发了疯一样地学习只为获得辅修资格。
种种举动,若说虞安心底里没点什么,连她自己也不信。
于是她听到自己干巴巴地解释道:“你知道,我以前是个大胖子,现在好不容易瘦下来,当然希望他只记得我好看的样子。”
虞安心里知道这只是个借口,但这番话说来倒也不假。
她和蒋弋是在驾校认识的,那时她刚刚高考结束,正处在体重高峰期,那个吨位连她自己也不想去照镜子。而蒋弋比她早几天来驾校,虽然他当时已经硕士毕业,但因为他是一路跳级念上来的,所以比虞安大不了两岁。
两人在美食方面的某些见解惊人地相似,颇有股相见恨晚的味道。
所以平日里,脾气火爆的教练骂她时,蒋弋总会抿着唇替她说上两句话。
记得有一次教练生气了,骂她:“你看看你,倒车入库练了一个星期还没有练会,踩离合器再挂挡不会吗?”
她委屈地看着倒车镜,刚刚踩下离合器就听到车子熄火的声音,教练更怒了:“不要猛踩离合器!你也不看看你胖成什么德行,那体重一脚踩下去离合器都要断掉了!”
虽然平日里一直会被人拿体重开玩笑,但虞安当时还是差点委屈地哭出来。
蒋弋看着她眼圈红红的样子,递给了她一张纸巾,抿着唇看向教练,语气凉薄:“按照车体安全与承重设计,如果踩一脚离合器就会断掉,那么这辆车就该回炉重造了。”
教练气得不轻,还没说话呢,他又弯起眉角接着开口:“法律规定有侮辱罪,下次我会记着开上录音,一旦被我录到便是证据,可以告上法庭索要赔偿。”
回应他的,是教练怒摔车门,愤然离去。
虽然从那天起,教练再也不敢随意骂她,但那一次,本应够格考科目二的蒋弋,被教练划掉了名字,取消考试资格。
他挺身维护她的模样,被虞安记到了现在,于深夜里拿出来反复回味。
现今意外重逢,她忍不住去找他,却不敢去认他。
不敢认,也不能认。
4.那是她不敢触碰的伤疤
与教授互粉的弊端,现今算是全部体现了出来。
每天至少一条私信,内容是这样的:为了教学质量,你帮我做一份调查问卷,看一下大家喜欢的听课方式。
又或者是这样的:我今晚打算加班,看一江料理的微博看饿了,你给我送点吃的过来。
还可能是这样的:期中试卷你错得太多,罚你过来给我改卷子,速来。
今天,本来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个午觉的虞安被蒋弋以增长知识的理由叫了过去。
虞安呆愣了两秒,一跃而起。
弊端什么的,就是再也不需要找理由去见蒋弋啦!
她兴冲冲地赶去办公室,还未踏进去就听到一道愤怒的女音:“你打算闹到什么时候?”
收回自己刚准备迈进去的脚,虞安悄悄地从门缝里望去,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高挑的背影,还有坐在椅子上,满脸无奈的蒋弋。
她第一次看见蒋弋无奈的样子,在她记忆中的蒋弋从来没有向别人有过半分妥协与无奈。
好奇心令她将门缝推得更大了一点。
蒋弋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再等一等吧,秦兮。”
这句话像是打消了秦兮所有的愤怒,于是她的语气里便只剩下了掩饰不住的难过:“你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去治?”
这回虞安看清楚了,她的手指赫然指向蒋弋眉角的那处疤痕。
握着门柄的手就这么僵住了。
她轻轻关上门,靠在墙上轻轻呼气,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莽撞地推门而入。
“那不是你能过去的地方。”她轻声地告诉自己,却忍不住蹲下身抱住了自己的膝盖,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向她涌来。
她承认,那道伤疤,是她心底里的一个结。
也是她永不敢触碰的一道疤。
虞安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突如其来的滂沱大雨,天地间晕染成一片烟青色。
那天,同往常一样,教练将她和蒋弋留在了所有学员的后面,待所有学员练完之后他才不冷不淡地对他们道:“倒车入库和侧方位不需要我再教了吧,练五把你们就回家吧。”说完,教练就不再管他们,自顾自地回到了办公室休息。
他们在烈阳里等了半个下午,等到乌云都来了,教练竟只让他们练五次!
即使刚刚吃完蒋弋给她带的自制椰奶冻,虞安还是忍不住内心狂躁。
倒车入库和侧方位她都练了半个月了,新来的学员都快超过她了,可偏偏教练就是不教她新的项目。
于是在练了几把教练指定项目后,她将视线瞟向了身侧的蒋弋,嘿嘿笑道:“你科目二里的五个项目都会了吧?要不然教教我呗。”
蒋弋在她咧开嘴时就知道她定要出什么馊主意,本打算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却禁不住她的百般央求,指示她将车开向了爬坡定点的场地。
一开始也的确无事,可在她慢慢悠悠地爬到坡上定点停下的时候,一道惊雷劈下空。
她吓得一抖,下意识就踩了油门。
根本来不及反应,车子猛地向下坡冲去。
接下来的事情,虞安已经有些记不大清。
只记得恍惚与害怕间,车子撞墙停了下来,鼻间有一个温暖的味道,她除了几处破皮红肿外并无他伤,而蒋弋,紧紧地护着她,满面猩红。
要不是她害蒋弋得罪教练,要不是她非要逼蒋弋教她下一个项目,要不是她技术不过关,蒋弋不会出事。
她满心自责,在大雨中站在医院门外,却不敢见蒋弋,怕见不到那双清亮的眸子。
她犹犹豫豫,等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跨进病房后,蒋弋却已经出了院。
她未曾想到,两年多后,二人还有机会再次重逢。
虞安不得不承认,现今判若两人的自己,才是她最好的掩护。
5.当初是他自己的选择
怏怏地躲了几天蒋弋,周末里,虞安趁着高蛋白饼干实验中的棉籽粉没有了,决定给自己放个能散心的小假——去买棉籽粉。
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去买个棉籽粉还能碰见蒋弋。
超市的转角处,两人见面分外尴尬,虞安扭头就想跑,结果被拽住了购物篮。
力道之大,她差点俯吻大地。
半晌,她挣脱未果后,可怜巴巴地转过身:“好巧啊,教授你也在这里。”
放开她的购物篮,蒋弋似笑非笑道:“看样子你倒不怎么希望能碰见我。”
“怎么会呢,我是因为课业比较忙,你也知道我要学两个专业,除了教授所教的,我还要去温习食质专业的内容,”讲到后来她自己倒是先生起气来,“不像教授能有那么多课余时间,想叫谁去办公室就让谁去办公室。”
虽说她对那道伤疤很愧疚,但自己不敢触碰的东西被别人碰了,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眯了眯眼,蒋弋看了一眼她的购物篮,“那你今天不忙了吧?我有事要请你帮忙。”
去蒋弋的家?
没有犹豫,她立刻点了头。
往前走了几步,她才想起来装作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你家应该有烤箱吧?那什么……学校的烤箱坏了,我好不容易调配好了蛋白比例,但是没有办法烤。”
“嗯。”蒋弋清了清嗓子,满眼都是笑意,“不管是材料还是炊具,我家都应有尽有。”
到了他家后,虞安才知道蒋弋所谓的帮忙是指什么。
他想参加一个美食比赛,但却少了一个帮厨,想来想去,他还是认为食品专业出身的虞安最为合适。
“这样吧,我先做一个甜点,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蒋弋熟练地系好围巾,取出食材。
暗色大理石台上的食材显示着,这道甜点,竟是椰奶冻。
皱眉看着他家的厨房,还有他虎口处的一颗红痣,虞安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令人不敢置信的念头,她试探地问了句:“你的厨房装修和一江大神家的好像啊。”
蒋弋手下的动作丝毫没有因为她的疑问而停顿半分。
他扬起唇开口道:“先将吉利丁片放入冰水里浸泡,在这个过程中再把牛奶、淡奶油、椰浆、绵白糖搅拌均匀后加热,温度不宜过高,五十多度的混合椰奶液会散发着淳淳的香味。这时吉利丁片应已浸软,从冰水里捞出,放进椰奶液中,搅拌至融化,来轻嗅一口,半空中都是这样甜而不腻的味道。”
这个声音与蒋弋平常温润的声音不同,此刻他微微压低了嗓子,清冽的嗓音伴随着行云如水般的动作,如果有录音机能录下他此时的声音,便会发现经过那一层细微的电流后,与一江料理的声音别无二致。
她的疑惑,得到了他的亲口证实。
可站在昔日喜爱的大神面前,她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细细将椰奶液倒入已铺好保鲜膜的密封盒中,蒋弋捧着密封盒经过她的身边,似叹息般轻声道:“虞安你可知道,我已经等不及了。”
他说:“我再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虞安。”
他说:“当初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从未怪过你,你不必将自己束缚在愧疚中。”
6.仿若长过半生
“你这几天究竟是怎么了?”室友终于被虞安时不时发出的傻笑给吓到,忍不住吐槽出声。
虞安又嘿嘿笑了两声:“发生了一些好事。”
那日,她虽然在得知真相后落荒而逃,却抑制不住地心生欢喜。
蒋弋从未怪过她,从未忘过她,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等待她。
得知这一信息之后,他们之间最大的变化便是往常都是收到蒋弋的私信后她才过去,现在倒是她天天寻个理由往他的办公室跑。
嘴巴咧了开来就收不回去,她转头冲室友说:“我出去一趟。”
“又出去?!”室友无力地摆了摆手,“算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兴奋地捧着刚烤好的饼干,虞安决定让他尝尝自己刚创新成功的高蛋白棉籽饼干。
刚刚到了楼下,她就被一个人给拦住了。
如果能预知未来,她今天一定不会让自己下这个楼,可惜没有如果。
那个女子捋了捋自己的一头长发,“我叫秦兮,我有话要对你说。”
望着不远处的教学楼,虞安点了点头。
她们来到一处安静的咖啡厅坐下,虞安心里有点慌。
咖啡厅什么的,无论出现的是小三还是恶婆婆,都向来是棒打鸳鸯毋庸置疑的好去处。
她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接下来淋着一头咖啡,火拼小三勇捍真爱的准备。
“我认识你,”秦兮搅了搅杯中的咖啡,“蒋弋和我说过你。”
没有接话,虞安知道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秦兮果然不在意她的反应,直接说出了她的来意:“你造成的车祸,让蒋弋为你受了罪,在他最无助的时候你没有出现,现在你还能假装无事地待在他旁边吗?”
“当初是我不对,我不会为自己辩解什么。”这终究是永不可磨灭的过去,想到蒋弋当初满脸是血地被送到医院的样子,虞安心口刺疼了一下,但还是坚持开口道:“可他自己都对那条疤不介意,你又凭什么拿这个来离间我们?”
像是被戳到痛处的刺猬,她跳起来将刺对向伤害她的人。
似是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质问,秦兮愣了一下。
半晌,她冷笑出声:“疤?”冷了神情,她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对你说的,但是他一定没有告诉过你。”
接下来的一句话,明明只有几个字那么短,却仿若长过了半生。
“他有味觉弱化。”
“……什么?”虞安瞪大了眼睛,“你刚刚说了什么?”
秦兮望向她的眼里满是指责与痛恨:“当年头部受创的后遗症,现在知道了全部实情的你还能问心无愧在他身边待下去吗?”
虞安想跳起来怒骂她,指责她,质问她,让秦兮告诉自己那句话不过是为了逼走自己的谎言,可她却问不出口,她心底里已隐隐有了答案。
那些平日里被她忽视的答案。
在做椰奶冻的时候蒋弋未曾有过尝味道这个步骤,而所有做过菜的人都知道试味是很重要的一环,在做椰奶冻时更是尤为重要,比例若稍微有点偏差便会导致或淡然无味,或甜腻不堪。
还有在办公室里,秦兮曾问他什么时候才肯去治疗,她当时以为是祛疤,现在想来是去治疗大脑受创导致的味觉弱化。
而他那句“等不及”的叹息,怕是最后治疗时间的节点。
秦兮就是网传的那个美食专家。
所以江湖流言有误,她删去那个微博不是因为被蒋弋做的美食所俘虏,而是同情他的遭遇。
同为美食家,她能明白味觉弱化的痛苦。
7.日落西斜,华灯初上
这种痛苦,秦兮能明白,虞安自然也明白。
秦兮讲完来意后,便离去了。
独自坐了一会儿,虞安漫无目的地走了出去,不知不觉中来到蒋弋办公室的楼下,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看日落西斜,华灯初上。
不知站了多久,蒋弋走了出来。
见她在楼下,他的眼睛亮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我是来给你送饼*。”她勉强弯了弯唇,从袋中拿出一块饼干放到他嘴边,“怎么样,好吃吗?”
有细微的咀嚼声在夜色中响起,“很好吃。”
“真的好吃吗?”虞安终究忍不住哽咽出来,“你都尝不出味道怎么会知道好不好吃!”
咀嚼的声音停了下来。
半晌,他开口,嗓间一股莫名的干涩,“你都知道了?”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他扯了扯嘴角,“你是不是又要逃避?又要开始躲着我?”
当初因为害怕,所以不见他;后来因为害怕,所以不敢认他。
其实他早就知道在他微博底下想尽办法留言让他删微博的人是虞安。
向他抛出橄榄枝的大学不少,可在悄悄看过她的微博,知道了她在哪所大学读书后,他选择了这一所。
一百道料理,不多也不少,是他给自己定的期限。
每六天发一道,直至一百道发完,如果虞安还不愿意从往事中走出来,他就放弃。
他之前向她坦露自己的身份,就是为了将她从龟壳中揪出来。
现如今,怕是又要从头开始。
阖了阖眼,蒋弋突然觉得身上蹿出一股抑制不住的疲惫。
揉了揉眉心,他道:“你要躲就躲吧……”
我还会再次把你揪出来的。
这句话还没说完,他的衣角就被人给抓住了。
面前的虞安,头埋得很低:“你不是要参加美食比赛吗?少了帮厨怎么行。”顿了顿,她抬起头,“我会代替你的味觉。所以,我不躲。”
她一字一顿,说得异常认真。
曾经她在他的世界里,空窗了将近三年的时间。
她在他的世界空窗了3年,重逢后,她决定主动出击。
现在她不会再躲,她想要一点点了解回来,甚至连他是从上到下系扣子,还是从下到上系扣子,都想要了解清楚。
虞安曾禁不住地想:他的全部,如果都能了解到,两个人是不是就能一直走下去。
如今又起了这个念头,她却心痛难平。
8.百分之一百五定律
从那天起,虞安就成为了蒋弋的帮厨。
整整二十天,她都在与蒋弋不停地尝试菜色,为比赛做准备。
他做她尝,若是做得好吃,还会拍几张照片发到微博上。
可惜,他们到底没有站上决赛的舞台。
目前神经科还是国外比较发达,为了不错过最后的治疗时间,蒋弋走了。
他走的那一天,虞安怏怏地待在寝室,没有去送他。
正趴在桌上伤春悲秋时,手机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是关注人消息,一江料理发了一条微博。
虞安颤着手打开来。
是一道制作麻香虾滑的小视频,这道菜肴口味偏重,适合味觉有些弱化的蒋弋,他们曾反复研究,准备在决赛上拿出。
Only one的背景音乐缓缓流淌在她的耳边,将剥好的虾剁碎成泥并放入鸡蛋清、料酒、盐与淀粉搅拌均匀至成浆,放入冰箱冷藏后,蒋弋的声音在视频中响起:“将八角、草果放入油中熬煎捞出,倒一半油备用,另一半油中加入葱姜蒜末与干辣椒爆香,再按照个人口味添加一些调料。”到了这句话,他有些笑意,“我认识一个人,喜欢往里面放老干妈。”
那个人,是她。
吸了吸鼻子,虞安继续看,“在已翻炒好的油中加入水并烧开,汤料就完成了。虾滑可以从冰箱里拿出,放入锅煮熟浮起,盛进碗里后撒上葱末,再淋上刚刚备用的热油。喷香的麻辣味会顺着空气萦绕在你鼻尖,刺激你的味蕾。”他开始在砧板上将黄瓜切成条,“黄瓜切条放入小碗,吃一口虾滑再嚼一口脆,分外清爽。”
令人食指大动的菜肴做完,视频时长却还有一小节。
“很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蒋弋轻轻咳了一声,用的是自己原本的嗓音,“有很多人询问过我的简介,说来惭愧,我一开始只是为了找一个躲起来的人,所幸我现在找到了。这之后,不管她是逃避还是面对,是勇敢还是怯懦,我都会用百分之一百五定律记着她。”
顿了顿,他抱歉道,“我因为身体原因暂时不再登这个微博,但这期间不会停,我会交由一个信任的人管理。”
百分之一百五定律,蒋弋曾在上课的时候讲过,在你以为已经百分百记住的时候再去花上百分之五十的精力去记忆,这样的记忆会一直存在你的脑海中难以忘怀。
蒋弋这是在用他的方式叫她不要忘记他。
那段视频还剩下了几秒钟,只有最后两个字:“等我。”
一条私信恰好在这时发了过来。
江义两安将他的账号密码告诉了她,还发送了一堆截图。
虞安一个一个看过去,全是她过去在他微博下发送的评论。
他烘烤营养早餐饼干时,她评论道:烘烤饼干中会发生美拉德反应,产生醛、杂环胺,不存在营养安全饼干。
他做蛋糕时,她评论:反式脂肪酸会影响中枢神经的发育。
他做蒜香羊肉卷时,她评论:买到的羊肉卷有可能是人造肉。
那些独属于她的绞尽脑汁,只为留住他。
曾经他以一百道料理为等候的界限,现在她也会六天一道美食视频,在原地静候他归来。
红着眼眶再次点开一江料理的最新微博,背景音唱着:One life to live,One love to give。
虞安仿佛看见蒋弋越过屏幕,越过时空,站在她的面前,眉眼温柔。
三个月后,虞安正在研究最后一道料理究竟该做什么好时,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也没看就接通拿在耳边:“喂?”
电话那头响起熟悉的嗓音:“好歹我也是微博的原主人,按理来说,最后一道料理该待我商议一个才对。”等待间只能听到彼此细微的喘息声,见她没有答话,他有些急道,“才过这么短的时间,你不会又假装不认识我吧?”
“没呢,”她终于笑了出来,“一直在用百分之一百五的定律记着你。”
一百道美味料理的结局,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原标题:《一百道美味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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