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第37次越冬队的留守队员为刚刚抵达的第38次越冬队举行了欢迎会,大家享用了非常丰富的料理和酒精饮料,尤其是绿色蔬菜令人感动。欢迎会之后,双方队员开始为交接工作进行准备,西村主要负责调查第37次队剩余的食材,同时将带来的食材搬运到基地内,此外还要和其他队员一道从事建筑工作。
第一顿午餐
我们第38次越冬队进驻圆顶基地后的第一顿午餐很快就要到来了,留给我的准备时间并不算充裕。有没有那种不需要耗费时间进行煎炸处理,制作简单又美味可口的菜谱呢?我跟世界上所有的家庭主妇一样,思考着今后每天都要考虑的问题。我在冷冻库里转来转去,目光在堆积起来的食材中搜寻着,最终落在写有“冷冻鲣鱼酱”字样的纸箱上。我从里面拿了5瓶鲣鱼酱带回厨房,在走进温暖的室内一瞬间,瓶子的表面立刻出现了霜花。当时室内温度是20度,而冷冻库的温度是零下60度,足足有80度的温差让室内空气里的水分马上冻结在瓶子的表面。
■ 解冻后金枪鱼肉呈现出诱人的粉红色。
把瓶子浸入水中解冻,可以听到瓶子里传出噼噼啪啪的轻微响声。大概10分钟后,我将瓶子从水中取出,用纸巾包裹住瓶子,又过了大约30分钟,解冻就完成了。这种方法是我从商家学来的。据说在对冷冻金枪鱼进行解冻时,如果放在室温内自然解冻会很慢,而浸泡在30~40度的盐水中解冻的话,不仅更快,而且食材的味道也更好。我想肯定不能在盐水中浸泡那么久,泡个5~6分钟即可,然后取出将水分吸干。用脱水薄膜将鱼肉包裹,之后放入冷藏库内静置一段时间,金枪鱼肉就会恢复成那种漂亮的红色,完美解冻!不过,这种脱水薄膜不适用于竹荚鱼、鲑鱼一类的鱼肉。在将鲑鱼的内脏去除,抹上盐后包上脱水薄膜,就会变成鱼干或咸鲑鱼。在进行这项工作时,脱水薄膜在吸饱水分后需要更换,大概需要更换两到三次。
还是回到午餐的话题。我从瓶子里取出解冻的鲣鱼酱,对里面的鲣鱼肉进行再加工,切成小方块,浸入酱油和酒混合而成的液体中,调制的比例是2∶1。此前,鲣鱼肉已经吸收了不少水分,现在想要充分吸收酱料的味道需要浸泡一个小时左右。剩下的工作就是利用电压力锅煮饭,再用大勺子将浸入味的鲣鱼酱满满地淋在热气腾腾的米饭上面,再加上变态辣的“冷冻西洋芥末萝卜条”和海苔条,一碗滋味浓郁刺激的盖浇饭就完成了,定让他们吃了一碗想两碗!这次使用的是鲣鱼肉,而不是金枪鱼肉,就起名叫“银火丼”吧。
忙碌工作
又是弄吃的,又是搞工程,所有人在忙活了一上午后真的是饿晕了,在看到端上桌的盖浇饭后毫无例外地都吃了个干净。下午,大家还要在建筑工地上进行整地作业,而且是在没有压路机之类的机械工具的情况下,完全由人力完成。
建筑工地在紧邻着观测所的地方,那里满是厚厚的积雪,因此工作的第一步就是除雪。第二步是画线,划出长宽各5米的四方形,然后就用铲子铲雪,并用塑料雪橇将雪拖到20米开外的地方,这是最最辛苦的环节……圆顶基地的海拔高达3800米,甚至比富士山都要高,空气中的氧气含量只有低海拔地区的20~30%,身体只要稍微活动一下,就会由于缺氧而喘个不停,我真心害怕会在这项繁重的体力劳动中丧命。
■ 日本最高峰富士山,海拔3775米,而圆顶基地的海拔比富士山更高。
那个爱发牢*的宫岛摄影师也被拉了壮丁,和其他人一道参与到整地作业中,于是在工地上刮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牢*风暴,说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是挖了一个洞又埋起来,然后到另一处再挖一个洞又埋起来,这样反反复复,永无尽头。他声称,在南极进行作业就是最残酷的刑罚,实在不是人*活儿!
不过,经过与越冬队朝夕相处的一个多月时光,宫岛也慢慢习惯了我们这里的原始共产主义的生活原则,那就是不干活就没饭吃。虽然他嘴上喋喋不休,但手上的活也丝毫没有停下来,而且那种干劲不输于任何人。在第37次越冬队和援助人员的协助下,新的建筑物顺利建成了。不过,初来乍到的我们还不太习惯高原环境,身体真是十分难受,这是我们这次越冬行动中最辛劳的体力劳动。虽然,从物理角度上来说,还有很多更加辛苦的作业在等着我们,比如用手滚动大油罐,穿着一件T恤挖掘埋在雪下的废弃油罐,在零下70度的酷寒中释放大型观测气球等等。不过,就身体的感受而言,整地作业依然是最难受最辛苦的工作。
■ 影片《南极料理人》中越冬队员在进行铲雪作业的镜头。
每天,我们都像毫无感情可言的机器人一样冷漠地进行着各项工作,装在两辆雪橇车内的食材也都被转移到新建筑物附近,在将物资搬入基地的准备工作终于完成的时候,第37次越冬队和一路以来给予我们支持的第38次越冬队的支援队也要和我们分别了。
离别时分
在所有准备工作基本就绪的当夜,我们第38次圆顶越冬队为即将离开的队员们举行了送别会。在第37次越冬队员的要求下,送别会的晚宴以中餐为主,此举也是为了向作为观察员随同我们一起抵达圆顶基地的中国交换科学家李先生表示敬意。米山医生再次展现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利用雪地车的轴承亲手制作了一张可以旋转的餐桌,上面摆满了醉鸡、大闸蟹、中式鲷鱼刺身、蒸水母、蒸鲍鱼、北京烤鸭、包子等中华料理,这顿饭还特别允许无限制地饮用罐装啤酒和非浓缩威士忌。
随着宴会气氛的不断升温,第37次队队员的思绪飞回了国内,纷纷表达了归国后想做的事情:“回国后,我想喝多少新鲜啤酒就喝多少!每天开大水淋浴无数次!每天三次大小便一起上!”总之,要把所有在极地生活的不适习惯统统消除。席间的氛围越来越热烈。对于他们的想法,我们第38次队队员只能连连点头,随声附和:“是是是,请你们早点回到处处讲钱的凡尘俗世吧,我们在这里抽免费烟,喝免费酒,吃免费饭菜,在这一切都免费的世界里享乐吧!”不过,现在我们还需要时间适应这片世外净土的环境。
■ 醉鸡这道中华料理曾出现在圆顶基地的送别晚宴上。
第二天下午,第37次越冬队和支援队终于要上路了。雪地车预热结束后,留下的第38次越冬队的队员们排成一行,与离开的人一一握手道别,目送他们登上雪地车。首先上车的是第37次队的藤井队长,他以和蔼的笑容迎接我们这批即将半死不活地留守圆顶基地的人,接着是米山医生、池谷队员和藤田队员。超喜欢喝温啤酒,总是笑容满面的中国科学家李先生,总是叨叨个不停却精力无限旺盛,四处拍摄的宫岛摄影师,在第37次队后面也登上雪地车。最后是来自气象厅的中岛队员和来自大原铁工所的关口队员。中岛队员在这些日子里*蠢事无人能及,比如他曾经忽视了低气压环境,鲁莽地打开速饮咖啡的盖子,结果让咖啡喷的到处都是。关口队员是雪地车专家,为我们悉心呵护交通工具,此外也是我们中间的大胃王,每餐都吃得最多,他的离去让我既惋惜又庆幸,一方面少了一个忠实的食客,另一方面制作饮食的份量可以减少了。
在所有人都按顺序登上雪地车后,最前面那辆车按响了喇叭。四辆雪地车各自拖着数辆雪橇车从我们眼前驶过。他们从驾驶席、副驾驶席上探出身子,用力地挥手,似乎要把手挥断一般。没想到那个宫岛摄影师在这一刻居然哭了。他在自己的书中是如此描写这次离别的:“啊,现在回想起来,我,不肖宫岛,竟然真的从那个白色地狱,那个世界尽头的地方活着回来了。我无数次从死神手中逃脱,今天,终于等到了回国的日子!地裂吧!天泣吧!我宫岛茂树,如今要上演一场比已逝的史蒂夫·麦奎因(好莱坞著名影星,曾出演影片《大逃亡》——编者注)更富戏剧性的大逃亡!”不管如何,他现在确实在哭,是喜极而泣吧?
■ 著名影星史蒂夫·麦奎因在影片《大逃亡》中的经典扮相。
我的眼睛也变得模糊了,还以为是被雪雾遮挡了视线,后来才意识到自己也流下了眼泪。我一点也不悲伤,却不知为何止不住眼泪。在南极那样的气温下,眼泪没有顺着脸颊流下来,而是在涌出眼眶后立刻被冻结在脸上,但我几乎没有感觉。离去之人、送别之人,各自怀着万般的感想相互挥手致意。
就算第37次队的雪地车消失在地平线之后,我们依然留在原地,仍旧眺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我们朝着天空大喊“Hello”,太阳周围巨大的光圈像是在守护着我们一样散发出闪亮的光辉,也像一盏巨型聚光灯一样照着我们。那一刻,我们九名大叔漫长的越冬生活开始了。
下期预告:第38次越冬队在富士圆顶基地的越冬生活正式开始了,和西村大叔一起度过极地时光的另外8名队员都各有特点,各司其职,连说话的腔调都是天南海北的,至于饮食习惯也不尽相同,这无疑将给身为厨师的西村带来挑战,花费心思满足每位队员的胃口。
Copyright © 2024 妖气游戏网 www.17u1u.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