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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泽殿。
瑾颜一袭红色嫁衣站在门口等着。
九百年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曾幻想嫁给那个人,终于在今日成了现实。
她爱的是天族的太子殿下,帝释上仙,人尽皆知。
望着迎亲队伍由远及近,瑾颜按捺不住心中的雀跃踮起脚尖。
可随着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临近,瑾颜睁大了眼睛,嘴角的笑容都僵住了。
那明明是迎亲的仙侍,可此时俱穿着黑衣,而那四人抬着的轿撵,却是一片雪白,不见分毫喜意。
这哪里是迎亲,分明是送丧!
想到这儿,瑾颜攥紧了拳:“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殿下吩咐了,如果瑾颜上仙不愿,那我们即刻回去。”
领头之人唇角嘲讽的笑刺痛了瑾颜的眼睛,也知道这是帝释故意而为。
天君赐婚,作为天族太子的他无法拒绝,才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知难而退。
沉默半晌,她缓缓闭眼:“如此,本仙君先行一步,你们随后跟上。”
话落,瑾颜御剑而去。
从承泽殿至北天门内的柏栖宫,路途并不远。
可一路上那些仙者的窃窃私语,却让这路格外漫长。
瑾颜听着那些话,垂在两边的手不由得握紧。
她嫁的人是天界太子帝释,可帝释嫌自己野蛮不堪。
可她身为战神之女,自是比不得寻常仙家女子雅致怡情。
眼看柏栖宫到了,瑾颜飘然而下。
柏栖宫一片安静,宫门紧闭,未有一人前来迎接。
瑾颜看着这一幕,将剑收起别在腰间,而又施法进入了柏栖宫。
宫内正厅,帝释看见瑾颜,眼底闪过阴霾。
他这般为难,她竟还是来了。
而进来的瑾颜,只一眼就看见了帝释。
他一身华服高坐在殿上,有如神祇,而自己站在堂下,哪里还有半点战神之女的仙家风范!
那一刻,瑾颜倏然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天差地别。
这时,那些被瑾颜远远甩在身后的迎亲队伍终于来到。
此乃天君赐婚,时至如今,即使帝释再不愿也不能违背。
两人草草拜堂后,帝释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瑾颜看着那空无的座椅,唇张了张,化作无声的叹息。
夜凉如水。
过往千年,瑾颜度过了无数这样的夜。
可第一次,她觉得这夜难熬的可怕。
直到第二日晨起,仙侍前来伺候,瑾颜都没有等到帝释归来的身影。
她环视着空旷不已的房间,慢慢垂下了眼睫。
这是天君的赐婚,身为战神之女她不得不从。
幸好自己嫁的人是帝释,也叹息,嫁的人是他!
瑾颜心里清楚,帝释并不喜欢自己。
往后几日,帝释再没有来过她的院子。
瑾颜开始给帝释下厨洗手作羹汤,学着人界那些寻常女子一般。
可换来的只有帝释的冷漠:“你怎这般烦人?”
瑾颜看着冷却的饭菜,和他唇角讥讽的笑容,尽力温柔的答:“我只是在做一个妻子该做的事。”
帝释拂了拂袖,眉眼的不喜一览无遗:“你父君与弟弟忙着仙魔大战,你却还有此闲心,真不愧是战神之女!”
第二章 可知错
他的话像一根刺扎在瑾颜的心,久久都不能除去。
又过了几日,捷报传来,战神瑾渊上神率军大败魔军,现已凯旋而归。
瑾颜听闻此消息,欣喜不已,忙回了父君居住的承泽殿。
可整座宫殿却寂静无声,丝毫无凯旋之喜。
这时,一位仙侍走来:“仙君,瑾渊上神已在殿内等候。”
走进承泽殿,瑾颜一眼就看见站在那儿背对着自己的父君。
而他的手中拿着一柄长剑,剑身被寒气覆盖。
“跪下!”
瑾渊转过身,冷着一张脸呵斥,手中的剑早已剑气嗡鸣。
瑾颜顺从的跪下,她早已想到是这般的结果。
瑾渊手中的剑已动,刹那间剑气拂过瑾颜胸前,寒凉顺着剑气钻入骨髓,冷得瑾颜身形发抖。
“我和你弟弟在战场*敌,身负重伤都不肯退却一步,而你身为我的女儿,身为战神之女,竟为太子殿下甘愿受此等折辱,你让众仙家怎么看待我,看待我们瑾家!”
剑气划过,一道又一道,可瑾颜的腰始终都未能弯一下,只是忍着眼眶的泪意。
瑾渊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却冷如寒冰:“你可真是替自己选了个好姻缘!”
瑾颜生生忍着疼痛,一声不吭。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弟媳苏落在此时开了口:“父君,瑾颜仙君是天族太子妃,再打下去不好向天君和太子交代,不如就算了吧。”
瑾渊早不忍心,借此忙撤了仙诀,剑身立在一旁随着主人心境微微颤抖:“你可知错?”
瑾颜却只是望着他,目光坚定不移:“女儿何错之有?”
她是为了保下整个瑾家,她没有错。
瑾渊挥袖,一道仙力将瑾颜直接轰出承泽殿:“逆女!滚!本战神就当从此之后再无你!”
瑾颜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可还未待她问出口,承泽殿的大门已在她眼前慢慢合上。
“父君,父君……”
听着殿外瑾颜的呼喊,瑾渊眼中满是愧疚。
仙魔大战九死一生,他这个做父君的,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瑾颜。
只是未料她会因白家的功劳而蒙受这般折辱,让他这个做父君的该如何接受……
他想起刚刚因女儿姻缘而去问了月老。
“瑾颜上仙的姻缘自有因果轮回,可三生石上确无太子殿下的名字。”
“咳咳……”
瑾渊喉间的咸腥落在唇角,他用手一拭,鲜红一片。
苏落连忙上前,用仙法护住他的心脉,一脸担忧:“父君,您的伤……”
瑾渊却挥了挥袖:“我受伤一事,别让其他人知晓。瑾陌的事,我会想办法。”
苏落忍泪:“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承泽殿外。
瑾颜站了一天一夜,可眼前那扇大门却再未打开。
直到清晨,来往的仙人越来越多,为着战神府的声誉,她才不得不抬起有些僵硬的腿,施了个仙法浑身是伤的回到了柏栖宫。
宫内,帝释正在案几上翻看着竹简。
瑾颜忍着浑身的剧痛,语气柔和:“我父君生我气了,你可否陪我回去看看他,让父君消消气。”
可帝释垂眸看着竹简,没有说话。
寂静如刀,割着瑾颜的心。
她再挨不住,开口唤道:“如果是我求你呢,只是一场戏罢了,让我父君放心。”
谁料,帝释却“啪”的一声合上了竹简:“瑾颜上仙如此自私,你可知你弟弟瑾陌上仙被魔君所俘,已半月有余。”
第三章 太子妃
柏栖宫内。
瑾颜不敢置信的看着帝释:“不可能!”
帝释眼中充满了嘲讽:“现在可还想求本君和你回承泽殿,告诉你那可能即将要失去儿子的父君,说你嫁的很好,让他莫要挂心?”
瑾颜怔怔的站在原地。
“何苦做出这副忧心至极的模样,简直虚伪!”
话落,帝释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大殿。
风吹过,带动门扇重重的砸在墙上,一声巨响。
瑾颜回过神,朝着殿外跑去。
被剑气所伤的伤口因还未治疗,动一下皆是蚀骨的疼痛。
她忍着痛,一路来到了天君大殿。
却被天兵拦在外面,如何都不得进。
一旁,路过仙人看着她,低声絮语:“听说了么,瑾陌上仙被俘之时,就这位瑾颜仙君,还高兴的嫁做太子妃呢!”
“是吗?那瑾陌上仙还真是可怜,不过他跟随战神瑾渊征战多年,天君会派人救的吧?”
“嘘!别乱说,战神本就该为天下舍生,更何况仙魔大战好不容易平息,怎么可能随便就讨伐魔界呢!”
……
听着他们的话,瑾颜的心冰凉一片。
而隔档在大殿门前的刀戟似乎印证了那些仙人的话。
瑾颜再等不下去,连忙御剑直奔承泽殿。
到了门口,她看着紧闭的殿门,满心自责。
弟弟被俘,自己浑然不知,满心只有情爱,昨日更是惹父君生气……
瑾颜望着牌匾上‘承泽殿’之上刻着的‘战神府’三字,默默攥紧了拳。
这时,承泽殿的大门突然开启,苏落从中走出。
瑾颜忙上前:“阿落,阿陌当真被俘了吗?”
可苏落却是后退一步行礼,语气疏离:“苏落见过太子妃。”
瑾颜愣了瞬,声音微颤:“阿落,你也要这么对我么?”
苏落福了福身:“按着尊卑,小仙撑不起太子妃您一声‘阿落’,日后也请太子妃莫要再来承泽殿,徒增是非。”
她的话如雷声轰鸣彻响耳畔。
瑾颜怔怔看着她冷漠的眼,声音泛哑:“我知道父君是想让我置身事外,可阿落,阿陌还在魔族,还等着我们去救!”
而苏落只是说:“瑾家的事自有瑾家人操心,太子妃,请回吧。”
话落,她御剑离去。
瑾颜身后,承泽殿的大门缓缓合上,她看着苏落远去的身影,最终跟了上去。
月老庙内。
苏落快步走进去,见左右没人,微微松了口气。
微颤的手抚着隆起的小腹,她眉心一凝,掐了个诀将腹中的胎儿取出,随着一声啼哭,天界白光闪过。
苏落用仙法护住那个孩子,望着沉睡的婴儿低声开口:“孩儿,希望你健康成长,保佑此次你娘我能顺利救你父君回来……”
做完这一切,她迅速离开。
一切都悄无声息,可她不知道的是,门外鸳鸯树后,瑾颜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她手抓着树,指尖用力抠紧留下几道血痕。
想起苏落刚刚的低语,瑾颜眸色一暗,自己决不能让她涉险!
做下了决定,她转身御剑飞行,径直朝着柏栖宫而去。
自己也曾与父君上过战场,从魔族手中偷救回阿陌应该不是难事。
但现在当务之急,是她必须知道阿陌是被何人所俘,又关押在何处!
一路上,瑾颜心急如焚,强忍着胸口剑伤翻涌上的痛前行。
待到了柏栖宫之时,她的脸苍白的瞧不见血色。
柏栖宫大殿门前,瑾颜刚要走进去。
却听帝释冰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今日戌时,瑾陌自毁仙身陨落……”
后面的话,瑾颜听不清,她一把推开殿门闯了进来,目光直直的望着高座上的男人:“你刚刚……说什么?!”
第四章 定局
大殿内一片寂然。
瑾颜看着帝释,等待着回答。
这时,同在殿内的帝释生母,天族天后禾韵上神看着她,一脸愠怒:“本后不知,战神之女竟如此不知礼数!”
瑾颜下意识的收紧了拳,没有解释,依旧看着帝释。
帝释目光冷然:“瑾陌仙逝已成定局,你莫要再胡闹。”
听闻他的话,瑾颜浑身一震,只觉得手脚发软。
“这不是真的……”
她否认着,转身就要往外跑。
帝释见状直接将她禁锢在了原地:“瑾陌被魔界俘了半月才自毁仙身,天君如今已是怀疑瑾家与魔界勾结。你若不想你父君为难,就莫要做多余的事。”
瑾颜倏然僵住,顿感悲凉。
瑾陌随着父君征战多年,不知阻挡了多少次魔族的进攻。
而现在,只因他被俘半月才自毁仙身就要被这等怀疑,甚至连带怀疑整个瑾家与魔族勾结!
她竟不知该说这一切是可笑还是荒唐。
高座上的帝释见瑾颜似乎冷静了下来,便撤掉了禁锢术。
瑾颜深深的看了帝释一眼,眼中翻涌的情绪复杂难明。
最后,她沉默的转身离去,背影萧瑟。
殿外的阳光温暖,可瑾颜却只觉得浑身冷寒。
她沉默着用仙术简单处理了伤口,又掩去衣裙上的血污,这才朝着司命星君的居所御剑而去。
司命星君掌管仙家命簿。
她不相信,瑾陌真的陨落了!
司命星宫。
瑾颜刚走进去,一道声音响起:“瑾颜上仙前来想必是为了瑾陌上仙而来吧?”
看着突然现身在殿中的司命星君,她开口请求:“还请星君将瑾陌的命簿借我一看。”
司命星君轻声一叹,拂袖间,一份竹简飞到了瑾颜面前。
瑾颜翻开,却见上面一字未有。
而这时,司命星君的声音再次响起:“仙家命簿从未出错,命簿无字,便说明此仙已然陨落!”
再次确认了这件事,瑾颜心里最后一丝希冀也湮灭。
她握着瑾陌空无一字的命簿在司命星宫坐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将明,才茫然离去。
不知不觉,瑾颜再次回神之时,人已在承泽殿外。
承泽殿早已挂起了素缟,殿门大开,却没有任何人前来吊唁,一片荒凉。
而瑾渊上神一身铠甲站在门口,一如往昔的面容。
可不知为何,瑾颜在远处角落瞧着,却总觉得他好像一夜间就苍老了许多。
而苏落却一直没有出现。
想到昨日之事,瑾颜只觉心中如同锥心刺骨般难受。
头顶的日头愈加炙热,天边霞光萦绕着祥云。
可瑾颜眼中只有望不尽的苍凉。
若自己随父君和阿陌一同出征,或许他就不会被俘……
那一刻,从未有过的悔恨和自责占据了瑾颜的心。
身为战神之女的她不能流泪,可即便如何强忍,眼泪却在顷刻间泪如雨下。
她咬着牙,不肯哭出声来,只有那微不可闻的哽咽声,随着风消散。
瑾颜站在承泽殿外隐秘的一角,整整一夜。
翌日天亮之时,瑾颜拆下了发髻,一身白衣束发转身去往了天后宫。
刚踏入宫殿时,帝释正请安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瑾颜停住脚。
而帝释只是视若无睹的从她身旁走过,连一眼都不曾多看。
见他这样的态度,瑾颜苦涩一笑,重新迈开步子走进了大殿。
她看着坐在高位上的天后,直接跪了下来:“战神之女瑾颜,愿放弃太子妃之位,为天族出战!”
第五章 另寻一位
禾韵上神看着叩首在地的瑾颜,眼中满是不耐:“帝释乃天族太子,岂能休妻?”
瑾颜一怔,还未反驳。
便听天后继续说:“说起来,本宫也有一事要告知你。本宫决定要为释儿另择一妻,为天界开枝散叶。”
禾韵向来不喜瑾颜。
若不是为了天君牵制战神府的大计,她断然不会同意帝释迎娶瑾颜,牺牲他的姻缘。
而此刻,瑾颜看着她眼中的反感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天君的这场赐婚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针对瑾家的布局,无论自己嫁还是不嫁!
瑾颜慢慢站起身:“你们早就安排好了吧!”
是她忘了,无论是天后还是天君,他们这般精明之人,怎么会不提前安排好一切。
从天后宫出来,瑾颜想起方才帝释对自己的漠视。
他,是否也参与了这场谋划?
瑾颜不知,也不愿去想,可那些残忍的思绪还是不断涌上。
深吸了口气压下那些念头,她想,自己是该去寻帝释好生谈谈。
无论是这场他不情愿的婚事,亦或是这场让人心寒的谋划……
瑾颜来到柏栖宫的大殿,却未见帝释。
她不知他去了何处,也无处去寻,只能在这儿等待着。
日头一点点的西落,夜色慢慢染黑了天空。
微冷的风吹动了裙摆,也带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瑾颜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徐徐走进来的男子。
而帝释看见殿内的她,脸上的笑瞬间收起:“你来作甚?”
闻言,瑾颜心中愈发的苦涩:“帝释,你另寻一位太子妃吧。”
帝释呆怔了瞬,倏然震怒“你又在胡闹些什么?!”
“我没有闹。”瑾颜轻声否认着,然后反问,“一开始,我便是按照天君的赐婚嫁给了你,也一直恪守太子妃的本分,为何你们还不满意?”
不知为何,帝释看着这样她,心中不由烦闷:“你到底要做什么?”
瑾颜没有回答。
很久,久到帝释不耐到极致之时,她才开口,声音坚定:“我要与你和离!”
刹那间,帝释的脸黑了一片:“当初求天君赐婚之人是你,如今反悔要和离之人也是你,瑾颜,你当天族太子妃的位置是你想不要就不要的么?!”
瑾颜想要辩解,又觉得无用。
当初父君与阿陌出征,她忧心不已,遂去天君殿求旨出征,可没想到,天君拒绝了她,反而下了一道赐婚。
但目前看来,帝释不知道这一切。
可她的沉默在帝释看来就是默认。
“够了!别扰了本君的安宁。”帝释没再让她解释,拂袖间仙力涌动将她推出了殿内。
“砰!”
瑾颜沉默的望着紧闭的殿门,心中情绪翻涌,复杂难辨。
与此同时,承泽殿内。
瑾渊上神身着盔甲,正擦拭着手中的剑,不断的咳嗽甚至让他的手都有些不稳。
一旁的苏落眼含担忧:“父君,仙魔大战生死难测,您的伤还未大好,还是让我去吧!”
瑾渊上神摇摇头,轻叹一口气,满是沧桑的眼中只剩牵挂:“你决计不能去,你要照顾好瑾陌的血脉,他才那么小,你不该损耗仙力让他提早降临……”
“还有瑾颜……”瑾渊想到女儿,眼中尽是不舍,“千万莫要让她再淌我们瑾家这浑水了。”
苏落无法,只能含泪点了点头。
魔族又犯天界,可自从上次仙魔大战折损大半天兵之后,天族无人能出战,瑾渊只好再次请战。
毕竟若不管不顾,天族定会被魔族所灭!
苏落看着还在咳嗽的瑾渊上神,纵使父君常年征战,可如今他身负重伤,又损耗了大量仙力,此去定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儿,苏落眸光一凝。
待瑾渊修炼之际,她转身出了承泽殿,径直朝着柏栖宫而去。
第六章 够了
柏栖宫内。
瑾颜正在为苏落用仙力治伤。
“你好糊涂!明知强行将仙胎剥离会折损仙根,你可知若再晚些时候,你的仙魂就要散了!”
苏落脸色苍白,她本以为除了自己和父君之外,不会再有人知道孩子一事。
更何况,还是她一心想瞒着的瑾颜!
可现在,苏落没心思去想这些,见瑾颜收了仙力,忙将瑾渊战神即将出征的事情告诉了她。
瑾颜闻言:“你放心,我决计不会让父君一人前去!我这就去寻他。”
话落,她飞身朝承泽殿而去。
现在的承泽殿早已没了平日的庄严,反而门可罗雀,何等凄凉萧瑟。
瑾颜看着,沉了沉心快步走了进去。
殿内。
瑾渊看着突然赶到的瑾颜,呵斥的话到了嘴边还没开口,就见她行了礼:“父君,既然要披挂出征,女儿陪您一起去!”
瑾渊眉心紧皱,环顾四周不见苏落身影,他便已明白。
看着她眼中的坚定,瑾渊眼中闪过复杂的光,最后缓缓点头:“好,明日南天门,父君在那里等你。”
听到这话,瑾颜不可置信的仰起头。
见父君并无说笑之意,她心中升起几分喜悦。
此次出征,自己定要保护好父君,也要为阿陌报仇!
拜别父君之后,瑾颜回到柏栖宫。
她将压在箱底的银色铠甲拿了出来,手指拂过摩挲,瑾颜眼底微红。
这铠甲是三百年前,阿陌亲手所做赠与自己。
可为着帝释,她将它放置了整整三百年,如今,它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瑾颜望着铠甲整整一日,细心的擦拭着。
此去自己若是无法回来,帝释便自由了,而天君自是不会再忌惮瑾家了。
瑾颜深吸了口气,望着帝释院子的方向。
自那日在柏栖宫大殿不欢而散之后,他们再未见过一面,更遑论说话。
而如今自己就要离去,生死未知,有些话她还是想同帝释说上一二。
瑾颜飞身前往大殿。
帝释望着突然闯入的瑾颜,眸光冷淡:“本君的大殿是你说闯就闯的?”
瑾颜步步上前,看着帝释的眼。
他的眼中装载了天地万物,却独独没有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瑾颜想要问的话尽数哽在了喉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静默环绕着大殿。
见她不说话,帝释皱眉开口:“你还没闹够么?!”
瑾颜身子一震,眼中蒙上层落寞:“够了……”
这样的答案,虽觉得令人窒息,却也足够让自己离去!
若她当真不能活着回来,帝释也不会为此神伤。
那便这样吧!
瑾颜转身离去,再未言语。
帝释望着她孤寂的背影,心中莫名闪过一丝烦闷,无论如何再也不能静下心来。
而此时,月老正躺在鸳鸯树下,用仙术为自己倒酒,而又一饮而尽。
眼前红线缠绕的鸳鸯树突然红光大盛,月老的酒杯摔落在地,喃喃自语:“怎么会……”
然后唤来一旁的仙侍:“快去请司命星君,就说我有要事。”
他凝视着树上太子帝释与瑾颜之间突然生出的红线,忧心忡忡。
翌日,瑾颜穿着铠甲如约来到了南天门。
可南天门除了驻守的天兵,再无旁人。
瑾颜以为是自己误了时辰,忙要往南天门外而去。
这时,驻守的天兵拦住了她:“瑾颜仙君可是在寻瑾渊上神?他早在昨夜就从北天门出发了。”
瑾颜心中五味杂陈,父君居然骗了她……
她浑噩的往回走着。
一路上,周围路过的仙家瞧着她一身铠甲的模样,低声指指点点说着些什么。
上一次被仙家这般点头论足还是自己成婚那日,可瑾颜却觉得此时的自己更要狼狈!
“瑾颜!”
突然,一声怒喝在耳畔响起。
瑾颜抬眸,却见帝释站在她身前,满身怒气!
第七章 请放行
瑾颜还未开口,就被帝释一把扯住手腕,闪身回了柏栖宫。
直到回到柏栖宫内瑾颜的院子,他才放开她的手。
瑾颜抬眸看去,却只能看见帝释冷淡的眉眼。
她无声的将微微泛痛的手背在身后,掩住那腕间被他握出的紫红,不愿让他看见。
“你是不是忘了你如今的身份?!”帝释双眸含火,他怎么也没料到,瑾颜会穿着一身铠甲,招摇过市。
比起他的怒火,瑾颜倒是平静许多:“我没忘,你是觉得我丢了天宫的脸面吗?”
她的平静反而让帝释怒不可遏:“瑾颜,你已经不是战神府的女儿,是本君的太子妃,你有何资格上战场?”
“可殿下何曾把我当太子妃看待?”瑾颜望着帝释,声音冷了几分,“我一个粗鄙的战神之女,确实配不上太子妃这般尊位。”
瑾颜说着,面色如常,可内心却像是被人用利剑划过,道道血痕。
帝释微怔了瞬,想说出口的话梗塞在喉间。
他沉默片刻才冷声说:“不管配与不配,现在太子妃还是你,你休想离去!”
帝释目光移到她身上的铠甲,他也不知自己生气的理由。
可只要想到瑾颜上了战场,若和瑾陌一样……
他甚至都不敢继续想下去,满心只想着阻止她上战场!
听着帝释的话,瑾颜只觉疲惫:“殿下只知阿陌已自毁仙身,可知我父君上次出征已身负重伤,尚未痊愈,又耗损大量仙力,此去凶多吉少?”
说着说着,她眼底闪过一抹晦涩:“难道你也要看到我父君陨落才满意吗?”
她的话犹如雷鸣一般轰响在帝释耳边。
这一刹,他甚至不敢去看瑾颜此时的脸色。
瑾颜掌心仙力凝聚出一柄长剑,挥剑指向他,眼眶噙泪:“家人是瑾颜我唯一的希望!殿下请放行!”
她这一声殿下,听的帝释不知为何心一颤。
他沉默了瞬,再度开口:“便是我放你,母后也不会放你离去。”
紧接着,帝释将准备逃离的瑾颜困在了院子里,而后转身离去。
他背后,瑾颜急切的声音响起:“我若不去,我父君该如何,他会出事的!”
帝释脚步一顿:“瑾渊上神那边,我自会派人援助。”
说完,他快步走远。
瑾颜望着帝释渐渐远离的背影,指尖凝起仙力,想要破开这圈禁之术!
她知道,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可往复几次,瑾颜却发觉自己竟破不开这术法!
她自幼便随父君沙场征战,仙力淳厚,整个天族就没有能拦住自己的术法!
可现在,看着眼前这陌生的术法,瑾颜只觉得遍体生寒!
天宫欲除瑾家已久,眼前这术法想来也是针对他们瑾家而定!
而不远处,离去的帝释将瑾颜的动作都看在眼里。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做,可只有这般困住她,他才能稍稍安心。
良久,帝释收回视线,紧接着便传音给他人,命其立即支援瑾渊!
日月轮转。
浑浑噩噩不知过了许久,瑾颜看着这困着自己的术法,一双眼再瞧不见半分光芒,一片死寂。
这时,院内飞入一只头顶闪烁着蓝色光芒的白鹤。
瑾颜目光一凝,认出这是自己昔日好友北辰星君。
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他化作人身,满脸焦急。
然后,瑾颜便听到他说:“瑾渊上神……出事了。”
第八章 出战
从北辰星君口中知晓瑾渊已被困天魔两界交界的降日关,瑾颜一颗心瞬间被提起。
若父君出事,她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眼看北辰轻易破开这术法,瑾颜也验证了自己那时的猜测。
她心中愤恨翻涌,可想到还身处险境的父君,还是将一切都压在心底,而后飞身朝着天后宫而去。
天后宫内。
天后正和另一位天将因战事起了争执。
“天君,降日关可是天魔两界交界,决不能让魔界夺得此处!”
“可如今经过上次仙魔大战之后,众将还未休养生息,天宫无人可再应战!”
天后话落,底下一个个原本义愤填膺的天将再不说话。
天后宫陷入一片寂静。
天君闭关渡劫,而这些天将却唯唯诺诺。
天后脸上闪过不虞,脑中却突然想起了瑾家,那个出了无数战神,现在却被他们设计的近乎家破人亡的瑾家!
这时,一个天兵进来禀告:“天后,太子妃瑾颜上仙求见。”
天后愣了瞬,她不是被帝释禁在柏栖宫了么?
“传。”
而后,穿着一身铠甲,脸色苍白无比的瑾颜走了进来,跪在殿内:“天后,为平仙魔大战,护天族安宁,瑾颜请求出战。”
她的脸色苍白,可目光却坚定。
许是觉得被瑾颜一介女仙打了脸,之前说话的那位天将嗤笑了声:“太子妃,你九百年都未带过兵,怕是早就忘了何为战场!依本将看,你还是安心回去做你的太子妃吧!”
瑾颜垂在两侧的手骤然攥着拳头,却不驳斥,只是看着天后。
天后沉默了许久,想起之前那些天将的推诿躲闪,微叹了口气:“既如此,那便由你带兵援救降日关!”
瑾颜闻言,忙叩首:“多谢天后。”
事情已定,聚集在天后宫的天将都散去。
霎时,只剩下了天后与瑾颜二人。
瑾颜本也想离去,却被天后开口留下。
天后看着一身铠甲的瑾颜,心中百味掺杂:“你不是本宫心目中释儿太子妃的人选,却不愧战神之女的身份!”
天宫数几十万的天兵天将,尚且贪生怕死,可瑾颜作为女仙却如此深明大义,实在是可笑至极!
终究,是自己,是整个天宫对不住瑾家。
而听着这些话的瑾颜,只是道:“瑾颜只是在做自己该做之事,只是瑾颜此行恐有去无回,希望天后能应下我两件事。”
天后点点头:“何事?”
“一是,望天后能照顾好苏落仙君,保住她和阿陌的血脉。”
“二,请天后代替帝释,废了我这个太子妃!”
闻言,天后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可见瑾颜一副决绝神情,终是应下:“好,本宫答应你。”
另一边,蓬莱仙境。
帝释仰头一杯接着一杯将烈酒饮下,心中积压多日的情绪却没有因此缓解分毫。
“殿下当真那般厌恶她?”坐在对面的女仙君温言问道。
帝释只是沉默的饮进杯中酒,并未回答。
女仙君又说:“殿下日日寻我说话,可话语里总是不离她。”
“说再多,都不过是厌烦罢了!”帝释放下酒杯,语气淡漠。
而不远处,在两人未看见的地方,瑾颜将这话听得清明。
本是听闻帝释确是下令派兵增援父君,想好好谢谢他,可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
瑾颜默默远远地看了一眼帝释,终于还是悄然离去。
等在蓬莱仙境之外的北辰星君见她出来,忙迎了上去:“怎的这么快就出来了?”
瑾颜只是摇了摇头。
她回眸看向层峦叠嶂,烟雾缭绕的蓬莱仙境,慢慢收紧了拳。
而后转身,再未回头。
第九章 启程
离开蓬莱仙境之后,瑾颜和北辰星君回到了承泽殿。
她站在门口,仰目望着高耸入云的大殿,只觉唏嘘:“才不过几百年……”
现如今的承泽殿,再不见那时的荣耀,徒剩萧瑟。
一旁的北辰星君担忧的望着她:“仙魔大战九死一生,你便是去了,也未必能救出瑾渊上神。”
“我无法眼睁睁看着父君深陷险,而不去救他。即便战死,我也不愧瑾姓!”
瑾颜说着,眼中尽是坚定。
北辰星君喟然一叹,也知自己劝不了她。
瑾颜深深的看了眼承泽殿紧闭的大门,却未进去,而后告别北辰星君,奔赴南天门。
此时等在南天门的天兵见她来了,目光灼灼。
瑾颜抬眸看着高大的南天门,想起之前她曾对帝释说:“等我带兵打仗,你就让我做你太子妃可好?”
她永远都记着,帝释那时冷漠的眼睛。
也记得他语气平静的回答:“本君的太子妃,绝不会是你。”
瑾颜闭上了眼睛,压住那些不该再存在的心思。
再睁开眼时,她眼中只剩汹涌的战意:“启程!”
大盛的天光下,瑾颜身上的铠甲泛着银色光芒,如同一颗星划向南方。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喝的有些醉意的帝释摸出怀中发亮的传音骨,发现是母后叫他。
帝释脚步虚浮的出了蓬莱仙境,御剑去了天后宫。
天后坐在殿内,望着脚步有些虚浮的他,眉心紧皱:“你可还有天族太子的样子?北边仙使来报,妖界有些异动,此事便交由你。”
帝释闻言冷声开口:“这等事都要我去管吗?”
天后忽然起身,负手而立神色微凛:“你是天族太子,此去全当历练,何时查清楚,你何时再回天族!”
天后语气严厉,望着帝释的一双眼中情绪复杂。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此番瑾颜带兵出征一事,断不能让他知晓,否则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端。
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将他支走,这般而来,待他回来,一切想来也该是能尘埃落定。
无论瑾颜是生是死,帝释也不能再做什么!
想着,天后想到瑾颜离开天后宫时那决绝的背影,慢慢收紧了手。
她心中所想,帝释不知,只是冷笑。
他这天族太子连自己的婚事都无法决定,现在又要去管这般芝麻绿豆的小事。
“你即刻就去,莫要耽误。”天后催促着。
帝释眉头紧锁,妖界异动本就是常事,查下去怕是也没有尽头。
更何况,降日关一事还未有解决之法,他此时离开,瑾颜又该如何?
帝释有些迟疑。
“北天门只开一会,若再不去,就赶不及了。”天后再次催促道。
听闻此言,帝释紧握双拳,压住那股烦躁之意,然后唤来仙侍:“你将这个传音骨给瑾颜,莫要忘了。”
而后,他直奔北天门而去。
站在北天门外,帝释不知为何心中传来一抹不安,下意识的回头望向柏栖宫所在之地。
可只是一会儿,他便收回了视线,再次向北飞去,前往妖界!
而此时,瑾颜带领着数十万精锐的天兵天将,也已经抵达了降日关。
可他们却还是迟了一步……
降日关本为天族之地,此刻却笼罩着一片浓黑的魔雾之中,甚至还有点点赤色的诡异火焰燃起。
父君……如何了?!
瑾颜眼睛赤红一片,和那浓雾中的赤色火焰相得益彰。
片刻后,她转过头对身后天兵喊道:“这一战,我们不能退,不能败。”
身后的天兵天将脸上哀恸一片。
瑾颜带兵*进魔军阵营,生生开出一条血路。
随着魔军战死,浓厚的魔雾被无尽的仙力稀释,最后露出降日关原本的模样。
瑾颜一身银甲上残存着未消散的魔气,可她的眼前只剩下降日关的界碑旁,那道虽跪着,身姿却挺拔伟岸的身影。
她的父君,天族的瑾渊战神!
瑾颜心一沉,忙飞身上前:“父君!”
可就在她即将到达的那一瞬,瑾渊上神的仙身白光一闪,化作点点星光霎时消散,和降日关内的点点赤红混在一处,归于天地。
而瑾颜伸出去挽留的手只抓到了一片空无:“父君!”
第十章 陨落
仙魔交界战事不断,妖界却平静的诡异。
帝释几乎寻遍了妖界,却未发觉半点异动。
他站在妖山之上,眺着远处层层云卷,手中不自觉的摩挲着那块传音骨。
听闻与魔界的战事已经平定,这般一来,瑾颜也不会在想着前去战场了。
可已经十五日了,传音骨却从未亮过。
帝释撇眉用仙力检查一番传音骨,确定并未损坏,才稍稍放下心来。
而这时的仙魔战场,战事已到了最关键之时。
背后被魔气侵蚀掉了血肉,瑾颜咬牙忍着痛,赤红的眼眸死死盯着前方的魔族将领。
她知自己仙力所剩不多,可却仍不肯退!
只因眼前就是害的父君和阿陌陨落的魔军仇人。
不取得魔族首级,何以告慰父君,告慰阿陌,何以解她心头之恨!
瑾颜强行催动着稀薄的仙力,忍着丹田处仙力干涸的痛,持剑飞身直奔敌方魔族。
仙力与魔气交汇,刹那间风云变色。
瑾颜反手持剑挡住魔将一攻,魔将之刃从身侧划过,魔气从伤口渗透,阵阵刺骨之痛袭来。
可她全然不顾。
紧接着,魔将反手一掌魔气袭来,瑾颜避也不避,生生的接下这一掌,然后一剑刺穿了魔将的喉咙!
至此,魔将被斩,魔军骤然溃散,慌败逃离。
瑾颜看着魔将的身体渐渐消散,刚刚经受的那一掌魔力在体内叫嚣着,带来一波又一波难捱的痛。
她额间漫布着细密的冷汗。
天际乌云渐散。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忽然好想见帝释。
他说自己粗鄙,可她还是护住了天族,护住了瑾家荣耀!
微风吹来,吹散了浓厚的魔雾。
瑾颜环顾着因魔雾笼罩灰暗无比,如今却逐渐清明的四周,惨白的脸上带着抹骄傲。
“父君,我没给您丢脸。”
仙力流逝,瑾颜终是撑不住跪倒在地,背却挺直。
她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身体,抬头望着远方:“阿陌,姐姐替你报仇了,只是可惜我无法再照顾苏落他们了……”
而后,她慢慢闭上了眼。
“瑾颜仙上!”
周围的天兵天将纷纷下跪,呼声震耳。
……
而刚回到天族的帝释,不知为何心突然不安。
他拧眉拂过袖中的传音骨,莫名加快了脚步。
“听说了吗?与魔界的战事已经结束了!那位领兵的女仙就要归来了!”
“那名女仙真是有勇有谋!”
帝释闻言一愣。
女仙?
他下意识的想到了瑾颜。
闪身回到柏栖宫,帝释几乎脚不沾地的就往瑾颜的院子而去,可眼前的残破的术法,以及空荡的院子让他呼吸急促,慌乱转身直奔天后宫。
天后宫内。
帝释没有等待仙侍通传,直接闯了进来。
他望着天后,咬牙问道:“母后,去了降日关的那位女仙,可是瑾颜?!”
若放在往日,帝释这般行径早被叱责。
可今日,天后只是沉默不语,神情复杂难明。
“魔族众人诡计多端,她已九百年未曾带过兵了,母后怎可让她去!”帝释的语气里有着他都未曾察觉的忧虑。
“不然你要母后如何,天兵天将皆无人肯去出战,瑾颜身为战神之女,自当为天界走这一遭!”
说着,天后长舒了口气,将一卷竹简递到了帝释面前。
“母后已代替你,废了她太子妃之位。”
帝释的眼眸全然是不可置信:“母后!你怎能如此!”
可天后却无视了他的怒火:“此乃她所求,你若执拗想知原因,便去南天门吧,她现在也该到了。”
闻言,帝释倏然转身,直奔南天门而去。
一路上,他虽然神情冷淡,但一颗心狂跳不止。
他身为天族太子,娶妻之事不得做主,如今竟是连休妻都要受人摆布!
而那人还是瑾颜!
帝释心中翻涌着被人玩弄鼓掌的怒,却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后怕。
还好,瑾颜回来了!
赶至南天门,帝释看着那些整齐而入的天兵,脚步渐缓。
天兵脸上尽是哀色,可他却没有发觉,一颗心寻找着瑾颜的身影。
可眼看着天兵散尽,也未看到她。
帝释眉心一凝。
这时,两位穿着铠甲的天兵却走了上来。
只见他们手中捧着瑾颜一直携带在身,从不曾取下的仙剑,跪在了帝释面前。
帝释怔了瞬,眼睛直直的盯着那熟悉的仙剑,垂在身侧的手却忍不住发颤。
“瑾颜仙上呢?”
天兵却是将手中的仙剑抬起,呈到帝释眼前:“仙上她……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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