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贱臣私通,藐视天威,朕岂能再恕你?”
大雪纷飞下,殿阶上的帝王目光冷冽,蕴着震怒。
少女刚刚受过鞭刑,莹白的娇躯被鲜血浸染,咬牙道:
“我没有。”
男人的一双雁眸蓄满薄凉,上前,毫不犹豫捏紧她的下颌,那力道似要将其捏碎。
“你没有?光天化日之下,你与朕的朝臣私相苟且,朕亲眼所见,还敢说没有!”
天旋地转中,柔软的身子被腾空抱起。
熟悉又温暖的怀抱令她一时恍惚,可对上他暴戾的眸子时,她又清醒了三分。
这不再是她的世子哥哥。而是君威不可冒犯的天子。
“顾卿卿,但凡你给朕一个解释……哪怕是骗我,你都不愿。”他眸底露出一点讥嘲之意。
她被萧皇后陷害,与朝臣在后花园里被下了合欢散,还被谢悼亲眼撞见。
一切阴谋为她量身定做,证据销毁得干干净净,如何解释?
“是臣妾有罪。陛下要*要剐,悉听尊便,反正大瑾皇族皆已伏诛,大瑾的公主,也不该继续苟活着。”
那清冷无情的模样,令谢悼想起她与别的男人行鱼水之欢的场景,心中狠狠一痛。
他恨,恨她的背叛,恨她那份生死看淡。
恨她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包括他!
一念及此,他额角青筋暴起,将她抱回殿内,重重摔在床帷间。
谢悼竟叫所有内侍都退下,意欲白日宣淫!
“不可以。”顾卿卿下意识地扭过头。
他们成婚一年,他将她宠为紫禁城最至高无上的女人,却还是暖不了她的心。
他红了眼,似有些恼怒,用一段锦绸缠住她的腕,猛然拉紧——
她被迫仰起了身子,玲珑凹凸的曲线在薄纱下,一览无遗。
“你是朕的宸妃,为何不可?”
因为冷战,他们已经三个月不曾同房。
他急促地剥开她的衣襟,一寸一寸亲吻过她的鞭痕。
冷情的美人儿忍不住在他怀里战栗。
“很喜欢这样?嗯?”谢悼红着眼问。
“朕与柳云景相比,到底谁才能满足你这不知餍足的女人?”
他暴虐的吻夹杂着狠狠的冲撞,玉扳指扼住她细嫩的脖颈,毫不怜香惜玉。
“卿卿,卿卿。”
他声声诱哄,带着恳求。
“记住,你只有朕一个男人,再叫我一声世子哥哥,待在朕的身边,好不好?”
情潮排山倒海般涌来,他一次次摁下去少女弓起的腰身。
幽暗的宫室穹顶不断起伏,顾卿卿因恐慌本能的分泌出眼泪。
她想起了初识谢悼的时候。
…
第2章
四年前,她本是大瑾国最受宠爱的小公主。
顾卿卿犹记得,及笄的那日是小雪,父皇带了朝臣和诸皇子,去骊山冬猎。
她年少顽劣,为了追逐野兔孤身闯进密林,不小心迷了路。
狩猎林里箭矢无眼,一支箭直直向顾卿卿袭来时,被一道剑光挡住。
一个少年骑在马上向她伸出手。
长靴,甲胄,绣着玄武的北凉华服,眉眼英俊深邃,俊美无俦。
他是北凉世子谢悼,被送来大瑾成为质子。
“世子哥哥。”
顾卿卿破涕为笑,他也冲她笑了。
在顾卿卿眼里,谢悼与那些皇族权贵都不同。
他带她策马,带她游历,他说他只喜欢她一个人。
少女怀春的她,羞涩向父皇表明心意,希望能够嫁给世子哥哥。
可三年后,当顾卿卿以为谢悼会来提亲时,等来的却是他率领北凉铁骑,攻陷皇城的消息。
他卧薪尝胆当了三年质子,为的就是这样一天。
皇族之人,除她之外无一幸免,九族诛灭。连年仅两岁的幼弟都没有放过。
顾卿卿是始意识到,她恋慕了三年,待她温柔如斯的世子哥哥不过是一场惊天虚妄。
他根本没有心,分明只是嗜血的狂魔,和那些*滔天的权贵没有丝毫不同。
她恨他,永无止境!
作为亡国公主被俘后,北凉的一名副将曾色胆包天,想要侵犯她。
慌乱之下,顾卿卿用一根金簪刺穿了他的眼球。
谢悼及时赶来,看着衣衫不整的少女,直接一剑劈开了那副将的头颅。
“你跟他们都是一伙的。”顾卿卿哭着说。
他掏出帕子擦去她的眼泪,柔声说,“我怎么会跟他们是一伙的,我是你的世子哥哥。”
后来,谢悼不顾众人阻拦,将她这一亡国公主收入后宫,封为宸妃。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恨不能将世间一切瑰宝尽数捧到她的面前。
却暖不了她早已冰凉透底的心。
他说:“她只有我了,我若是不守护她,还有谁来守护她?”
而现在……
顾卿卿被折磨到身心俱疲后,已是晌午,她被送回了昭华殿。
她抬头打量着这座涂满椒墙的房子,是谢悼登基时专门为她一人修建。
日月昭昭,华光溢彩,意为帝捧在心尖上的女子,宸妃顾卿卿。
金屋藏娇……又何尝不是困住她的囚笼呢?
见她回来,侍女彩萍赶紧将她搀扶上榻,看到那遍体伤痕,瞬间红了眼圈。
“娘娘,陛下对您也太狠心了。”
顾卿卿咬了咬牙,“我无事,柳云景呢?”
柳云景是从前公主府里保护她的侍卫,追随她多年。
新朝之后,他凭借一己才干一步步爬到督察御史这个职位,原本有大好的前程。
可萧皇后为了除掉她,竟在宫宴上暗中给她和柳云景下了药,致使他们在后花园的凉亭里出现幻觉。
她当时意识完全模糊,将柳云景当成了谢悼,身热情动。
不巧这一幕又恰好被出来散步的谢悼看到。
说到底,是自己连累了柳云景。
第3章
彩萍却支支吾吾没有说话,顾卿卿皱起眉,刚想追问。
殿外,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哟,不愧是欺君罔上的狐媚子,到了这般田地,竟还想着你那个老相好呐。”
那女子疾步闯入殿内,迫不及待看到她的惨状,头上的凤钗步摇泠然作响,抿唇轻笑。
顾卿卿抬眸定定地看着她。
这便是将自己害到这般田地的罪魁祸首,皇后萧锦意。
她是相府嫡女,萧相乃谢悼的肱骨之臣,家世显赫。
只是,萧锦意心里十分怨怼,明明自己才应该是紫禁城最尊贵的女人,偏偏还压了一个宸妃!
宸,乃帝星之意。
顾卿卿不过是个亡国公主,应当沦为败犬,凭什么敢跟她争宠?
见她盛气凌人的模样,顾卿卿怒而质问:
“萧锦意,我早已失宠,连你的后位都是我拱手相让,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偏要把我害到如此地步。”
只听得“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落在顾卿卿惨白的脸上。
“贱人,你还不明白吗?你一个亡国贱奴,却抢尽了我的风光,凭什么陛下眼里心里就只容得下你一人!不错,皇后之位是你让给我的,可那本就该是我的东西,凭什么要你让!”
说到这里,萧锦意被触怒痛处,几乎是毫无顾忌地大吼。
“锦儿。”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犹是玉质一般,带着说不出的阴鸷与威严。
谢悼走进来,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将萧锦意拥入怀中。
顾卿卿清晰地看到他们十指相扣,心中隐隐发痛。
“今日还要一起去太后宫里请安,怎么还在这儿与无关紧要之人耽误?”
“陛下……”萧锦意娇笑着,明艳的小脸上满是得意之色,转头看向榻上虚弱的女子。
“是宸妃妹妹方才问臣妾,求本宫告诉她柳大人的情况,臣妾谨记您的吩咐,绝口不提此人。”
闻言,谢悼眼底溢出一抹嘲讽,瞥向顾卿卿。
“宸妃秽乱后宫,从今往后禁足于昭华殿,非召不得出入。”
“至于柳云景。”他顿了顿,冷笑道。
“朕已经赐了他宫刑,从此以后就是你宫里的粗使太监,可日日相见,解你相思之苦。宸妃,你意下如何?”
顾卿卿瞳孔微缩,痛苦地闭上眼睛。
她到底还是连累了小柳大人。
“陛下!宸妃淫乱至贱,您为何不*了这个贱人,以正宫闱?”
萧锦意缠着男人的手臂,可当她得意地抬头,触及那森冷的注视时,竟冷不丁一哆嗦。
是她看错了吗,为什么陛下眼神中……好像有无边戾气?
那厢,原本一言不发的顾卿卿忽然对他说:
“皇后所言在理,陛下既然生气,觉得臣妾玷污了皇家名节,何不将臣妾*之而后快?”
四目相对,她眼眸清澈又决绝,对上谢悼的目光。
似在诱引。*了我。
世间就再无大瑾公主顾卿卿。
第4章
谢悼攥紧了拳头,看穿了她是想通过死,离开他的身边。
这一年来,她的身边被他设置层层眼线,严防死守,不给她一丝自尽的机会。
“臣妾,但求一死。”
顾卿卿幽幽地说,轻柔的笑里满是蔑然。
他眸光眯紧,突然上前凑近她的耳边,一字一句发出低沉的怒吼:
“顾卿卿,你休想!”
皇城的夜,清冷得似水,繁星点缀着黑沉沉的夜幕,却无法掩盖住那一抹抹暗涌的云雾。
顾卿卿在寝殿一直睡到了晚上,昏聩的梦里,额间布满细汗。
她梦见了北凉大军攻陷皇城的那一日。
宫殿中,她与母后紧紧相拥而泣,眼睁睁看着宫里血流成河,凡皇族之人,无一幸免。
她跪在谢悼面前,那张脸是她这辈子从未见过的冷酷无情。
“世子哥哥,不要,求你不要*母后……”
顾卿卿哭着去拽他的盔甲,见谢悼依旧无动于衷。
他低头觑着她,眸间飞闪过一丝心疼,马上又恢复了幽深狠戾。命人强行将她与母后分开。
“别看,丫头。”
血光飞溅之时,母后被他亲手斩于剑下。
他紧紧捂住了她的眼睛,纵容她绝望嘶吼,将顾卿卿抱在怀里。
“卿卿,从今往后,我会让你成为北凉最尊贵的女人,和我一起共享这天下……”
我不要,世子哥哥,我不爱了。
我什么都不要了,你把母后还给我。
大梦初醒时,顾卿卿眼角渗出泪水,已是傍晚光景。
“干活麻利点!臭阉人,扫个地还这么不利索。”
庭院里传来掌事姑姑不耐烦的谩骂声。
她抑制住心肺间阵阵的痛楚,大喘着气,在床上平息了许久,方起身去察看。
发现是穿着红翎帽太监服的柳云景正在洒扫庭院,倍受折辱。
自然也是谢悼的安排。
柳云景前日才遭净身,今日就被遣来干活,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痛楚,扫起地来动作迟缓。
掌事姑姑抽出鞭子,毫不犹豫地抽在他身上,顷刻间,皮开肉绽。
“住手!”
顾卿卿呵斥道,面色苍白地走出来,洒扫中的男人怔怔地回过头。
多日不见,他清寥瘦削的脸上添了一抹灰白,显然元气大伤,再不复从前意气。
掌事姑姑粗声粗气地说,“宸妃娘娘,这小景子偷懒,奴婢只是依照宫规惩戒一下。”
小景子……她心中微微震悚,还是道:“你先下去吧。”
可那掌事姑姑却好似没听见一般,一脸理直气壮。
见她纹丝未动,顾卿卿轻咬了咬牙,冷呵道:
“如今倒使唤不动你了是么,本宫虽为戴罪之身,也是陛下亲封的宸妃,岂是你一小小婢子可以忤逆的?”
掌事姑姑撇了撇嘴,露出鄙夷的眼神,还是收起鞭子离开。
余下的人站在萧索寒风里,两两相望。
柳云景张了张干裂的唇,看到她憔悴枯槁的模样,心中愧疚更甚,一时竟无语凝噎。
“公主。”
她……似乎并没有怪他。
第5章
柳云景想起,当初大瑾亡国,他陪着她来到北凉,那时他还未得到督察御史的封诰,只是公主身边的近身侍卫。
一次偶然,他曾见过公主和陛下亲热的场景。
公主被陛下抵在窗前,杏眸含泪,死死咬着唇,衣衫滑落至手边,柳腰轻颤,肌肤胜雪。
自从见过一次后,公主动人的模样深深刻印在了他心底。
他知不应该。
她是佛座上最圣洁高贵的睡莲,原不是他能妄想亵渎的。却还是抑制不住每及深夜,幻想起那画面时,总是气血翻涌。
多年习武,他意志力极强,其实那天被萧皇后动了手脚的酒,并不足以让他动情。
他承认,那日凉亭中的欢好有自私成分在,以为不会有人看见。
虽然并未进行到最后一步,却不想还是连累了公主。
到底是他有罪。
一个月后,景阳殿内。
香炉里的帐中香袅袅弥散,皇后萧锦意支着额角,收回被太医诊脉的手。
“如何?”
“启禀皇后娘娘,恕微臣直言,即便拼尽微臣毕生医术,这孩子……怕是也保不了几天了。”太医战战兢兢道。
“无用的废物!”
萧锦意恼怒,“啪”的一声拍在了几案上,更引得喉头腥甜,小腹隐隐作痛。
她已有孕三个月,但这段时间劳心劳神,有见红小产的迹象,陛下那边都被她瞒住了。
在与太医反复确认,知这胎儿保不住后,萧锦意微微冷笑,吩咐那心腹太医为她搞来一副堕胎药。
她的皇儿,即使无法降生,就算只是一摊浊血,也是最尊贵的嫡子呵。
当她志得意满地推开昭华殿的大门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顾卿卿孤身跪在院内,脸颊被抽得通红发紫,其上则是一位老嬷嬷。
“陛下有旨,宸妃嘴硬忤逆,无后妃柔顺之德,每日须掌嘴十下,以儆效尤。”
萧锦意一喜,眉梢都夸张地挑起。
这个青莲出水般孤傲高洁的女人,曾经帝王捧在心尖上的女子,竟然在被下人扇耳光,状如刍狗!
那力道也不像十个耳光能造成的!
看来,阖宫都已经知道未来宫里到底看谁的眼色了。
想到这里,萧锦意更加放下心来,如今连陛下都已对这女人厌弃至极,她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不过,做事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妙,须用在看不见的地方。
萧锦意敛眸,笑微微道,“素璃,给本宫扒了她的鞋子。”
“是,皇后娘娘。”
顾卿卿眸光一凛,还没待她反应过来,足上的镂花云锦靴,连同长袜就被内侍粗暴地扯下。
一双雪白的足暴露在彻骨的寒风中,淡粉的脚趾如春日桃蕊,微微蜷缩着。
那足腕上赤金打造的宫铃花脚链,是谢悼亲手为她所造,独一无二。
萧锦意无比嫉妒。
因此,她极其厌恶这双脚!厌恶陛下喜欢过这个女人的每一寸身体。
她冷哼一声,“来人呐,宸妃言行无状,御前失仪,给本宫拔掉她的指甲。”
顾卿卿眼底蓄满了惊愕,却敌不过内侍们麻利的动作。
她拼命挣扎着,怎奈白皙的脚腕却被几双手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啊——!”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深宫。
她不仅命人拔掉了顾卿卿的脚趾甲,还用小刀绞烂了甲面,令那里再也无法长出完整的指甲。
萧锦意觑到她痛苦的样子,脸上露出极度亢奋。
顾卿卿越痛苦不堪,碾成烂泥,她就越高兴!
这厢,有侍女急匆匆来给她传话,萧锦意笑容一僵,忙吩咐:
“快,还不快替她穿好鞋子!”
雪地里尚残留着一摊血,她想起正事,来之前,她可是喝了一大碗堕胎药。
现在肚子正隐隐发痛,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见顾卿卿痛不欲生的模样,她命一左一右两人将她架起来,强令她站直身子。
“宸妃妹妹,痛吗?我替你揉一揉好不好?”
萧锦意盈盈笑着上前,忽然蹲下身,用尖尖的护甲掐住她刚失去指甲的足。
“滚开——啊!”
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顾卿卿痛呼出声,小脸惨白,本能地一脚踢开皇后的手。
只见萧锦意神色大变,不偏不倚瘫倒在地上,正巧被走进来的谢悼看见。
“陛下……”她泫然欲泣,演得格外逼真。
萧皇后失了孩子,醒来后,见谢悼正一脸阴沉地坐在床边。
第6章
她虚弱地抬手,边拉着他的胳膊,边啜泣道:
“臣妾好心来看望宸妃妹妹,宸妃本就受了刑罚心有怨气,加之心疼小景子,沉郁寡欢……就推倒了臣妾。她定然是无心的!”
句句言辞恳求,却巧妙触及帝王内心深处最痛的疤。
“沉郁寡欢?”
谢悼面色一沉,唇边溢出呵笑,玄色鸾鸟玉佩于眼前一晃。
紧接着,一个耳光在女子苍白不带血色的脸上落下。
“敢伤害锦儿,谋害朕的嫡子,朕看她再如何矫情作态!”
顾卿卿体力不支早已晕倒在一旁,刚刚被人用冰水泼醒。
“谢悼,你不分是非黑白,却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皇后摆明了引我入局,她……”
她无力地张了张嘴,猛烈咳嗽了几声后,连再说话的力气也无。
“够了!还敢狡辩。”谢悼愤懑道。
“宸妃目无尊上,残害皇嗣,着赏四十大板,即刻施刑!”
一抹哀伤从她漆眸里划过,很快化为冰冷的沉默。
顾卿卿被拖到外面,四十大板下来,她已是进气多,出气少,虚软地瘫倒在地。
身子下面很快洇出一摊黑红的鲜血,染脏了方才被积雪重新覆盖的地面。
眼尖的宫人发觉异样时,已经晚了。
顾卿卿已有孕一月有余,她略通医术,前几日给自己把脉时就发现了端倪。
就连她也没有想到,那一日谢悼在长庆殿肆虐的白日宣淫,竟让她意外遇喜。
四十杖下去,孩子化为了一摊浊血。
一日之间,帝痛失两子。
谢悼得知真相后,瞳孔狠狠一缩,心疼地将她锢在怀里。
“卿卿,我的卿卿,为何你有喜了却要瞒着朕?非要朕亲手*掉自己的骨肉,你才觉得报复对不对?”
身上遍布的伤口被他触碰到,冰凉的疼意丝丝入扣。
顾卿卿被迫缩在他的怀里,却毫不贪恋那一缕龙涎香的沉沦,虚虚地冷笑道:
“你不是最是冷酷无情么,不错,我偏要你亲眼看着,你扼*掉自己骨肉的样子……呃唔!”
她低咛的痛呼,迅速被谢悼堵进了无边的吻里。
面对他犹如吃不饱的孩子般的索吻,顾卿卿没有任何感觉。
她早已身心俱疲,可自己的报复,不能止歇。
她就是这般狠心,放任他*死自己的亲骨肉。
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在深宫之中,没有母亲的庇护,遑论生存……在萧皇后的威压下,如何平安长大。
既然无法给他全部的爱和快乐,那么她宁可选择狠心不将他带到这个世上。
“顾卿卿,你好狠。不过就是仗着朕爱你。”
他压低了声音,努力克制起伏的胸腔和心头的怒火。
无人注意到谢悼眼尾的猩红。
耳畔犹是新婚那夜,他对她指天立下誓言:
“卿卿,替我生一个孩子,我会视他如珠如宝,予他世间最珍贵的父母之爱。”
谢悼自幼在深宫的尔虞我诈中长大,从未感受过什么父母之爱,内心却无比渴望。
他曾经那样希望拥有一个和顾卿卿的孩子。
奈何从前卿卿对他有心结,每每侍寝过后,必定服下避子汤。
可没想到,这个孩子来得意外,却被自己的莽撞亲手扼*……
离开昭华殿的那一刻,谢悼感受到心痛的滋味。
汨汨的疼意从骨缝里溢出,纵使最是无情帝王家,可他失去了与心爱女人的孩子,焉能不痛?
那一瞬间的刺骨寒,让他彻底心软。
顾卿卿被送回了昭华殿休养,每日早晚,帝临问候,嘘寒问暖。
一时间,萧索了许久的昭华殿再复往日盛宠华光。
同样失去孩子的萧锦意却没有这样的待遇,仅仅是每月十五月圆之夜,谢悼会循例去景阳宫陪她。
也因此,萧锦意极其怨恨她的再度得宠。
愤恨自己枉费了心机,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隆冬渐深,宫中花匠的精心栽培下,名贵的玉蕊白檀梅竞相开放。
这花,是谢悼命人从大瑾旧地运来,以解她思乡愁苦。
却不知每每多看一眼,顾卿卿心中的酸胀苦涩便更深一层。
那日晌午,柳云景干完粗活,回昭华殿的路上,看到沿途的梅花开得正好,忍不住为她折了一支白梅。
他冻裂的手里握着那枝梅花,站在殿外犹豫了许久,最终交给了侍女彩萍。
“公主整日不得欢颜,奴才见这梅花是故土从前的品种,特折来半枝,献给公主。”
柳云景很后悔,公主受拔甲之刑那日,所有宫人被皇后临时支走,自己没能维护她。
顾卿卿在屋内静静看着那枝白梅。
半晌,她拂开帘幕,对他淡声说:
“多谢你,只是日后,还是不要出现在本宫面前,以免招惹是非无穷。”
柳云景愣了一下,重重地点头。
第7章
“公主万安,贱奴只希望公主好好的。”
没想到,这半枝白梅之事,却被皇后的眼线看见,并被萧锦意立刻转告了谢悼。
金銮殿上,原本正在商议政事的谢悼,双拳瞬间握紧。
他直接抛下政事,气冲冲从前朝赶过来,闯进了昭华殿。
果不其然,觑到檀木桌上那枝枯瘦的花枝时,他脸色发青,目眦尽裂。
“你便这般放不下他么。”
他气极反笑,信手掐起了顾卿卿的下颚。
顾卿卿柳眉倒竖,“陛下在说什么?”
他拽起她的胳膊,径直将她拉到殿外,唤来了柳云景。
“小景子!”
殿中的内侍吓得来不及问什么,顷刻乌压压跪倒一大片。
谢悼冷笑着,单手紧紧扣在顾卿卿的腕上,掐到她生疼。
柳云景凝眉跪伏在殿前,不发一言。
“朕原本以为,将你净身后就能断了你的觊觎之心,没想到还是对宸妃淫心不死,朕倒是好奇……”他顿了顿,口气带着讥诮。
“太监何来的七情六欲?来人呐,让朕看看他到底是真是假!”
匍匐在地上的柳云景身形明显一颤,连带着顾卿卿难以置信的目光。
可手腕犹仍被他死死攥住,动弹不得。
“陛下何故要看这丑疤,怕吓到了娘娘。”柳云景敛目,心中无比惊惶。
最终,谢悼还是命人将柳云景的裤子脱下来,昭示众人,当众羞辱。
他目光幽暗地一瞥,冷声道:
“既是净干净了,便收一收这心中的肖想,你要知道,你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无法给她幸福,什么都不是。”
话音刚落,他便当着众人的面扛起了身畔的女子。
倒悬的失重感令她一时头晕目眩。
顾卿卿愤怒地捶打着他的肩膀,怒斥他,“谢悼,你放开我!”
谢悼面无表情,女子柔软的肚腹贴合他的臂膀,更加刺激了他的*与怒火。
不待行至内室,他便抱起顾卿卿抵在墙面上,迫使她双腿缠上他精壮结实的腰身。
他眯起狭长的雁眸,凑上去,毫不犹豫咬住她的娇唇。
“唔!”顾卿卿吃痛,死死盯着他,反咬向他的唇瓣。
而谢悼仿若无觉。
凌虐般的吻,依然在持续着。
即使唇舌被尽数啃咬破,口中满是血腥味道,他还是在贪婪地汲取她的甜蜜。
这个该死的女人,带给他的不忍和心疼,带给他的优柔寡断。
让她成为他在这世上唯一一块软肋。
他必须摒弃这个软肋,强者为上,他只要她的听话顺从!
“告诉朕,他都吻过你的哪里?这里,还是这里——”
烛火幽微下,顾卿卿幼白的身体莹莹发光,全身沾染满了他的痕迹。
谢悼将她反抱起,径自推开殿后的木窗,对着窗外漫天飞雪。
一股冷气与梅香冲天阵透,女子满面泪痕,仍被他死死扼住冲撞。
他太了解顾卿卿。
她矜于身份,从前是至高无上的嫡公主,即便沦为阶下囚,那刻在骨子里的骄傲永远不会变。
如此举动,就是在利用她的羞耻心狠狠羞辱她!
第8章
顾卿卿仰起头,望着窗外大雪纷飞,视野渐渐模糊。
有泪水自眼角滑落,最终汇入起伏的颈项间。
“谢悼,你好狠的心,你会下地狱,被满殿阎罗审判,饱受催骨蚀心折磨,永世不入轮回!”
那日之后,顾卿卿孤身待在殿里久久没有出门,水米不进。
想起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她心尖犹如刀割,时常梦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向她跑来,奶声奶气地唤:
“娘亲。”
她想伸手去拥抱,那孩儿的脸庞却瞬间化为齑粉,臂弯里落了空,不禁泪流满面。
如今,能支撑顾卿卿活下去的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复仇!
可她不过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亡国公主,孤身在这宫里为人鱼肉。而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掌控寰宇,享尽一切。
身份地位,云泥之别,她又如何能报复呢?
她想,或许她能困住他的,能叫他痛彻心扉的,唯有情……
晨光熹微,顾卿卿未施粉黛,缓缓走出殿外。
玉蕊白檀梅花期极短,不过一月,满园尽数凋零,只余下枯枝飒飒。
许久未见柳云景。她意识到这一点,眉心微蹙,却碍于忌讳没有问。
彩萍将她扶到廊下,一勺一勺喂给她喝汤药,低声说:
“娘娘,陛下心疼您的身子,特意嘱咐了奴婢让您按时喝药,养好了身子,才能再度侍奉君侧。”
顾卿卿伸手接过清苦刺鼻的药汁,不禁苦笑。侍奉君侧……
是啊,留着她这条贱命。
就像金丝笼里羽毛鲜亮的鸟雀一样,囚禁一个曾经傲视天下的公主当后庭花,是何其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积水映月谭里,映照出一张憔悴的颜容,依然是美得摄人心魄。
美貌成了她的原罪。
门外,有小太监进来打了个千儿,“宸妃娘娘,皇后娘娘请您去景阳宫一趟。”
顾卿卿尚在被禁足,原不想踏足景阳宫那是非之地,可那内侍一再要求,只差生拉硬拽。
她抿紧了唇,只得前往。
暖阁内,萧锦意神态怡然正抿着茶水,见她进来,淡淡扫了她一眼,语气不乏讥讽:
“你还真是如在雾里,柳云景之前在大理寺督察的案子出了差池,已被下了大狱,估计不日就要满门抄斩,你可知晓此事?”
顾卿卿的身形倏然一震。
柳云景之前担任督察御史一职,可近日,谢悼却突然说他办案时曾收受贿赂,犯了欺君之罪,要诛他全族。
在她看来,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而已。
萧锦意睨得对方神情凝重,更加得意了,迫不及待说:
“那你可知,此案是由本宫父亲督办,柳云景这条贱命是生是死,全在本宫父亲一念之间。”
顾卿卿眸中闪烁,咬了咬牙,听懂了皇后的意思。
柳云景作为近身侍卫保护她多年,曾数次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她不想再多一个人像她一样了,失去亲人,失去一切。
更何况还是一整个柳氏家族。
而这件案子是萧相受命督办的,皇后是打算折磨她,令她受辱……才能保全柳云景一家老小的性命。
“到底怎么样你才肯放过他?”她冷声问。
转载自公众号:皓轩悦坊
主角:顾卿卿
Copyright © 2024 妖气游戏网 www.17u1u.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