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志》载:混沌者,不明。天地之初,有兽食混沌生,余清浊二气。又生火,火又生万物。故,混沌者,万物之始。
吞噬混沌的巨兽,到底是何模样不得而知,书中记载也只寥寥数语。毕竟《大荒志》作为仅存的唯一一部尚算完整记载了万物之始的奇书,连发现者也说不清它的来历。
其间所记载的精怪神话,有的人认为是无稽之谈。因此,九州之人也分作两派。一者,认为此书乃人皇伏羲所著,只是未曾署名,奉为正史;二者,则认为是不知名的市井小人所写,实属异想天开。
幽冥老人唤空中异兽为混沌,是否真是如此不得而知,毕竟在场众人都唤不出它的名字。为何会在云梦?又为何会有两位先圣的遗骸在此镇压?就连太公也讲不清楚。
半空中那倒悬的云梦幻境,与山中大相径庭,是真是假就连四圣也是一头雾水,只能暂以一天一地区分,谁都是头一次见到这般异常,更没有什么应对的经验。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解决始作俑者。
姜子牙手持打神鞭,法决捻指而发,五行之术变幻莫测。幽冥老人好似知道其法门,额前隐隐闪烁着白光,任凭姜子牙怎么进攻,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云门山中尸兵四起,姜禄根本来不及调配防御,响起令箭。情况混乱,这时候平日里的应急演练起了效果,村民手持农具且战且退,不多一会儿大多都已聚至姜府。
姜禄手持长剑立于门外“老幼进府,不得妄出!其余一干人等,随我抗敌!”令符出手,四象护身。
呼喊声,叫*声起。村民四人为一组,前有家兵持盾为阵,互为犄角。五人一队,鸣鼓为号。能力强者,居前列,弱者次之,牢牢的守住姜府大门。后又有人取来弓箭,长刀,四象符加持,一时间门外遍地都是倒下的尸将残骸。
可姜禄一人之力毕竟有限,四象符加持众人,自己也是疲惫不堪。尸兵源源不绝,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没撑过多久就开始节节败退。村民们开始发觉这些尸兵都是故去的亲人朋友,更有匪夷所思的,竟是身边一起御敌的乡里。
惊恐,无力,绝望。只觉得天上有千双眼睛盯着,抬头看见的是自己的尸体,分不清到底是活着还是早就死了。
迷惑,彷徨,伴着声声惨叫。尸兵一拥而上,倒地的人连爬起来的机会都没有,瞬间被啃噬得血肉模糊。
危难之际,五位头戴斗笠的侠客从天而降,一袭麻布衣服,手拿六尺巨剑,挡在众人身前。巨剑舞得水泄不通,将尸兵荡开,又听远处传来一生轻喝,一女童穿梭在尸兵之间,华服长衫,蒙面束发,手中巨剑竟还要长上三分,与身形极为不称,重而无锋,柄上纹有“水月”二字,在她手中如同玩物,招式开阖深谙阴阳太极之道,不多时竟被她的剑舞出一片空地来,尸兵围在五尺之外嗷嗷怪叫,不得近身。
女童双手抱拳,气息沉稳:“姜家主,久违了。”
姜禄气喘吁吁抱拳回礼:“见过巨子。”
“任侠,结阵!”女童一声令下,五位侠客行五行之位。“五虎群羊阵!”巨剑挥舞,五行相生轮转不息,在地上留下寸深墨纹,把姜府大门圈在线内。
又见女童手持长绳,机关声响,重剑时而化枪,时而化刀,时而化作方形箭匣从中射出无数飞箭。可近可远,可攻可守,剑在女童手中,就如同一个用之不尽的兵器库,刀枪剑戟斧钺钩差十八般兵器使得淋漓尽致。五位侠客也是世间少有的高手,手中巨剑沉重如钟,画地生风,一挡一弹,一劈一收,剑拳交替,刚柔并济,正是名震天下的墨玉太极剑法。
“放箭!”一声令下漫天箭雨呼啸而至,不偏不倚正中靶心,尸兵被射成了刺猬,应声倒地。山下大道齐整整的跑出一列甲士,忙着收拾尸体。姬夷吾手中将军令升空,阵阵豪光散出,周围尸兵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其余兵士,分而列阵。盾为前列,次为枪,次为刀剑,攻箭最后行四列。盾据敌,枪守盾。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二声令下盾撤出一口,刀剑兵蜂拥而出绞*残余,三声令下刀剑回而盾闭,把山道两侧守得水泄不通。
鲍叔牙从阵中走了出来“禀告家主,援兵已经请到了!”
“那就好,辛苦叔牙为云梦奔波了。”姜禄终于松了口气。
看见空中异兽,姬夷吾目露青芒,随后摇了摇头。
姜禄问曰:“夷吾兄可知此为何物?”
“只知非九州之物....来人,点狼烟!众将士听令,在此守护村民不得妄动。”
“还请姜家主引路,巨子也请同道而往,支援太公。”
“哼,谁要听你的?”女童冷哼一声,手指一勾,巨剑化为一柄三尺六分的长剑背在身后,满脸不悦,显然和姬夷吾有所嫌隙。
“爱来不来........”
“你!!你.....”
“师傅!师傅!”三人欲走,转身回望。柳如烟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拜在巨子身旁,那阵仗看起来颇为奇特,女童身高不足五尺,柳如烟就算单膝跪下,头也要比她高出几寸。
“恩?徒弟你怎么在这?”女童故作深沉,在场众人想笑又不敢笑。
“起来吧”右手触及柳如烟肩膀,目光一沉“徒儿?”
“嗯?”
“你怎么功法尽失了?”女童问得云淡风轻,柳如烟却如晴空霹雳整个人呆住了。
“姜家主,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柳侄女先前中了毒,不过巨子无需担心,太公亲自出手,已经替侄女治好了!”柳如烟中毒一事有小白暗查,刚有点门路,就有外道拜山。姜禄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含含糊糊的敷衍。
“这也叫治好了?!”女童双眼透着怒火“我就这一个乖徒儿,如今脉象只有一丝尚存,数十年的功法尽失,你说这叫治好了?!”
“巨子稍安勿躁,如今大敌当前,还望巨子以大局为重。”
“哼,要不是看在太公的面子上............徒儿,你回府中好生休息,此事一了,为师自会找他姜府讨个说法!”
三人来到坠星湖边,太公正与幽冥老人斗法,打神鞭在手五行法术捻指而出,四圣正与三位黑衣人打作一团,一红发壮汉倒在地上双眼紧闭。山巡队众人持箭围住湖岸。不远处,一白衣男子正与一黑衣女子激斗,一狄人男子手拿菜刀在旁东挡西拆,不知如何是好。
“小白,情况如何?”姜禄问道。
“禀父亲,这些外道深不可测,山巡队实在无从援手。”
“哼,兑州的小子,快开你狗眼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女童瞥了眼姬夷吾。
“不知......”
“是何来历?”
“不知......”
“哼,狗眼有何用?一问三不知?”
“巨子这么说,那定是知道此为何物?”姬夷吾冷冷言道。
“此物形似黄囊,身有千眼,是千眼怪没错啦!”
“哈哈哈哈!”听到此言,幽冥老人哈哈大笑“想不到.....想不到,墨家巨子竟然识不得混沌?还自己编了个名叫千眼怪,不如早早解散了墨家,入我森罗殿好了......”
“老头儿,我看你年纪不小了,为何盲人摸象一知半解?”女童不屑的笑了一下,心生一计。
“哦?世上皆知墨家明鬼,那就请巨子告知,此兽名甚,又从何而来?”
“刚才我说了,这是千眼怪!”
“哦?哈哈哈哈........”
“老头儿,等我说完你再笑不迟。西海之上,有扭阳山,多金玉,多虫怪,多蛇蚁。又三百里,山中多毒草,有兽,喜食,形似黄囊,身上千眼已辨毒,声若婴啼,故谓之千眼怪。”
“巨子此言,出自哪本经,哪本书?”
“出自我震州古籍,你这一知半解的老头又如何得知?”
“哼,结果就是你一家之言.......”
“哦?那你称这物为混沌,又有何依据?”
幽冥老人一愣,什么依据?“罢了,说与你你也不知.....”
“老头儿,我看你稀里糊涂的跑到云梦山来,弄出这么一头千眼怪,连自己都没搞明白吧?《大荒志》载,混沌者,不明也。看不清,听不明,说不出, 这叫做混沌。如今这异兽有名有姓,看得清楚,听得见,说的明白,能叫上名字那就不叫混沌了,好吗?”
“哼,牙尖嘴利,信口雌黄!”
其实女童也不知道这异兽到底是什么,但无论外貌还是声音,皆符合古籍中对混沌的描述。但混沌是否存在,又是否与书中描写的一致,无从考证。因为凡是有说见过混沌之人,不是疯就是傻,她只不过料定幽冥老人也不知道,让他生疑,帮太公制造机会罢了。
这异兽出自湖底,幽冥老人死死驻守在那不曾移过半步,想来是他以血为媒暂时让封印失效,只要他一动,那这异兽自然就又归湖底。
谁料幽冥老人似笑非笑:“小儿把戏.......真当本座会上你当么?”额头发出豪光,女童身形一震,眼神迷离起来,昏暗之中听见一声暴喝“破!”
远远看见太公手持打神鞭,五行之术使得变幻莫测,有位黑衣老者悬于湖心,临危不惧呼风唤雨,也是用的五行之术。
女童望着空中的巨兽,撇了眼边上姬夷吾“哼,兑州小子快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恩?”女童突然楞了一下,心中疑惑不解“这话,我方才是不是问过?”
她又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模仿者姬夷吾的语气,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知.......”
“是何来历?”
“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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