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尘埃——中國古代神話的宇宙觀

历史的尘埃——中國古代神話的宇宙觀

首页角色扮演玄冥鬼界更新时间:2024-05-19

闫德亮 /文

▲[明代]佚名《瑶阁仙台图》,绢本设色,127×30cm。美国弗利尔美术馆藏

中国古代神话的第一母题是天地开辟宇宙形成。中国古代神话中的宇宙观念是:天地万物都是神所化所生,圆圆的天是用擎天柱支撑着的,浮在水上的四方大地是由神龟驮负或神人手托举着的,地与天有天梯相连相通,整个宇宙空间是三分的世界,时间与空间是相互认同的。

一、创世神话与宇宙起源

“邃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冯翼惟象,何以识之?”这是我们很熟悉的《楚辞·天问》的开篇辞,屈原对天地开辟提出了疑问。天地开辟问题即宇宙起源问题。

我国的创世神话记叙的就是宇宙起源、世界诞生之类的主题。因为,只有有了天地,才可能有人类与一切动植物,才可能有一切生物活动的空间与场所,也才可能为后世的各种文化事项的产生创造条件。在中国,为人们所熟知的创世神话是盘古开天辟地神话,此神话可以分为三类。一类为卵生型,或曰天地分裂型:

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后乃有三皇。数起于一,立于三,成于五,盛于七,处于九,故天去地九万里。(《艺文类聚》卷一引徐整《三五历记》)

另一类为尸体化生型:

首生盘古,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里,肌肤为田土,发髦为星辰,皮毛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虻。(《绎史》卷一引《五运历年记》)

除此之外,还有一类创世神话,即世界父母型,或曰自生型:

古未有天地之时,惟象无形,窈窈冥冥,芒芠漠闵,澒濛鸿洞,莫如其门。有二神混生,经营天地,孔乎莫知其所终极,滔乎莫知其所止息,于是乃别为阴阳,离为八极,刚柔相成,万物乃形,烦气为虫,精气为人。《淮南子·精神训》

上面的古籍记载了卵生型、化生型和自生型三种创世神话,回答了宇宙的起源问题。在天地未开辟之时,整个宇宙是混沌一片的,没有光明,没有方向,没有时间;盘古死后尸体化生了万物;阴阳相混,共生天地,共成万物。这种神话的宇宙观不仅是民族性的,也是世界性的。

二、天圆地方与大地环水、地载于水,擎天柱与负地龟

天地形成之后,先民们凭着自己的观察和想象认为,天如锅盖一样笼罩着大地,而大地像一块大方木板由神人托起或神龟等神物驮着漂浮在大海上。这就是古人的天圆地方、大地环水、地载于水的宇宙观。

天圆地方的宇宙观念即所谓的盖天说,发源于殷商,是神话宇宙观的遗存,很多古籍都有记载:天道圜,地道方。(《吕氏春秋·圜道》)法阴阳者,德与天地参明,与日月并精,与鬼神总,戴圆履方(高诱注:圆,天也;方,地也)。(《淮南子·本经训》)“天圆”的观念很容易理解,举头望天极目环视,天的确象一个大圆盖子扣在大地上。再者,在先人的观念中,太阳运行是由东(左)升起至头顶(上)而西(右)沉至地下(下),第二日又从东复升,这样太阳走出了一个圆弧线,那么这又说明了天是圆的。

屈原在《天问》中说“地方九则,何以坟之”。那么,“地方”观念是怎么产生的呢?原始人根据太阳运行所获得的四方方位观念,认为有限的大地在四个方向上均有尽头,因而大地也就被想象成是四边形的实体了。大地之所以是有限的,又同大地四面由大水围绕的神话观念有关,由此还派生出了中国上古的“四海”之说:认为在地的每一条边上都有一个海,即东海、南海、西海、北海。而古之“四海”是相连相接的,它呈一个环形环绕在大地四周。大地不仅四面环水,而且还是浮在水面上的,即“地载于水”。在长沙出土的一号马王堆汉墓的覆棺铭旌帛画上,大地下画了很多水生动物,就能说明这个问题;另外,我国传统文化中把地下面称“黄泉”也能说明这个问题;再有,一些“天桥”、“渡船”的丧葬习俗都是“地载于水”的宇宙观的遗存。

天圆地方、地载于水,但天和地是靠什么固定的呢?在中国神话观念中,悬在头上的天是靠擎天大柱子的支撑得以稳固,浮在水上的地是由神龟、大鱼背负着或由神人双手托举着才得以稳固。这样就形成了擎天柱与负地龟之说。

“天柱”在中国神话中是普遍存在的。《淮南子·览冥训》言“断鳌足以立四极”。可见天有四极(即四柱),是以四鳌足充当的。其实在典籍中不光是兽足作为天柱,山体其实也是可以作为天柱的,像昆仑山:

“昆仑山,天中柱也。”(《艺文类聚》卷七引《龙鱼河图》)

“昆仑山为地首,上为握契,满为四渎,横为地轴,上为天镇,立为八柱。”(《太平御览》卷三十八《河图括地志》)

上面的典籍告诉我们,天有八柱。“天之八柱”的概念还可以在古籍中找到很多佐证:《楚辞·天问》曰:“天极焉加?八柱何当?”王逸注曰:“言天有八山为柱”。《淮南子·地形训》曰:“天地之间,九州八柱”。这说的都是八柱撑天。“八柱”又称“八极”,实乃八山。

八纮之外乃有八极:自东北方曰方士之山,曰苍门;东方曰东极之山,曰开明之门;东南方曰波母之山,曰阳门;南方曰南极之山,曰暑门;西南方曰编驹之山,曰白门;西方曰西极之山,曰阊阖之门;西北方曰不周之山,曰幽都之门;北方曰北极之山,曰寒门。(《淮南子·地形训》)

这西北方的天柱,后来被共工“怒触”而“柱折”,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虽然天空和大地稳定了,但从那以后,天空向西南方向倾斜,日月星辰都围绕这个方向运行;大地则向东南方向倾斜,江河都向此方向流动。

在神话中,天是由天柱撑起的;那么载于水的地,又是怎样浮在水面上的呢?

在《金文编》附录上有两个常见的至今尚未破解的符号(《父戊盉》、《妇未于鼎》),叶舒宪先生认为它们是一种宇宙模式的拟象。处在拟象底部的,毫无例外都是龟鱼形水生动物,这从一个侧面也说明了大地是靠龟鱼等神物驮负的。在湖南长沙马王堆汉墓一号出土的覆棺铭旌帛画中,明显地告诉我们:大地是一个方盘状的,其下面出现的海洋生物很能说明地是由龟等驮着的;画中还明确画出了神人两手托起大地。这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地是由龟鱼等水生神物驮着的,也是由神人双手托起的。叶舒宪认为,地载于水,由某种生物(或为人、或为水生动物、或为其他动物)支撑的神话观念是世界性的,在北美印第安人中,有两手托起方盘形大地的人形神和宇宙图,在埃及有大地是压在一个人面蛇臂的神之头顶上的雕刻。①

擎天的四极八柱和负地的神龟(或神人)体现了古人宇宙观念的神话性,这种宇宙观是以大地为基准定位——由地下到地上而天空,从而将天地构成一个统一的整体。

三、天地相连与宇宙阶梯

在神话观念中,天地刚刚被开辟出来时,它并不像今天这样绝对地分开,而是有相连之处的;人和神之间也经常走动,互相往来。神可以凭借自己的神力自由来往于天地之间,而人只有具有一定的巫术、通过特定的通道才能到天上。这种宇宙通道就叫天梯,神话中表现为山和树两种物体,山称之为宇宙山,树称之为宇宙树。

神话中最初是以山为天梯的。连通天地的宇宙山在中国古代神话中主要是昆仑山、灵山、肇山、登葆山等。

昆仑之丘,或上倍之,是谓凉风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谓悬圃,登之乃灵,能使风雨;或上倍之,乃维上天,登之乃神,是谓太帝之居。(《淮南子·地形训》)

华山青水之东,有山名曰肇山。有人名曰柏高,柏高上下于此,至于天。(《山海经·海内经》)

登葆山,群巫所从上下也。(《山海经·海外西经》)

高山,壁立万仞,绝顶难攀,常被看作是天神下地上天之路。后来又想象高大的树木也可以通天。据古籍载,连通天地的宇宙树有建木、扶桑等。

南海之内建木,百仞无杪,上有九禾属,下有九拘,其实如麻,其叶如芒。大昊爰过,黄帝所为。(《山海经·海内经》)

建木在都广,众帝所自上下。(《淮南子·地形训》)

天下之高者,有扶桑无枝木焉,上至于天,盘蜿而下屈,通三泉。(《古小说钩沉》辑《玄中记》)

扶桑不仅仅作为天梯的代名词,它的神奇之处还在于它和宇宙天体太阳的关系,《山海经·海外东经》言:“旸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在《淮南子·天文训》中也提到了太阳经过扶桑,“日出于旸谷,浴于咸池,拂于扶桑,是谓晨明;登于扶桑,爰始将行,是谓朏明……”扶桑既是太阳们歇息、寓居之所,又是它们开始新旅途的出发地和必经地。

关于宇宙树,民间还有许多传说,有七仙女撒下的凌霄花种子、九仙姑种的葫芦、马桑树、若木、穷桑、寻木等。

人与神原本是可以通过天梯自由交通的,但颛顼时代时却做出了绝地天通的事:

颛顼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属民,使复旧常,无相侵渎,是谓“绝地天通”。(《国语·楚语下》)

因“九黎乱德,民神杂糅”,颛顼就做了“绝地天通”的事,拆掉了天上与地上相连的“天梯”,堵塞了人神交通的这条通道,其目的是整顿凡人与天神的秩序,理顺人、神的关系,阻断人神之间频繁的交往。这从另外的角度可以看出,“天梯”在神话里本是存在的。

四、宇宙空间结构之水平三界与垂直三界

伴随着宇宙方位的确立,人们对宇宙空间结构的认识得到了深入,表现在水平结构上即分为西、中、东三界。

在中国古代神话观念中,昆仑山是一个神山,它不仅是天柱,同时也是天梯。昆仑山在中国古代神话系统中,位于中国的西部。那里住满了神人,对于凡人来说,昆仑山是可望不可即的。

昆仑之丘……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山,投物皆燃。有人戴胜,虎齿,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此山万物尽有。(《山海经·大荒西经》)

昆仑之丘,是实惟帝之下都,神陆吾司之。(《山海经·西山经》)

昆仑山是天帝之宫,是神的乐园,有很多珍宝异物;它高达万里,下与天齐,四周有“弱水之渊环之”,外有火山绕之,是神住居游戏的地方。要想登上昆仑山首先要通过弱水和火山;要想不被溺死和烧死,那就要有西王母的不死药,而西王母就住在昆仑山上。《淮南子·地形训》中把昆仑山描述为三层:第一层称为凉风之山,又叫不死之山;第二层叫悬圃,又叫玄琐;第三层是神仙们活动的地方,顶部就是天庭帝都。

昆仑山向东直到海滨。这广袤的中间区域居住着人类,他们受着天神的主宰,过着人类的生活,也怡然自得。

在黄河注入大海的海中有一个仙境之地,那里有五仙山。《列子·汤问篇》中言,渤海之中有“岱舆、员峤、方壶、嬴州、蓬莱”五仙山,后来由于负载岱舆、员峤二山的鳌被钓,此二山沉入北极海中。《山海经·海内北经》中言“(蓬莱)上有仙人,宫室皆以金玉为之,鸟兽尽白,望之如云。在渤海中也。”司马迁在《史记·封禅书》里对东海上的仙境的描述同《山海经》中的一样,不同的是提及了“不死之药”,这是昆仑山上西王母也有的东西。

东海仙境是神仙们的乐园,神话中的神有的在这里被仙化了。严格地说,东海仙境与昆仑神山不能混为一谈,但是古人们为了找到一个东西的对称点,故依照昆仑山塑造出了一个东海仙境。东海仙境是仙话,但其内容要素多与神话相同,而仙话和神话又是很难区分的,而从神话的大概念讲,仙话也属于神话,故我们在这里把仙话与神话放在一起叙述,把仙话当做神话来进行分析,意在表达古人们对整个宇宙水平结构的想象,以便更全面地了解神话宇宙观。

从上我们可以看到,在中国古代神话里,宇宙结构的水平模式是由西向东分为西、中、东三个区域,这就是:西边是以昆仑山为中心的神界,中间是人类居住的人界,东边是仙人们居住的仙界。我们称之为宇宙结构水平三界,也即神、人、仙三界。人神之间有水与火阻隔,人与仙之间有海阻隔。

中国古代神话中对宇宙构造不仅有自西向东水平三界的模式,而且还有自上而下垂直三界的模式:即天上(上)的神界,地上(中)的人界,地下(下)的鬼界。

这种上古神话中的神、人、鬼三重天模式,在1972年湖南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出土的一件覆棺铭旌帛画中反映得淋漓尽致。同时,它也反映出神话中对天上、地上、地下三度空间的理解和想象。帛画分为上、中、下三个部分:处在画面上方的为天上的景象,其标志为位于中央是最高天神(可能是伏羲女娲)和两旁的日、月以及龙凤等不死的神兽;处在画面中央的为人间的景象,大地明显为一方盘之状,其上有人、动物及人类的生活场面;处在画面下方的为地下的景象,画有鱼鳖之类的水生海洋动物,方盘状的大地是由神话传说中的土伯禺强(阴间神兼海神)两臂托起。

在《金文编》附录上中有两个常见的至今尚未破解的符号(《父戊盉》、《妇未于鼎》),叶舒宪先生认为它们是一种宇宙模式的拟象②。其意蕴显然包括了天、地、地下大水所构成的三分世界。处在拟象底部的,毫无例外都是龟鱼形水生动物,它以两臂支撑起用人的腿脚为象征的方形大地,而人象的头部显然是象征天的。

神话中的垂直三分世界分别确定了神、人、鬼的空间分界。神在高高的天上俯视着大地、逍遥地生活,还可以自由上下于天地之间,通过天梯、借助巫法,人也可以上到天庭与神同乐。神界是永生的世界,凡人与鬼魅不可企及。人间是有生亦有死的世界,一切生命都要受到死亡法则的支配。地下鬼界也叫冥界是鬼的区域,也说是人类的地狱,或叫阴间,人死后化为鬼住在下面,神话中称之为“幽都”(因不见日月黑暗幽晦而名)或“黄泉”(因地载于水而名),不是人类向往的地方,人们常说“死后让你下地狱”,就能看出人们对“地狱”的恐怖。

五、时空认同的宇宙观念

在神话宇宙观中,宇宙的构造及其空间结构都是直观性与形象性的。在先人获得的这些宇宙观念中有东、南、西、北四方位,那么这种空间上的四方位是怎样确立的呢?空间四方位的确立依据的是太阳的日运行轨迹。在创世神话中,天地开辟宇宙形成也就是光明取代黑暗的过程。当太阳从黑暗中升起时,创造主也创造出了第一个方位,那就是日出的方位,即东方;尔后太阳的运行偏离了东方,当至一个最高点定为南方;至落日地平线定为西方;当太阳落入地平线下方或地底后,初民认为是太阳转了方向,这个方向就是北方。根据太阳运行的轨迹,在神话观念中,东、西、南、北四方位表现在平面构图的定位是“上南下北左东右西”。

太阳使先人确立了空间方位,同时也确立了时间概念。人类的祖先根据太阳的朝出夕落运行轨迹,确立了一日中的朝、午、夕、夜四时:太阳从东方升起即为朝,至最高点南方即为午,至落入地平线西方即为夕,转入地下北方即为夜。根据太阳的运行轨迹,朝、午、夕、夜四时正好与东、南、西、北四方吻合对应,其平面构图位置为“上午下夜左朝右夕”。

另外,人类的祖先还根据太阳的年运行轨迹,确立起了一年中春、夏、秋、冬四季。四季在平面构图上的位置是“上夏下冬左春右秋”。

时间空间概念都是根据太阳确立的,是太阳运行位置抽象化的结果。这样,时间与空间在神话宇宙观中也是相互认同的,即:东、南、西、北四方位分别与早、午、夕、夜四时及春、夏、秋、冬四季认同。时空认同是神话宇宙观的最明显特点,这已为人类学家所证明,我们也可以从古文化中找到佐证。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很多神话都演变成了后世的祭仪活动。司马迁在《史记·乐书》中载:汉时,官方礼乐活动中常唱一首四季歌,即春歌《青阳》,夏歌《朱明》、秋歌《西皞》、冬歌《玄冥》。班固在《汉书·礼乐志》也有记录,不同的是“西皞”变为“西颢”。这首四季乐歌的内容是关于一年四季之间不同时节的自然现象和人事活动,一首歌代表一个季节,分别是春、夏、秋、冬。其实,这首四季乐歌是神话中祭祀太阳的一种祭仪遗存,表现出了一年中的四季太阳,它即是太阳的四个别称:“青阳”即春天的太阳;“朱明”为夏天的太阳;“西颢”是秋天的太阳;“玄冥”是冬天的太阳。这四个太阳的别称从字面结构与意义上看,都与太阳有关,它也表达出了太阳一日的情况:“青阳”即是“初升的朝阳”,也为早晨的代表;“朱明”即是“当空的赤日”,也为中午的代表;“西颢”即为“西照的夕阳”,也为黄昏的代表;“玄冥”即是“昏暗不明的落日”,也为夜晚的代表。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在时间上春、夏、秋、冬四季与朝、午、夕、夜四时是相互认同的。

《山海经·大荒南经》言“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生了太阳的羲和而后又做着御日的工作。在《淮南子·天文训》中,记载了太阳一日的运行路线:

“日出于旸谷,浴于咸池,拂于扶桑,是谓晨明……至于虞渊,是谓黄昏;至于蒙谷,是谓定昏。日入于虞渊之汜,曙于蒙谷之浦,行九州七舍,有五亿万七千三百九里。”

《淮南子》中的“旸谷”、“昆吾”、“虞渊”、“蒙谷”是太阳运行的四个点。在《尚书·尧典》中,太阳运行的四个点被称为“旸谷”、“昆吾”、“昧谷”、“幽都”。《淮南子》中的“晨明”、“正中”、“黄昏”、“定昏”是太阳运行的四时,用通俗的语言表示即是“朝”、“午”、“夕”、“夜”。“四点”和“四时”即是一日中太阳运行的位置称谓和时间称谓,它们也可作为太阳的别称来象征太阳。由于“四点”与“四时”与太阳的运行相吻合,所以它们也是各自相认同的。

根据神话思维的类比认同原理,回到四季乐歌中,古人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一日中,“青阳”升起于东方,故又成为东方的象征;“朱明”向上运行至南于正午位置,故又成为南方的象征;“西颢(西皞)”运行于西方日落位置,成为西方的象征;“玄冥”转入地底进入昏暗地底位置,即为剩余一方北方的象征。

由于时空随着太阳的运行在某点出现了吻合,根据神话思维的类比逻辑及认同原理,再结合四季乐歌与太阳运行轨迹的时空概念,我们可以确立以下四组时空对应模式:

旸谷(日出处)、东——朝——春——(青阳)

昆吾(日中处)、南——午——夏——(朱明)

昧谷(日落处)、西——夕——秋——(西颢)

幽都(日隐处)、北——夜——冬——(玄冥)

古人根据太阳运行轨道的不同位置,认识了朝、午、夕、夜四时和春、夏、秋、冬四季,分辨出东、南、西、北四方位,区分出了神、人、仙(鬼)三界。此后,神话在流传过程中又派生出了四方天帝——太皞、炎帝、少昊、颛顼,四方天神——句芒、朱明、蓐收、玄冥,四方神兽——青龙(苍龙)、朱雀(朱鸟)、白虎、玄武。

我国上古神话宇宙观具有直观性、形象性、抽象性的特征,其中含有天文、地理、农耕等方面的知识。神话宇宙观中有合理的认识,也有不科学的因素,但其间所透出的朴素的辩证意识,为后世认知宇宙奠定了体系与框架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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