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以后,当我再次登上祁山,俯瞰着观灵寺内的那一处塔陵之时,突然就感觉自己这一路的颠簸,其实都是上天给我安排好的。
至今我也想不明白,为何我不能跟普通的人一样,可以正常的上学恋爱、结婚生子,而不像现在这样,终日过着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成日里跟鬼打交道的日子。
我是一名术士,坊间有人喊我叫神棍,也有人喊我大师,但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所做的无非是扮鬼抓鬼、装神弄鬼而已。不过我不会告诉你,我偶尔还会日鬼……
从入道至今,我遇到的灵异鬼怪之事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每当听到有人说什么“这世上哪儿有鬼”之类的话,心里都会莫名地产生一种想拿大耳瓜子糊他的冲动!哦不对,是想糊死他的冲动--要是没鬼,老子这么多年图什么?
我的家乡在西北戈壁深处的一个叫升子屯的小山村里。村子处在祁山的一处山洼里,听大人们说,这里曾经来过一位老神仙,专门抓鬼抓怪的。而我,也便是听着这些鬼啊神啊的故事长大的。
然而那时打死我都不会相信,有朝一日,我会与这些原本虚幻不已的鬼神故事扯上关系,而且从此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一切变故都是在我十二岁生日那年开始的。因为一些涉及到宗门的隐秘,因此关于我的属相和出生日期什么的,就不在这里说了。当然,您也可以认为我只是故弄玄虚。
十二岁生日,是我的第一个本命年。
那一年似乎从春节的时候就不太平。
在家乡,贴春联一般是大年三十下午的事情。一旦春联、门神贴好,那所有的人家便都关门闭户、各在各家,街坊四邻之间都断了走动,村里的街道上也会空无一人。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年夜过后,当爆竹声响过之后,升子屯的人才会打开家门迎宾客,额手称贺丰年。
而在贴好春联与爆竹响起之前,如果谁家有人走出家门,则意味着“破年”,即这一年全家的运势都将被破坏掉。
然而我第一个本命年的大年三十时,我却突然病了,而且病的极为蹊巧诡异,以致于老爹和母亲不得不冒着“破年”的风险,带着我出去医治。
老爹和母亲没有带我去找医生,而是去找升子屯有名的神婆——神婆子。因为老爹和母亲认定,我突然发病是因为我招了鬼了。
事情的开头还得从那年大年三十的上午说起。
那天上午,我跟我的发小二狗子玩捉迷藏,刚开始玩的好好的,可是不知怎的,玩着玩着就出事了。
当时是该二狗子藏起来我去找了,可是二狗子藏好以后,我却怎么也找不着他了,我这一找,就一直找到了丁家坟崖湾里,那里是老丁家的祖坟,占地挺大的一片。
以前我们路过那里的时候,心里都觉得瘆的慌,因为大人们曾经告诫过,不要轻易上那里去,因为那里有“脏东西”。
我们都知道,大人们嘴里所说的“脏东西”其实就是鬼。
要是照平常,我们是断然不敢上那里去玩儿的。可是那天我却在丁家坟崖湾里找到二狗子。
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吓的脸都白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本来是藏到了一片苞米地里的,并没有到丁家坟崖湾里,可是怎么我找到他的时候,却是在这里找到的!
我听了也很震惊,也想过二狗子是不是在骗人,但看他被吓成了那样,又觉得不像。
但转念又一样,如果是平时的话,即便我知道二狗子在丁家坟崖弯里,我也不敢上那里去找的,可是那天我却连想都没想就找到了那里,那种感觉,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我一样。
不过在坟崖湾里我和二狗子都没有什么事,就是心里害怕,一路疯跑着就回到了家里。
老爹当时正在贴对联,见我跑的急赤白咧,就问我怎么回事。我一五一十地回答了。
老爹一听,眼睛瞪得跟牛眼那么大,上来就朝我屁股上重重地踹了两脚,还骂我:“狗东西,给老子滚家里安生呆着去!”
我最怕老爹,灰溜溜地就回家了。
母亲和大姐、二姐都在忙着包饺子,二姐见我挨了老爹的揍,还幸灾乐祸地嘲笑我。我心里也羞也气也怕,就独自一人跑到炕上躺着哭鼻子去了。
谁知道这一往炕上躺,我就没有再起来。
后来听二姐说,我那天特别吓人。先是爬炕上哭,过了一会儿就没声音了,就在她们以为我睡着了的时候,我却突然从炕上跳了下来,先是跑到门上撕了老爹贴好的春联、门神,然后就提了根棍子到处乱砸,不但把厨房里给灶王爷献的供品给砸了,还把堂屋里的祖宗牌位也给扫到地上了。
老爹见我跟发了疯一样,就把我抓住死死地摁到了炕上。我先是疯了似的乱喊乱叫,后来就口吐白沫,躺在炕上一个劲儿地抽搐,像跟犯了羊癫疯一样。
我成了这个样子,老爹又想到白天去丁家坟崖湾的事情,自然就想到,我肯定是被鬼上了身了,所以老爹和母亲就只好带着我去找七婆子求助。
七婆子是我们升子屯有名的神婆,也是我小时候的恶梦。因为七婆子的样子,比鬼还害怕——尽管那时我还没见过鬼长什么样儿。
七婆子是个寡妇,当时大概六十多岁的样子,终年都是一向黑色的褂子,裹着小脚,佝偻着腰;头上稀稀拉拉地长着几根白头发,也不梳,经济就那么散散乱乱地垂着;脸上的皱纹像是拿刀砍过的一样,乱而且深;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窝里,可是偏偏颧骨高耸,两腮塌陷,满嘴没有一颗牙,乍一看,跟一个骷髅头没什么分别。
小时候,每当大人给我讲鬼故事的时候,我的眼前浮现出的总是七婆子的这张脸,在我的感觉里,鬼大抵就长她那个样子。
虽然七婆子长得吓人,但是她的本事却是远近闻名的。因为她会过阴。
所谓过阴,就是阳间的人,可以到阴间去问事。说的简单一点,就是她能跟鬼打交道。
七婆子的故事很多,我说一件:有年屯子里一个男青年上祁山放羊摔死,家人给他出殡时,那个已经死了三四天的人,突然从棺材里坐起来,跟活了一样。
当时屯子里好多人都在那人家里或帮忙或吊唁,看到那青年突然活过来,都吓的不轻。青年母亲大着胆子问他是不是有没交待的。青年指名道姓要找七婆子。
家里人不敢怠慢,急忙着人去请七婆子。谁知道去请的人还没出门,七婆子自己来了。她佝偻着腰,看了一眼那青年,很平淡地说:“你安心走你的,三七的时候就给你送过去。”
青年听了七婆子的话,当即就又“死”了。
屯子里的人把青年安葬了以后,那青年的家人心里放不下,去问七婆子怎么回事,七婆子的回答是:“他没个媳妇,走的不安心。你们给寻一家阴亲配了就没事了。”而且告诉那青年的家人,在那青年三七的当天,屯子里必然有个女人下去给她当媳妇。
七婆子的话果然应验了,就在那青年三七的当天夜里,屯子里一家人家的闺女突然就暴毙了。那个女孩刚刚十七,是个花季少女,但从生下来就是个痴傻,青年的家人听了七婆子的话,按照配阴亲的相关礼仪,三媒六聘把那痴傻女与那青年合葬了。
这件事后,七婆子在升子屯就声名大噪,方圆几百里谁若遇到邪异的事情,都会请七婆子出面。七婆子每请必到,虽然收些礼金,但每每应验。
后来又有一事,我也是听人讲的。说当时屯子里有个刘寡妇,人长的极美,又极是开放,丈夫年轻时莫名被人给砍死了,自那之后,这寡妇家里便是夜夜笙歌,不由自主地围拢到那寡妇门前去。因为在那里可以听到令人销魂蚀骨的声音。
但是这些男人没有一个能够真正走进寡妇家里的,其内到底有何猫腻并无人知晓。但后来凡是连续三月听过那声音的男人,之后骨瘦如柴地死于非命。
这事也是七婆子处理的,当时她在一天夜里进了寡妇家门,在众人愕然的眼里,把浑身赤果的寡妇从内里强拽了出来,随后便见那寡妇妇凄厉一叫,成了一摊白骨。
七婆子说她是淫鬼上身,已经收了。
可就是这位七婆子因为我而死。
按老爹的话说,七婆子是被我吓死的。
大年三十晚上,当老爹和母亲看着我的样子心里害怕,也顾不上什么“破年”的说法,就抱着我去找七婆子。
七婆子果然本领超强,老爹和母亲到七婆子家的时候,七婆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似乎是料定了我会出事一般,见到了我老爹和母亲,她只是很平淡地说了一句:“进来吧。”似乎一切有尽在掌握一样。
老爹和母亲见七婆子这么淡定,心里也是安稳了不少,一边说着客套的话,一边就跟着七婆子进了她家的堂屋。
也不知怎的,当我们三个人进到堂屋的那一刻,我突然就清醒了,因为之后的事情,我全部都记得。
那是我第一次到七婆子家里去。由于从小形成的对七婆子的恐惧,当我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突然出现在七婆子屋里的那一刻,我立即就被吓的浑身打颤,巨大的恐惧使我口不敢言,只能紧紧地搂着老爹的脖子,使劲儿地咬牙强忍着。
七婆子的堂屋里黑漆漆的,桌子上点着一盏煤油灯,发着昏黄的光亮,灯芯摇曳着,让整个屋子里的光线影影绰绰地闪动着,屋里很冷,西北的冬天能冻死牛,寻常人家屋子里都会烧着暖炉。但是七婆子家里没有,虽然在屋里,却跟在冰窑里差不多。不仅是我,连老爹和母亲都被冻的直打哆嗦。
除此之外,七婆子住的这屋子里还有一股怪味儿,至今我还记得那股味道,但是我笔力不够,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似是有些发霉的味道,又像是一间尘封很久的房子里传来的那种古老的气息一般,总之让人闻着极不舒服。
我们三人进屋以后,七婆子说声“坐”,佝偻着腰在柜子里翻找一番,之后拿着根红色线绳,一手提着黑色的布袋子,来到老爹身边说:“你这娃儿鬼上身了,我把它拘走就行。但你身上阳气太盛,就不要抱着这娃儿了,把他放炕上就行。”
老爹对七婆子的话自然言听计从,答应一声,就把我放到七婆子炕上,作势要离开。
我哪敢让老爹离开,看着七婆子的样子,心里恐惧到极点,大哭:“不要啊,别把我给七婆子,她是鬼……”
老爹斥我:“这狗东西,别胡说……咦,你醒了?”
至到这时老爹和母亲才发现我恢复清醒,心里自然无比高兴,正欲跟七婆子说感谢的话时,七婆子突然尖叫起来。
那声音听上去极为瘆人,比祁山里的老鸹叫还要难听十倍。七婆子一边这样尖叫着,浑身像是筛糠一样的在抖,手里红绳布袋一下掉到地上,两只深陷下去的眼晴紧紧地盯着我,极为惊恐,没一会儿,她抱着脑袋满地打滚,嘴里不停喊着:“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眼见此景,不但是我,老爹和母亲都被吓坏了,根本不知道何故。
老爹毕竟是男人,愣了会儿就反应过来,问:“七婆,你怎么了?”说完便急步往七婆子身边跑去。
谁知那七婆子突然大喊:“别过来!你别过来!”老爹一听,急忙止了脚步。
这时七婆子又痛苦地喊叫:“阴煞大人饶命!阳煞大人饶命!我再也不敢……”
我们都不知道阴煞大是和阳煞大人是谁。但是七婆子那么叫了一阵之后,渐渐地就没声了。这时屋里突然平白地就刮过了一阵风,那个点在桌子上的煤油灯突然就灭了。
老爹划着了一根火柴,又去把煤油灯点着,而后走到七婆子身边,先喊了几声“七婆、七婆”。
七婆子没反应。
老爹回头看一眼我和母亲,又转过头去,手指在七婆子的鼻子上探探,顿时一屁股坐到地上:“她……她死了!”
老爹的话如同一道炸雷,彻底把我的胆子吓破了——七婆子活着都像鬼,现在亲眼看她死了,那就是真的鬼了!
我从没有这样恐惧,啊的叫了,跳下炕往外跑。屋子里我是一分钟都不敢呆。
可我还没有跑出七婆子的堂屋门,腿肚子一软,就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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