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之琳&张充和:你来过一阵子,我想念一辈子

卞之琳&张充和:你来过一阵子,我想念一辈子

首页角色扮演星辰断章手游更新时间:2024-06-04

什么样的爱情最让人念念不忘?大概是得不到和已失去吧。

就像卞之琳苦恋张充和六十载,情根深种,却有缘无分,空劳有情人牵念一生。

有人曾向张充和询问“卞张之恋”的始末,张充和却回应说:

“说‘苦恋’有点勉强。我完全没有和他恋过,所以谈不上苦与不苦。”

看,当时的月亮

1929年,卞之琳考入北大外文系后开始写诗。

那时,他颇有抱负,表示自己的诗作绝不局限于脂粉气息的私生活。

可是,之后与张充和的相遇,却又实实在在地影响了他的创作风格。

心理学家张德芬曾说:

人与人之间,常常是彼此吞噬的关系。

如果‘我’不够硬,就很容易被‘他人’吞噬。

在卞之琳和张充和之间,很显然,张充和的气场——

她的人格魅力举重若轻地“吞噬”了卞之琳,影响了他一生。

卞之琳那时常去北平西城的沈从文家玩,也就是在那里,卞之琳遇到了张充和。

那会儿,张充和借住在姐姐(张兆和)、姐夫(沈从文)家,打算报考北大。后来成绩出来了,数学零分,但由于文章实在好,还是被北大破格录取了。

初见,充和就像一阵春风,轻轻柔柔吹入了卞之琳的心中。她如同一株水仙,娉娉袅袅,淡雅芬芳。

这一眼,就是一辈子。那一年,卞之琳23岁,张充和也不过19岁。

充和是独有韵味的女子。

她天资聪颖, 4岁会背诗,6岁即识字。

如是十年,闭门苦读《史记》、《汉书》、《左传》、《诗经》等典籍。

十多年经受的古典文学的熏陶,使得充和举止文雅脱俗,她工诗词,擅丹青,通音律,尤其擅长书法和昆曲。

但她写字是只管写字,唱曲也是只管唱曲,名和利,她都不萦于怀。

充和曾请人刻过一方印,文曰“一生爱好是天然”。拥有真性情的她,只是单纯地喜欢在艺术世界里纵情游弋而已。

正是这一份杂糅了清雅和率真的独特气质,深深吸引了卞之琳。

彼此相处久了,卞之琳发现了张充和更为生动活泼有趣的一面,她极为健谈,看问题一针见血,平日里又促狭淘气。

渐渐地,这位灵魂别有洞天女子的影子,已在卞之琳心中挥之不去了。卞之琳沉静内敛,敏感寡言,张充和的俏皮简白,实实在在戳中了他的心。

都是一样的青葱年华,张充和与巴金、靳以、卞之琳等喜欢文艺的年轻人常玩在一起。

玩得迟了,男生们会送女生回家。那时的溶溶月色,那时的盈盈笑语,深深铭刻在卞之琳心中,一辈子都难以拂去。

《悲惨世界》里有句话:

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胆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胆。

胆怯的卞之琳始终开不了这个莽撞的口,只能一趟趟往沈从文家里跑。

沈家来往的客人那么多,看上去,活泼的张充和跟每个人都相谈甚欢。他揣度不出她对他,跟旁人是否有什么区别。

看,当时的月亮。

曾经代表谁的心,结果都一样。

年少情怀总是诗,人生的初次爱恋总是那么小心翼翼,那么慌张惶惑。

被爱神击中的年轻人总是企盼有个大团圆结局,然而,上天的翻云覆雨手有时候也很促狭。

爱,是想触碰又缩回的手

思来想去,卞之琳只能把绵密的情感,枝枝叶叶编入诗中寄给张充和。

这年十月,卞之琳写了首诗送给心中女神。诗中的男人倾慕着一位女子,却又不敢表白,只能远远地偷偷看她,只敢在梦中大胆追寻她的足迹。

这首诗就是有名的《断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也许,真爱一个人便是如此吧。会自卑,会怯弱,会克制。面对她,如仰望女神,对方哪哪都金光闪耀,自己哪哪都差强人意。

这正如塞林格在《破碎故事之心》中所说:

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真是这样的,莱斯特小姐。

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

卞之琳是想借诗表达内心的倾慕,但又写得如此朦胧,让张充和根本无法回应。

以充和的性格,她更愿意接受直接的表白,热烈的追求,就像她之后的丈夫傅汉思那般。

卞之琳的“婆婆妈妈”,在充和眼中,实在是“不够爽快”。

1935年底,充和因患肺结核辍学,回苏州老家养病。

1936年秋,卞母去世,卞之琳办完丧事后,就跑到苏州与充和见面。

充和陪他游览苏州的名胜古迹,略尽地主之谊。他们游览名山,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他们散步园林,听鸟声上下,小溪潺潺。

这大概,是卞之琳跟女神最亲近的一次,他内心装满了盛大的欢喜。

他“开始做起了好梦,开始私下深切感受这方面的悲欢”,却“又在希望中预感到无望,预感到这还是不会开花结果。”

爱情这东西很是奇妙,不是努力就可以成功的,甚至有时候越是心心念念,对方就离得越远。

爱与哀愁在诗人心中激荡,1937年,卞之琳把自己的诗编成了《装饰集》赠予充和。

扉页上写着“献给张充和”,其意不言自明。

诗人恨不得把世间最美的东西都献给她,在诗中,他说她的美是山中的一道小水,是屋前屋后的春潮,是南村外一夜开齐了的杏花。

卞之琳苦苦等着张充和的回音。那一年,他住在雁荡山的慈悲寺,在崎岖山路中穿行大半座山,只为取她的信。

六七月,江南梅雨霏霏,他独自行走在漫天雨幕中,心中只感到凄凉的甜蜜。

然而,感情的事,最是勉强不得。他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她却是内心朗朗,眼前有无尽天地。

1947年,卞之琳准备去牛津大学上学,他来到苏州小住,并与充和话别。

送他到巷口之后,充和便转身离去。他兀自伫立在江南烟雨中,凝望着她的背影。

心中的她,如同一株深谷之幽兰,如此美丽,却又如此遥远。

他与她之间,似乎永远隔着厚障壁,谁也无法向前迈出一步。这一步是如此艰难,无法移动丝毫,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世间上最远的距离,不过是最爱的人身在咫尺,却说不出“我爱你”。

“我多想拥抱你,可惜时光之里山南水北,可惜你我之间人来人往。”

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

等到卞之琳再次回到苏州的时候,充和早已有了意中人。她与美国人傅汉思一见如故,八个月后便结了婚。1949年1月,充和随夫远赴重洋移居美国。

赴美后,她先在后哈佛、耶鲁等大学执教,传授昆曲和书法,又倡议昆曲爱好者成立了海外昆曲社,时人赞之为“西方世界中的东方风雅守夜人”。

1953年一个秋风萧瑟的晚上,卞之琳因工作之故再次来到九如巷张家。张家,他自然是轻车熟路,但那个心中人,早已不在此处。

张家人是理解他的,特意把卞之琳安排到张充和曾经独住的楼室。

夜晚枯坐时,卞之琳偶翻抽屉,竟看到了沈尹默给张充和改的几首诗稿。他如获至宝,当即取走,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

爱一个人,是连任何细枝末节,都要妥帖珍藏的。

见字如面,其时,他们分别已有五年之久,这个世界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只有她的字还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时光凝滞,甚至倒回。惆怅旧欢如梦啊。

1955年,卞之琳也结婚了,妻子名叫青林,瓜子脸,杏仁眼,颇像那个她。两人相濡以沫,又是另一段佳话了。

只是,高悬在天心的白月光,永远藏在胸中的某个地方,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卞之琳如此苦恋张充和,为何月老却总不肯给他们搭根红丝线呢?

多年以后,充和晚年的闺蜜苏炜拿这个问题问她。她俏皮地说:“他从来没有说‘请客’,我怎么能说‘不来’。”

是的,谁都知道卞之琳痴迷于张充和,可内敛羞怯的他无论是说话还是写信,都是云遮雾罩,从来不肯大大方方地把“我爱你”明白地说出口。

对方的表白态度不明确,自己自然不好断然拒绝。

当初如果表白了,当时如果拥有什么,又会怎样?

大概也不会怎样。充和不喜卞之琳的“不爽朗”,按她的性格,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半分勉强不来,也绝不会虚与委蛇。

隔着星辰大海,三十年似乎转瞬即逝。有人出生,有人死亡,活着的人也老了。

终于,1980年,卞之琳作为学者访问美国,与充和久别重逢了。

“一个女子在诗人的诗中,永远不会老去,但诗人他自己却老去了。”

那一年,他已风吹白发,而她,依旧一袭旗袍,依旧热爱读书、书法和昆曲。

卞之琳把珍藏了三十年的词稿奉还物主,张充和则赠予他两盒录音带,里面是她近年来唱的昆曲。

1986年,北京有一场汤显祖逝世三百七十周年的纪念活动,张充和飞到北京,与大姐元和参加了《游园惊梦》的演出。卞之琳在妻子的陪同下,前来观赏。

耄耋之年的他在台下仰头看她,白发苍苍的她水袖一舞,似乎又把过往时光带回了。耳边只听得她咿咿呀呀地唱着: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赏心乐事谁家院!

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是确乎只能回味了。

北京一别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面。2000年,卞之琳溘然长逝。

去世前的某个黄昏,他还放着她送他的录音带。

也许,他想起那一夜北平的溶溶月色,她俏皮的欢颜;

也许,他想起那天,在巷口的挥手再见;

也许,还有他写过的诗,她清亮的唱腔,初见时她轻轻的笑靥……

他就这样,一辈子含蓄而婉约地爱着她。用时光刻成了乌砂痣,嵌在了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2015年,张充和在美国去世了,享年102岁。

那么多的故事,已渐渐消散在历史的风尘里,留后人细细回味。

作者 | 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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