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国家级非遗佛山木版年画的传承人,83岁的冯炳棠一生中收过很多徒弟,最后唯一坚守下来的,却是一位曾经的“外门”女弟子......
缘起:“那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在接触木版年画前,1989年出生的刘钟萍曾是一名月薪过万元的导游。2014年,处于职业瓶颈期的她辞职后去稻城亚丁旅游,却被身边随时发生的意外深深地震撼了。“前一天还在一起聊天的驴友,转眼就没了。”死亡这个词开始在刘钟萍心里变得清晰,她意识到:“意外和明天不知道谁来得更早,以后一定要做自己喜欢的事。”
就在那时,刘钟萍得知冯氏木版年画百年老铺正在招聘讲解员,旅游管理专业毕业的她没有多想就去应聘了。
第一次来到老店时,国家级非遗传承人冯炳棠正在安安静静地画画,这个场景一下子感染了刘钟萍。“那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从小就喜欢传统文化,我很向往师父那种安静的生活。
深造:从讲解员到传承人
从学徒到清华学生
起初刘钟萍想做讲解员,没想到她对木版年画越发喜欢,不用讲解时就跟着冯炳棠学习木版年画的技艺。“像古时的学徒一样,哪里需要就去帮忙,闲着的时候就在师父旁边‘偷师’。”
此前冯炳棠曾有多个徒弟,几年下来,因为工作枯燥而且收入微薄,只剩下刘钟萍这个没有正式拜师的女徒弟还在坚守。
木版年画工序繁多:雕版、套印、开相、描金、填丹……在别人眼中看似枯燥的工作,她却乐在其中。“师父83岁了。我入行五年来,他每天都坚持认真做年画。在我心中,他就是真正的匠人。”
大部分木版年画由家族后人传承,而刘钟萍与冯炳棠则是师徒传承。2016年,她还获得了参加清华大学非遗研修班的机会。“起初不太敢相信,还以为是诈骗,清华老师的电话、短信都不回。”
在专业老师的指导下,刘钟萍正式系统地学习图案、图形等艺术基础,给她上课的老师都是以前在书中才能看到的“大咖”。她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脉,将佛山年画的发展思路也打通了。老师告诉她,要用年轻人感兴趣的语言和意境,对年画的寓意重新进行年轻化的包装。
创意:十年库存一售而空
非遗最大的生命力,不是被摆在博物馆里,而是被更多人在日常生活里用起来。
刘钟萍尝试把传统年画里的美好寓意,用网络流行语全新演绎出来,没想到一炮而红。
刘钟萍在老店举办了“和合二仙脱单专场”年画开放日活动,她记得,头三次的“脱单”专场一下子就将积压了十年的喜神“和合二仙”神像卖光了。
在卖年画的时候,冯老师傅都会写一张类似挥春的福帖,过去写的都是幸福美满之类的,在她的提议下,冯老师傅破天荒地写下了“脱单神器”几个字。
此后,她又举办了多场主题年画开放日活动,将年画中的诸神“复活”——
“一个亿小目标的财神”
“考神状元及第逢考必过”
“能走桃花运的喜神和合二仙”
“天姬送子儿女双全的二胎神器”
“平安健康掂过碌蔗的持刀将军”
……
这下子,老店10年积攒下来的几百张年画都卖光了,此前一年也不一定能卖出一张。
心声:踏踏实实传承 让年画走得更远
2019年,师傅冯炳棠与世长辞,在店里伏案画画的人变成了她。
师傅的心愿也是刘钟萍传承的初心,“我作为传承人,要把年画推动一步,让年画以更新潮又传统的面貌来让大家认识。”
沉甸甸的责任感下,这位高个子姑娘时常会拖着行李箱穿梭于全国各地:为博物馆讲解木版年画的前世今生,告诉学生们木版年画的故事,在一线品牌活动中融入木版年画的元素……
正如人们对她的称呼“年画女侠”,刘钟萍就像一位仗剑天涯的女侠,不停为这门古老的非遗艺术奔走四方。
参考文献:
《年画女侠唤醒年画中的美好愿景》,CCTV《文化十分》(栏目),2020.1
《与师傅书:在年画里,师恩辉映》,年画女侠,佛山木版年画的解忧年画铺,2019.09
《佛山木版年画审美研究》,黎汉明,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