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今歌坛中“国风”“古风”歌曲如严冬之雪纷纷扬扬、或逸或飞,可真正能在词、曲、意三个方面都称为佳作的歌曲却并不很多,而这首《一笑江湖》绝对可以称之为是少有之作,也是祝何作词的歌曲中我最为喜欢的几首之一。
首先开篇几句,“江湖一笑,浪滔滔,红尘尽忘了,俱往矣,何足言道。苍天一笑,笑不老,豪情却会了,对月饮一杯寂寥。”又是豪迈,又是感叹,这是祝何写词的一个特点,尤其是擅长在描绘这种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失落感的同时又包含了一种云淡风轻的释怀感以及一种时代的厚重感,不仅颇有宋词的感觉,更有十分浓郁的古风,一种侠客的感觉。江湖一笑,浪滔滔,也不知是真正意义上的江、湖在笑,还是由人组成的“江湖”在笑,可不论是哪种江湖,滔滔浊浪都要东流归海,这中间纵是有些什么也都已经过去了,俱往矣,何足言道。这是一种欲言又止,只这一句时代感与沧桑感便跃然纸上。而与流逝的事物相比,苍天却并不会老,只剩下我这一缕豪情,也要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了,豪迈、旷达之后,这种悲伤与失落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却又无人可说了,只能对月饮一杯寂寥。这两句里比较难理解的这个“会”字,我觉得其实把这个字理解成汇总、汇集会好一点,所有的过往,所有的言语在这一刻汇集,却又无法言说,如此便罢了吧,只对月饮一杯寂寥。
“剑起江湖恩怨,拂袖罩明月。西风叶落花谢,枕刀剑难眠。汝为山河过客,却总长叹伤离别。鬓如霜,一杯浓烈。”最开始这半句是回忆,剑起江湖恩怨,而后面这半句是现实,拂袖罩明月,这里就像是刚刚那个人在惆怅、在思念,拂手笼住酒杯,罩住了杯中的明月,也罩住了唯一一个能陪自己倾诉的对象,而他的思绪也被拉回到了那个刀光剑影的年代,可是汝为山河过客,又为什么总是伤感这些儿女情长,到底有什么让你如此放不下呢。在这里不仅时间上的前后形成对比,人物本身的刚柔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切都是如此矛盾,一切都是如此的难以描述,那便又罢了,再饮一杯吧。
“只身走过多少的岁月,看惯刀光照亮过黑夜。侠骨魔心如何来分辨,弹指一梦不过一瞬间。黄沙之中的残阳如血,多少魂魄在此地寂灭。这成败,有谁来了解。江湖一笑,浪滔滔,红尘尽忘了,俱往矣,何足言道。苍天一笑,笑不老,豪情却会了,对月饮一杯寂寥。”到这里已经是第三次回忆了,过去多少年的恩怨情仇、是非对错,在此时都涌上了心头,可不论是侠骨魔心,还是残阳如血,亦或是那多少个枕刀而眠的日日夜夜,在这一刻也都只剩下了自己一个见证者与欣赏者,我当时读到这里甚至感觉到了那种属于侠客的心,暮年的不只是他自己,更是那段岁月,不甘的也不只是他自己,还有那多少个血剑纷飞的日日夜夜。
“也曾横刀向天笑,数过路迢迢。数不完,夕阳晚照。苍天一笑,乐逍遥。江湖人自扰,留不住,爱恨离潮。”如今想起过去的那些岁月,那是何其的潇洒何其的豪迈,细数往昔种种也都如过眼云烟,云雾散时只余下山映斜阳,余光晚照。那些终究是过去了,我所思念所惆怅的都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可他终究不是真正的放下了,所有的遗憾,所有的感叹都化成了深深的无奈与不甘,留不住,爱恨离潮。至此曲中之人所思所念的一切戛然而止,可这种感情又如同空旷山谷中的回音一样,让后辈之人也随之时时感叹,时时惋惜,可能这才是遗憾真正的样子吧。
李白曾于侠客行中写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我每读至此,常常感觉李白诗中与祝何词中所描写的就像是一个人的两个时期、两个阶段,而这跨越千年落寞的不只是这诗中、曲中的侠客,更是这千千万万个听到空谷回响的经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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