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生命之树

散文:生命之树

首页角色扮演圣灵天降更新时间:2024-06-05

生命之树

就在不太久以前,每逢过年的时候,除夕夜还要有这样一个仪式,拜神祭祖。神们其实就是一块牌位,写着千古不变的几位神,灶王财神之类。神们的牌位又被叫做神树。和灶王财神的神位一起,还供着一块牌位,叫人树。人树是用黄纸红字,把从祖宗开始,一枝一枝仿佛树的枝桠似的子子孙孙,一个个写下来,就象一棵枝繁叶茂的树,接受子孙的拜祭。当然上去的都是故去的先人,依然健在的,都在树下跪着。

这种仪式现在不少家族又拾起来了,还有郑重其事的家谱。去除这里一些迷信成分,这真是一件好事情。现代的人们什么事情都可以遗忘,什么事情都可以诋毁背叛,但是把祖宗给忘了,就真是忘了本了。

看到这棵树,你想到了什么呢?一棵参天之树的一个枝桠,衍生于另一枝不俗的枝桠,在繁育出众多的子孙后,它凋谢了。

这棵树又叫亡树。在袅袅轻飘的香雾中,这棵树有种挥之不去的神圣。阴阳两界,生死茫茫,这上面的一个个名字,就是曾经血脉相连,相濡以沫的亲人。他们现在重归于土,长眠地下,在冥冥中佑护我们,他们的真正名字应该是——根。由他们衍生的生命之树正在大地之上生长着,竞相向天空伸出枝桠,结出果叶,整个大地到处有这样生生不息的森林。

在故乡的原野上,你如果看到一团团的树突兀在庄稼地中,那多半儿环抱着一座座坟茔。无论东西方,也无论帝王将相还是平民百姓,可能的话,都要在家族的墓地中种上一棵棵树,寄托哀思,企盼先人的荫护,希冀自己和子孙如不死的树一样昌盛。的确,在人与树之间,树几乎是永生的。

家乡墓地的树多是柳树和榆树,最高大的祖坟前那颗最高大的树,就是这个家族的一个象征。有了树墓地就不显得恐怖,有时它们简直是大地的一个风景。比如冬日的夕阳残照中,空旷寂廖的土地,一座座坟茔在它们起伏的影子中和大地融为一体,刮了一天的风在傍晚停下来,一棵棵榆树宛若盆景般在夕阳中静立,树上寒鸟点点……那种恍如隔世的苍凉和孤寂难以言表。在我家乡小村的西北,靠近河堤的大片碱地上,曾有一座墓地。这大概曾是个大户人家,坟与坟之间很轩敞,种满不知多少年的柳树。很有特色的是这里的草,就象现在的草坪,平平坦坦,一直覆满每一座坟茔。这种草是碱地的特产,但一下子长这么大片,又没有别的草来*扰,确是少见。一个长长的夏天,这些草总是那么高,总是淡淡的黄绿色。这里常常有人放羊来吃草,农人劳累了也来这里歇息。在炎炎烈日下,这里就如一个小小的绿洲,这是埋在下面的先人给后人看得见的荫护。

要讲述这棵树就要从从这些长眠地下的先人开始追溯。没有一个家谱可以完整记述这个家族的历史,就是孔圣人的家谱大概也只能上溯到春秋时代,再往上的如烟岁月就无从可考。另外我想对不断补充进这个家族的新鲜血脉和不断汇入别的家族的血脉,也是无法考证的。相隔千里的两个家族血脉相通,在漫长的岁月里并不是叫人惊异的事。在你身边的人中,同事、朋友、欢喜冤家,有可能就是前世某个族人的后裔。多少个世纪,这大地之下的根的世界该是个什么样子了,是不是早已无数次的根须相连,是不是早已四海之内甚至四海之外皆兄弟了,我想这是毋须质疑的。

按科学的观点,不论中外千奇百怪的姓氏家族,肤色毫发各异的种族,茫茫几十亿人丁,统统属于我们早已熟知的几种血系,是一条血脉的长河流淌出来的。炎黄子孙同祖同宗,这我们很容易接受。和肤色不同毛发各异的异族血脉相连,就不太容易理解。照如此推论,动物的血型和人相类,也是我们的兄弟了。其实,何止是动物,顺着相生相克的自然万物的谱系上溯,我们都是生命最初那棵种子的子孙,都属于它番衍的生命之林。

但是血脉相连并不意味着相濡以沫,同舟共济。抛开动物界的物竟天择,弱肉强食,我们这个自然之子在自己如白驹过隙般短暂的历程里,是以一种什么方式在大地上生长的?从家族间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以致民族间种族间的流血*戮。兄弟反目,父子成仇,我们看到的是一棵创痕累累的树。

现在回过头来看这棵树,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它是被血和泪浇灌起来的。

相传上帝的园子中有两棵树,智慧树和生命树。人的始祖吃到了智慧树的果子,却没有吃到可以长生的生命之果。这种缺憾在人间得到了疯狂的弥补和追逐。人们在大地之上的家园中相互掠夺,人们创造出远胜于方舟的坚船越过上帝创造的重重大洋,去到手足的园子中烧*抢劫,人们用心计权谋进行着看不到流血的倾轧,彼此飞舞着无形的刀与箭,这颗生命之树中流淌的是什么样的血脉了。

这棵树的许多枝桠是在苦难血泪和屈辱的重压下凋落的,而他们未必都有成为根的幸运,他们要沦为土沦为尘埃。被写在人树上瞻仰的,是那些有幸成为根的人。他们大多默默如草芥,也有圣者有邪徒,败坏者的血会生成生命之树中的癌,是生命之树的灾难。我们可以从现在往上历数一下这个历程,从逆子恶棍到一代代暴君,从邪恶的教徒到扯大旗作虎皮的吸血者,然后看一看他们不死的未来。在东方和西方,还有多少他们的香火在缭绕,它们的血脉是否也在灼烧着我们的心灵……

生命树是棵善恶之树,它可以是一个人的内心,也可以是上帝创造的整个世界。

小时候在故乡的原野上逡巡的时候,恐怕谁也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成为这树的一个枝杈,甚至成为一棵树。更不会想到必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地下的根,那么对于我们的故乡,我们将还它一棵怎样的树?

大地是宽容的,所以她接受了人的这棵生命树;这棵树是宽容的,所以他容忍了不肖子孙给他带来的所有屈辱和苦难,并用血泪来哺育他们,我看到我也被包蕴其中。

在和煦的春日里,很少看到天空的飞鸟了,因为这里它们栖身的树越来越少,因为它们的生命之树被残暴的戕害,它们衍生的嫩芽来不及羽化成飞翔的翅膀就沦为了尘土。到现在为止,我们的树在生长中不知剥夺了多少 类似鸟这样树的生存空间,也有它自身无以数记的枝芽为它的膨胀沦为牺牲。但是我们也看到生命之树上越来越多的飞舞着另一种鸟,像飞回方舟的鸽子,像从天降下的圣灵, 这是人们心灵放飞出的精灵,不是树的果实,人们想籍它们之力重建心灵间的血脉相连……

每个生命都是一个种子,都是一个绽开的嫩芽,它的生存不需要理由,它的死亡却是有的行之。简言之,它是为生而死。对于我们,被上帝、女娲这些神们吹入灵魂的自然娇子,忘却、寡恩不应是我们永远的劣性。我们已经在生命浩繁的海洋中找到了我们不同凡响的树,我想我们也一定会越来越多的触摸到从海洋中伸过来的无处不在的根须。它们来自一棵棵截然不同的树,却是我们的同胞,从生命最初的那颗种子中和我们一路生长下来的。体会着其中血脉的律动,发现多少年来我们汲取着它们的营养却一直忽略了它们的存在,对于我们苦苦寻找的身世,它们是一个个沉默的见证者与参与者。

我们到底从哪里来?我来到故乡,来到我的伊甸园,在这里我找到了那棵生命树。我曾和先人们一样接受了智慧树中善恶的种子,却无法左右善恶。我不知我何以迷失,不知我的生命到底受誰的操纵,这棵生命树将给我什么样的答案,它将指给我一条通向永生的路么?

人过去与未来的命运包孕在你我之中,不管多少人意识到这一点,这都是一个准备好的答案,认识它也认识到自己的重负与责任。总这样老生常谈未免使短暂的人生过于沉重,但是背离于此人是否会变成行尸走肉,成为大地上空耗巨大生存资源的寄生者,成为一个癌细胞呢?

人带着原罪的烙印被逐出伊甸园,在寻求回归的路上,又捡拾起无数的罪孽。如果没有和上帝的彩虹之约,洪水恐怕已不止一次的莅临人间。同时面对人类千百年来比所多玛还要变本加厉的罪业,上帝也再没燃起他的毁灭之火。使人免于洪水与大火的,是人血脉里特有的连绵不绝生生不息的人类之爱,它蕴含着仁慈和悲悯这些高贵的神性,当初上帝让它在人祖的心田里萌芽,在亚当的后人们在荆棘遍地的大地上跋涉的时候,它在亚当夏娃的子子孙孙的血液里奔流生长着。是它扶起了人对自己对使命的信念,扶起了人沉重的灵魂,使人在重重劫难中走向新生。也许正是这一点使上帝看到了希望,觉得人还是能信赖、可以信赖的。

从在故乡找到这棵生命树的一刻起,我首先回忆起的就是这种感觉,它从血脉中向我涌来,就象一条河。忘却与漠视曾使人变得多么卑微,我们在这个世界一度迷失了方向,斩断了恒远的血脉,让心灵伸出变异的触角,血脉只在自己身上流淌,触角发出的信息是利诱与谎言。在人的一切美好品质的幌子下,上演着欺骗、诋毁、背叛、谎言、出卖……,忘却了曾经的勇气、耻辱、荣誉……这种游离几乎使我们变成了一种怪物,带着层层面具装点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如此的挣扎也许会使人获得了沾沾自喜的空间,现世的前景与结果都是诱人的,可是我们失去源头的心灵将不再生长,直至给埋葬,就真的成了行尸走肉或更糟的东西。

人认识自身的处境不是唾弃自己,更不是自绝。知己是为了胜己,所以我不会再失去这棵树了。它让我的心在飘零中有了栖息的地方,它的根深入大地,在我开口讲话的时候,我的声音不再空洞无力。

……

生命为什么以树的形式生长,上帝为什么在他就是为人而作的园子里,立上禁止人享用的生命树和智慧树呢?

当初人祖如果吃了智慧树和生命树的果子,就会变成和上帝一样的神祗,这是上帝为人安排好的未来,上帝禁止人祖去享用它,是为了试探人的守信之心。后来人祖还是禁不住诱惑,偷食了智慧之果。大失所望的上帝将人祖逐出伊甸园,然后安排了火与剑来守卫生命树。区区两个上帝的造物值得他老人家如此小心翼翼么?后来人们的作为证明了上帝的先见之明,就是当今的我们看来,如果我们一步登天成为永生的神,伊甸园满地珍珠玛瑙的诱惑一定会叫我们发动一场对上帝的战争,把伊甸园变成一个殖民地。土地、财富、食物、水……不是让我们厮*了整整一个人类纪元么?

如此并不是说上帝造人是颇具风险的,我想上帝如此坚定的照自己的形象造人,并使他们成为这个世界的管理者与支配者,一定是坚信人的神性会使他们不朽。在如今我们的所作所为足以招致多少次洪水与大火的惩罚,而上帝迟迟不伸出他的报应之手,一定是我们高尚的一面还在感动着上帝。

上帝在将人逐出伊甸园后,为人安排了截然不同的命运,从此人必须在充满荆棘和苦难的大地上跋涉,不失信念,才能到达上帝为人设立的另一个乐园--天国。天国其实就是成长的伊甸园,上帝并没有舍弃人,他为成长后的人准备了更好的归宿。当初上帝在回到园中后,发现犯了罪的人祖躲藏了起来,园中曾回荡着他悲苦的呼唤:“亚当,你在哪里?”这是一个父亲的声音,就是今天,当你用一颗虔诚的心面对上苍,你仍能听到他的声音:“人啊,你在哪里?”

上帝像一个老人,孤独的守在他为子孙而建的金碧辉煌的宫殿旁,等候他们的归来。苦苦的守候使他苍老了,但是我们千万不能泄怠,忘却了他手中的皮鞭。

在孩子没有长大前,父亲是永远不会衰老的。

如此我们已经知道了,生命为什么长成了一棵树,因为上帝把那棵能叫人永生的树种在了人的血脉中……

……

上帝和他的宗教是如此合理如此巧妙的解释着安排着我们的过去与未来,这是巧合吗?

这不是巧合,因为所谓上帝的声音就是我们的声音,我们人类整体的声音,这个世界上生命整体的声音。从遥远的过去,死去的、活着的、将来的,能说的、不能说的、水里的、天上的……一棵棵树的枝枝杈杈,根须和泥土,整个大地,大地上鸟的树、草的树、兔的树……大地上整个生命的丛林……所有生命的声音,他们的期盼,他们的热望,引领着我们的道路,凝练着我们共同的归宿,他们就是这世界,他们就是神与上帝……

到这里,我觉得该告一段落了,摸摸胸口。心是热的,血是热的,从故乡我看到了故乡之外的广大森林,这些森林从故乡涌出,又涌向另一个故乡,根须相连,翻腾如海,丰饶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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