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虞绒绒重生后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一本修仙文里的喜剧人炮灰小师妹。
小师妹人美家世壕,声甜性子娇,外号“富婆”,本应是妥妥的人生赢家,奈何道脉不通,人还略显圆润了一点点,一次她竟在众目睽睽下,用腰围撑断了一条鲛缎腰带。
接着就被原书男主找借口退了婚,从此沦为笑柄,成为了一个时不时就被用来调侃男主,调节气氛的羞耻搞笑角色,最终郁郁而终。
虞绒绒刚好重生在撑断腰带的社死现场,然后才发现,这腰带原来被狗比男主动了手脚!
明明当初,她还玉雪可爱的时候,是他死缠烂打定了婚约。
说这辈子非她不娶,现在却污蔑她是个矫情的胖妞。
虞绒绒:呸!
重活一世,虞绒绒回忆了一番书里剧情,决定试试逆天改命。
于是剧情开始向着原书男主无法控制的方向一路狂奔。
她先是以道脉凝滞之躯力战百舸榜上的剑修,一符封住了对方所有起手;
在雷云漫天和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登云梯,入小楼,成了全天下最神秘之地的亲传弟子。
所有人都以为,小师妹这般刻苦一定是为了找昔日未婚夫复仇。
果然,道冲大会上,这位虞小师妹素手画符,将整个琼竹派笼罩在道阵之下,全派命运都在掌握在她的一挥笔之间。
原书男主决定暂且牺牲自己的美色,硬着头皮开口:“虞小师妹,婚约的事情倒也不是不能商量……”
已经把前事忘得差不多的虞绒绒目露讶色:“我是来应你们掌门的战书的……你谁?”
这人好不知羞耻哦!
——直到这时,大家才知道,这些年来,以一己之符扰动四海,纵横天下,直入魔界三万里,三进三出,取了那位老魔君项上人头的,竟然就是这位虞小师妹!
据说,原书男主曾私下对人说:谁会喜欢能把腰带撑爆的仙子啊!!!
许久之后,御素阁那位惊才绝艳倜傥风流的大师兄傅时画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被*一刀?
黑心嘴毒话痨逼逼叨叨·逍遥肆意大师兄X逆天改命抡起袖子就是干·微胖娇气小师妹
本文要点:
·轻松仙侠向,剧情向,升级流,依然私设如山,为爱发电,随心所欲。
·阅读指南和排雷在第一章作话(恳请务必认真观看)。
·男女主名字来源:“我时见画心胆豪,拔剑起舞翻绒袍。”——《画龙歌》周是修
·力量晋升体系:万物生(炼气、筑基、合道)、夫唯道(金丹、元婴、化神)、见长生(洞虚,灵寂,长生)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仙侠修真爽文 升级流 214章 89万字
读后感:女主家境特殷实,修仙拼钱财,设定非常新颖。
精彩片段
片段1
人声嘈嘈切切,却又因为过分震撼而只是细密低语,直到有一道声音带了些木讷地响了起来:“我刚刚就说了啊,虞师妹的符画的很好。至少,比我好。”
抱着木傀儡的少年蹲在一边,顶着所有人的视线,虚虚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是符啊。”
大家的眼神于是更恍惚了。
符……不都是落在符纸上的那种东西吗?
平时卖的有些贵,能加加速,回回血,又或者聚灵保平安,确实有点神奇效果,但……但符竟然是可以对抗剑意的吗?
持剑的少女眼神终于变了。
她的目光长久地落在自己面前那块砖上。
“符师?”她慢慢站起身,终于认真看向了虞绒绒。
虞绒绒在那道符彻底落下以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闻言摇了摇头:“道脉凝滞之人,不敢当,只是看过几道符而已。”
她此前也说过一样的话,但彼时所有人都嗤之以鼻。
但这一次,台上台下都鸦雀无声。
纪时韵沉默了许久,再举剑在眉前,真正意义上地向虞绒绒行了一礼:“遥山府纪时韵,请赐教。”
第23章
举剑报名,这是承认了虞绒绒是她的对手的意思。
而这份承认本身,就已经是一件足够让人感到震撼的事情。
只是在场的人还恍惚停在虞绒绒不过抬笔,纪时韵便已经连退三步,甚至还要纪时睿提醒一声,再退半步的荒唐情景里。
这会儿见到纪时韵如此举剑,才有人慢慢反应过来。
自己刚才所见竟然是真的。
虞绒绒竟然真的……挡住了纪时韵的第一剑!
于是更多的震惊逐渐弥漫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这是什么东西?
符?
符是这种东西吗?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这里,其中甚至有了几位穿着灰色道袍的年轻教习,再有人轻声呢喃道:“原来传言……竟然是真的吗?”
一旁有人听到,下意识问道:“什么传闻?”
“世界上有且只有一种人可以无视境界……当然这么说也并不准确,应当说,是可以在同境界之中无敌,且有跨境之战的可能性。”提着破烂木傀儡的杜京墨接话道:“就是符师。”
一些人猛地扭头看向了这个过去在他们眼中只会玩傀儡的呆子:“杜兄难道也……”
“啊?我?”杜京墨一愣,然后连连摆手:“我不行的,我只会玩傀儡,玩傀儡的理论上来说应该被归为炼器的,细分大约是傀儡师,但绝不是符师。”
但没有人认真仔细听后面半句了,在杜京墨摆手说不是的时候,大家便已经兴致缺缺地转过了头。
论道台上,剑与符都不会去等大家想明白这些问题,已经开始重新交织。
散霜笔的每一笔都不快,但每一次点下,都在以纪时韵的剑痕为基础,便好似她若是不出这一剑,这一道符便不可能成。
纪时韵不断换剑法,甚至将她此生所学的所有剑法都全都用了出来。
她虽然并无多少实战经验,但埋头练剑这么多年,剑意本就足够饱满,看过的剑谱,挥过的剑也比寻常剑修要多出许多倍。
但无论她如何换,甚至将出剑的顺序都变了,却依然在做虞绒绒符意的最后一笔。
那些符分明都不算多么强大,却恰好刚刚将她的每一剑都强压在了手心。
符本无形,于是她便像是在与空气缠斗,分明凶险万分,看上去却显得有些荒唐和滑稽。
青石地板上的符线越来越密,纪时韵的脚下的青砖几乎快要变成白砖,她额上的汗珠越来越细密,却在滴落的同时再被符线隔开,甚至无法完整地掉在地面。
虞绒绒的口鼻中都有了些腥意,她体内的道元已经被压榨到了极致,傅时画借了她剑气,但借来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更何况,这么多次的画符落笔,她早已是强弩之末。
但她握笔的手却依然极稳。
纪时韵的脸色越来越白,这种自己与自己的剑意构成的符线对战的感觉也实在太过荒唐,她的心神压力越来越大,挥出的剑也越来越凌乱,甚至溃不成意。
直到她还未起剑,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支笔。
虞绒绒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口鼻,有血从她的指缝中渗出来,但另一只手却极稳地悬停在纪时韵眉间,堪堪阻住了她的所有动作。
笔上带符,符下有意,纪时韵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一道符线自自己的胸腹而起,眉心而止,如果她还要执意再起剑,那道符线一定会再向前半寸,直到割开她的肌肤。
她所有的动作都在这一瞬间停住,甚至连思绪都一并空白了几瞬。
她突然觉得手臂有点微凉,垂眸去看,却见自己的衣袖竟然已经不知何时被割裂成了无数狼狈的碎布。
“纪小真人,承让。”圆脸少女的声音清晰地响了起来:“看来是我赢了,还请纪小真人向崔师姐和我道歉。”
纪时韵的眼神猛地一顿。
“当然,如果纪小真人依然不向我这个废人道歉的话,那便只有得罪了。”下一刻,却见符线稍挪,符意如刀,顷刻间便将纪时韵颊侧的长发削去了一截:“如果再不认输,下一符,恐怕要落在纪小真人身上了。”
这是她刚才对崔阳妙说的话。
但她绝没想到,虞绒绒竟然会将这句话几乎原封不动地搬过来,再砸在她的身上,甚至还不忘以牙还牙地削掉一截她的头发!
纪时韵从小到大,何曾吃过这样的亏,受过这样的气!
她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中的剑,指骨极白,可她确实是实实在在地输了,所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应当不忿这份回击而出剑,还是垂剑认输。
一道声音终于从台边响了起来。
“阿韵,够了,认输吧。”
是纪时睿。
纪时韵所有的动作一顿,终于慢慢放下了举在身侧的剑。
“我不明白。”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对面的圆脸少女:“为什么你能看出来我要出什么剑?除了几种太过特殊的起手式之外,相似的剑法剑意那么多,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虞绒绒心道这和与那位糟老头子下棋是一个道理,棋能下的位置很多,棋谱棋意也很多,但这么多的走法,终究都总会有一个交错点,只要找出那个交错点就可以。
当然,她也不是每次都能找到那个点,所以有很多次,她都不得不多画几条……不,许多条符线。
但她还没开口,却有一道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你出了多少剑?”
那道声音才起,一侧的裁判教习已经恭谨躬身行礼:“卫长老,您怎么来了?”
能让裁判教习如此称呼的姓卫的长老,有且只有一位,那便是代掌中阁的那位已经化神的卫长老。
卫长老摆手让他起身,笑眯眯道:“正好路过而已。”
一片行礼躬身中,纪时韵怔然应道:“四十三剑,我一共用了二十五式剑法,出了四十三剑。”
“那你可知,她为了你的这四十三剑,画了多少条符?”卫长老的声音很是温和。
“其实也还好……本可以只画四十四条,但因为道元不足,灵气太少,所以只能多画一点才能阻住剑意。”虞绒绒轻声应道:“所以一共是三百二十一条。”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再咳嗽了两声:“好像其实不止一点,是很多点。”
台上台下一片安静。
外阁的必修课里,是有制符这一门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感悟到天地符意,但到底要交作业,那些太过玄妙的图案在大多数时候,只是盯着都让人眩晕,若是临摹,每个人都体悟过一笔符落,耗尽力气,跌坐在地的感觉。
而那只是一笔。
虞绒绒却画了足足三百二十一条。
就算她手中的笔或许不同寻常,再节省道元,那也是实打实的、挡住了一位练气期大圆满的剑的,三百二十一条符线。
“你虽然借了其他人的剑意,但这位剑修小朋友,也有其他人的场外指点,否则你的起笔符出时,她便已经输了。但散霜笔再能节省道元,这到底是三百多条符线。”卫长老的声音依然温和,眼眸却愈亮:“你的道脉竟然能承受得住,真是了不起。”
卫长老说“借了其他人的剑意”,显然是已经看出来了一些什么。
纪时韵当然也觉察到了什么,但她也确实听了纪时睿的话,而对方的符中虽然有剑意,却从头到尾只是在用那些剑意支撑她过分微薄的道元。
这一点上,勉强算得上是打平。
“可能是因为我道脉不通,而我却不服。所以我试过很多次怎么让它们通,其中就包括了用符意去割一割,切一切。”虞绒绒终于收回了笔,低声咳嗽两声,再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张手绢,将自己口鼻渗出的血仔细擦干净:“切得久了,虽然还是不通,但总归……或许比其他道脉要坚强那么一些。”
卫长老的眼中有了真正的感慨之意,再开口叹道:“了不起。”
纪时韵这一次沉默了更久。
半晌,她终于慢慢收剑回鞘,再向虞绒绒躬身一礼,认真道:“心服口服,自愧不如,此前是我大言不惭,还请虞小真人原谅。”
不仅是她心服口服,台下的许多弟子也一并睁大了眼,怔然无语。
道脉不通的人千千万,人人都想踏上道途,梦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见长生。
又有几个人敢像虞绒绒这样,为此真的用符意去切自己的道脉?
那种疼……是人能受得住的吗?
二狗乱扑腾的翅膀慢慢停下,它咬住傅时画的衣袖,遮住自己半张脸,泫然欲泣道:“天哪,我们绒绒师妹……也太猛了。切道脉那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傅时画嗑瓜子的手早就悬在了半空,他近乎专注地透过那些叶片,看着站在那儿轻描淡写甚至带着苦笑地说着自己做过什么的少女。
一礼之后,纪时韵既然已经彻底认输,本应离开论道台,但她顿了顿,到底还是开口问道:“请教虞小真人……究竟用了多少道符?”
虞绒绒想了想,道:“符线有很多条,但符却只有一种。”
纪时韵不明所以:“一种?”
破了她那么多剑的符,怎么可能只有一种?
“剑可以模仿,符却无形。我要阻你出剑,所以无论我画了多少线,出了多少符,终归都是一种符。”虞绒绒看向她:“一种止住你的剑势的符。”
“真是了不起。”卫长老第三次感慨道,他看了虞绒绒片刻,又长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虞绒绒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惜。
可惜她空有这样的天赋和眼里,却偏偏道脉凝滞。
她稍有点失落,但却也已经对这种可惜习以为常,反而向卫长老笑了笑:“习惯就好。”
卫长老的笑容依然和煦,他看了虞绒绒片刻,突然问道:“明珠蒙尘,实在可惜。你叫什么名字?愿意入我门下吗?”
片段2
“这位虞兄……师妹。”观山海在心底模拟了很多次上来洒然抱拳与对方称兄道弟的模样,如今未曾想到竟是一位少女,不由得有点嘴瓢,一时之间也洒然不太起来,抱了个莫名有些扭捏的拳:“久仰大名,观山海前来问剑。”
虞绒绒大方抱拳一礼:“观师兄好,久仰大名可以,问剑恐怕不可以。”
观山海一愣:“啊?为何不可?难道是看不上我观山海的剑?”
“自然不是。”虞绒绒忍不住弯了弯唇,心道剑修的思绪真是实在过于直白,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她大师兄就那么多弯弯绕绕:“是因为我没有剑。”
观山海的神色更迷茫了。
周围好几个比剑台此刻都已经空了,所有人都围在这里,只等着看这位屠榜高人与外门中数一数二的剑修观山海一战。
结果……她说她,没有剑?!
虞绒绒想了想,也觉得这话多少有点不精准,因为她登巅还是用到了渊兮,于是找补道:“也不是没有,而是,我不用剑。”
周围一片哗然。
“不、不用剑是什么意思?很难不怀疑她是不是在挑衅我们剑修啊!!有剑不用,这不是鄙视是什么!!观兄!此人也太嚣张了!!”
“不要因为是师妹就怜惜她!!剑修眼中没有性别!!观兄,这可不能忍啊!!!”
“有剑不用,拿来给我用啊混蛋!!!我还用着十颗银豆子三把的破剑呢可恶!!!”
……
观山海却没有像是台下义愤填膺那般露出愤愤,只是在短暂的错愕后,似有所感地想到了什么。
梅梢派宗内切磋时,不讲那许多礼数,讲究速战速决。
所以观山海举剑,再短促开口道:“虞师妹,请。”
散霜笔已经落在了虞绒绒指间,她抬笔,在半空虚虚划过一道:“观师兄,请。”
符意清浅地自她周身而出,站在比剑台上的少女在起笔的刹那,好似已经变了一个人。
所有人都在等观山海起剑。
大家对这位有些狂妄、剑意如怒浪波涛的观师兄多少都有些了解,毕竟过去三十来天里,他就找了十几个人在比剑台单挑,若是梅梢派有单挑次数榜,恐怕观山海能以倍*第二名的成绩雄踞第一。
纵观观山海的每一次比剑,都不喜欢废话,基本走的是先发制人举剑就砍的路线。
但这一次,观山海竟然没有像之前那般,大开大合起剑。
他的手停在剑柄上,仔细去看,他的手指竟在微抖,好似在犹豫这剑怎么出,出什么,向哪里出。
比剑狂魔突然变得不会出剑。
这本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台下先是从嘈杂变成了一片安静。
如此等了片刻,观山海竟然还不动,而他对面的虞六看起来好似也在轻松写意地负手而立没有动作时,台下终于又忍不住了。
有人挽起袖子,战意澎湃,大喊观山海你行不行,不行就滚下来让老子来。
有人已经开始破口大骂观山海莫不是收了钱在打假赛,无耻!
却也有一直在此处观赛避免出现意外的长老,原本还在百无聊赖地闭目养神,却“咦”了一声,轻轻掀开眼皮,向着虞绒绒所在擂台的方向扫了一眼:“符修?剑符?嗯?”
确实是符。
观山海将周遭的所有声音尽收耳底,心道妈的一群嘴炮王者,有本事你们上来试试。
那是他不想出剑吗?!
他简直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出剑!!!
他已经将他所有知道的起手换了个遍了,然而每一次将要提剑之时,他都能敏锐地感受到,只要自己提剑而起,便绝对会遭遇面前的那道好似怎么避都避不开的东西。
那是什么鬼东西啊!!
观山海觉得是符,但为什么会有符上带着剑意?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吗!
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观山海重新沉了沉心思,终于咬牙而起,既然避不开那道符意,便迎符而上!
于是他起剑。
起剑本是流畅的,尤其是这样他不知苦练了多少次的起手剑。
他声势依然浩大,剑意依然饱满,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到那样席卷而起的剑气。
然而剑出便顿,再顿,空气中有细微却零零碎碎的碰撞声响起,再一路亮起琐碎光芒!
有人不解其意,下意识数了一下,发现观山海这一起剑,剑声竟然这样一路响起了数十次!
于是观山海这一剑起手出来,终于完成拔剑,待到剑尖停时,所有人都愕然发现,他起手的剑意竟然已经全然消散。
气势全无,剑气空荡,擂台上空空如也。
观山海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剑,再看向对面好似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动,只是好似过于轻松地挥了挥笔的少女。
大家只觉得他起了个手,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样一路下来,他手中还能握着剑,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指和手腕的剧烈颤抖,若非他此前练基本功时从未偷懒,恐怕此刻自己的剑就要连着自己的颜面一起落地了!
“……敢问虞师妹,为什么能看穿我所有的起手,再在我举剑的这一瞬便布下这么多阻碍?”观山海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问道:“毕竟我起手后……换了足足三次剑招。”
众人这才知晓,原来那一路细碎的亮起不是什么观山海的新花样,而是虞六已经出手!
“因为刚才观师兄与连师兄比剑的时候,我看了看。”虞绒绒道:“再猜了猜。”
观山海依然不解:“……可我方才起手用的,与之前并非同一种剑。”
虞绒绒道:“确实不是同一种。但我这不是还猜了猜吗?”
观山海:“……”
神、神他妈猜了猜。
虞绒绒笑了笑,重新抬手。
“那么,观师兄是打算认输,还是继续?”
第68章
观山海的字典里没有认输两个字。
梅梢剑修的世界与信条都很简单,可以输,但要战着输,站着输。
可以被打败,但不能在真正落败之前,就松剑投降。
观山海自诩剑修中的战斗修,修中之修,剑中之剑,纵使此刻已经预料到此战接下来恐怕自己会极其狼狈,狼狈到丢掉自己这些年来一剑一剑打出来的连胜声名,观山海依然不打算认输。
所以他横剑于前,沉声道:“我不会认输。”
这个说法很有趣。
不是想要继续,而是不会认输。
那么接下来的对局,便绝不是简单的“那就打到你认输”。
而是打到你,不得不输。
面对这样一位愿意以自己的伤来换赢,且在生生受了那一剑后,神色不改,眉头不皱,神色很是坦然的剑修,让他不得不输,从来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两人身边的那块榜单上,原本虞六就只是上榜而已,观山海在第一,但在虞绒绒按住了观山海的起手剑后,虞六的名字便悄然跃居在了第一位。
虞绒绒的神色更认真了些,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摸索过手中笔杆,带起一串连绵符意,倏而一笑:“好。”
再起符时,观山海突然觉得,对面的符,变了。
他目不能观,眼无法看,天地之间明明处处是符,眼眼是线,但若是看不到,便是真的穷尽目力也无法看到。
但看不到,不代表感觉不到。
之前的符,更像是在不让他出剑,预判所有他的出手,再用一道符斜斜压住他所有可能出手的轨迹。
而现在,则像是某种无声无形的约战!
观山海心中恍然,长笑一声,只觉得畅快!
于是他的剑再一次真正出鞘,带起连绵剑意,再如江河般向虞绒绒的方向翻涌而去!
虞绒绒勾符。
她本就读过太多书,知道太多剑,再与傅时画这十日不眠不休的对战以来,她又将她只是在书中读过的剑再见了一遍。
所以观山海才起手,她其实就已经知道了那是什么剑。
她有千万种符可以封住他这一剑,但她偏偏没有,而是抬手起剑符。
是她登上了梅梢雪峰之巅,第一次见到金顶皑皑时,心中的那一剑!
符出如剑,无影无形般在半空与观山海的这一剑倏而对撞!
直到这一声对撞轰然炸开,观战的众弟子们才从对撞的裂痕中看到了那道绝不亚于观山海剑气的符意!
观山海连退三步,爆喝一声,气势再攀,长剑下压,便要以一身修为硬生生将这一符劈开!
虞绒绒已经提笔,准备再起剑符,迎战观山海的下一剑。
然而空气中突然有了某种……略微耳熟的,碎裂声。
虞绒绒睁大眼睛,脑中恍然响起了此前冰瀑湖泊碎裂时的声音,间或混杂着几声自己用符意硬生生切碎了傅时画某把剑时的脆响。
她似有所觉,目光慢慢落在了观山海的剑上。
观山海的眼睛睁得比虞绒绒还要更大一点。
他的眼神很惊愕,很不可置信,仿佛看到了什么自己此生都从未想象过的事情。
然后,他那柄日夜都不离身的剑,就在他惊恐的目光里,顺着方才所有与符线碰撞过的痕迹,悄然出现了许多裂纹,再倏而散落成了一地碎片。
阳光穿过风雪,再落在那些晶莹的碎片上,反射出一点光泽,倒映出观山海瞳孔地震的一张脸。
虞绒绒的目光落在那一地剑片上,有些慌张无措道:“……啊。”
风也静,雪也停。
剑修的膝盖都是直的。
观山海过去也是这么以为的。
但此时此刻,观山海沉重而张皇地慢慢跪在了地上,眼泪在一双大眼中打转。
虞绒绒很是过意不去,虽说比剑台上确实刀剑无眼,她也不是故意要碎对方的剑,但毕竟,碎了……就是碎了。
她才小心翼翼踏向前一步,却听一声哭嚎冲天而起。
“我的老婆啊——!!!!”观山海捧着碎剑残渣,干嚎道:“我的老婆,怎么会这样!!”
虞绒绒向前的脚步一顿:“……”
???
他、他说什么???
什么老婆??
观山海泪眼模糊,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他吸了吸鼻子,原本英挺的脸上一片哀思:“你不懂的,你根本不懂的!我的剑,她,她就是我的老婆啊呜呜呜呜……!”
台下有人感同身受,声音里也带了闷闷:“虞师妹不是剑修,有所不知,我们剑修的剑,就是我们的老婆,这辈子矢志不渝的道侣,人生绝不缺席的伴侣。呜呜呜观师兄的剑碎了,我也好悲伤,我的老婆要是碎了,我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我也……呜呜呜。”
“我、我也……!”
……
台边竟然一时间悲切有之,哀思有之,听起来简直仿若在为观山海的剑送行。
虞绒绒:“……”
她确实是真的不懂,但无论如何,这么多声哀嚎积攒出来的哀思却也算是已经传递到位了。所以她欲言又止了片刻,到底还是愧疚地小心问道:“这剑是观师兄的本命剑吗?碎了会对观师兄的修行有什么影响吗?”
“我才筑基,哪有什么本命剑呜呜呜!”观山海哭道:“道行没有影响,但、但我的老婆她碎了呀!!”
他深吸一口气,又惨然看向虞绒绒:“虞师妹不要为此而有任何负担,是我观山海技不如人,碎了剑,怨不得别人!还要感谢虞师妹让我知道,这天下原来还有这样的剑符,这样的打法,我的老婆,她,她不虚此行,死得其所……!”
虞绒绒悄悄松了口气。
既然赢了,其实碎剑一事确实与她无关,胜负输赢,便是今日观山海将命留在了这里,也是生死遂愿,何况区区一把剑。
但虞绒绒,毕竟是虞家的绒绒。
所以她没有离开,更想到了某个小胖子最近连环发给自己、而她还没来得及回复的传讯符。
于是虞绒绒思忖片刻,试探道:“或许,观师兄是时候拥有一把自己的本命剑了?”
观山海闻言,肉眼可见地更悲伤了:“虞师妹这样有剑不用的人,哪里懂得我们穷剑修的苦……我哪来的钱搞本命剑啊!”
虞绒绒听懂了:“是没钱,而不是不想……的意思,对吗?”
观山海连连点头,眼中的眼泪已经快要兜不住了:“谁不想啊!!谁不想自己的老婆就是本命剑啊!!!”
虞绒绒再松了一口气,“哦”了一声。
泪眼婆娑的少年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好似有哪里不对,怔然抬起头来。
然后,他就看到面前的少女从乾坤袋里掏了一个小本子出来,再捞了一根书写用的炭笔,蹲在了他旁边。
“那就好。”虞绒绒翻开本子,先写了观山海的名字,然后开始问:“观师兄喜欢薄剑还是宽剑啊?喜欢轻剑还是重剑啊?习惯用多长的尺寸?是想要一柄有名有姓的,还是想要哪个炉里定制的?有喜欢的铸剑师吗?”
观山海:“……?”
台下其他原本也沉浸在哀思中的其他剑修:“……??”
这、这是什么进展?!
观山海不解其意,却也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短暂的错愕后,下意识讷讷道:“虞师妹是说我理想中的本命剑吗?我……我喜欢宽剑,重剑,手臂再长三寸,想、想要四象炉的那位汉铸剑师的剑!”
虞绒绒飞快记录了下来,点了点头:“好。没问题。喜欢什么花纹吗?有什么其他特别的要求吗?需要镶嵌宝石吗?”
“什么……没问题?”观山海眨了眨眼,茫然道:“剑、剑还能镶嵌宝石吗?还可以有花纹吗?”
“四象炉我有印象,每个月下旬都会起炉,现在发订单还赶得上,恐怕要委屈观师兄将就一段时间,得等到下个月四象炉开炉。”虞绒绒顿了顿,抬眼打量了观山海几眼,又在那张纸上写了点什么:“比剑大会上恐怕是来不及了,观师兄先找把别的剑将就一下吧。”
然后,她掏出了一张传讯符,将刚才写的那张纸扯了下来,别在那张符上,轻轻扬手。
灼烧的痕迹蔓延在符纸上,符纸的另一头,自然是已经许多日都愁眉苦脸,四处寻找花钱的法子无门,愤怒地向着虞绒绒发出了无数批判的小胖子虞丸丸。
观山海的表情更茫然了,他看着虞绒绒的一系列动作,头上冒出了无数个问号,欲言又止。
虞绒绒也很茫然:“观师兄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两个人对视片刻。
观山海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嗯?你理解的什么意思?”虞绒绒耐心问道。
观山海觉得自己冲击雪峰之巅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忐忑期待又不敢相信自己在期待什么过。
“剑、剑炉……本命剑?”观山海颤抖道。
“不甚碎了观师兄的剑,我很抱歉。”虞绒绒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对方为何如此,认真解释道:“所幸观师兄的喜好用剑不是非常刁钻,而我家……也略有薄产。还请观师兄静候佳音。”
观山海怔忡地看着虞绒绒,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
他如此看了她许久,突然抬起一只手,狠狠捏了自己一把,然后看了看自己稍微淤青的手臂,喃喃道:“是、是疼的。是疼的我怎么还在做梦呢?梦里我一战丧偶,老婆碎了,然后峰回路转,居然有可爱师妹要送我一个……新老婆?”
“这个世界上什么时候有这种好事了?梦里真就什么都有的吗?!”
第69章
比剑台边的悲切气氛不知何时散了开来。
一些感同身受的小声啜泣也早就停了。
大家傻傻地微微张开嘴,茫然地盯着擂台上的两个人。
擂台上的两个人里,其中一个人还在重复这种傻傻的动作,茫然地盯着笑容耐心温和的圆脸可爱少女。
多少有点像是在套娃。
观山海从自己刚才梦里什么都有的胡话里慢慢醒了过来。
发现梦醒了,人居然没散。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存在所谓梦醒了还是很感动。
因为梦是真的,剑碎是真的,新老婆……也、也是真的。
居然真的……是真的!
虞绒绒自觉偿清了心里的一些愧疚,又顺势解决了虞丸丸的苦恼。
想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这个小胖子都要快活地看着银子灵石如水般流出去。
再听到对方在喃喃自语间说自己是可爱师妹,虞绒绒的心情不由得也极好。
观山海抱着自己碎了的旧老婆残片,恍恍惚惚地起身要下比剑台,临了,还是没忍住地回头又问了一遍:“虞师妹真的要送我一柄四象炉的本命剑?”
“不是送,是赔礼。”虞绒绒认真道:“还请观师兄不要有心理负担,尽管笑纳。”
观山海如梦似幻地一脚踩下比剑台,然后又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道:“是我、我输了!别忘了记录虞师妹赢!”
——显然已经忘了自己之前信誓旦旦说过诸如铁血剑修绝不认输一类的话。
原来不是不认输,只是认输的时候未到。
一旁那位记录输赢的执事很是不耐烦道:“用你说?你还想在比剑台上赖多久?比完了就快点下来。”
观山海看了对方一眼,敏锐地发现了什么,很是不尊敬道:“嘿嘿,老刘执事,你是不是嫉妒我哇?”
被说中了心事的老刘执事表情一顿,冷哼一声,转过了头。
有一说一,谁不嫉妒呢?
大家双眼发红地看着观山海仿佛什么一夜暴富的土财主,走路的姿势都比平时更嚣张了许多,就这样施施然走下了比剑台。
他也不走,就这样傻笑着在人群里招摇地绕了一大圈,经过相熟的同门身边时,还要再多说两句。
“老陈,不比当初,不比当初了啊!日子好起来了!老观我,有剑了!本命剑的那个剑!”
“嘿,嘿嘿,徐师姐刚刚看我那场了吗?知道我有什么了吗?!没错!就是本命剑!”
“我已经在给新老婆想名字了!叫什么好呢?我要去、要去翻翻字典!”
“孟师弟!孟师弟诶你别跑啊!!你知道我——”
与他平时有些交情的诸位同门捂着耳朵,毫不掩饰脸上“你不要过来啊”的表情,作鸟兽散状。
却也有人若有所思,觉得自己有了些大胆的想法,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说出来也太不要脸了点。
但、但若是不要脸就可以拥有老婆,那脸又算什么呢?
虞绒绒对台下这些剑修的心思一无所知,她没有侧头看一旁的榜。
[心]来自《师妹修仙,法力无边》言言夫卡
Copyright © 2024 妖气游戏网 www.17u1u.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