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只觉得身下传来一股吸力,身体如落叶般卷入其中。大脑陷入短暂黑暗之后,再次感受到后背与冰冷地面的生硬触感。
“竟然……真的活,活过来了!”林枫小心翼翼从地上爬起身子,难以置信地摸摸浑身上下,光溜溜的没有丁点儿伤痕。
四下顾盼着寻找搭救自己的山羊之时,正看见地下室大门上手臂粗细锁链“吧嗒”一声,整齐断开。一头浑身雪白的山羊昂着头颅,缓缓踱步走来。
仔细看,山羊嘴里似乎叼着明晃晃的物什,待到它走至林枫身边时候忽而松开嘴,寒光闪烁的柴刀当啷掉在地上。
“少年郎,我本是无上仙尊苏西黄,今你与我有缘,我愿传你逆天改命之法。你可愿拜我为师?”
山羊言语中颇有傲然凌驾于天地之上的姿态,更让林枫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徒儿拜见师傅。”
林枫慌忙想要叩拜身子,却被苏西黄冷声喝止,“慢着,既然要拜师,拜师宴怎么少的了。”
这话让得林枫犯难,他一穷二白,哪有银两搞拜师宴。更何况对面站着的是头山羊……
思虑良久,他面露难色试探着问,“要不,我给您打点嫩草?”
听此言,苏西黄差点没忍住一犄角顶死这家伙。他堂堂仙尊,难道要被落魄少年郎侍奉着吃草?
无奈叹了口气,苏西黄肃然到,“去将员外夫妇脑袋剁下摆在我面前,算是拜师宴。”
“什么!”林枫神色一僵,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惶恐道,“*人这种事,是万万做不得的……”
林枫是贫苦少年郎,鸡都没有*过又何谈*人。单单看脚边寒光闪闪的刀,就觉得阵阵胆寒。
望着他怯弱模样,苏西黄冷冽眸子逐而暗淡,而后变得冰冷无情。良久后他别过身去,冷哼道:“孬种就是孬种,哪怕是有通天本事也只敢丢人现眼。罢了,你还是继续当你的窝囊废吧……”
一口一个孬种,窝囊废,林枫面色阴沉得终于绷不住。员外夫妇猖狂得意的笑脸,钢叉落在头顶的痛楚再次被回忆起。
他猛得抄起柴刀,像野兽模样闷声低吼一句,“你等着,带我去取头来!”
看着倔倔走出去的林枫,山羊木然脸上勾勒出一丝古怪的笑容,看上去甚是诡异。“修行修心,没有一颗坚定的心,又修得是哪门子行……”
心中被戾气和不屈服与命运的意志支撑,林枫的脚步愈发坚定。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地下室出了门紧挨着的就是员外家卧室,掀开窗棂的一条缝儿,林枫借着昏暗光线猫着腰钻进去。里面员外夫妇躺在有雕花梨木的软床上,绸缎被儿盖着身子,只剩两个肥大的脑袋露在外头。
圆滚滚的脑袋在眼前不断放大,林枫颤抖着的手紧握着刀柄,一点点凑近了躺外边员外的脖子……
刀锋与脖颈只容间发之时,林枫的心脏兀得紧紧揪起,手掌颤抖得更是厉害,迟迟不能下刀。怎么说也是条活生生的性命,如此*戮当真……
来不及等他犹豫,员外竟被他粗重呼吸声惊醒,先是迷迷糊糊得睁开眼,随即猛得瞪大眼珠,面孔狰狞得直至扭曲。
“杂碎,你竟敢……”
话音未落,噗嗤一声手起刀落,喉管与脊柱瞬间被切断,脑袋咕噜噜顺着床沿滚到林枫脚边,两只眼珠又翻滚一圈,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这么大的动静员外夫人自然是醒了,她惊恐的捂着脸说不出话。缩在床脚抖若筛糠,她肥手掌捂住臃肿面颊上,眼睛紧闭着不敢看少了脑袋的尸体与提刀浴血的林枫。
“小杂……不,林小爷!您要财,银子都搁床下麻袋里头,您要色,丫鬟的卖身契我搁门口三步外槐树底下坛子里搁着……”
林枫还是那个林枫,只是手里多了一把刀,身上多了一片血,却能让嚣张的员外夫人吓得屁股尿流。
“我要的是命。”林枫低低说一句,眸子中被明晃晃的刀光一映,骤然爆射出了森寒光芒,尖刀一晃,床上又绽开一朵血花。
林枫左手拿着从床底扒出来的千两白银,右手提溜着一个不知从哪儿翻来的蛇皮口袋,口袋装进两只圆滚滚的人头。
从槐树底下拿出一堆卖身契来,撕得漫天粉碎。林枫仰头看阴云里头滚出脑袋的月亮,猖狂大笑着道:
“贼老天,我林枫忍饥受冻活了十六年,就信一个天理。谁想你是不讲道理的,还得我亲手来取!”
远处阴影里走出雪白色山羊,它不曾言语,只是用人性赞赏的目光看着林枫,像是等待着些什么。
当即林枫不再犹豫,噗通跪下,恭恭敬敬磕三个响头叫上...
苏西黄不再端起架子,满意点头问道,“*了人可是死罪,接下去你准备如何对付?”
“啥?”林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绝世大能者苏西黄对付不了荒野村民?
“在你命中,我只是一只普通的山羊。最多能传道授业解惑,至于路要怎么走,都得你自己来。”
“你好自为之。”随即迈入虚空不见踪影。
得,刚认了师傅,须臾的功夫就消失不见,连一根羊毛都没有剩下。不过林枫没有半分埋怨。
路,确实是要自己走的!
看着地上那两颗血淋淋的人头,第一次*人后的后遗症爆发开来,林枫这时觉得腹中翻江倒海,顿时扶着歪脖子槐树,大口大口地吐着酸水。
但是,能够亲手将所厌恶的人抹*,林枫一点都不后悔。并且,他还记住了,那种快感。就是在这个时候林枫心中种下了一颗人若犯我我必*之的信念,哪怕是多年以后林枫翱翔于九天之上,把玩于苍穹星辰,也依稀记得这一刻。
心情稍稍平复一下,林枫开始琢磨自己现在的处境。员外夫妇欺压佃农,弄得大家都怨声载道却不敢言语。如今自己撕碎所有地契房契卖身契,想来不会有人为员外一家主持公道。
打定主意,他从腿上撕扯布条绑在头顶和胳膊,装作重伤的模样像往常一样回哥嫂家。
待走到门口,他将装着白花花印子的蛇皮口袋埋在墙角,用脚踏实了再盖一层干土,这才敲响了茅舍木门。
“谁啊。”里面传出不耐烦惺忪的女人声音。木门打开一条缝,钻出女人乱蓬蓬的脑袋。
“嫂子,是我。”林枫故作虚弱状的倚着门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虚弱话音放大千万倍响彻于妇女耳际,只见她失声尖叫着嘭的把门关上锁死,瘫软在地带着哭腔干嚎一会儿才想起求饶,“林枫,冤有头债有主,你的死可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哇……”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林枫扬扬嘴角,想笑又笑不出。窝囊十几年,没曾想死后有此威慑力。
“鬼哭狼嚎什么呢,你见鬼了咋的。”壮硕的汉子不耐烦的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婆娘,猫腰从低矮门框钻出。
待看到林枫破烂不堪的衣着与缠满染血绷带身体的时候,面孔顿时变得惨白惨白,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滚落而下。
身体僵直许久,汉子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直打哆嗦的牙齿小心翼翼的问道,“林……林枫,你没死?”
“死了还能站在这儿么。”林枫摇晃着勉强撑起身子,一天没吃,走路都有些发晕,虚汗直冒。“若不是撑着一口气,估计要死在员外手里。”
他扶着门框,在林垦夫妇惊恐眼神的注视之下,一点点朝着院里挪动,最终卧倒在东边马房的草堆旁边,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夫妇两人互相警惕的对视一眼,蹑手蹑脚走入大屋之中锁好门,窃窃私语着他们的诡计……
夜半时分,林枫在浑浑噩噩着不知道是昏倒或是睡着的时候,被一阵肉香的味道熏得飘飘然,半梦半醒间循着香味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过去,才缓缓睁开眼睛。
睁眼一看,呵!好大的一口锅。他认得这口大锅全村一起吃大锅饭的时候用来煮汤的,只是不知道被什么人添满水煮沸,里头更是滚着大块大块的肉块。
香味正是从锅子里冒出来的,馋得林枫真想要一头扎进去。他眼冒昏星,赤手捞出一块来在怀里滚上三滚,便大口大口的咀嚼囫囵吞下。
不顾手烫的红肿的手掌,他三下五除二啃食脑袋大小的腱子肉,这才从刚才的饥饿中缓过神来。
“吃饱了?”不知什么时候,山羊已经站在门旁,旁边还躺着一只有一人多高的野猪,其以左半身被平整横切开,半裂开的横牙看上去阴森森。
“老山……额不,师傅,您什么时候到这儿来了?”林枫不忍的撇了一眼滚肉的锅子,又赶忙拘谨的站好,恭恭敬敬的朝着苏西黄行礼说。
“我一直在,只是你的眼睛里只有肉。”山羊扬了扬脖颈,颇有些玩味的看着林枫说,“吃饱喝足,是时候修炼了。”
听得苏西黄这句话,林枫顿时眼前一亮。大家口口相传的神仙一个个可都是能焚山煮海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学个一招半式,什么员外老财,村霸小贼,通通秒*。
“所谓修行,乃是炼气入体,存道于心,脱凡于天……”说话时候,苏西黄身体周围竟有着五彩霞光,道韵流转于周身,当真是那神仙降世,而非肉眼所见的凡俗羊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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