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2021 /
中国网络文学双年选
“北京大学网络文学研究论坛”分男频、女频各推选十部优秀作品,并由漓江出版社出版《中国网络文学双年选(2020-2021)》(男频卷/女频卷)。“双年选”栏目将陆续为大家推送2020-2021年的上榜作品。
从红月开始
黑山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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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 冒险悬疑
点评人:王玉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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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黑山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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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老鬼,起点中文网大神作家。2014年开始在起点发表小说,除新作《从红月开始》外,其余五部均为仙侠题材。2015—2019年间,黑山老鬼凭借《掠天记》(2015)《大劫主》(2017)两部代表作人气攀升,成为起点新晋大神,作品虽不脱修仙爽文基本套路,但因情节上常有神来之笔而被称为“仙侠脑洞第一人”。作为黑山老鬼的转型尝试,2020年11月起连载的科幻小说《从红月开始》尽管存在文字表现力不足、叙事节奏略显拖沓等短板,但仍凭借新颖的世界设定与主人公形象,出其不意的故事展开与扎实的情节推进赢得读者的喜爱,取得了出乎意料的好成绩,长期在起点畅销榜和月票榜排名前五,也使黑山老鬼一跃成为起点全站人气最高的作者之一。
作品简介
《从红月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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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红月开始》延续了黑山老鬼将悬疑推理元素融入创作的一贯风格,并因而获得2020阅文原创IP盛典“年度冒险悬疑作品”的称号。主人公的身世之谜与红月降临后世界的真相随着故事的发展而层层揭开,理性与疯狂、人性与神性的对冲则在表层叙事之下暗潮汹涌,这一主题也暗合于近两年科幻、灵异类网络文学作品的新趋向。
以秩序对抗深渊
——评黑山老鬼《从红月开始》
王玉玊
2030年,人类的恶念累积压垮善念,形成名为“深渊”的恐怖精神世界,来自深渊的精神污染透过裂隙渗入现实世界,红月降临,百分之七十的人类变成疯子,旧时代文明崩溃。2060年,新的秩序在诸高墙城的狭小范围内勉强建立,不可名状的精神污染无时无刻不威胁着高墙城内的人类生存,《从红月开始》(以下简称《红月》)的故事由此展开。
在这样的时代,身为异能者的主人公陆辛最常挂在嘴边的词却是“秩序”与“逻辑”。陆辛对“秩序”有一种异样的执迷,他喜欢高墙城内井井有条的街道,喜欢按部就班的打工生活,遵守一切法律与规章制度。“逻辑”则是陆辛每每与精神怪物战斗时的制胜法宝,找到精神污染的逻辑,才能从源头彻底解决污染问题。然而一切精神污染都来源于深渊,在那片莫测而混沌的恶念集合体中根本无所谓因果与道理,陆辛所倚仗的“逻辑”也不过是无根飘萍。秩序更是世上的稀缺现象,广阔的荒野上到处都是适者生存的残酷斗争,即使是生活在高墙城中的人也往往更相信力量而非法律,每当陆辛试图采取报警、举报等合法方式解决问题时,常常免不了被敌人甚至同事视作“神经病”,反而是以绝对力量碾压对手时,陆辛看起来才更像个“正常人”。
并不是因为逻辑无处不在,秩序强大而有效,陆辛才相信逻辑、服从秩序,事实恰恰相反,当所有的常识都可以被轻易打破,当每一种规则都如此脆弱,当人类文明如同一只破破烂烂的小船飘摇于无定之海,在最近处凝视着深渊的陆辛,才迫切地需要逻辑与秩序之锚,将自己固定在属于人的生活里。陆辛相信:
规则是人类智慧的结晶,让人遵守规则,就可以很好地活下去。
“很好地活下去”,就是作为一个人活下去,保有人性、理性与尊严,维持最简单的尘世幸福。严守秩序,不越雷池一步,听从命令,不擅自做任何决定,这是失去了记忆又深知自己与人殊异的陆辛的自保手段,哪怕他拥有的力量足以让他蔑视任何法律、践踏一切规则,但那是属于“神”的力量,那力量会诱人疯狂、失去自我,毁灭一切。
《红月》的世界观显然受到了近几年开始在网络文学中流行起来的克苏鲁设定的影响。尽管并未直接使用克苏鲁元素,但《红月》共享了克苏鲁设定的基本观念:世界的底色是疯狂,人越是接近于世界的本源与真相,就越趋近于疯狂。在《红月》中,这条向世界本源进发的道路,就是提升精神量级、跨越七个阶梯的成神之路。于是“神性”与“人性”,或者说疯狂与文明,成为一组对立的概念,而陆辛,无论他到底是被神性污染的人,还是被人性污染的神,都注定要走上成神之路,直面神性与人性的交锋。
几乎所有受到克苏鲁设定影响的作品,都共享着“理性”这样一个主题词,理性作为疯狂的对立面,作为人类文明的精神道标而在万古长夜中熠熠生辉。《红月》的独特之处则在于,陆辛选择的“锚点”不是抽象的理性,而是落地的“秩序”。经由这一转变,“理性”本身就变成了一个问题——什么是理性?或者说,什么是好的理性?
在《红月》的世界中,有人崇尚现实,有人追求真理,他们各自的行动都应归属于人类智识活动的范畴,也都或多或少契合于我们关于理性的某种定义。黑台桌组织崇尚现实,他们面对神必将降临的现实,试图抢先造神,彻底控制神的力量,将神变成一件工具。月蚀研究院追求真理,这座有着“一些或穿衣服或不穿衣服的白色雕像” ,风格自由散漫的研究院明显是对雅典学院的戏仿,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除了研究什么也不关心,也无心染指世俗的权力。通过理性探索真理,是他们的信仰和底气。但作者对于这两种理性都怀有质疑的态度,对于黑台桌,如果他们真的成功制造出受控制的神,当然会成为英雄,但如果他们制造出的是怪物呢?他们从未想过该如何为此负责;对于研究院,他们貌似超然,也不过是因为拥有超越世俗权力的力量,为了追求真理,他们可以心安理得地把人当成试验品。归根结底,他们都凌驾于众生之上,试图掌控不属于人的力量,他们的“理性”傲慢而冷漠。黑台桌与研究院越是趋向于“理性”,就越是接近于“神性”,接近于那种非人的狂妄与偏执,最终,“理性”反而成了贪婪与*的矫饰,成了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借口。而陆辛所坚持的“秩序”则与之相反,处处标定界限,要求人们尽各司其职的责任,也保护人们享各安其位的权利,秩序保护弱者。当然,秩序不可能包办一切,那个绝不违规、绝不质疑、绝不主动做选择的陆辛绝说不上是一个合理而健全的人。人类还需要铭记过去、同情他人,学会爱与原谅,这都是陆辛一路走来渐渐懂得的东西,他慢慢获得了作为一个人类的活的自我,不再将死的规定当做唯一的行动准绳,所以才有力量去创造自己的未来。
借由“神性”与“人性”的对立,借由存在感极强的“秩序”,《红月》思考的是理性的边界与限度。毫不犹疑地相信人类可以运用自己的理性理解一切、控制一切、主宰一切的乐观时代已经过去,这也是克苏鲁设定流行的重要背景。当资本暴行假技术之名在大数据的时代无孔不入,当新冠疫情的全球蔓延摧毁了我们对西方民主政治的幻想,当人类活动造成的环境问题日益严峻,人类引以为傲的理性究竟在将我们带向何方?寻求秩序的庇护确实正在成为缺乏安全感的当代人的群体性症候,但在《红月》中,“秩序”带有更强的象征意义,它标画禁区,宣告人之为人的最低限度,防止漂浮于幽暗深渊之上的文明方舟因傲慢而倾覆,在人性寻找到更好的道路之前提供一种“最不坏”的保障——每一个人都有能力遵守的规则,以及每一个遵守规则的人都必然拥有的好好活着的权利,这是《红月》为理性划定的底线。
导引、简介、读者评论摘编:王玉玊
编辑:何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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