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波洛克来说,《格尔尼卡》就是他的榜样,提醒他抽象绘画的力量。多年来他忙于本顿的地方主义,没有留心立体主义的革命。但现在很清楚,毕加索是活着的最伟大画家,只要他还有雄心壮志,他就应该向毕加索看齐。1939年,看过毕加索的画展后,波洛克创作了大量立体主义风格的小油画,还画了几本《格尔尼卡》速写式变体画,这时期的画大约有一半送给了汉德森医生。
向毕加索看齐,并不表示波洛克全身心都受到毕加索的影响。恰恰相反,《格尔尼卡》激起了波洛克最强烈的竞争意识。他这个时期的作品远比他早期的作品更具独立性。在基于《格尔尼卡》的素描中,波洛克画了一些公牛——毕加索变更了的自我——的形象,在这些作品中他更进一步加强了形象的破碎感。尽管波洛克对毕加索着迷了好多年,但看他的作品,很难让人一下子就想起毕加索。
“杰克正做着非常好的工作,”桑德在1940年春天给查利斯的信中如是说,“顺着全不讨人喜欢的天性,试着工作了多年以后,他最终抛开了本顿的影响,找到了一种诚实而有创造性的艺术风格。”
似乎命运之神见不得波洛克过上顺心的生活,他很快再次感到自己被各种各样的问题困扰。波洛克担心的事终于来了:他遭到公共设施艺术化项目的解雇。他的失业是政府新规定的结果。新规定要求,艺术家在项目中一旦工作满十八个月,他就必须“轮流”至少一个月或最终被解雇。
1940年5月,波洛克失业了,失业后他尽力尝试重新被雇佣,但重新雇佣的审核程序繁琐得使人发疯,整整一个夏天波洛克都处于失业状态。6月4日,海伦·马罗特在75岁时突然去世。这对与她关系密切的波洛克是沉重的打击。“海伦·马罗特去世的影响”,汉德森医生说,“再次把波洛克推进老毛病中,酗酒只是他精神苦恼的外在表现。”尤其糟糕的是,在海伦·马罗特去世几个星期后,汉德森医生也不能继续为波洛克治疗了,因为他在那个秋天将搬至圣弗朗西斯科。虽然他给波洛克推荐了另一个心理分析医生,但这所有的事搅在一起,远远超过了波洛克承受力的限度。他又不可自拔了。
虽然身边的朋友不断有人改行做起了生意,但波洛克从没考虑过重新选择任何别的职业。自从来到纽约,这十年来,还没有受到公众的承认。他已经28岁了,不但没有工作,而且还严重酗酒。他的兄长们都已结婚生子,而杰克逊甚至还没有女朋友。更糟糕的是除了在世人面前证明自己是一个失败者,别的什么都没有,甚至不能证明自己拥有天才。这一切都使波洛克沮丧、苦恼,只有醉酒后,他才能看到依稀的希望。
就在1940年秋天,这个失败的季节里,有一个人认为波洛克有非同寻常的天才。这个人叫约翰·格雷厄姆,被人视为一个画家、批评家、收藏家和商人,并出版了一本只有内行才能够看懂的薄书——《艺术的逻辑与秩序》。格雷厄姆和波洛克何时认识尚不确定,但普遍认为他是波洛克的第一个发现者。
画家王衍成与您分享现代艺术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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